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明明自己也是剛剛才知道的,但露西仍表現得這好像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她本就是十分冷靜的性情,再加上幾年前也見過「外星人」這類不可思議的事,就更容易將之接受下來了。
這反倒讓羅伊以為自己的反應才是有問題。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她問愛麗絲:「是先離開這個地下室嗎?」
愛麗絲思考道:「我在來之前還通知了鮑勃叔叔,那個人想要我單獨去見他,我就讓露西姐姐你的朋友幫我報了警,如果我在四個小時后沒有回復他,就說我被綁了票。」
「現在算算,時間也該快到了。」愛麗絲不確定道。
露西和羅伊的面上都混著驚奇,兩人彼此對看一眼,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了一絲尷尬。今天這件事,他們二人都可以說是被愛麗絲從魔窟之中救出,這讓他們對自己身上的職位感到稍許的慚愧。
「也就是說,」露西分析道:「如果他們不想讓自己的特異顯於大眾面前,很有可能我們上去,是不會遇到更多埋伏的?」
羅伊自告奮勇道:「我先上去看看!」
很快,他就探下個頭來,沖著她們點點頭。
他們一起爬了出去,愛麗絲在最後回望了一眼,她看見愛德華的火焰已經快要肆虐到邊界,連那黑制服的人也忍不住想要退後;修女姐姐退了下來,她開始輔助格林進攻,他的那兩把刀似乎對靈體很有效用;小熊矮小的身形讓黑制服的人很不適應,幾次都沒辦法捕捉到它的身體。
她往上踏出最後一步,遠遠的,有警笛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
這一幕,和當初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是如此的相似,又是如此的不似。
他們在外面又等待了約有半個小時,鮑勃局長帶著一幹警局的人看到如此狼狽的露西和羅伊,都恨不得立刻進去將犯人逮捕,可這個時候露西站了出來,她阻止了他們前進,並向有所知的鮑勃局長透露了一些關鍵性的信息。
鮑勃局長愣了很久,還是一力壓下了衝動的隊員們。
愛麗絲一直在感應著裡面的情況,如果有不對,她會立刻讓這些警察們離開這個地方,槍械也許有用,但估計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她不能讓姐姐的這些同事們遭此厄運。終於,在其他人緊張的戒備中,她緩緩地吐出了口氣。
格林從地下室中爬了出來,見到一干人俱用槍指著他,他無奈地舉起雙手,並亮出了自己「對異行動局」的證件。
「愛德華……我是說,」在重新修整后,露西有些緊張地問道:「那個人,你打敗他了嗎?」
格林面色肅然,他搖了搖頭道:「那個人的火焰……很特殊……」他有些含糊道:「我懷疑,真知會可能會有大動作了,我要儘快回去一趟向局長彙報。」
小熊掛在他的衣角上,趁人不注意,跳入到愛麗絲的懷裡。露西和羅伊只能假作看不見。怨靈修女也悄悄靠近了過來。
「你有兩件很好的詭物。」格林沖著愛麗絲點點頭,然後,便匆匆離開了。愛麗絲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何,感受到了一股風雨欲來的味道。
是夜,在一處隱秘的據點,有人悄悄地潛入進來。
「什麼事?」一道沙啞的聲音問。
「是『羊首』大人。」潛入的人道,他拿出一個奇怪的盒子,將之打開,一道虛幻的屏幕就投射了出來,上面是一個戴著慘白羊頭骨面具的人,他古怪地笑了起來:「聽說你去找你的女兒,想把她帶走,結果失敗了?」
「被行動局的人攪合了。」前面人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有多麼生氣的樣子。
「我記得那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姑娘,」「羊首」托腮,雪白的手套上不染塵埃:「被送進了會裡的『羊圈』中,我看到了,就隨意提了一下,讓她參與了那次的考核,想要讓她也成為我們中的一員……結果,被傑斐特那根攪屎棍給破壞了。」
「哼,」前面人道:「她可不是什麼沒有還手之力的人,身邊帶著很難纏的詭物。」
「羊首」道:「再難纏也抵不過我給你植入的火焰。」他對一個小女孩的事並不感興趣:「你的事情辦完了,記得去將自己身上的任務完成,讓女人久等,可不是一件紳士該做的事。」
「呵呵,」前面人聲音里終於帶上了點恭敬的意味:「既然是事關另一位「領柱」大人的事,我自然不敢怠慢。」
