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平等和義務
整棟別墅里安靜得很,這麼大的地方,又有這麼多的傭人和保安,可是一點大的聲響都沒有,所有人走路都是靜悄悄的,說話也是低聲細語,言安希走在二樓長長的走廊上,柔軟的高級羊毛地毯,吞沒了她的腳步聲。
管家把她帶到了一間卧室門口,十分客氣的說:「太太,這就是您的房間,有什麼需要,隨時叫傭人。」
「……慕遲曜他,也住這裡嗎?」
「太太,慕先生的房間在您對面。」
言安希連忙回頭看了一眼,只看見對面的房門緊閉。
言安希走進房間里,看著陌生的布置陌生的地方,一下子愣了。
其實她也無所謂住在哪裡,她只有弟弟一個家人了,她……沒有家了。
卧室很大,有洗手間有浴室有衣帽間,個人物品也都整整齊齊的擺放著。
言安希去衣帽間拿了一件浴袍,就去洗澡了。她舒服的躺在浴缸里,閉著眼睛,緩解這一天的疲勞。
她今天……太累了。而且,今天也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直覺告訴她,慕遲曜不簡單,他娶她……也不簡單。
言安希泡澡泡得太久,差點在浴缸里睡著,有氣無力的打了個哈欠,起身跨出浴缸,穿上浴袍,一邊系著帶子一邊走了出去。
走到卧室的時候,言安希的瞌睡一下子就給嚇醒了。
那個背影……是慕遲曜吧?除了他,還有誰能這麼自由的走動,隨意進出房間。
慕遲曜聽見響動,從落地窗前轉身看了過來,指尖夾著一根香煙,煙火忽明忽滅,最終化成几絲裊裊的煙霧。
他的眸子一眯。
言安希下意識的緊了緊浴袍的衣領,乾笑了兩聲:「慕遲曜……、你怎麼來了?」
「不能來嗎?」他反問,「你全身上下哪一個地方我沒看過,有什麼好遮的?」
言安希握著浴袍領子的手一僵,緩緩的放下來,盡量若無其事的轉移了話題:「可以可以,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當然想來就來。」
慕遲曜把指尖的煙摁滅在煙灰缸里,語氣悠悠的:「你也是我的。」
他本來是在書房,處理了一點瑣事,可是一想到今天晚上,家裡除了他以外,多了一位名義上的女主人,他心裡……莫名的就有些痒痒的。
尤其是,昨天晚上她的模樣,突然出現在腦海中。
「我當然是你的……」言安希咽了咽口水,「而且,你是我的丈夫……」
慕遲曜朝她步步逼近,語氣卻依然是那樣的漫不經心:「那你知道,身為妻子,應該要履行哪些義務嗎?」
「知道……」
「說來聽聽。」
慕遲曜已經走到了她面前,伸出指尖,在她的鎖骨處,輕輕的摩挲著。
言安希渾身緊繃,終於有些不自然了:「我……我只知道,慕太太這個身份,要對你履行多少義務,就能享有多少的權利。一直以來,義務和權利都是平等的……」
慕遲曜唇角一揚,眼色卻瞬間一冷:「哦……跟我談平等?談權利?」
「我知道我沒資格談,但是……」
言安希在他面前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但是她覺得,這樣長久下去,不是辦法。
「沒有但是。」
慕遲曜的指腹一直在她鎖骨處摩挲,危險得很,隨時都能往下面滑去。
而且言安希只穿了浴袍,裡面什麼都沒有。
昨天晚上她是喝醉了酒,還被下了葯,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她是清醒的,她……根本對慕遲曜一點想法都沒有!
言安希咬咬牙,乾脆把話都挑明了:「慕遲曜,我是慕天燁推到你面前來的,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慕天燁在今天的賽車場上,是故意輸給你的。」
「我當然知道。」
「那你還娶我?你不怕我是慕天燁派來的?」
慕遲曜忽然一笑,笑容里滿是胸有成竹:「就算你是慕天燁派來的,你又能怎麼樣?」
言安希的臉一下子就垮了:「是啊,我的確不能怎麼樣。況且,我和慕天燁沒有任何聯繫。」
「我既然敢娶你,那我就有把握,能掌控你。」
「可我是慕天燁故意輸給你的啊,你也不考慮一下,就要了我?」言安希說著,搖了搖頭,「不對不對,是娶了我。」
要和娶,完全兩個不同的概念。
「娶了你又怎樣?」慕遲曜毫不在意的說著,緊接著卻又聲音一冷,「想反悔?」
言安希連忙否認:「沒有沒有,我一百個一千個願意。」
她只是疑惑,她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慕天燁在那麼多名門千金小姐中,選擇了她做未婚妻。她又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讓慕遲曜二話不說就和她領證結婚。
這裡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他們不想讓她知道的話,她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慕遲曜看了她一眼,神色不明,冷淡又漠然。
然後他轉身,在她的床上坐下,修長的雙腿交疊著,半靠在床頭上:「儲物櫃最下面有藥箱,去拿過來。」
「……哦。」
言安希應了,連忙跑去,翻出了藥箱,拿了過來,放在一邊,一雙眼睛水靈靈的,一眨不眨看著慕遲曜:「拿來了。」
他卻看也不看一眼,單手支著額角反問道:「手上不疼嗎?」
言安希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手上被李韻給燙傷了。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都快要忘記了。這麼一提醒,她現在覺得燙傷的地方又有點痛了。
她找出藥膏,想起了咖啡廳里的一幕,又悄悄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
「看什麼?」慕遲曜問,「有什麼直接說。」
言安希一邊擰開藥膏,一邊小聲問道:「我只是突然想起,為什麼那麼燙的咖啡倒下去,李韻她……一聲都沒有吭?」
「我不是說了,我喜歡安靜嗎?」
言安希手裡的藥膏,突然就從她手裡滑落,掉在柔軟的地毯上。
她迅速的回過神來,連忙彎腰撿起,可是臉色卻是慘白的。
這麼說的話,那當時,一定是有人死死的捂住了李韻的嘴,才會讓她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來。
那麼痛卻又叫都叫不出來……言安希想想,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她的手有些發抖,但還是低著頭,努力平靜的往手上擦著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