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將錯就錯
古國強跟隨著兩名士兵,不情願地走向幾處低矮的院落,費蒙和曉倩早已經躲進了他的衣領下。怎麼看也是山裡的農家院,古國強邊走邊叨咕著:「解放軍同志,我可是好人,只是到山裡玩迷路了,和朋友走散了,才走到這裡,你們給我指條能下山的路吧,怎麼樣呀!」士兵根本就像沒聽見一樣,完全不理會他。
「是中國人不是呀,聽得懂中國話不……」
「住嘴,為你好啊」,聽見士兵威嚴的警告,古國強沒轍了,只好跟著。
進了「農家院」,向裡面走了很深,不知道怎麼回事,感覺只是相鄰的幾個院落像是串聯在一起的。站住,「把眼睛閉上」隨著士兵的警告,感覺一塊黑布罩了上來,古國強心裡一涼,心想壞了,開始害怕起來。
古國強基本是被人駕著,感覺坐過了電梯,又坐過了電動車,又坐過電梯,~~也不知道被移交了幾次,古國強終於被按著坐到了一張冰涼的椅子上。
眼罩被摘掉了,古國強這才想起自己並沒被捆著,為什麼自己不摘呢,原來人在很害怕的時候根本就動不了。眼前坐著一位30多歲的軍官,令古國強詫異的是,他的軍服居然是新式帶軍銜的,只在雜誌上見過設計,說解放軍要換裝,可還沒見過穿新式軍服的軍人,大蓋帽、帽徽、肩章全套的,很是精神、威武,古國強和費蒙都是超級軍迷,看肩章該是個少校。軍官並不著急,等古國強看夠了和顏悅色的地遞過一張紙,那是一張很複雜的表格,古國強接過看了看,馬上一臉的愁容,整個要填祖宗三代、出身、經歷、出生年月日、工作單位、政治面貌、再加親戚朋友,朋友還不能填少於五名,外加聯繫方式等等等;軍官站了起來,把一隻鋼筆放在古國強的面前,
「慢慢填小夥子,只是要注意一點,就是不要漏填任何一個空格」,說完端起茶杯走了出去。
等軍官再走進來,看了看填的滿滿的表格,滿意地點了點頭,拿著表格走了出去,古國強這才開始有機會細細打量這間屋子,大概有二十多平米,潔凈而布置簡潔,一面寬大的鏡子在屋子右面的牆上……,這時門開了,一個女軍醫走了進來,讓古國強伸出雙手,取了他十指的指紋,抽了一小管血,這可讓古國強難受壞了,他暈血呀,一見血就受不了,只好一直扭過頭忍著,女軍醫隨後又拿出個想手電筒似的儀器,對著他的眼睛照,聽那輕微的咔噠聲,像是照相了,最後居然還讓古國強咬了齒模。
又過了一會,那個軍官回來了,說道「古國強同志,你可以走了,我們會派人送你到公共汽車站,對了,請簽一下這個協議,噢,只是個保密協議,只有一份,我們留存,你可以看看,簽完名字給我就行了」。古國強那裡還管這許多,一目十行的掃了一眼,趕緊簽上名字,交給了軍官。
經過曲曲彎彎的山路,被送到了公共汽車站,古國強才定下心神,看看站牌怎麼是360路香山站,他的大漢顯尋呼機也開始亂唱起來,費蒙和曉倩已經躲進他上衣兜里,估計早睡著了。
古國強傍晚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
父母早已經急得團團轉,費蒙的父母也已經打了無數次的電話,詢問他們的消息。應付完大家的安慰,胡亂吃了些東西,拿了個饅頭和黃瓜,古國強就把自己鎖進了那不到10平米的小屋裡,把費蒙和張曉倩從上衣口袋裡拎出來放到書桌上一摞書的上面:
「二位,我們該怎麼辦?你們的家人都快急死了,我只能說和你們走散了,可沒敢說這種情況,他們要是知道了,那還不瘋了,養你們這麼大容易嗎,誰能接受你們倆抽抽成這樣」。
費蒙也把眉頭鎖了起來,原本大大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就這樣告訴他們吧,我們不能就消失了呀,我媽會哭死的!」曉倩已經哽咽了,抽搐著肩膀。
「別急,讓我再想想。」費蒙似乎有啥想法。
「我太累了,你們先想著吧,好在才兩天,你們父母說了,過來第三天還沒見到你們,就要報警了,還剩一天了,我要先睡會兒」,古國強說罷已經倒在了自己的單人床上,打開電風扇的睡眠風,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天悶熱得讓人難受,古國強邊擦汗邊爬了起來,把窗戶開得更大些,他的母親已經叫他吃飯很多遍了,抬頭看看那堆書上面,沒人,他開始四下里尋找,終於在他打開的眼鏡盒裡找到了他倆,正依偎在一起睡著了,兩塊眼鏡布儼然成了最好的床墊和被子。古國強慢慢的走過去,輕輕的拿起眼鏡盒,輕輕的扣上了蓋子。費蒙和曉倩猛的驚醒了,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漆黑一團的眼鏡盒猶如他們的棺材,
