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養男人不如養弟弟

沈老爺子也生氣了，他盯著沈姑婆說道，「好了，別鬧了。一大早，你來鬧什麼？當初，你家裡條件好的時候，我去借十斤糧食，你都不願意。那個時候，你就沒有想過我們一家人會不會餓死？」

「人心都是被這麼一點一點事情給便寒心的。你現在家裡周轉不開了，你上門了若是好好說，我也不會見死不救。可你鬧這麼一出，你是活不下去嗎？你是非要讓我們家裡鬧得雞飛狗跳。」

沈老爺子搖著頭說道，「你也別惦記我家了，不管你把誰送來，我都不收。錦繡娘本來是能把那個孩子生下來的，是為了我，到處去借糧食，到處去借錢，沒能把那個孩子給留住。一想到這些，我對你只有恨。」

沈姑婆抹了抹眼淚，「那你也不能夠怪我呀。那個時候，他們都說你要被拉去批鬥了。我若是把家裡糧食借給你們了，到時候我也會被牽連的。」

「你看，這就是我們姐弟兩個的情分，連生死關頭，你都不願意幫忙，你怎麼好意思有臉把孩子送上門來給我們家養的。」沈老爺子搖了搖頭，「你走吧，以後也不要只踏進我家大門，否則，我不會客氣的。」

沈姑婆盯著沈老爺子問道，「你當真見死不救？」

沈老爺子冷笑一聲，「這兩年年份好，收成也好，不可能會餓死人。如果這樣的豐收年，你們家還能夠餓死人，只能夠說明，你們一家子太懶了。走吧，別等我讓我孫女婿用大掃把轟你走。」

沈姑婆滿眼的怒意，她拉著皮蛋，對著他們吐了一口口水，說道，「你們一家子不得好死。」

沈錦繡去了廚房，看見她娘坐在小板凳上抹眼淚。

「媽，你別哭了。你若是想要給我生一個弟弟，你就讓爺爺給你好好調養身子。」沈錦繡笑著說道，「爺爺雖然不擅於看婦人病，但是你若是下定決心讓他看，他肯定能夠把你給看好的。」

自從那個孩子沒有之後，錦繡娘的身子就虧了，也一直沒有再有孩子。這時間久了，她也就不再抱什麼希望了。反正家裡也沒有人非要她生一個兒子出來。

錦繡娘苦笑一聲，「丫頭，你都已經結婚了，我都老了，怎麼可能還生出一個孩子來。」

沈錦繡的父母結婚早，即便她已經家人了，可她父母還沒有滿四十呢。這個年紀怎麼就不能夠再生一個孩子。不過就是會辛苦一點。

其實，之前沈錦繡一直在猶豫，她跟著沈老爺子學習中醫，她將來到底走哪一個方向比較合適，現在她決定了，她就先從她娘這裡開始吧。

「媽，你知道的，我現在跟著爺爺在學中醫。你能不能夠當我第一個病人。我會好好看書，好好研究藥方，也會多問問爺爺的意見。如果你真的在我的調養下，生下一個弟弟，那對於我來說就是一件很偉大很成功的事情。」

沈錦繡笑著說道，「當然，如果沒有，我也能夠把你和我爸的身體調理好。這幾年，你和我爸太勞累了。」

錦繡娘伸手揉了揉沈錦繡的腦袋，淺笑，「閨女，你嫁人之後真的是長大了。我很欣慰。閨女，媽現在就盼著你能夠早點生一個孩子。」

沈錦繡唇角含笑，「媽，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學的，到時候我就是一個有弟弟的人了。我牽著他出去，人家都覺著是我兒子呢。」她想想都覺著挺美的。

養男人還不如養弟弟呢。等以後，她老了，還能夠靠弟弟養老呢，她覺著挺好的。

顧北辰站在廚房的外面聽著他們母女的談話，他垂眸，淺淺地笑了笑。這臭丫頭，以前瞧著挺囂張跋扈，也不懂體諒父母，如今看來，其實挺孝順的。

吃過早飯，沈老爺子就帶著沈錦繡去了衛生所，他今天教沈錦繡把脈。

「四診指的是望、聞、問、切，其中的「望」指的就是看病人的氣色和狀態如何，「聞」指的是聽病人說的聲音、喘氣、咳嗽等，還要聞病人是否有口臭，大小便發出的氣味等，「問」指的是問病人起病和轉變的情形，「切」就是指為病人把脈了。」

沈老爺子笑著說道，「切脈，你要記住這四句順口溜。浮沉遲數緩滑澀，虛實微洪緊弦革。牢伏散動長短芤，促細濡弱疾代結。」

「二十八個字，一個字代表一部脈象名稱。我今天給你講的是浮脈，脈象輕取即得，重按稍弱，如水上漂木。主表證。有力為表實，無力為表虛。」

沈老爺子講得很認真，沈錦繡記得很認真。

半個小時后，沈老爺子說道，「今天就先講這麼多，錦繡，多嚼不爛，你只有把我教你的每一句話都能夠記熟和理解，這樣，你才能夠融會貫通。」

沈錦繡應了一聲，笑著說道，「爺爺，其實我一直在想，我以後是偏向什麼比較好呢。你看，現在骨頭斷了，醫院可以接骨。哪裡不好了，醫院也可以手術。其實，很多城裡人更喜歡西醫，因為西醫快，中醫講究慢慢調理，見效慢。」

沈錦繡接著說道，「爺爺，如果將來有一天，我上了大學，我想主攻內科和婦科。我覺著慢性病，還是中醫比較好。」

沈老爺子沒有想到這孩子是真的很認真地在想以後的事情了。他本來以為這孩子跟著他學醫就是一時興趣，他呢，見她想學就教一教，學一點總比什麼都不會好，沒有想到她是真的下定決心要走這一條路了。

「錦繡，你能夠考慮到這些，爺爺很開心。不管你想要學什麼，爺爺都支持你。」沈老爺子覺著如果有一個不聽話的孫子，還不如有這麼一個乖巧的孫女呢。

沈錦繡勾唇，「爺爺，我早上和我媽說好了，以後我來給她調理身子，如果她能夠給我生一個弟弟出來，那就說明我真的入門了。」

沈老爺子微微點了點頭，「回頭我給你找幾本書，你用心看。」沈老爺子看別的都很在行，唯獨對於婦人病，他並不是很精通。他是一個男人，學醫的時候也不能夠追著女人去給她們切脈，去給她們看病。

婦人們就算有什麼病，她們一般能忍就忍，不願意找一個男大夫給看的。所以，如今他倒是覺著沈錦繡這個孫女就挺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