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身份暴露
確定自己的判斷很快,聞善見這「系統」現在不再馬賽克了,雖然文字已經消失,她還是在心裡禮貌地詢問:您好,請問您可以溝通嗎?
沒有回應,她想了想,托著下巴故作無趣道:「都沒人理我,真無聊。」
她手上還戴著離幻雙環,自然不能肆無忌憚地自言自語。
理所當然的是,這話說出去那「系統」依然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聞善覺得這在預料之中,她這「系統」看起來真是比人工智障都不如,似乎只能單向輸出,沒有交互可能。
好在這次清晰的劇情梗概給了她後續信心,確實是因為原身提早死了,她才必須來替原身完成任務,等到死亡,她的任務就完成了,可以獲得重生機會。
聞善閉眼打坐,思索著之後的行動細節。
原著里看不出姜不復與原身是否有很多交集,多半是沒有的,不然也不會不提及,即便如此,他也不願直接殺掉原身。那麼這次他得知她是至惡后,就更不會動手。
倘若羅盤提升精度后就能發現她是至惡,那麼最好,她也不用提防繼續尋找至惡的過程中突然失去意識無意間殺人了。被羅盤戳穿時,她的反應也要合理,要有震驚,但不能太震驚,得留出恰當的破綻,好讓姜不復事後回想發覺她其實早就知情,震驚都是裝出來的……
「至惡」身份被戳穿后,姜不復不願意動手,別人也沒辦法,卻邪劍只聽他的。卻邪應該早就知道她是至惡,即便如此也沒有主動直接殺掉她,只是不想讓她碰而已,它不會越過姜不復殺她。因此,她一定會被關起來,而接下來就是如何勸服姜不復親手殺了她。
關於至惡的預言是不妄真人以生命換來的,分量足,但估計要真正確認她是至惡之後,太清門的同門前輩才會發力勸說姜不復。卻邪可以傳遞情緒,姜不復應該能從卻邪那裡得到足夠分量的佐證,她失去意識一事她之前沒說,或許可以嘗試在保證他人安全的情況下,讓別人都看到……
剩下的就是姜不復自己的心態變化了。他最開始一定會否認她是至惡,他怎麼可能接受這一點呢?之後他遲早會懷疑到她故意留的那些破綻,開始懷疑她是為了這一日到來時有他的維護而故意假裝回應他。他一定會來找她,她該怎麼回應又是個技術活。
倘若羅盤精度不夠,那事情就有點麻煩了,她還得小心路上失去意識害人……她可能得想辦法提前暴露給姜不復看。或者全程緊跟姜不復,出了問題他也能在旁阻攔她。
聞善將方方面面的事情都仔細思索過,自覺問題不大,這才起身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逛起來。
雖然這裡她也沒有住很長時間,想到就要告別,還是有些許的不舍。
這時,院門上響起輕輕的敲擊聲,聞善轉頭,心想這麼快就來了么?
她深吸口氣,走過去開了門,門外站的是姜不復。他手中並沒有羅盤,見到聞善面上便露了笑,溫聲道:「善善。」
聞善立即換上笑臉:「師兄,你怎麼來了?才分開這麼幾個時辰,你就想我了么?」
姜不復竟也沒有否認,輕笑著應了一聲,才望著她低聲道:「善善,不請我進去嗎?」
聞善忙側身讓開,在姜不復邁步進來時突然挽住他的手臂,輕帶著他興緻盎然地往裡走。
姜不復含笑看了眼二人挽著的手,心跳比平常快了些許,似乎自從跟善善心意相通之後,這樣的時候便驟然多了許多。
聞善拉著姜不復坐下,隨即問道:「師兄,羅盤什麼時候能重新煉製好?」
姜不復道:「黑鶴真人已開始重煉,他說至多三日。」
聞善點頭,也就是說,她很可能只有這三天能逍遙了。
她托著下巴,像是無意,卻又緊盯著姜不復問道:「師兄,你說至惡若是個人,你準備如何?」
姜不復似乎早想過這一問題,泰然道:「既是世間至惡,定是作惡多端,殺之是正義之舉。」
聞善追問:「倘若是像剛出生的妖一樣,尚未來得及作惡呢?比如說這至惡如今只是個無知稚兒。師兄,這樣你也下得了手嗎?」
姜不復蹙眉,並未立即回答。
聞善輕笑道:「我就不為難師兄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還是等找到至惡再說其他。」
她只需要讓他記得,她曾經「試探」過這個問題就行了。
姜不復卻並未出聲,半晌后才認真道:「若是無知稚兒,自然是不能殺。天機便一定會發生么?我願閉關百年提升修為,也不願拿稚兒祭劍。」
聞善聽得是又感動又無奈。到時候他一定不會對她動手,她只能努力增加點場外因素了。
「師兄,你真好。」聞善揚起笑顏,「倘若當初在魔域中……」
她好像突然察覺到失言,驀地止住話頭,燦爛一笑:「師兄,你回去吧。我想在羅盤煉成之前再好好修鍊,我不想總是當你的拖累。」
姜不復其實還想再坐會兒,可見聞善似乎有些心事,他還是起身告辭。直到走回自己的院子,他依然在想,善善方才欲言又止的是什麼?魔域……魔域中的誰?……那條蛟龍么?