「古國強,是你嗎,是你乾的嗎?你丫太缺德了吧…」古國強也怕時間長了有個好歹,打開眼鏡盒向他們微笑了一下:
「別慌,親愛的小人兒們,我只是做個封閉實驗,根據市場營銷的心理學原理,人只有在心理上變得強大時,才能真正強大,看來你們從裡到外都很弱小」。
「放屁,你那是推銷員理論,把你關進來試試」費蒙已經很不耐煩了。
古國強好像已經適應了對他倆的居高臨下,點起了一根煙深吸了一口,不緊不慢地向他倆的方向吹下去,又突然一拍腦門說道:「對了,我晚上做夢,給你倆作了一段『韻文』,說給你倆兒聽聽啊。」說完也不等費蒙兩個人的回答,就開始搖頭晃腦地吟道:
「新對舊,大對小,夏晝對春宵。雨滴對甘露,麥穗對禾苗。羞攘臂,懶伸腰,原為不到一寸高。嗚呼掌中觀日月,哀哉不覺黯然消。」
古國強念完,得意地問道:「怎麼樣,覺得適合你倆現在的狀況不?兄弟也是著急呀,你們看,連晚上做夢我都為你們著急哪!」
費蒙聽完已經舉起了眼鏡盒邊上的一截鉛筆頭,準備向古國強投擲過去。古國強趕緊連連擺著手嚷道:「住手,住手,行了,我怕你了。好吧,別總是起急冒火的,快說你倆打算怎麼辦吧」。
費蒙扔下鉛筆說:「沉默,先讓失蹤變為事實,你去和別人解釋吧,就是想好了細節別有漏洞,我覺得我能還原我倆,到那時就好辦了。」
「什麼?」古國強忙撿起失手掉在地上的半隻香煙,這是他萬沒想到的回答,「瘋啦,你們家裡怎麼辦,那麼多人找你們怎麼辦,刨除公安局先不說,費蒙你的導師穀梁教授也會把我問個底兒掉呀,愛徒不知去向,你們的科研項目正在關鍵時期,你不是總美茲茲的和我說,你們會取得舉世震驚的突破嗎;還有曉倩怎麼辦,她在北大醫院的實習都快要結束了,快是正式醫生了,你們這些都不考慮了嘛」。
「在你呼呼大睡的時候我們可是想了一個晚上,對了曉倩讓你以後你盡量側著睡啊,那呼嚕聲也太大了,沒見過這麼能打呼嚕的。我們已經想好了,我們要用自己的智慧還原自己,回去也是受歧視…」
沒等費蒙說完,古國強已經急了:「我們都不是小孩了,行嗎兄弟,你們要是十年,二十年都做不到怎麼辦,這樣做太不負責任了吧」
「國強,你只是個學市場營銷的,整天就是想著怎麼把『柴米油鹽醬醋茶』賣給誰、怎麼賣那點事,最多弄個電腦公司啥的做你的客戶,廣告行業說白了也是第三產業,做服務的;而我是搞物理的,你最多也就是佔領一塊市場,而我能改變世界,你說我們的出發點就不在一個層次上,你勸我有用嘛,這事兒我已經和曉倩商量好了,我們戀愛八年了,不可能分開,我也不會同意她另走歧途」。
見古國強沉默不語,費蒙繼續說道:
「咱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希望你能支持我們,也必須支持我們,我們很需要你,從那天醒來時起我就一直在仔細考慮這次突變的原因,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時間、地點、磁場、雷電應該是這次意外突變的主要原因,咱們去的那個地方很可能有個地下軍事基地,也沒準是個軍事研究基地,不知道你注意到那些似有似無的天線沒有,那裡的磁場、高壓電塔和閃電很可能是造成突變的主要原因,我準備仔細研究,而且我們也感覺到身上有些變化,這事你必須保密,就像你簽的那份協議一樣;再過兩年咱們都30歲的人了,勸你和芳雨早點結婚吧,也好那麼多年了,多好的姑娘,等她這次從桂林回來,我看就今年十一吧,你們的新房不是也裝修得差不多了嘛,我和曉倩也一起辦了」。
古國強這次沒有馬上說什麼,他知道費蒙是認真的,也知道費蒙的執拗,雖然年紀差不多,可費蒙總處在他的領導地位,從小時候玩騎馬打仗時就這樣,即便是自己媽媽買的武器比他的好,也總會落在費蒙的手裡,從來都是費蒙拿著先進武器對著自己突突一陣,撂倒為止,玩抓特務,自己也是特務,費蒙是好人。結婚費蒙肯定是想有個單獨的環境,大家也確實都不小了。
「好吧,既然如此也只好如此了,我來收拾這爛攤子吧」,古國強說完穿好衣服,找吃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