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搞代餐
我這麼直接說,並不是打算獻祭我的同行。哪怕在這個世界他其實是站在對立面,而且很有可能利用我之後還要害我的。
倒不是說我那麼有良心或者正義感,也不是我的立場有多堅定,而是我曾經答應過一個人,要站在正義的一方。
哪怕現在在這個世界,對方和我並沒有任何交集。
而且……如果我此時說破對方真名倒是可以查,但是那樣子的話也會給我帶來麻煩。
倒不是說我會覺得組織上頭會懷疑我什麼的……而是如果我能隨意入侵FBI的資料庫了,那肯定會讓我干很多活,這種沒事給自己找事的傻蛋行為我才不會幹。
我從小學會的第一條生存法則就是——上頭讓你工作的時候,能摸魚就盡量摸魚,不能摸魚創造條件也要摸!
不過我的這番話顯然足夠有力度,引起了琴酒的注意,對方一下子皺起眉頭看了過來。
另一旁同樣黑衣裝束、戴著墨鏡的方臉男子也看過來,看起來有些緊張的樣子:「什麼?真的嗎?萊伊他……可可酒你是發現了什麼嗎?」
這位是一直和琴酒搭檔的組織成員,代號為伏特加。在我的記憶里這兩人80%的時候都是組合出現。也有可能是因為我每次遇到他們都是任務時間。
「嗯。」我保持著凝重的表情,重重一點頭,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下來,「我總覺得他不太對勁,而且對我警惕心挺高的……這必然是只有卧底才會那麼防著自己人吧!」
方臉男子閉嘴不說話了,雖然隔著黑漆漆的墨鏡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我能感覺到他那欲言又止的吐槽慾望。
與之相對的,是一旁的琴酒。
他除了在我說出懷疑萊伊是卧底這句話時皺了皺眉之外,其他時間表情並沒有太多變化,聽完這句話之後只是嗤笑了一聲:「少拿你的胡思亂想來下定論,真想要幹掉萊伊的話,你可以嘗試一下自己動手。」
……這麼大方的嗎?還是說這是堅定地認為我根本干不掉啊?別小看我啊!我真的認真起來的話,即使對手是你,說不定也能幹掉呢!
不過這個態度倒是讓我放心了一些——這兩人這種無所謂的態度,證明我肯定不止一次針對赤井秀一了,那之後對方暴露只能證明他們不把我的話當回事是會吃大虧的,不能怪到我的身上。
「可可酒你和萊伊明明是那樣子的關係,卻真的很不對付的樣子啊。」伏特加說著還吐槽道,「到底是為什麼啊?萊伊明明也是你介紹進入組織的吧?」
……還真的是靠我的裙帶關係嗎?!呸!FBI真不要臉……不對,這樣子的話把自己和我的BAU同事們都罵進去了,得換個語序。
——呸!不要臉的FBI!
等回頭我再多黑赤井秀一幾把,然後在自己的加密備忘錄里記錄下來提示這個世界的自己。
不過我真的還挺喜歡伏特加的。每次我對於本世界一無所知想要情報的時候,他都像是一個盡職盡責的遊戲NPC,給我這個失憶主角提供非常重要的情報信息。
「正因為如此,才會擔心他萬一有什麼問題會牽連到我嘛。」我單手托腮。
琴酒明顯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語氣都透露出一絲不耐來:「所以,你說的正事呢?」
我一臉無辜地望過去:「就是這個啊。」
「……」銀髮青年皺起眉頭,一臉陰沉地盯著我,忽然伸手按在我的腦後用力往前一帶。我猝不及防身子往前傾倒,手按在桌子上借了一下力險險地剎住才沒有因為慣性撞上去,下意識地抬眼,對上對方的墨綠色眸子。
因為距離太近了,我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僵住不動。
倒是又發現了一個相似點,眼睛的顏色也是一樣的啊……
對方的眼神沒有什麼溫度,聲音冰冷無機質:「我對你的容忍不是你試圖摸清我底線的理由,明白了嗎?」
「……是。」我垂下眼帘,乖乖應聲,沒有說多餘的廢話。
銀髮青年嗤笑一聲,鬆開手。
我立馬藉此機會連人帶椅子往後撤了撤,退到了安全的距離。
呼……明知道其實並不會有危險,但還是被嚇了一跳。
不過這麼一來好歹能確定了,的確對方和我身為組織成員的世界里的琴酒沒有區別,我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那你直接說明你的底線在哪裡不就行了嘛!我每次耍寶試探也很累的啊!」我確認這個距離安全並且能隨時站起來逃跑之後,一邊隨時做好拔腿就溜的準備、一邊用囂張的語氣回道。
琴酒:「……」
伏特加:「大哥!要冷靜點!可可酒她還是很有用的啊!」
***
伏特加純粹是多慮了。
我覺得這種事情,琴酒應該習慣了才對。
看他那露出的那種熟悉的「小智障你表演完了嗎」的眼神,我在鬆了口氣的同時,還有些詭異的感動——這就像是你每次玩遊戲無法存檔、開檔重來之後其他因素都有刷新,但是有個NPC和你的關係永遠不變、說出的台詞都充滿了熟悉的味道一樣。
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的確有那麼點,回到家的感覺。
當然如果這破遊戲不是每次開檔都24小時時限還無法存檔的話,那就更好了。
而琴酒都知道我的尿性了還會同意我過來,自然也是有他自己的目的——這就把我薅走幹活了。
