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第 299 章
王萍很是後悔,她覺得如果不是在蘇清河回來之前她感覺頭疼不舒服回房間躺著了,如果不是因為她不小心睡過去的話,蘇清河絕對不會遭了暗算。
如果蘇清河在家裡被人欺負了的話,她只能以死謝罪了……
眼瞅著王萍急得眼淚都出來了,蘇海晏趕忙開口安撫起她的情緒來了。
「王嬸兒,你先別著急,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你先冷靜一下,我們好好聊聊,看看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在蘇海晏的安撫下,王萍總算是冷靜了下來,而那頭的魏淑芬已經給蘇清河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
單看外在,蘇清河不像是受了什麼傷害的樣子,不過如果她是再次被催眠的話,那可就出大問題了。
「怎麼樣?清清她沒事兒吧?」
魏淑芬抬頭看向了蘇海晏,搖了搖頭說道:「她沒什麼事情,看樣子只是累極暈過去了,要不然我先送她回房間,這樣睡著不舒服。」
蘇海晏說道:「我陪你一起。」
說著,蘇海晏走上前去,彎腰將昏睡不醒的蘇清河抱了起來——雖然他知道魏淑芬力大無比,但並不代表他理所當然地要讓魏淑芬做這些事情。
她也是個小姑娘,也許需要被人呵護的。
王萍憂心忡忡,想要跟上去,但是蘇海晏卻回頭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道:「王嬸兒,麻煩你把晚飯做了,我和小寶都餓了。」
說著,蘇海晏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王嬸兒,清清的事情不怪你,她就是累了,你做得很好。」
得了蘇海晏的話后,王萍像是放下了身上的包袱,她鬆了一口氣,笑了起來:「好好好,我這就去做飯,今兒燒點清清喜歡的,省得她天天說我偏心。」
放鬆下來后,王萍就去廚房裡忙活了,而蘇海晏抱著蘇清河回了房間,將她安置在了床上,看著昏睡不醒的蘇清河,蘇海晏表現出的模樣卻遠沒有在王萍面前的時候那麼鎮定。
「她真的沒事兒嗎?」
蘇海晏冷不丁地開口問了一句,魏淑芬聞言,點了點頭說道:「身體上應該沒受什麼傷害,但是不是加深催眠了我並不清楚,我對催眠方面研究的不多,並不太能確定她是不是再次被催眠了。」
看來對方比他們所想的還要著急,如果不是害怕那人狗急跳牆,對被催眠的蘇清河做些什麼,他們也不會陷入如此被動的情境之中。
「現在要不要叫醒她?」
魏淑芬見蘇海晏皺著眉頭,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便貼心地問了一句,然而蘇海晏卻搖了搖頭:「讓她休息一會兒吧,剛剛我好像在沙發旁看到了個東西,我們先過去瞧一瞧。」
現在蘇清河的情況不明,將人叫醒了說不定會讓情況繼續惡化下去,倒不如趁著她醒來之前,好好檢查檢查一些家裡,看看那個張海潮是不是動了什麼手腳。
魏淑芬點頭說道:「可以,那我們下樓去吧。」
二人一起下了樓,而魏淑芬也終於知道了剛剛蘇海晏說的發現的那個東西是什麼。
客廳的沙發上放著一個精緻的小木頭盒子,這盒子並不是家裡的物件,蘇海晏打開之後,發現了裡面裝著一瓶香水,這應該是張海潮送給蘇清河的。
眼見著蘇海晏打開蓋子,想要噴一點香水聞一聞,魏淑芬趕忙攔住了他:「蘇大哥,你先別著急,這東西還不知道是什麼呢,萬一裡面裝的是什麼有害液體呢?」
最高超的刺殺方法,往往會使用最樸素的手段,或許在很多聰明人看來,用計殺人不會用太過粗暴的手段,畢竟聰明人心眼兒也多,怕是覺得有預謀的殺人,需要九拐十八彎,設下層層套路才成。
過去的魏淑芬也是這麼以為的,但是經受過特種部隊的訓練之中,魏淑芬知道,很多她以為高大上的陰謀手段,其實背後的招數並不如何高明。