在姜不復走後,聞善還沒單獨待上多久,又有人來敲門,她開門一看,外頭站著林語。
林語做賊似的溜進來,將聞善院子的陣法開啟,隨後才小聲道:「我方才看到大師兄出去了……你們沒有情不自禁吧?」
聞善笑道:「林師姐,你就放心吧,我不會在門內亂來的。」
林語卻依然憂心忡忡地說:「我看你們見都不要見了。反正等羅盤重煉之後再出去,你們有的是時間,不急在這一時。」
聞善大笑:「林師姐,你怎麼比我和師兄都要著急啊?」
林語也不隱瞞,只將結果往嚴重了說:「師尊若知道你和大師兄在一起了,說不定會趕你走。小師妹,你也知道我在門內都沒個能說得上話的人,我可不想你走啊。」
聞善心裡一嘆,她還是會「走」的,林師姐終究要再找個說小話的閨蜜了。
聞善淡淡一笑:「能被趕走還是好的呢。」
林語卻誤會了聞善的意思,連忙道:「我們太清門可不是什麼歪門邪道,頂多就是趕走,師尊還能殺了你不成?」
聞善噗嗤一聲笑了:「林師姐你說得極是。」
二人又說了會兒話,聞善故意在林語這邊也埋了一些「鋪墊」,之後送走對方。
她忽然想到了劇情中會自殺的趙翩翩,她之前離門前找過對方,不知如今趙翩翩是什麼想法?
按照原著,趙翩翩勾結魔域陷害姜不復被抓,她的愛戀徹底斷了可能,又無法面對被囚禁的現實,作為一個戀愛腦小姑娘,確實做得出死在愛戀的人面前讓對方記自己一輩子的事。
趙翩翩的劇情在聞善死後,她只能提前去看看情況,順便再埋點「鋪墊」。
聞善出了自己的院子,她不知道姜不復有沒有偷偷關注她,有的話最好,沒有的話也沒事,反正她線索都埋好,他遲早能發現。
聞善來到趙翩翩閉關的院子,砰砰砰敲門。
很快裡頭傳來一道不耐煩的聲音:「誰啊?」
聞善歡快道:「趙師姐,是我啊,聞善,你親愛的小師妹!」
院子裡頭一陣沉默,半晌才說:「你怎麼又來了!煩不煩?」
聞善笑眯眯道:「不煩呀。趙師姐,我可真羨慕你,還能心無旁騖地修鍊,哪像我們,總是要出去找這個找那個,真是忙死了。」
趙翩翩頓時大怒:「你這就是在炫耀!滾開,我不想跟你說話了!」
聞善聽著很是欣慰,這姑娘很有活力嘛,多半是不會自殺了。
她背靠著趙翩翩院門口坐下,在趙翩翩以為她已經被罵走時忽然說:「趙師姐,其實我還挺羨慕你的,可以勇敢地向你愛的人表達愛慕,又能不擇手段去得到他。」
趙翩翩覺得聞善這是在諷刺她,她如今在這裡不正是因為她的「不擇手段」么?
