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怎麼又來了
段切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這要是山神,俺直接把頭剁下來丟進火里,給那玩意兒當祭品!」
「段兄,此話怎講?」
段切咬牙切齒,「你見誰家山水神靈是依靠吸收天地精華,日光月輝來修行的?這是妖族,以及一些特殊道脈法門的修鍊途徑。山水神靈依靠的是功德!正氣!靈力!是絕對不會,也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王老弟,你見過聽過有鬼物修鍊儒生的浩然正氣,道門的五雷正法,佛家的除魔真言嗎?這就跟面前這玩意兒肯定不是山神一個道理!」
王西洲恍然,「那這道虛影,是妖?還是什麼東西?」
「不管是什麼鬼玩意兒,咱先聯手打退,其他事情之後再說!」段切掄起鱷牙開山斧,扛在肩上,「王老弟,拿出全力,不要留手,這玩意兒,很強!」
「西洲自然知道。」
連段切這個辟凡五境都要嚴陣以待,王西洲只是個吞靈四境,還敢留手?
命不想要了是吧?
王西洲凝神屏息,一把摺扇出現在手裡,白色靈力升騰,衣袂無風自動,讓王西洲看上去如同下凡的謫仙人一般。
摺扇由玉竹製成,鑲嵌著三顆形狀、顏色皆不同的寶石晶片,入手沁涼如玉,溫潤如脂。
段切瞥了一眼王西洲手裡那把摺扇。
好傢夥,又是一把俺沒見過的丙等道器。
王老弟的家底真殷實啊!
又看了看跟了自己幾十年,通體滿是歲月與戰鬥痕迹的鱷牙開山斧,段切不禁扯了扯嘴角。
是該找一把差不多的道器來偶爾代替這斧子了,不然等哪一天斷了,可就沒地方哭去了。
但如今形勢危急,段切也不再想東想西,緊了緊手裡的鱷牙開山斧,渾身散發著褐色靈力。
段切微微弓起背,一雙三角眼反而瞪大了些,卻如同一頭嗜殺的巨熊,睜眼覓食,渾身散發著濃濃煞氣。
一位謫仙人,一頭巨熊。
這兩者站在一起,無論怎麼看,這個搭配都很奇怪。但偏偏,王西洲與段切今天就站在一起並肩作戰。
而且他們兩人還是好友。
女子身形吸收了月光,不僅身上氣息暴漲,虛影也似乎更加凝實了些。原本連身形輪廓都有些看不清楚,如今卻是連面容都能瞧得出些眉眼。
細長的柳眉,豐潤的紅唇,小巧的臉蛋,典型的江南水鄉的小家碧玉。
王西洲微微皺起眉頭。
眼前這道虛影,王西洲現在可以肯定並非活物,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一道靈力投影。
甚至是,靈力分身!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是與本體面容相差無幾。
也就是說,這道虛影的本體,便是如今所呈現在王西洲等人面前的這幅模樣。
可一位江南水鄉的小家碧玉,且不說是什麼貴族豪門的千金了,哪怕是一個小小的浣衣女、綉娘,那也至少是通曉事理的。而且椒月山地處西部,與江南水鄉兩地相距甚遠,這位怎麼會莫名其妙地來到遙遠的椒月山,做起了這種假冒山神的齷齪勾當?
這裡面有問題啊!
但現在可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面前這道虛影雖然長得眉清目秀的,但指不定下起手得有多狠。
全力出手,小命要緊!
王西洲踏前一步,手中的玉竹摺扇啪的一聲打開,亮起了一道明亮的光芒,更有幾縷靈氣縈繞其中,雲煙氤氳。
段切定睛一看,玉竹摺扇正反兩面各自寫著幾個字。
格物致知。
接天雨水潤心間。
段切心頭一跳,當即大笑道:「好傢夥,王老弟,你連書卷氣都有了,何愁不能染指浩然正氣!」
王西洲微微一笑:「段兄,好話等會再說,先出手吧。再讓這虛影吸收月光,增長修為,我們就都走不了了。」
「好!」段切掄起鱷牙開山斧,身上褐色靈力再度暴漲,讓他看上去更像是一頭巨熊,「王老弟,俺先來!」
段切右腳剁地,整個人順勢飛起,然後右手與巨斧掄出一個誇張的弧度之後,斜著朝女子虛影砍去。
直指女子虛影脖頸處!
王西洲也趁機一揮摺扇,一道蘊含著書卷氣的白色靈力射出,在空中一分為五,籠罩住女子虛影的逃跑路線。
自己也直接飛起,以摺扇做刀,劈向女子虛影面門。
兩人幾乎同時出手,配合得天衣無縫,聲勢之浩大果決,出手之縝密狠辣,絕非一夕之功。
只說這兩人合手的這一擊,一隻初入辟凡五境的鬼物,不死也得重傷。
本來段切自己就是辟凡五境,而且在這個境界浸淫多年,根基底蘊無比紮實。剛剛的那一下,可是他的八分力,同境之中,可少有能正面接下他這一斧的修行之人。
再加上還有王西洲的出手。
雖然王西洲只是吞靈四境,但他卻有著書卷氣。
鬼物屬於陰物的一種,雖然可以融於虛空,神出鬼沒,擅長遁逃、暗殺之術。因為本身陰氣過重,無法修行大多數正統大道,所以陰物多是修行一些微末小道或是旁門左道。
同樣,也是因為自身陰氣過重,世間陰物幾乎都被一些至剛至陽的法門、道器所克制,儒生的浩然正氣,道門的五雷正法,佛家的除魔真言,天上的煌煌大日,地心的熾焰熔岩,人間的赤子之心,皆是陰物的剋星,除了那些天生靈異、道行高深、法寶在身的陰物。
而王西洲現在的書卷氣,便是浩然正氣的一道分支,修到一定境界,便可化為浩然正氣!
所以王西洲雖然境界不高,但手持的書卷氣,卻是一記壓勝陰物、足以扭轉乾坤的無理手!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王西洲的出手,比段切這個辟凡五境還有用。
白孤緊緊握住白小小的小手,眼裡有著擔憂之色,心裡無比著急。
像這種級別的戰鬥,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啟魂一境所能插手的。
是嫌死得不夠快,趕著去當炮灰嗎?
不過他的著急,可不完全是擔心王西洲與段切的勝敗死活,擔心他們二人。
主要是他們現在是場間最高的戰力,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要是他們倆都敗了,自己可擋不住那道虛影,到時候自己和白小小可就只能等死了!
白孤突然有所感應,目光轉向某處,瞬間瞳孔一縮。
「怎麼又來了?!」
那裡,綵衣男子滿身是血,正緩緩地爬起來,目光陰沉地盯著白孤與白小小二人,嘴角緩緩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