陰謀設計太多,這其中某個環節出現差錯,最後會導致全軍覆沒,但最簡單的法子,往往會造成最大的殺傷力。
她在部隊的時候,教官舉過一個十分典型的例子,說敵對勢力襲擊大夏國某個重要人物的時候,壓根兒就沒有做太多偽裝,直接那種一把刀,在雙方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將重要人物一刀了結了。
「你們要學會分辨對方是否使用了陰謀詭計,但你們又要有自己的想法,不能被經驗所蒙蔽了,任何時候,小心總是沒有大錯的。」
魏淑芬始終牢記著教官的話——最高明的獵人,往往使用最簡單樸素的方法,而這種最簡單的法子,卻是防不勝防的。
如此大喇喇擺在這裡的香水,又是裝扮成禮物的模樣,大部分的人都不會認為這禮物有問題,如果對方反其道而行之,蘇海晏就中招了。
「交給我吧,我來處理。」
魏淑芬說著,朝著蘇海晏伸出手去,態度那叫一個自然,蘇海晏沒有說什麼,將香水交給了魏淑芬。
拿到香水后,魏淑芬掀開蓋子聞了聞。
她對香水沒什麼研究,但是她的嗅覺很靈敏,能聞到一些常人聞不到的味道,這香水的味道不太對勁兒,裡面似乎是添加了什麼東西,至於是什麼,魏淑芬卻聞不出來。
「這香水有問題,我建議送到研究室研究一下。」
魏淑芬的鼻子只是靈敏一點,她能聞出來不對已經很不錯了,要是能發現裡面有什麼有害物質,那她鼻子就不是鼻子,而是實驗儀器了。
「好。」
今晚上連夜去研究室是不可能的,只能等明天了,魏淑芬趁著吃飯前的功夫,將家裡面全都檢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竊聽器之類的東西。
想來那個張海潮並未來得及下手,就被發現了。
如果說之前只是猜測的話,現在他們已經百分百可以肯定,張海潮這人有問題,一切究竟如何,還是要等明天見了他的人再說了。
王萍的動作很利落,飯菜很快就做好了,魏淑芬上樓將蘇清河喊了起來,值得一提的是,清醒過來的蘇清河似乎已經全然忘記了之前發生的事情,魏淑芬旁敲側擊詢問她下班回來后發生了些什麼,蘇清河只說自己不記得了。
「今兒是海潮送我回來的,我請他進門坐坐,後來我好像就暈過去了……」
說著,蘇清河突然想起了什麼,趕忙問道:「海潮呢?小七,海潮還在家嗎?」
聽到魏淑芬提張海潮,蘇清河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她朝著魏淑芬撲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緊張地詢問道。
此時兩人正好走到了樓梯口,蘇清河突然撲過來,如果不是因為魏淑芬的臂力足夠,穩住了身體,她怕是會一腳踏空,到時候兩人都要一起從樓梯上滾下去了。
「清清姐,看樣子你很喜歡這個叫張海潮的同志,只是聽了個名字就這麼興奮,我剛剛差點都被你推下樓去了。」
魏淑芬說著,指了指自己腳邊,蘇清河看到魏淑芬站的位置就在樓梯邊兒上,剛剛她撲過來那一下,差點把人給撞下去。
「對不起啊小七,我不是故意的,你還沒跟我說呢,海潮他怎麼樣了?他有沒有留下來?說起來還真是我不好,明明是我邀請他回來做客的,誰知道能出這樣的問題,不知道海潮會不會怪我,要是他怪我的話,那我該怎麼辦才好?」
說著說著,蘇清河的語氣變得緊張了起來,她抱緊了魏淑芬的胳膊,聲調越來越高:「小七,我們才剛剛在一起,我應該討好他的,我做了這樣的事情,他會不會討厭我?小七,你幫我想想法子,明天我該怎麼對他道歉,才能讓他原諒我?」
此時的蘇清河跟過往大方明媚的她判若兩人,她眼裡心裡彷彿只有一個張海潮,甭管旁人跟她說些什麼,她只是無意識地順著別人的話說,然後沒說兩句話,就又把話題給繞到了張海潮的身上。
這種不正常的痴迷狀態令人心底發冷,眼看著蘇清河的狀態越來越不對,魏淑芬輕聲細語安撫了她一番,然後扶著蘇清河來到了樓下。
蘇海晏看到蘇清河這個樣子,立馬站了起來:「小寶,清清她這是怎麼了?」
