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相愛容易相處難 (1)
小喜苦笑搖頭,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她根本不明白自己究竟錯在哪裡,因為至始至終,和盛博容的關係如何並不由她來決定。
臨近開會時間,小喜累得筋疲力盡,坐在小會議室靠近董事長的位置,各部門經理向董事長彙報工作,一項一項聽在耳朵里是最佳催眠葯,她的頭昏昏沉沉,一點一點往下低。盛博容冷清的聲音間斷響起,勉強可以提神,可是,終究是支撐不下去,身體還沒恢復過來,體力支出到了極限,誰都無法控制,小喜的頭挨在椅子靠背上,睡著了。
均勻輕緩的呼吸聲在旁邊一起一伏,盛博容漸漸開始走神,各部門經理為著一件案子爭得面紅耳赤,突然間董事長的手一抬,大家不明所以地噤了口。
小喜手裡的記錄夾緩緩下墜,眼看就要掉在地上,盛博容輕輕拿起來,眼角一挑,盡現寵溺無奈的笑容,這下,各部門經理都傻了,面面相覷再也坐不住,此種情況太過詭異,一向公私嚴明的董事長居然會容忍員工在會議中睡覺,任誰都看出來其中大有隱喻。
識相的人先自悄悄地離開會場,接著一個跟著一個,各部門經理做賊一般全都逃了出去。
會議室里只剩下盛博容對著小喜發獃。
她穿一件白色毛衣配牛仔褲,這肯定是盛世集團女員工中里最不成體統的打扮,小小的臉委委屈屈地縮在臂彎里,臉色和毛衣是一個顏色,蒼白得近乎透明,黑長的睫毛如折翅的蝴蝶投下虛弱的陰影,忽而微微顫抖一下,不勝寒意。盛博容蹙眉,起身輕輕走至空調跟前將溫度調高几度,又坐回小喜身邊。
過了一會,小喜舒服地蹭蹭椅背,睡夢中發出一聲輕喃,清晰的唇線微微翹起,眉眼全無防備地舒展開來。這是盛博容第一次仔仔細細地打量她的睡容,明明很淺淡柔和的面部輪廓,如她的人,並不鮮明的性格,可是骨子裡卻透出一種毋庸置疑的倔強,傷了己,也傷了人,卻不自知。
盛博容嘆一口氣,再嘆一口氣,苦笑。
一室靜謐,時光好像停滯不前,似乎這就是永遠,他一直脈脈地凝視她,等待她清醒過來的一刻。
她的短髮好久沒修理,鬢角的碎發軟軟塌在耳輪邊,黑的發,雪白肌膚,耳朵又小又薄,讓人忍不住想去觸摸愛憐,盛博容伸出手,頓在半空,咬牙又收回。
看看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他狠下心拍拍她地肩膀:「喂。閔小喜。快醒醒。」
小喜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環顧四周。待看清身處地環境嚇了一跳。猝不及防地聽見盛博容在旁邊譏諷:「你可真行。開會時間居然睡覺。」
小喜無地自容險些哭出來。站起身喏喏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地。」
盛博容臉色倏然黑沉。冷笑:「行了。你除了會說對不起還會什麼?各部門經理開會就看你一個人睡覺了!」
小喜肩膀縮地不能再縮。似一個犯了錯誤地孩子被大人責罵。頭都不敢抬。
無名之火從盛博容地心頭冒出來。他別開臉。實在無法容忍小喜畏畏縮縮地樣子。擺擺手:「你回公寓去吃飯。順便打電話讓鐘點工將我那身藍色西服熨一熨。我晚上要穿。」
「那,那我一會給你送來。」
「不用,你盯著她熨,我自己回家拿,順便還要取資料。」盛博容對自己想的這個可笑借口嗤之以鼻,心裡更覺無奈,是對自己無奈吧?終究是狠不下心對她。
關於董事長的所有事都是公事,作為董事長的助理的助理,小喜領命后急匆匆趕回春江公寓胡亂吃了點剩飯,叫來鐘點工,看著鐘點工熨衣服,不到五分鐘就蜷縮在沙發上再次睡著了。
這一次,睡得很沉,夢裡不知身是客,並不知道,期間,盛博容給鐘點工打了一次電話,叮嚀記得給小喜蓋被子,記得熬上一鍋雞湯,記得燒小喜最愛吃的竹筍鱸魚。。。。。。
恰好是周末,小喜什麼也不做,吃了睡睡了吃,身體很快就恢復到最佳狀態。到了周一見著盛博容恍如隔世,暗暗猜測他這兩天去了哪裡,是刻意迴避還是根本不想見著她。
見小喜站在辦公桌前走神,盛博容又開始覺得胸悶氣短,呼吸不暢,簡直對她的神不守舍的毛病深惡痛絕。
「閔小喜!」
小喜一付飽受驚嚇的狀態,慌而抬頭,正對上盛博容怒目而視,他深黑色的眼眸微芒暴現幾欲噴出火來:「現在是上班時間,你最好集中精神工作,別出錯!」只一想到小喜的走神的理由有可能是因為蕭楷,盛博容就控制不住地想發火,極力隱忍著,將一大疊文件交給她。
小喜走出董事長辦公室,長長地嘆聲氣,盛博容分明是想累死她,這麼多工作十天半個月加班加點都做不完。
果然,後來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小喜整天忙得腳不沾地,就像是給黃世仁還債的喜兒,起雞鳴,熬半夜,白天給主子幹活,晚上陪主子參加各種宴會應酬。
盛博容走到哪都帶著小喜,又不願和她多說一句話,即使必須的交流也是三言兩語就結束。小喜時常疑惑,他究竟是厭惡她還是離不開她。比如現在參加的商業應酬,明明是一大群男人湊在一起談論股票融資合併等等枯燥的再不能枯燥的話題,為什麼非要帶她來活受罪?
這種場合,女人完全是花瓶,懶懶散散地跟在各自的男人身後聽他們說話,小喜實在無聊,索性一個人蜷在角落的沙發上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