她冷笑:「說得你沒跟大師兄說過愛慕一樣!」
聞善沒回應,過猶不及,鋪墊只需要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就行了。
她又坐了會兒,跟趙翩翩說了些在外時遇到的趣事,趙翩翩偶爾會刻薄地點評一兩句,更多時候沉默不語。
見時間不早,聞善起身拍拍屁股,只在離開時說:「趙師姐,好好閉關哦。即便你此刻擁有的,也是有些人怎麼都得不到的。」
在趙翩翩皺眉想聞善這話究竟是不是在諷刺她時,聞善早已離開。
接下來的兩日平靜無波。
姜不復會來找聞善,聞善也表現得很熱情,並且時不時說一些「師兄你真好」「師兄有你在,我覺得好安心」之類的話。
很快,黑鶴真人重煉好了羅盤,讓姜不復去取。
姜不復只覺得待在門內處處受制,雖說聞善曾說過並不怕師尊知道,但他依然覺得能遲一些讓師尊知道便遲些好,因此他早就通知了林語王層和聞善,羅盤重煉好那日,他們便立即離開宗門。
聞善三人跟在姜不復後頭,見到了跟陳行岳站在一起的黑鶴真人。
黑鶴真人略有些富態,看起來很是和藹,將已煥然一新的羅盤遞給姜不復。
姜不復恭敬地雙手接過羅盤,卻見羅盤上的指針在這一交接的過程中緩緩轉動起來。
在場的都是修士,哪能不知這意味著什麼,陳行岳當即道:「轉動如此清晰,只怕至惡就在附近,不復,快找。」
姜不復按照指針所指方向轉身,背後就是聞善,他繞過她往前走,哪知指向前方的指針忽然重新轉動,又指向了後方。
姜不復微微一怔,至惡竟如此迅速,能在瞬息之間從一方到相反的另一方?
姜不復再次轉身,卻見聞善面色難看,他心生擔憂,只因為師尊在場不好多問,只能按照羅盤指示儘快找到至惡,那之後才好詢問聞善。
他繼續繞開聞善往前,然而就在他越過聞善時,指針竟再次緩緩旋轉,最終指向他身後。
那裡,站著的是他的善善。
一次是巧合,兩次呢?
姜不復僵在原地,不肯相信事情會是這樣,有那麼一刻,他想毀掉羅盤,不讓任何人看出端倪。
然而他尋找至惡的舉動所有人都盯著,羅盤上指針的偏轉躲不過旁人的眼睛,在指針數次的異樣之後,已有人反應過來。
陳行岳上前從姜不復手中搶下羅盤,姜不復的手指捏緊了一瞬,卻哪裡搶得過他的師尊?
陳行岳越過姜不復,蹙眉冷著臉繞著聞善走了一圈,指針始終指向她。
而這期間,聞善一直低著頭咬著嘴唇,面色蒼白。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懾了,一時間沒人開口。
陳行岳身為掌教,數次神色變幻后好似被騙了似的,惱怒開口:「聞善,竟是你!原來你一直潛伏在我太清門!若非今日羅盤找到你,你今後是不是要毀了我太清門?」
聞善急忙抬頭:「師尊,我不是……我沒有……」
「別叫我師尊,我不是你師尊!」陳行岳怒斥出聲,轉頭看向背對自己的姜不復,「不復,你還等什麼?還不快殺了她為卻邪開鋒!」
姜不復的背影驚得顫了顫,他緩緩回過身,面容蒼白,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脆弱:「師尊,不會是善善。善善怎麼會是至惡?」
陳行岳蹙眉道:「你這是在懷疑黑鶴真人?他是煉器宗師,以不妄真人手筆為底子重煉的羅盤,怎會有錯?」
一旁的黑鶴真人雖對太清門弟子竟是至惡一事驚訝,但畢竟不是他的弟子,他沒有太大感覺,但姜不復的拒絕讓他一向帶笑的臉也拉了下來。旁人可以認為他的修為不行,卻絕不能看不起他的煉器!
好在陳行岳的話撫慰了黑鶴真人的自尊,他心情正陰轉晴,卻聽另一人站了出來。
「師尊,一定是什麼地方搞錯了,小師妹不會是至惡。她明明善良又可愛,怎麼會是至惡呢?」
站出來為聞善辯護的人是林語,她面露急切,眼神里是震驚,是哀求。小師妹怎麼能是至惡呢?這不對啊,這根本說不通!
