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們應該感謝這幾年

罵聲又一次響起，指責趙楠這群人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所有擅長鬍攪蠻纏的人其實都一樣，當她們無法反駁對方提出的問題，就會轉向人身攻擊。

但凡你質疑把人長期關起來是不是有悖科學邏輯，他們就會指責你破壞大局，是一個目光短淺的壞東西。

呵呵～

面對叫罵，趙楠臉上再次露出不屑一顧的微笑，這樣的笑容讓她們很難受。

明明趙楠什麼也沒說，但這種把對方當成煞筆不去回應的做法，卻令她們越來越抓狂，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但凡你們花幾分鐘時間，瀏覽一下直播間觀眾的個人資料，就絕不會提出這樣的蠢問題。」

「然而你們就是不肯，只知道一味發泄情緒，通過貶低別人來打擊對方的自信心，以達到pua別人的目的。」

「何必呢，都已經躲著各位了，何必還要這樣咄咄逼人呢。」

趙楠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既然你們不願意調查和思考，那我就幫你們理清楚外卷計劃的前因後果。」

「以前我們總以為，社會地位比較低的群體會熱衷於外卷計劃，但事實卻恰恰相反，最近加入的會員幾乎全部來自中間階層，受過良好教育，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和還算過得去的收入。」

「他們有些是搞土木工程的，有些是電氣機械工程師，有些從事金融法律，還有一些則來自it行業前端或者後端。」

「按照常理來講，這些年輕人有著不錯的競爭力，應該很容易受到女生青睞，怎麼偏偏選擇跳出穩定的生活，去往未知的遠方呢？」

「很簡單，因為多年以來，我們的社會發展都是以犧牲底層和中層為代價的。」

「中層職業技能者看似是人才，但當他們真的離開校園，走向社會，立即就會發現現實和老師講的根本不一樣，自己根本不是什麼人才，而是割了一茬還有一茬的韭菜。」

「同樣是韭菜，底層韭菜因為缺乏對世界的認知，又因為過度操勞沒有時間停下來思考，往往被大人物吸幹了血而依然不自知。」

「中層韭菜由於受過良好教育，從門縫裡多多少少看到過外面的世界，會在被人收割的過程中感到痛苦和煎熬，並且獨立思考尋找問題的答案。」

「看看這個直播間吧，這裡絕大多數人都是各行各業的中堅力量，以他們的個人素質，一旦出海，絕對會成為收割全球優質女生的利器。」

「當然了，就如同我剛才講過的那樣，僅僅擁有個人能力還不足以吸引到最優秀的女生，還要學會打扮自己，學會一些人際交往中的技巧。」

趙楠的話令所有人都很好奇，他們紛紛打開直播間觀眾的資料。

果然，觀眾里數量最多的就是理工直男，除此以外還有醫生，教師，甚至還有個網名叫駱駝不孝子的網友，來自於司法體系，他沒有貪戀權力，而是寧願離開令人羨慕的崗位，也要帶著良知簡單平靜的走完下半輩子。

男生們對此感到欣慰，原來自己並不孤獨，原來世界上有那麼多人看到和感受到不公正的霸凌，有那麼多人不願意為五斗米而折腰。

儘管他們缺乏對抗黑暗的勇氣，但起碼他們拒絕成為黑暗的一部分，對普通人來說，能做到這一步這就已經足夠了。

「工作那麼好，離開太可惜了吧？」

「以你們這樣的條件，肯定能找到合適的女孩子！」

「追都不追怎麼知道追不上呢？起碼也要試一試吧？」

直播間里，有人開始著急了。

「不了，真的不需要了。」

「放在幾年前或許會追，但現在我只能說謝謝各位的好意。」

「雖然我不會參加外卷計劃，繼續留在國內，但想想也還是算了吧，就讓家族血脈在我這一代結束挺好的，起碼從今往後我們老謝家，終於再也不用給任何人當牛做馬了。」

以趙楠為首，直播間眾多男生的答案令人抓狂，他們要麼堅決貫徹獨身主義，不戀愛，不結婚，不生子，要麼就排除一切困難，參加趙楠的外卷計劃，去那些遙遠陌生的地方，開始一種全新的生活。

「你知道你們在放棄什麼嗎！？」

「外面並不是天堂！」

「你們這樣做對得起集體，對得起父母嗎！？」

有些人看來真的急了，她們隱隱感覺到，趙楠所說無可阻擋的時代大潮，或許已經開啟，男生追女生這種事情正在變的越來越少，甚至更遠的未來，連家庭和婚姻也會徹底土崩瓦解。

「父母？」

鄭旭東聽罷，聲音有些激動的說道：「你們知道嗎？當我決定來加里曼丹島的時候，父母不僅沒有阻止我，而且他們很激動，激動的渾身發抖！」

「他們流著眼淚說，逼我從小拚命學習，寒風刺骨的凌晨把我從溫暖的被窩中叫醒，在檯燈下孤獨的背書一直到午夜，眼睜睜看著我的眼睛從近視一百度，到六百度，鏡片越來越厚，壓在鼻樑上越來越沉。」

「看著我獨自在京城工作，住在狹窄陰暗的隔間里，不停的加班，加班，加班。」

「看著我年過三十卻連戀愛都沒談過，只要遇到心儀的女生就老臉通紅，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看著我年齡越來越大，話卻越來越少，煙反倒抽到越來越凶。」

「是他們一輩子做過最錯誤！最痛苦的事情！」

「他們早就後悔了，後悔逼我學習，剝奪我作為孩子本應該玩耍遊戲的時間，壓迫我在本該談戀愛的年紀去上補習班。」

「後悔把兩個成年人的希望，放在一個小小孩子的肩膀！」

「如今我離開了家鄉，生活在幾千里之外的遠方，沒有辦法照顧二老，但他們卻為此高興的發抖！」

「他們說，絕不讓當年我受過的苦，在自己小孫子的身上重演。」

「他們說自己活了一輩子，也糊塗了一輩子，直到到現在才明白，做人不應該是這樣子的！應該自由的活著！拒絕成為任何人的牛馬！」

「無論多麼偉大的存在，哪怕是神，也不配踩在人民的頭上！讓人民當牛做馬！」

「父親說要去打工，母親說要去家政公司做保姆，無論如何，他們都要保證自己的孫子不被任何人壓迫，不用做任何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不用說哪怕一句違背良心的話！」

「回想起來，我其實應該感謝這幾年。」

「雖然黑暗，看不到希望，沒有盡頭，卻也因此讓我們一家變的前所未有團結！」

「以前不懂得事情，漸漸的，我們懂了。」

「以前堅信的事情，漸漸的，我們不信了。」

「以前我和父母的代溝，漸漸的，變成了同仇敵愾。」

「未來，我們一家人將以前所未有的團結和勇氣，對抗黑暗，對抗這慘淡的人生！」

「你們以為你們懂，但其實你們根本就不懂！」

「我背井離鄉，不僅沒有對不起自己父母，恰恰相反，我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看到父母那麼驕傲！那麼發自內心的為我而驕傲！」

ps:寫到這裡大家或許已經看出來了，這並不是一本通常意義上的小說，因為它比任何小說都更荒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