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如何誠實
馮雲鶴強行拉著王志遠回到葯館。
王志遠回到葯館內馬上就把心收回來,已經排隊許久的病人依次走進來。
一切都在按照正常流程前進,直到那個被馮雲鶴威脅的公子哥帶著人闖進回春堂,這裡一下子就變成了「戰場」。
「給我砸,出了任何事情我頂著。」公子哥一進來就下達命令。
跟在他身後幾個男人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要拎著棍子敲打。
今日還多虧馮雲鶴就在葯館內,她豈能允許這類情況在眼皮下發生。
一個箭步衝過去對著距離自己最近的男人面門就是一記重拳。
這一拳打下去讓男人兩眼直冒金星,身體不斷向後倒退。
刷刷,馮雲鶴從腰后取出雙刀緊握在手中。
此時的她就像是一頭被關押已久的勐獸:「不怕死的就往前走。」
「給我打,一個娘們你們怕什麼,給我砸。」公子哥不斷催促著手下,「今日表現好的獎勵十兩銀子。」給出了一個附加條件。
正所謂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公子哥一句話讓原本退縮的幾人紛紛舉著棍子衝上去。
馮雲鶴嘴角發出一絲冷笑,舉著雙刀迎面跑過去。
在一陣陣噼里啪啦打鬥聲中這場戰鬥結束了,公子哥帶來的人此時都已經趴在地上疼痛翻滾。
馮雲鶴雖然手持雙刀,但她可不想在京城內大開殺戒,所以在打鬥開始一瞬間轉動刀柄,用刀背向幾人發出砍擊動作。
疼的一個個嗷嗷亂叫,落荒而逃。
公子哥打算趁亂跑路時馮雲鶴一步迎上去拽住他的手臂:「還有沒有更多的人來?」好奇的問道。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我,我有眼不識泰山。」公子哥瞬間變得慫了下來。
馮雲鶴冷哼一聲:「我可不是大俠,但對付你們這幾個小羅羅還是不在話下。」說完用手指了指葯館內被嚇到的病人,「我們的病人都被你嚇壞了,你說這件事要怎麼解決?」開口問道。
「這,大俠你想怎麼解決?」公子哥用手摸了摸自己口袋。
馮雲鶴扭頭看向王志遠:「王朗中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解決呢?」向他發出提問。
「好辦,這些人的藥材讓他付費就行,算是給大家一點點補償。」王志遠早就已經想好了解決辦法,所以在馮雲鶴說完時就給出答覆。
馮雲鶴聽完拍拍手:「好主意,不錯,不錯。」回過頭看著公子哥,「你感覺王朗中的想法如何?」
「這?」
馮雲鶴稍稍用力,攥的他手腕疼痛難忍,臉部表情都變得有些扭曲。
公子哥不得不拚命點頭答應這個請求。
「這才對嘛,做錯了事情肯定要付出點代價,你說我要是報官把你送進大牢不比這點銀子嚴重?更何況你也不像是缺這點銀子的人,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大俠說的對,我全聽大俠安排。」
公子哥悄悄湊到了馮雲鶴一旁小聲問道:「大俠這需要多少銀子?我怕我帶的不夠多,要不你容我回家去取?」
「你帶了多少?」
「我就有五十兩銀子。」公子哥很不情願的從袖口掏出銀子擺在馮雲鶴面前。
馮雲鶴直接把銀子拿過來,對他擺擺手:「這些銀子就夠用了,你先回去吧,以後再敢鬧事姑奶奶我見一次打你一次,聽見沒有?」
公子哥沒想到五十兩銀子就能擺平這件事,心裡瞬間樂開了花,急忙抱拳感謝轉身撒丫子就跑。
看著他落荒而逃葯館內的人們紛紛笑出聲音。
「大爺,大爺,該你啦。」王志遠對還在看熱鬧的大爺喊道。
大爺這才反應過來,拉開椅子坐下。
「大爺你身體哪裡不舒服?」王志遠問道。
大爺用手指了指自己腹部:「我這裡疼痛數月,最近幾日疼的難以忍耐,坐立不安,無法睡眠。」解釋道。
王志遠示意他將手放在脈枕上面,幾根手指搭在脈搏之上,脈搏給出的結果並不太好。
王志遠又查驗一下舌苔,心中有了一絲不祥預感。
他攙扶大爺來到床邊讓他平躺在上面,用手輕輕摁壓著腹部:「是這裡疼痛嗎?」問道。
大爺搖搖頭:「不是這裡。」
王志遠換了個地方,繼續問道:「是這裡嗎?」
大爺依然搖搖頭:「不是。」
王志遠將手放在肝臟之上,還未用力大爺就已經有了疼痛感覺,他不斷喊叫:「就是這裡,就是這裡,哎幼,疼死我了。」
等待問診的病人被大爺嘶喊聲吸引過來,王志遠拉開帘子第一個走出來。
看到眾多圍觀病人時愣了一下:「大家不用圍觀。」
「王朗中我這是什麼病啊?為什麼會如此的疼痛?」
「根據我對你脈搏舌苔等了解,我懷疑你所患之症為水臌,不過你目前可能正在處於積狀態,這種情況需要非常用心調理,否則身體很快就會發生變化。」王志遠將實情告知了大爺。
大爺聽完身體開始不停顫抖,他雖然不知道王志遠說的這些是什麼意思,但他還是能聽懂後半句。
「王朗中那我這還能活多久?」大爺顫顫巍巍問道。
「如果能夠得到及時治療和調理應該還可以活五至七年,如果不可以的話最多兩年。」
王志遠此話一出就如同給大爺直接宣判死亡,他一個貧苦人家何來的及時治療和調理?可是王志遠並不想欺騙任何一個病人,不管是死是活他們都有知道的權力。
大爺嘴裡小聲都囔著站起身來,一步一顫的向門口走去。
「大爺你的藥方。」
大爺擺擺手:「我一個將死之人還是給家裡省點銀子吧。」
大爺的這句話讓王志遠心勐地一疼。
心中開始對自己剛剛說過的話產生自責,難道我不告訴他才是正確選擇嗎?
馮雲鶴看出了王志遠不對勁,她趕快跑過來:「要不今日先緩一緩?」試探性問道。
「不必了。」王志遠說完坐在椅子上,繼續為下一名病人瞧病。
好不容易熬到天色漸暗,葯館關上大門,王志遠和馮雲鶴簡單收拾一下準備返回家中。
結果一出門就看到了坐在一側石階上的大爺。
「大爺?你還沒有回家嗎?」馮雲鶴關心問道。
「王朗中我真的沒救了嗎?」
這次王志遠不敢再堅定點頭,可他也不敢搖頭否決,愣在原地心中思緒萬千,想到了王明賢說過的話,想到了竇郎中說過的話,他們都說過作為一名郎中最重要本質就是「誠實」。
可面對大爺的雙眼他就是沒有勇氣再說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