「不要再做些會驚動行動局的人的事,」「羊首」警告道:「等到事情辦完了,若是你還活著,就來我的實驗室一趟。關於你身體的變化,我需要收集更多的相關信息。」
「是的,大人。」前面人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
屏幕熄滅了,那張恐怖的非人般的影像也消失不見,愛德華從床榻上轉了個身,就見到將這通訊盒子帶來的人已是冷汗津津了。
「你很怕我?」他突然這麼問道。
潛入進來的人趕緊道:「愛德華大人深受『羊首』大人的信賴,屬下有的只是羨慕與尊重。」
愛德華語氣聽不出情緒:「你沒有像上一個人那樣不告而入,又是他所選定的傳話者,心中就更是沒有對我的輕蔑與不屑,我為何要去找你的麻煩呢?」
「大人說的是。」那人趕緊回答道。
愛德華就沒有再說話了,像是根本就不想再與這種人有任何交流。
一切就又沉寂了下去。但在這沉寂中,又有隱隱的躁動在蓄勢待發。
「今晚有什麼動靜嗎?」在一處很高的地方,有人在詢問駐守在這裡的人。負責此處的,是一個高大沉穩的男人,他穿著一身標誌性的西裝,兩鬢的頭髮有些微白,他正抱著手,注視著眼前的儀器——一個銀白色的鏡子虛浮在一片光里,它浮浮沉沉,鏡面反射出一道遙遠而微微蕩漾的光,這光穿入到黑暗裡,像是指向了某個特定的方位。
「一切都很正常。」男人這樣回答。
來巡視的人不放心叮囑道:「聽局裡說,真知會最近在這附近冒了頭,很有可能會有一些不為人知的謀划,我們這裡是封印的四個錨點之一,一旦出了問題,讓異化蔓延開來,那可就是不得了的事!」
男人沒有回頭:「放心,有我在這裡,不會有什麼問題。」
「也是,」來巡視的人道:「畢竟是局裡的元老,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在您這裡被攻破,和其它的三個地方比較起來,我們這邊防守的人要輕鬆很多呢!」
「不要這樣說,」男人告誡道:「任何時候都不能放鬆警惕,這是最開始在訓練的時候就被告知過的誡條,你們可不能越活越回去了。」
「是是!」巡視的人知道這位大人脾氣並不糟糕,他笑著回復道,然後,態度也端正了些。
他走了出去,只剩下男人獨自一人看守在這封閉的房間中。屋外的天空一片漆黑,今夜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只有濃重的烏雲遮蔽在天空上,周圍的一切比之往日都黑暗了許多。
而就是在這濃郁的黑暗中,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醞釀,男人不知為何,竟有些心煩意燥起來。
他想要推開門出去看看,但巡視人剛才告知的消息讓他沒有輕易離守,他開始用通訊器聯絡自己的手下,但等了許久,也沒有人回復,他心中咯噔一下,意識到了不對。
外面傳來慘叫的聲音,不遠,就像是在門口的位置。男人眼眸一厲,迅速跑了過去,他見到剛才還與自己有過交流的巡視人正側躺在地上,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腹部,身下的鮮血染紅了地面,男人心中的怒火迅速爆棚起來,恨不能立刻將行兇者揪出殺死。
「大人……」巡視人奄奄一息地伸出手。
男人蹲下身來,他沉聲道:「別說話,先保護好自己!」
巡視人凄慘一笑:「必須、要說……有人、背叛……他、他是……」
巡視人口中吐出血沫,斷斷續續地就要吐出一個名字,男人眼眸濕潤,他微微側過頭,想要仔細去傾聽。可就是在這個時候,一抹漆黑的劍芒從地上人的懷中刺出,在男人驚愕的眼神中,刺向了他胸口的位置。
冰涼的劍鋒洞穿了他的胸膛,但比起痛苦,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自己的遺物為什麼沒有被觸發?
那抹劍輕佻地從他腰間挑走了一枚老舊的警徽,而與此同時,他也聽見了一個聲音抱怨般說道:「要騙過它還真是不容易……」
一個人走進了那間特殊的房間,紅色的火焰從光的儀器上燃燒起來,那虛浮卻又堅定伸向遠方的光線,在這一刻——終是斷裂!
「咚——」悠遠的鐘聲在這一刻響起,破碎的封印再也阻止不了不斷蔓延的異化,接二連三,其它的三道光線也一一斷裂開來。夜晚的風呼嘯而來,天上濃厚的烏雲恍似被這突來的風吹開了縫隙,有一抹月光從中流逝而下,它照在最高也是最窄的高塔上,在那尖尖的塔頂上,有驚慌失措的觀測的人員看到——
一個一身白衣的女人正站在那裡,她烏黑的髮絲被吹散揚起,白色的衣衫輕薄近似透明,她微微側過臉,半邊的容顏好似月光中的神女臨塵,她看著這邊,剪水的雙眸清靈靈的,像是能將這晚上的霜冷看進人的心裡——
她張開水潤的雙唇,好似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