第二章 初試

眾多的考生拿著自己的准考證，正排隊等著第一輪初試的開始，餘明希也一個人安靜地坐在一旁等著。心裡卻是在考慮要不要換一個朗誦內容。

他自然是還記得初試題目是什麼。

初試第一項，每人一段朗誦，當初他朗誦的是徐志摩的《再別康橋》，可是因為感冒，嗓子火辣辣地疼，聲音嘶啞，表現自然很差。朗誦本身就是為了檢驗考生語言、聲音的條件與基礎，包括對朗誦作品的理解、感受、想像和表現的能力，以及考查考生吐字、發音、語音及嗓音等方面的條件與素質。

因為第一項變現的很差，因此更加慌張。第二項的命題表演也很不好。他本來不怯場的，可是那個時候的表演真是一團糟。考官就說他沒有表情，肢體僵硬。這次命題表演是幾個考生一組集體面試表演，主要考查考生在台上能否鬆弛、自如的生活，有機的在特定情境中組織行為動作。

而餘明希那一組命題表演的題目就是，地震之後趕回家發現已經是一片廢墟。

餘明希仔細想了想他是不能再朗誦《再別康橋》，他的這副嗓子根本就不適合。他必須要換一個，可是現在他又去哪裡找別的素材，更別說背下來。

「你也在這一組？」許凌雪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餘明希。

餘明希回了一個笑容，點點頭。

許凌雪打量了一下餘明希，看他不像之前那樣，也就試著交流，「你叫什麼？我叫許凌雪。你怎麼樣？緊不緊張？」

餘明希一看就知道許凌雪想聽自己說緊張，因為她後面的話一定是我也很緊張。

「餘明希，有些緊張。」餘明希也就隨她所想說了一句。

許凌雪立刻小雞啄米地點點頭，「我也是！我也很緊張。你是不是感冒了？你不要緊張，你的嗓子只是嘶啞並不是說不出話來。」

餘明希點點頭沒有再說話，上一世的一些經歷，他很少和人交流，如果不是一開始許凌雪和他說過那些話，他可能都不會回應一句。

許凌雪看著餘明希蒼白的臉色，額頭上不停地出著汗，有些同情他。這麼要緊的時刻居然感冒了，真是倒霉，幸好自己沒有。

餘明希卻是閉上眼，靠在牆壁上仔細想想有沒有什麼適合他現在嗓音的，還是他能背下來的。

還不待餘明希仔細想，耳邊就傳來了一聲「039李清，040閆子傑，041劉雀，042劉新宇，043許凌雪，044餘明希，到你們這一組了。」

餘明希立即起身，和幾位被叫到考生一起跟著一名老師走了進去。

他一點都不緊張，因為他已經經歷過一遍。

聽著前面考生的朗誦，餘明希卻是做了一個決定。

薛凌雪很有感情地念完自己準備的《致橡樹》，退下來望著餘明希，她有些擔心餘明希的表現。

「各位老師好！我是044號考生餘明希。」嗓音依然很嘶啞，餘明希扯著嗓子想讓身前的四位老師都能聽見自己的聲音。

嚴爵望著站在前面的餘明希，暗自點頭，雖然嗓子啞了，但一點也不緊張害怕，形象也很好。

餘明希放棄朗誦那首他準備很久的詩歌，問道：「老師，我能不能唱一首歌？」

嚴爵一愣，聲樂是在二試，初試不考聲樂，但也有考生要唱歌，他們也都同意。嚴爵望著餘明希，皺著眉頭問道：「你現在的嗓子你應該清楚，你真的打算唱歌？」

他不喜歡不知天高地厚的學生，但還是點頭同意。

餘明希鞠了一躬，才啞著嗓子輕聲唱起：「初戀已經留給了青春，直到臉上出現了皺紋，十年以前總有兩個人，坐在操場數點點車燈，初戀已經留給了青春，直到臉上出現了皺紋，當我遇到現在愛的人，時常想起第一個女人，當初什麼什麼什麼什麼都沒發生，心中卻有卻有卻有卻有一道傷痕·····」

餘明希嘶啞的嗓音如泉水般流暢，優美旋律和感性傷感的歌詞輕易的透過瀰漫的空氣緊緊扣住了每個人的心弦。

嚴爵猛然意識到他根本就沒聽過這首歌，他望了一眼旁邊的考官，壓低聲音問道：「你聽過嗎？」

另一位考官搖搖頭，卻是點頭說道：「他應該去考音樂學院，聲音的辨識度很高。」

許凌雪也被餘明希的歌聲震驚了，明明很嘶啞的嗓音，為什麼聽上去卻是這麼迷人。

一曲唱完，嚴爵就迫不及待地問道：「這首歌是你自己寫的嗎？歌名是什麼？」

餘明希點頭，他一開始就想到了會有這麼一問，沒有猶豫地點頭說道：「《替身》！」

嚴爵點點頭，又好奇地問了一句，「你怎麼不去專攻音樂，跑來這裡學表演？」

餘明希理回道：「我喜歡錶演！」

嚴爵沒再多問，只是他已經記住了餘明希這個人，對著其他考生說道：「下面是命題表演，相信你們都懂。現在你們是地震后趕回家發現已經是一片廢墟，什麼都被掩埋。」

嚴爵把目光移到餘明希身上，他很想看看這個少年會怎麼表演。

眾位考生都略想了會，也都開始表演。幾乎都是嚎啕大哭，撲在地上不停哭喊著，發瘋似的不停地挖著。

嚴爵沒有發表什麼看法，大聲哭泣這是普遍的反應。但是有些人就顯得有些假。只是乾嚎，眼淚都沒有出來。

而在一邊的餘明希卻很是安靜，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有些茫然地看著前面，感覺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然後眼睛就紅了，卻是沒有流淚。

他就那樣安靜地蹲在地上，沒有說話，沒有哭泣，雙手做著無實物表演，不停地搬開石頭，就那樣一個人不停地搬著大石頭，磚塊。就那樣重複，再重複。

整個人看上去很是孤寂，他的悲傷與無助是那樣強烈。

其他考生都停止了大聲哭泣，隨著考官的目光望著旁邊的餘明希。

這一刻，有人看著餘明希真正地流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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