我嚴重懷疑本來他就想拉我幹活,所以才在我發郵件的時候回得那麼快和乾脆。
介於我的體能廢和體質差是天生的、並不是靠鍛煉就能改善的,我自然也不可能是干體力活。
這次似乎是潛入了一個議員的家中,讓我把對方電腦里的資料給拷貝走——當然單純的拷貝根本用不找我,我主要負責找加密隱藏的文件。
我負責搞定文件拷貝部分、伏特加負責盯著我幹活,琴酒老大負責幹掉那個議員。
這個議員本來也是組織一份子,現在被處理的話……要麼是幹了什麼不該乾的事情,要麼是失勢了沒有利用價值了吧。
如果是這個世界的我的話肯定會想逃避幹活……但是我的話,肯定是抓住機會在這一天里盡量多接觸任務、多記住點資料信息。這樣子這一天才不白過。
將議員的名字和長相記住之後,我戴上黑色手套,一邊檢查對方的電腦,一邊裝作是為了確認一般,將每個感覺有點價值的文件都打開、快速瀏覽起來。
伏特加自然不知道我的心理活動,他肯定也察覺不到什麼異常,還在那邊檢查書架上的書、一本本拿下來快速翻頁檢查其中是否夾著什麼秘密信件。
可能是因為這種活兒干多了,伏特加本人都沒多少緊張感,還趁著琴酒不在在那邊和我閑聊:「可可酒,你為什麼總是要惹大哥生氣啊?這對你完全沒有好處啊。」
伏特加根本不懂,這無論是對這個世界的我還是現在的我都很有好處的。
因為琴酒是完全不講私情並且對於沒價值了的成員都是乾淨利落處決的,我可以從琴酒的態度里判斷出組織對我的看重度和價值估量……當然,試探多了對方肯定會察覺我的想法。
不過本質上只要我還有用,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對於這個世界身在黑方陣營的我,搞不好在琴酒身邊比在赤井秀一身邊來得安心多了。
當然,這些話肯定不可能和伏特加說。
所以我只是一心二用,一邊快速記著電腦上的資料,一邊敷衍地回答他:「嗯嗯,因為我童心未泯。」
伏特加:「……老實說,可可酒你能活到現在,我也覺得挺意外的。」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能活到現在完全是靠著我自己的聰明才智啊!
不過……既然現在就伏特加在,有件事情我倒是可以探聽一下。
「說起來……萊伊好像覺得我把他當琴酒老大的替身,還說不止他這麼認為,是真的嗎?」我隨口說道,「你不會也這麼認為吧?」
雖然赤井秀一的原話是「不止一個人說他和琴酒有些像」……
我特意改成替身說辭,原本是等著伏特加吐槽我的,但是老半天都沒有回聲,對方翻書的聲音都停了,我沒忍住抬頭看他,然後看到對方那一臉「果然如此」的複雜表情。
……不是吧?
伏特加這什麼眼神啊!
我震驚了:「你可是跟在琴酒老大身邊那麼久的人哎!居然會覺得他們兩個像?!」
「不止我啊,組織里認識萊伊和大哥的不少人都把他們一起提起來的。」伏特加繼續幹活,「而且大哥也這麼覺得的。」
我:「是和他像還是替身的事情?」
伏特加:「應該都有吧。」
我:「……」所以還真的覺得我求而不得搞代餐嗎……呵,男人!
對自己那麼自信……啊,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離譜的猜測說不定還挺有可能的。
不過肯定是不是愛情方面的,我總覺得更像是……呃,因為折騰琴酒有危險並且容易被反擊,所以找了個代餐來折騰發泄自己的不滿?
哇,這麼一想,忽然對我的同行生出了一絲沒必要的歉意……不對,這不是他自找的嗎?
介於對方的身份和目的,搞不好還是他自己估計有學琴酒的成分來引起這個世界的我的注意的。
呸!臭不要臉的!
在內心唾棄了一下自己的同行,我決定就這個話題順下去。
「我可完全沒有那方面的意思,說到底我壓根也沒覺得他們像……」我看著電腦屏幕里出現的名單,微微一怔,快速記下之後將其刪除,將複製用的磁碟取出,換了一張磁碟開始破壞整個電腦的數據,同時不忘繼續轉移伏特加的注意力,「說實話我覺得有點膩了,我能換一個嗎?說到底萊伊長得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伏特加不疑有他,還真的被我帶跑了:「哎?可可酒你喜歡什麼樣的?」
「我們組織有什麼金髮的人嗎?我喜歡金髮的,給我來個金髮的吧,要天然的,不要染色的。女的也行。」我隨口說著並且放寬了條件,想著還要和琴酒那邊徹底劃清關係,於是繼續加要求,並且要和現任反著來的,「啊,要短髮……最好是深膚色吧。瞳色不要藍綠色系的……紫灰黑都行。」
我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最好和萊伊有仇互相看不順眼的。」
我在這邊念了一大堆,都沒聽到伏特加的回應。
這麼一大段槽點滿滿的對話居然沒有吐槽,這不科學。
我抬頭納悶地看過去,只見伏特加朝我看過來,表情也很複雜,對上我的視線后才開口道:「可可酒,你這指向性也太明顯了吧?」
我木然了。
……草,還真的存在這樣子的人嗎?!
別這樣啊!我只是想胡說八道一下,然後找個正常合適的借口能在今天進入組織成員的資料庫去記下組織名單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