魏淑芬回答道:「清清姐一直問我張海潮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啊,只是說人已經走了,清清姐就成現在這樣了。」
此時的蘇清河神情恍惚,嘴裡一直念叨著張海潮的名字,任憑誰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都知道她有問題,這模樣要是被王萍看見了,她怕是又要擔心了。
蘇海晏見魏淑芬搞不定,便快步走了過來:「小寶,你幫我把人扶到書房來,我跟她好好聊一聊。」
魏淑芬沒有多問廢話,幫著蘇海晏一起將蘇清河扶進了書房之中,這邊兒的書房應該是經過特殊處理過的,即便魏淑芬的耳力非同一般,也沒有辦法聽到屋子裡面的人說了些什麼。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后,蘇海晏和蘇清河一起從書房裡走出來了,此時的二人看起來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
蘇清河似乎知道自己剛剛做的事情有諸多不對,她滿臉慚愧地看向魏淑芬,老老實實向她道歉。
「對不起啊小七,我剛剛就是太衝動了,你別跟我一般計較。」
魏淑芬看著額已經完全恢復正常的蘇清河,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目光落在了蘇海晏的身上,想知道他是怎麼讓蘇清河恢復正常的。
剛剛的蘇清河那樣子就像是魔怔了似的,要不是魏淑芬對蘇海晏已經有了足夠的了解,怕是要以為他是個催眠大師了。
蘇海晏拍了拍蘇清河的肩膀,示意她去廚房幫王萍端菜,蘇清河沒有多說什麼,腳步輕快地跑過去幫忙過來。
等到她跑走了之後,魏淑芬才看向蘇海晏,詢問他是怎麼回事兒。
「我不懂催眠,但是我懂自己的妹妹,我們是孿生兄妹,大多數的情況下,我對她還是很了解的。」
催眠並不是萬能的,因為每個人都有自我意識存在,不同的是每個人自我意識的強弱,催眠可以引到一個人的想法,但卻並不能將一個人完完全全變成另外一個人。
蘇清河哪怕被催眠了,她還是蘇清河,蘇海晏或許沒有辦法讓蘇清河徹底恢復正常,但是讓她不要像是之前那麼癲狂還是可以的。
魏淑芬看了蘇海晏一眼,朝著他豎起了大拇指來。
果然,用腦子的聰明人就是不同,面對越來越癲狂詭異的蘇清河,魏淑芬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將人打暈了了事兒,蘇海晏倒是有法子讓人冷靜下來,這能力也太強悍了。
吃飯的時候,魏淑芬特意觀察了蘇清河一番,發現她言行舉止已經變得和平常無異,發現魏淑芬在看她的時候,蘇清河甚至還笑著和魏淑芬開了幾句玩笑。
一直到蘇清河吃過飯回房間去休息了,她都沒有再犯過病。
晚上等到蘇清河睡下后,魏淑芬詢問蘇海晏明天該怎麼辦。
「我們估計錯誤了,張海潮這人動作越來越多了,雖然我們約的是明天晚上吃飯,可是誰也不敢保證,他白天會不會動手腳。」
將蘇清河和張海潮放在一起顯然不是聰明的辦法,張海潮那人動作越來越多,如果明天相處的時候他趁機下黑手,哪怕專家來了,恐怕也很難讓蘇清河恢復正常了。
「乾脆提前抓捕張海潮,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魏淑芬如是說道。
雖然這一次張海潮激進的手段讓他們吃了虧,但同樣的,張海潮也褪去了單純無害的外衣,露出了馬腳來。
讓蘇清河置身於危險之中不妥當,魏淑芬想早些出擊,先將張海潮給抓了再說。
不過這還需要經過蘇海晏的同意才成,畢竟事關他的妹妹,而且張海潮很大可能是通過蘇清河為跳板,想要對付蘇海晏的,究竟該如何選擇,還需要他來做主。
蘇海晏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做,魏淑芬沒有打擾他,而是安安靜靜地在一旁站著,等待著他考慮好。