見自己的徒弟一個兩個都站出來反對,陳行岳一邊欣慰他們有同門情誼,一邊又恨聞善太會籠絡人心。
聞善是至惡一事,他也震驚,想到會愧對逝去的老友,他也為難,但事實擺在面前,殺至惡救蒼生一事太過重大,再多個人情義都要放到一旁。
陳行岳忽然嘆了口氣道:「罷了,是我太過苛責你們。此時你們想必一時間也難以接受,先緩緩吧。」
陳行岳叫來別的弟子,將聞善暫時關到她自己的院子里去。
姜不復僵硬的身形逐漸恢復正常,他想,相比起被師尊命令直接殺死善善,此時她只是先被關起來已是最好的辦法。他可以再勸說師尊……
善善怎麼可能會是至惡?
林語見聞善被帶走,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王層拉住,他搖了搖頭,她倉皇無措,忽然就回想起了先前跟小師妹的對話。
小師妹說,能被趕走還是好的呢。當時,小師妹就知道了什麼嗎?
林語被王層帶著離開,陳行岳先是客氣地跟黑鶴真人道了謝,等送走黑鶴真人,他看著低垂視線的姜不復,默然不語。
陳行岳道:「不復,為師知道你一時不能接受,可聞善她暗藏身份,潛伏在我太清門,若非我們發現及時,只怕將來釀成大禍!」
姜不復脊背挺得筆直,聞言卻下意識反駁道:「師尊,善善她絕不會存著這樣的心思,她……」
她明明心善到連不曾作惡的妖都不忍殺害。
陳行岳道:「人心隔肚皮啊,不復。你忘了當初你第一次下山歷練,險些身死一事?異類就是異類,哪怕披著人的皮,也不可相信!」
姜不復沉默良久,只道:「師尊,我不信善善是至惡。她一向對同門友善,在外處處為太清門著想,又怎會是至惡?她沒有那樣歹毒的心思,在羅盤指向她之前,她甚至都沒想到這一點。倘若她如您所說潛伏在太清門,又怎會毫無提防?」
陳行岳看著自己一向視作驕傲的大弟子,目光銳利:「不復,為師不信你看不出來,聞善在羅盤指向她之前早就所預料,她怕是在賭,賭黑鶴真人重煉的羅盤找不到她。」
姜不復忽然想起在他剛拿到羅盤時,聞善那蒼白難看的神色,那是緊張,是恐懼和擔憂。
在此刻,過去迷夢般的記憶變得清晰,他想到卻邪幾次三番不肯讓善善觸碰,又想到那一次卻邪再一次拒絕她的觸碰后,她那抑制不住的哭泣,她在那時就知道了是么?
他又想起在有來無回城裡,他問她為何疏遠自己,她說她在等一個答案。只怕那時候她就有了預料。不,或許更早。
記憶再次回溯,他記起自己被狐妖引開,善善獨自一人待在屋內,當他回去時,卻發覺善善一隻手上全是血。當時他愧疚於留她一人獨面危險,她說有法寶相助才能殺了那兩隻修為高於她的小妖,他便信了。
姜不復的面色一瞬間變得更為蒼白。
原來善善早有預料。而就在那一天,在她哭泣之後,先前說想要一個答案的她,回應了他,熱烈地親吻了他。
因為卻邪劍的反應她確認了她是至惡,因此才回應他……
姜不復不敢再往下想,這會讓他這段時間的甜蜜和幸福變成一個笑話。
他想,不會的,善善不會如此待他。
看著自家大徒弟恍惚的模樣,陳行岳察覺到了什麼,蹙眉問道:「不復,你與聞善……」
姜不復忽然跪下,低垂著頭,沉聲道:「師尊,弟子願替善善擔保,她絕不會是至惡。」
姜不復什麼時候為同門下跪過?
猜測成真,陳行岳面色難看,很後悔先前怎麼就沒有阻止聞善接近姜不復。倘若他原先還對聞善有一絲惻隱之心,在發覺她竟動搖了他最驕傲的弟子后,他對她便只剩厭惡。
她怎麼敢!怎麼敢讓他最驕傲最不用操心的大弟子受她蠱惑至此!
