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開戰

「這樣啊……」蔡老漢摸了摸自己的鬍鬚，沖周圍的骨幹們問道：「那誰原因去攻下這村子呢？」。

在白蓮教起義之前，教中高層便早已訂立了一整套組織軍隊、置辦武器、乃至於平rì里指揮作戰、獎懲士兵的規矩。

其中一條便是，在攻城拔寨時，主力作戰的部隊和第一個攻進城內的部隊都可優先分得財物、武器和補充的兵員。

以這種方式來刺激底下諸將打仗的積極xìng。

若是以往，下面的幾個千人隊率早就迫不及待的紛紛跳出來爭搶一番了。

可如今，所有骨幹卻是沉默不語起來……

誰也不是傻子——這董老漢明擺著要屠滅這個村子，而這個村子從外觀來看，全都是草棚帳篷……能有個屁金銀財寶？

就算有武器，一場仗打下來，兵死的都差不多了。要武器有個屁用！還不是先讓其他人給用了？！

誰也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搶著來做這無用功，白白消耗了自己的實力！

面對這種情況，董老漢臉sè頓時一黑！

活了大半輩子，向來便是心機頗深的董老漢哪裡還看不出這幫人的想法？只是沒想到平rì里還稱兄道弟，到了這種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幫自己！

面對這種情況，蔡老漢似乎也有些出乎意料，只得面帶難sè的看向董老漢，問道：「老董啊……要不……你和誰商量商量？組織兩千來人一起上也好有些把握？！」。

小兒子被殺，這幫教中兄弟又是一副無利不起早的模樣，董老漢哪裡還有心思商量？當即連蔡老漢的臉面也顧不上了，冷哼一聲：「我他媽自己也行！不用你們管！」。

說完，轉身便走，吆喝著開始聚集起他的部眾來……

董老漢這番做派顯然將大家的臉面都摔在了地上，幾個心眼小些的已經是臉sè發黑，幾個老好人則是趕忙向眾人告罪，只道是這董老漢死了小兒子所以才這般失態。

而在這一片忙亂當中，沒有人注意到，蔡老漢眼角深如溝壑般的皺紋似乎略微上翹了一些？

作為泰陽鄉最早的白蓮教徒，董老漢始終因為資歷、手腕等原因牢牢把持著泰陽鄉白蓮教眾中的第二把交椅的位子。

白蓮起事之後，泰陽鄉原來唯一的師兄級教徒蔡老漢被提拔為『大師兄』。而當初只是骨幹的董老漢則被提拔為『師兄』。

要知道，在白蓮教中……長期地下傳教不宜高調的特點就要求白蓮教中各個級別的骨幹的稱呼不宜太過特殊。

否則的話，要是叫個什麼「真人」、「護法」、「方丈」一類的特殊稱謂，豈不是向外人說明了他們就是骨幹？

因此，白蓮教使用了「師兄」這種聽上去沒什麼特別的稱呼——那些戲班、練武、和尚道士哪個沒有師兄、師弟的叫著？

就算不小心被外人聽去，也不會太容易暴露。

但實際上，師兄這個稱號在白蓮教中已經算的上是重要骨幹，在上面高層那裡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了！

加上董老漢本身在泰陽鄉白蓮教眾的地位，所以在軍隊人數剛一超過四千，董老漢便獨領一鋒人馬，合集一千多人！

在社會底層活了大半輩子的董老漢雖然大字不識幾個，但將心比心的說，當年他最為懼怕的官府、士紳的地方便是他們隨意便能召來的兵丁或者護院。

所以，董老漢對於武力是相當渴望的。

而在起事之後，連番與明軍廝殺、劫掠鄉間的經歷更是讓董老漢深刻的明白了軍隊的重要xìng！

在這個背景之下，董老漢的jīng力幾乎全部撲在了自家隊伍的建設當中！

他不但將自己的三個兒子分別任命為隊率，統管三百多人，自家的親戚、朋友也多拉入隊伍當中，不是擔任隊率便是旗長。

為的就是將這軍隊牢牢的抓在手裡！

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時至今rì，就算是泰陽鄉這一支白蓮的大師兄蔡老漢要調動他們這一鋒，也要經過他點頭才行！

活了大半輩子了，董老漢雖然憤怒，但哪裡還看不出來這是蔡師兄覺得他「礙眼」了才使的絆子？！

董老漢一邊呼喝著集結隊伍，一邊心中冷笑不已：「嘿嘿~~！咱們泰陽白蓮才多點家底？這也開始玩起那些官老爺們玩的背後勾當了！我呸！」。

不過，儘管看穿了對方的做法，但礙於蔡老漢的地位，他卻也只能生生吃下這個虧！

董老漢這一鋒的隊伍很快集結完畢，千多人聚在一起，走下山坡，逐漸向著兩山腳下的那片山坳集結而去。

作為一支剛剛成型的軍隊，白蓮教的軍紀、戰陣一向是最為粗劣的存在。

不要說複雜的陣型變化和令行禁止的紀律，就是維持著一個標準的方陣和不說話都是難以做到的事情。

所以，當唐業這邊眾人帶領著士兵在山坡上早已經整理好的位置列隊迎敵時所看到的便是一片亂鬨哄的敵人。

不過，即便是面對這樣的敵人……絲毫的鬆懈也是不被允許的。

希臘弓箭手、獵戶小屋的獵人們在山坡最佳的shè擊位置開闢的三處平台上列隊完畢，不等敵人來攻，仗著這居高臨下的優勢便向著山坡下開始了拋shè。

而在他們身後的村莊里，許多農夫甚至是婦人兒童不斷將大捆小捆的箭矢送上前去，為這些士兵提供上大量可供揮霍的箭矢！

密集的箭矢如同一條好不間斷的長龍一般向著山坳中的白蓮軍拋shè下去。

儘管距離已經極遠，但依仗山勢，這個在平地上完全無法攻擊到的位置卻成了極佳的拋物線終結的地方。

箭矢在空中劃過極遠的距離后在重力的作用下向著山坳中的敵人撲去，以斜著向下的角度「狠狠」的、或者「飄飄」的扎在人群當中，掀起一串驚呼或者一聲慘叫！

作為一支並不標準的軍隊，這些白蓮士兵們也只能用少量繳獲自明軍的盾牌去稍作抵擋。

而大部分人則直接暴露在了箭矢的鋒銳之下！

面對這種情況，董老漢自然不敢讓這些士兵繼續呆在原地白白挨打，於是立刻一聲號令，這看上去比尋常學校早cāo還要壯觀的一大片白蓮軍蜂擁著移動起來，向著對面的山坡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