許久之後,蘇海晏長鬆了一口氣:「你做決定就好,我聽你的。」
蘇海晏並不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人,在他的專業領域,他或許可以做得很好,但是涉及到他的知識盲區,蘇海晏便沒有辦法了。
他有些後悔沒有早點聽魏淑芬的意見,只是因為想著張海潮可能並不是個壞人,他覺得自己妹妹難得喜歡上一個人,他不想因為自己對張海潮的調查,而在自己妹妹的感情路上添上不光彩的一筆。
魏淑芬提醒過他的,可是那個時候的蘇海晏是怎麼說的?
他覺得聰明的自己可以掌控全局,可以在不傷害蘇清河的前提下,將這件事情完美解決。
可是蘇海晏顯然錯估了那些人的狠毒,恰恰是因為他自以為是的仁慈,卻將蘇清河陷入進了危險之中,對方已經利用蘇清河登堂入室,下一步,他又會做什麼?
蘇清河原本就已經被催眠了,如果對方短時間內反覆對蘇清河進行強制性地催眠,會對她的自我意識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如果真到那一步的話,就是他害了自己的妹妹。
他一直都覺得蘇清河太過順風順水,所以才養成了她現在這樣的性格,可是現在看來,他和蘇清河又有什麼區別?
過去的那些謹小慎微不知何時消失不見,或許因為最近這幾年一切太過順利,也就讓他對自己的實力產生了誤解,以為靠著他自己的能力可以完美解決遭遇到的所有問題和困境。
眼看著蘇海晏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懊惱之色,原本意氣風發,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男人眉宇間多了幾分頹唐之色,魏淑芬有些心疼。
「蘇大哥,這不怪你,都是敵人太狡猾,一切跟你沒有關係,這不是你的錯。」
蘇海晏搖了搖頭說道:「是我的錯,小寶,你不用為我找補,是我太過自以為是,我小瞧了那些人。」
魏淑芬見狀,走過去拍了拍蘇海晏的肩膀:「蘇大哥,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沒有跟他們打過交道的人,是不知道他們到底有多麼心狠手辣的,因為他們沒有底線,所以我們正常人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是那些人太聰明太厲害嗎?
其實並不是如此,而是因為普通人擁有的三觀和底線他們並沒有,為了達成目的,他們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只要最終能達成目的就好。
而這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做不到他們那樣無恥,所以很多時候會因為種種顧慮而落於下成。
魏淑芬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錯,人是要有良知和底線的,如果每個人都可以拋棄感情和顧慮,那最終都會變成冷冰冰的機器,當底線和原則一退再退,終有一日,他們也會變成那種曾經被他們自己唾棄的存在。
「明天我們一起送清河去報社。」
蘇海晏點了點頭,只是緊皺著的眉頭依舊沒有舒展開來。
魏淑芬有陪著蘇海晏說了一會兒話,總算是讓他放鬆了一些。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我還有一些工作要忙,等忙完我會去休息的。」
魏淑芬搖了搖頭,不太放心讓蘇海晏一個人待著:「我陪你。」
聰明的人總是會控制不住地多想,魏淑芬不忍心讓蘇海晏一個人待著,害怕他鑽牛角尖,所以便想著留下來陪陪他。
蘇海晏見狀,一顆心不由得變得越發柔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