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晦氣
沈嫻展顏笑道:「臣女甚是感激王爺記得我說的話,心中無比愉悅,皆因王爺願意百忙之中來尋我。」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時凌似笑非笑的看她:「我只是覺得你走到哪兒,哪兒就紛擾不斷。」
沈嫻煞有其事的點頭:「是吧是吧我也這麼覺得,果然人不能太好看了,你看看,臣女走到哪兒都是焦點,就跟王爺一樣,所以你我很是相配啊!」
時凌嗤笑一聲,轉身就走。
沈嫻抿著笑,趕緊提上裙子跟了上去。
知曉時凌的意思之後整個人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她想跟著時凌走的意圖很明顯,無非就是想狐假虎威一下,順便再坐實自己和他這幾天的緋聞。
如今京都城都在傳她沈嫻退婚之後再無往日尊嚴,不要臉的糾纏宣王殿下,雖然這是事實,可她沈嫻也要臉啊!
只要時凌當眾回應她一次,她就不算是『不要臉的糾纏』了吧?
只是沈嫻萬萬沒想到時凌把她帶到了男賓內殿去了,站在門口遲疑的看著他,好半天才道:「王爺,這是內殿。」
時凌掀了掀眼皮,漫不經心道:「本王沒瞎。」
沈嫻眨眨眼睛,迷茫道:「王爺,我是女的。」
「所以你還要去沐浴更衣才能吃飯是嗎?」
沈嫻明顯跟不上時凌的腦迴路了。
可見時凌都不在意,她一個被帶過來的也沒什麼好在意的了,於是低垂著頭跟在他身後進了內殿。
殿中首位便是弘正帝,右側下方第一個是時言淵,第二個便是今日的新郎官時煜,在場眾人見到沈嫻都是一臉不可思議,時煜瞪圓了眼睛彷彿見鬼了似的,差點就要彈射站起來了。
沈重元也在殿中,身後起了一陣虛汗緊盯著自家女兒。
「子卿,你這是何意啊?」弘正帝噙著笑。
時凌不甚在意道:「路過玉清台見沈家二小姐與人起爭執,怕阿煜今日大好的日子引了晦氣便帶來此地用膳,皇兄多添雙碗筷吧。」
晦氣?
沈嫻蹙眉,他擱哪兒暗示誰是晦氣呢!?
弘正帝好奇看向沈嫻,問道:「怎麼與人起爭執了?」
沈嫻低頭恭敬道:「還請陛下恕罪,五公主來尋臣女玩,可臣女未料到公主在身後,於是便讓公主意外落水了,臣女並非有意,可眾說紛紜,臣女只有一張嘴說不過他們。」
時凌微微挑眉。
他倒覺得她挺能說的。
弘正帝哪能不知道自家女兒是什麼性子,沈嫻說是來尋她玩,估計是想推她入水結果把自己害了。
沈重元忽然起身走到沈嫻跟前,彎腰行禮道:「陛下,家女愚鈍可絕不會存有害人之心,老臣...」
「愛卿莫慌,朕知道沈家丫頭是什麼人,小五如何?」
問的是時凌,後者卻看沈嫻。
沈嫻乾笑道:「河水淺,五公主濕了衣裳,但並無大礙。」
「那就無事發生,入座起宴吧。」
沈嫻提著笑下意識的要跟著時凌去坐,誰知道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自家老爹給抓到對面去了。
時凌入座,抬眼便看見直勾勾盯著自己的沈嫻,似乎眼裡還有些委屈。
而沈嫻的目光實在過於熱烈,沈重元忍不住低聲提醒道:「今日三皇子大婚,你若不甘回去你要什麼爹爹都給你,今日且忍住。」
關時煜什麼事兒啊?
她又不是看他。
席中他們都說著沈嫻不了解的朝政,而且對面還坐著時凌,得顧著讓自己吃東西的姿勢看上去優美得體,因此吃的及不痛快,好在沒一會兒弘正帝便因為不勝酒力退了席,餘下眾人也就鬆散了許多。
沈嫻便趁機跑了。
如今已是夜幕,夜風習習,沿著一路喜慶的紅燈籠,沈嫻撩了撩耳邊的碎發想去找鍾明月他們。
「阮阮。」
「???」
沈嫻停步回頭,今日看見時煜不去洞房跑來找她,於是立馬警惕的退開一步,時煜卻緊跟上前一步,嚇得沈嫻出聲道:「三皇子莫要再往前了!」
時煜抿唇:「你還在怨我嗎?」
沈嫻頓住,好笑道:「我該怨殿下什麼?」
「對不起,是我負了你。」忽然滿含柔情的看她:「可我對你不曾有假,我真心悅你,我...」
「殿下別說了!您不怕悠悠眾口,我怕。」
沈嫻冷下臉:「今夜是你和蕭慧,不是,三皇子妃的洞房花燭夜,您應該去找她,而不是來與我說這些。」
時煜搖了搖頭想要往前走,沈嫻立馬蹙眉有些害怕的往後退。
「我知道你心裡怨我的,所以才找我皇叔來氣我是不是?你別這樣作踐自己好不好?方才在殿上你一直看我,眼裡全是委屈,阮阮...你且等等我,往後我定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了!」
「???」
她在殿上什麼時候看他了?
等等,難道是因為時凌挨著他坐的,他以為自己是看他?
確實她想找時凌氣他,但是想氣到他進棺材板的那種,純粹是出於她沈嫻決不能被人瞧不起的心理。
你大可不必如此自信吧!
沈嫻呼出一口氣,一副無可奈何又自覺好笑的看向時煜。
「等殿下讓我進府做側妃嗎?」沈嫻抬起下巴:「我沈嫻嫁人只做正妻,且生性善妒容不得夫君三妻四妾,三皇子的後院臣女不願踏足半步,還請殿下莫要再說這些荒謬之言。」
說完便敷衍行禮準備離開,誰知道一轉身就看見時凌站在後面。
忽然沒來由的心虛。
「...皇叔。」
時凌淡淡道:「三皇子妃在等你。」
時煜留戀的看了一眼沈嫻的後背,隨即低頭:「侄兒告退。」
沈嫻聽著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了正要與時凌搭話,誰知道那人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表情還十分不悅。
沈嫻慢下腳步,歪頭思考半晌。
不會是聽見時煜說的那些鬼話當真了,然後她這些天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要真是這樣,她一定讓鍾明月加快製作小人,回去扎死他!
隔了一日,鍾明月接到沈嫻的請帖馬不停蹄的往國公府來,飯還沒吃一口就被沈嫻拉到晴水居,還沒開問就被聽鍾明月反問道:「你該不會找我來又是為了宣王吧?」
「嘖,說王不說吧。」
「還真是!」
沈嫻無辜:「我有說很多次嗎?」
「以往你我見面不是聊城東的玉石就是城南的新衣,如今呢,除了宣王還是宣王,我與宣王只見過幾面,可我好像和他很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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