陳行岳年輕時也有陷入情愛的時候,他知道此時硬來只會讓姜不復反抗得更激烈。卻邪劍在不復手中,只視他為主,聽他調遣,且只有他自己想開了,自己動手殺掉至惡,才不會毀了他。
陳行岳嘆息道:「不復,你便是擔保又有什麼用呢?至惡就是至惡,她不會因為你的情深義重而觸動。罷了,為師不逼你,你先回去好好想想。」
他相信以不復的聰穎,一定能從過往中看出端倪,自己想清楚。
姜不復見師尊軟下態度,也不敢太過強硬,怕反而觸怒師尊,便起身告退。而且,他此刻腦子也是亂糟糟的,方才也只是憑本能保護善善,他有許多事要弄清楚。
他忽然想到,善善曾問過他,不管今後發生什麼,他是不是都會保護她。
姜不復深吸了口氣,不能想,不要想,他要去聽善善怎麼說。
雖急切,卻又隱隱有著對答案的擔憂,姜不復並未急著趕去見聞善,等他慢慢來到聞善被關押的院子外時,卻恰好看到林語在外頭,他便沒有現身。
院子里,聞善聽到外頭林語的聲音,從地上站起身。
她也沒想到,第一個趕來的人會是林語師姐。
在演完了那場被戳穿身份的戲之後,聞善也覺得有些疲憊,被押送回自己的院子后,她便坐在院里發獃放鬆,明明是想回顧自己有沒有做得不夠好的地方查漏補缺,可腦子裡卻總是想起姜不復得知她是至惡后那僵硬的背影。
在那一刻,他想了什麼?是震驚,是不信,還是終於想明白了她那些鋪墊,憤怒於她的欺騙利用?
可他還是在陳行岳的指責之後為她辯護。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如此茫然無措。
聞善有點難受。然而長痛不如短痛,他總要將所有劇情都走一遍。在發覺她的利用之後,他會憤怒,會悲傷,但這一切總會過去。多年以後,他可能會記得他年少時曾被一個居心叵測的異類利用,可能不會,這段經歷只會成為他人生的小插曲,是他成聖路上的養料。
痛是痛,痛過之後能放開。總比被所有人逼著殺死喜歡的人,永遠記著慘死的白月光,這一生都永遠痛苦好。
在聽到林語的呼喚后,聞善打起精神,戲還是要繼續演下去。
「林師姐!」聞善撲到院門上,聲音略帶哽咽,「師姐,你相信我,我不是至惡!」
林語知道聞善是至惡一事意味著什麼,此刻她含淚道:「小師妹,你告訴師姐,你是不是早知道了什麼?」
院門內聞善並沒有回應。
林語便繼續道:「前兩日你說,被師尊趕走還算好的呢……我當時並未多想,如今想來,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她恍惚間想起,她當時說,師尊還能殺了你不成。她沒想到,師尊竟然真的要小師妹死。她沒見過不妄真人,不知道他有多厲害,她只是覺得小師妹不可能是至惡。
聞善忽然哽咽喊道:「林師姐,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為什麼非得是至惡?我不明白!」
她不能裝作從一開始就知道一切,畢竟她開始真的不知道,騙不過姜不復的。要騙過別人,最好是九真一假,假信息摻雜在一大堆真信息里,才不會被人發覺。
聽到聞善的話,林語便明白她確實早他們一步知道了她自己就是至惡。
林語還是不敢相信:「怎麼會……小師妹你怎麼可能會是至惡?」
聞善道:「我不知道!師姐,師兄告訴我,卻邪劍不肯讓我摸是因為害羞,我原本也以為是如此。可是後來有一回,我被兩個妖偷襲,他們修為比我高,我打不過,等我回過神來,他們都死了,我只用一隻手就殺了他們!」
說到此處,聞善話鋒一轉:「林師姐,你幫我去找大師兄好不好?他說過的,不管發生什麼,他一定會保護我,他不會食言,他會保護我的!」
聞善透露的消息令林語久久不能平靜,她本是抱著一絲希望而來,卻得到了她最不想得到的答案。
林語心思亂糟糟的,正想開口,卻見姜不復不知何時已走到她身邊。
「大師兄….…」林語喃喃道。
姜不復望著緊閉的院門,好似能看到裡頭正在哭泣的聞善。
喉嚨有些發脹,他定了定神才開口道:「善善,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