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姐姐的銀子很多的
次日。
天空靜好。
洛川去了南院，不是北魚的廂房，而是蹇心所居的院子。
與她說起自己意欲娶她之事。
蹇心笑著點頭同意。又道：「能與洛二少爺喜結連理，一直是蹇心的心愿。今日終將如願以償，蹇心謝謝公子美意！」
雖是女子，又是如此坦誠的表白，卻讓人生不出半絲反感之意來。蹇心，便是這樣一個讓人怎麼看怎麼舒服的女子。
洛川想，或許因為她是公主的身份，從前自己才會排斥吧。
為了示好，他主動提議：「四下走走吧！」
「好！」蹇心依然溫柔地笑。美得似天邊的雲朵。
二人的身邊，皆沒有讓人跟著。就這麼一路往前走。
那片綠地，十分寬廣。
一對壁人，就這麼走在綠地之上。
女子，穿著粉色的長裙，溫婉動人。男子，穿著大紅色的錦袍，袍子邊上，是白色絲線勾勒的蓮花。他身形挺拔，俊美如畫，五官如刀斧雕刻般透著堅毅的線條，雙眸冷而炯亮。
女子笑，男子仍然淡淡的。
這世間，到底能有什麼能讓這個堅毅冰冷男子的心，激起一絲波瀾。
這個男子，到底在等待著什麼？
「高一點，高一點，對，快跑啊，跑啊……快跑，快快快……加油！」一陣如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傳來。
洛川微側過頭。
便看到某個不消停的東西正歡騰地揮動著沒有受傷的左手，指使著丫環放紙鳶。
他忍不住想起她站在天樂宮門口為了進來仰臉說懷了他的孩子之時那可愛的神情，腑頭一笑。
隨後，便看到地上，三三兩兩的，五六朵蓮花。
他的臉色驟地一收，冰冷的氣息自體內透出來，他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蹇心立即握緊他的手臂，勸慰著：「川，她是一個失憶之人，你莫要與她一般見識。我看她只是愛蓮花而已，並不曾存有其他心思。」
似乎感覺到冰冷的氣息，北魚轉過頭來，看到蹇心與洛川。她朝著洛川翻了個白眼，隨後看向蹇心，笑得好甜地叫：「姐姐！」
「哎！」蹇心甜聲應了，又扯了扯洛川的衣袖，秘音道，「她是一個單純又沒有心機的女子，失去的那段記憶，應是痛苦的罷，看在這一點的份上，莫要與她計較了！」
「……」洛川不語，憤然轉頭離去。
「喂……幹嘛啊？」北魚緊追上來，攔住他的去路，挑起下巴，「你幹嘛啊？天天擺著一張臉，好像別人欠你很多銀子的樣子，說吧，欠了你多少，我來還！」
「你？」洛川冷冷地看著她。
「不要瞧不起人！」北魚嘟嚷著嘴。
「五萬兩！」洛川隨口說了個數字。
「才五萬兩而已嘛！嘿嘿……」北魚立即伸著不太麻利的左手往腰間的白玉佩中一掏，掏出金色錦袋來，再用下巴夾著錦袋，伸左手往錦袋裡一掏，掏出一枚銅錢來，她哈哈哈笑著將銅錢握在手心裡，再用左手取下下巴處夾著的錦袋，往佩玉間一扔。隨後，左手不停地搖啊搖，便見無數的銅錢如同雨水一般洒洒地往下掉。
洛川與蹇心同時驚呆了。紛紛看向北魚的左手。
北魚又瘋狂地搖動著左手，隨後手一收，下巴一仰，得瑟道：「自己點點看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再搖兩下！」
「那……那個東西是？」蹇心有些結巴。她自侍見過世間無數寶貝，各種靈果靈石靈花，各種寶器道器乃至神器。可從來沒有見過一枚銅錢能有如此大的力量。
「那是我的孔方！」嘿嘿，其實那是財神的孔方啦。要是沒有這個東西，鬼才來人間。誰不知道人類最愛的就是銀子。
「小霞，點點銅錢，送入庫房。」洛川沉聲命令著，隨後看向北魚，似笑非笑，問道，「你，什麼時候離開天樂宮？」
「為什麼？」北魚仰起頭來，才發現，這個男人，好高。有那麼那麼高！
「那，你什麼時候生我的孩子？」洛川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濃了。
北魚臉一紅。腑下頭去。
蹇心已經笑得周身顫抖。她嬌顛地推了推洛川，道：「別鬧了！」
「以後，就算求人收留，也要拿出求人的樣子，不要動不動就說懷上了別人的孩子。長得跟花兒一樣，卻不長腦子，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如我這般，對貌美女子也可以無動於衷！既然不缺銀子，就出去尋住處吧，天樂客棧，遍布九洲，要人侍候，還可以去買幾個丫環，需要人保護，也可以去買幾個身手了得的護衛，不用把自己搞得那麼慘。我不會同情你！」洛川說完，便欲離去。卻被北魚伸手一攔。
北魚磨著牙，不高興：「你什麼意思？」說完，她氣憤地從叫小光的丫環手裡搶過紙鳶的線，不高興地往下用力拽，紙鳶一頭便扎了下來，落入了湖中，正砸在一朵蓮花之上。
嗖——
洛川如風一般竄了出去。
天樂只見到一抹深紅色自眼前竄過，便見洛川已經拿著沾了水的紙鳶砸在她的面前，憤憤然低吼：「你，立即離開天樂宮，不要再讓我見到你！」
「我又做錯什麼啦？」北魚無語至極。看向自己受傷的手，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自己做了幾千年的神仙好不好，何曾這麼憋屈過？可是，死也要死明白啊？這人到底抽的什麼瘋，她有權知道吧？
「聽說你失憶了。你失憶以前與蓮有仇對不對？你摘我的蓮花，吃我的蓮子……」洛川氣憤無比。今日，他說過的話，比他一年說過的話還要多。
「那不是你的蓮子，是姐姐的蓮子！」北魚立即糾正洛川的錯誤。
「……」洛川氣得胸膛起伏。
二十年來，他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
他以為，他一輩子都不會跟人生氣。
很多年前，天樂曾仰著下巴對著某人說過：你不要囂張，不要拽，不要以為沒人治得了你。螞蟻斗大象，一物降一物。你現在淡定，那是因為能讓你抓狂的人還沒有出現，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一個人讓你抓狂。她會走進你的生命里，浸入你的血液中，讓你死了都要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