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方大亂斗
我覺得我的話應該很有震懾力,至少造成了對方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波本回過神來之後,也沒有立馬說話,而是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張了張口,應該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應對方式,又閉上了嘴,微微皺眉,瞥我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狐疑。
之前那股子攻擊感此時倒是盡數收起來了。估計是被我給問懵了,一時之間沒了靶子,不知道攻擊什麼了。
我沒打算給對方反應時間,自顧自地把這出獨角戲唱下去:「好的,我知道了,不過這頓飯是要吃完的哦。這家餐廳的主廚是我的好友,你擅自離開太失禮了,我會去和貝爾摩德告狀的哦。」
不知道是因為覺得失禮還是怕我告狀,總之他並沒有起身離開。而從被我的「出軌宣言」震撼中回過神之後,波本也收斂起了剛才的表情,神色之中帶著幾分探究。
服務員倒是在我們停止談話之後就將前菜端了上來,一邊介紹今天的菜單一邊把我之前點的酒也送了上來。
我順手拿起來喝一口……然後沉默著放下了杯子。
嘶——我真的不習慣烈酒……剛剛只是感覺氣氛到那裡了,也是一種反擊手段才點了波本酒……但是我一點都不喜歡喝威士忌啊!
可惡,雖然有點渴了,但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才行。好不容易逼格塑造起來了,可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點杯果汁破壞掉。
希望杯子里的那個冰塊能融化地快一點。
而這種沉默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太久。
因為我只打算走個過場,而對方不是。
「理由?」在吃到第二道菜的時候,我面前的金髮青年問道。
我看了一眼盤裡的菜色。第二道菜是和牛塔塔,用的是頂級和牛和多種香草混搭配製。在吃著這麼高級的料理談論正事,真的是對不起食物啊!
我心懷遺憾,將第二道菜一口吃下之後,才拿紙巾擦了擦嘴角,反問道:「重要嗎?」
對方回以微笑:「我總得搞清楚你是不是在耍我啊。」
……哇,好重的疑心病!這就是情報人員的通病嗎?
我回以笑容:「我不喜歡被質疑,你既然沒有那個意思就算了,單純吃飯吧。」
金髮青年沉默了一下,開口道:「等一下,我並沒有說不同意。」
……哦豁。
這一看也不像是喜歡我,那應該就是單純覺得可以給萊伊添堵或者嘲笑對方所以想答應?
如果一開始的話,我覺得他很合適。但是現在我覺得對方會有點難對付。
雖然長相符合我的審美,但是這個一看就很難甩的樣子。而且他還和赤井秀一不一樣,後者是卧底我隨時都可以緊急拋售,這個真的惹上了感覺會躲不開啊。我可不能好不容易丟了芝麻,結果換個西瓜開始負重前行。
我盯著他,面色誠懇,一字一句道:「可是我不喜歡強迫人,也不喜歡欲拒還迎這一套。」
波本:「……」
我覺得他有點想吐槽我,但是又反駁不了自己剛剛的行為。
正當我們僵持之際,我的手機響了。
在和人約會的時候接電話是不禮貌的行為,我正想直接按掉時,看到來電顯示,一怔,神色一凜,朝人打了一個手勢,接起了電話:「喂?朗姆老大?」
我這個稱呼一出,坐在我對面的金髮青年也是一愣,立馬乖覺地安靜下來,也從原本背靠著椅子雙手抱胸的潛意識抵觸姿態,變成了手肘搭在桌子上、身體向前傾的姿勢。
我沒心思去思考對方的轉變,注意力全在電話上頭。
電話那頭傳來的依舊是熟悉的經過處理的聲音:【可可酒,你熟悉萊伊,對吧?】
……草!是不是赤井秀一他幹了什麼事發了?
我心一下子提起,當然不會顯露出來:「也不算那麼熟吧……我總覺得對方瞞著我很多事,而且我也已經玩膩了,正在找下家呢,找到了就打算和那邊提分手。」
電話那頭詭異地沉默了一下,半晌過後,才傳來一聲不怎麼明顯的嘆息聲:【可可酒,你是發現了什麼嗎?】
聽這話……應該不是事發,而是試探我?
不過朗姆聽起來似乎不意外我的反應……是伏特加說了什麼,還是之前的我就表露這個意思呢?
也是,我都在琴酒和貝爾摩德那邊都打過預告了,沒理由不在這裡打。
我心下一定,回道:「如果真的發現了什麼我就直接說了免得牽連到我……你可以當直覺吧。」
這種時候就讓我的同行自求多福吧。畢竟朗姆不是那種聽我一家之言的人,突然懷疑到他身上,肯定是他自己的問題了。
【不要和貝爾摩德那個女人學什麼神秘主義者。】
「哇,你說貝爾摩德壞話,我要告訴她。」
【……】朗姆估計也被我跳脫的回答弄得有些無語,總算是結束了這個無意義的拉鋸試探,突然開口道,【萊伊申請了和琴酒組隊任務,理由是因為你。】
我嘴角一抽,忍不住直接罵道:「他放屁!」
草啊!混賬東西!想要利用我接近琴酒……呃不對,這個描述總覺得有點怪怪的……總之就是——好一招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我一下子就看透了對方的想法了——反正之前的謠言擺在那裡,用我做筏子去接近琴酒順理成章並且還能麻痹別人……至於目的么,肯定是想捉拿琴酒啊。
這是想榨乾我的利用價值還讓我背鍋嗎?想得挺美啊!
之前還因為傑森的原因我對同行留有幾分客氣,現在不需要了!
我沒給朗姆反應的時候,一口氣說道:「我和琴酒老大的關係如何你再清楚不過,他說的一切你都可以往別有用心的方向考慮。」
【我明白了,那你……】
「我說了我正在找下家。」我說著看向了對面那個明顯在認真聽我這邊對話的金髮青年,沉默了一下之後決定拉個認證,「所以正在和波本吃飯中,貝爾摩德幫忙介紹的。要讓他和你對話嗎?」
【不用了。】朗姆顯然已經信我了,只是語氣有些微妙,【我明白了……之前從上野議員那邊拿到的名單,你確定是有兩份嗎?】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但是謹記著對面還有個組織成員,表面上沒有露出任何端倪:「是啊,怎麼了嗎?」
【看樣子組織里的老鼠變多了啊……】朗姆似乎是自言自語了這麼一句,但應該不是對著我說的,頓了一下之後用正常的分貝說道,【可可酒,BOSS一直很看重你,你也很聰明,就算是玩鬧也知道底線在哪裡……】
幹什麼?要開始警告我了嗎?
我做好了心理準備,嚴陣以待,然後就聽得對方慢吞吞地說了一句話:【別玩過頭了,如果惹出自己無法收拾的麻煩,就去找琴酒。】
「……哦。」我有些木然地應了一聲,掛掉了電話,忍不住陷入深思——咦?就這樣子嗎?這到底是赤井秀一還得罪過朗姆還是這個世界的我比想象中要更受重視啊?而且……為什麼是去找琴酒啊!
我剛剛還對朗姆說我和琴酒老大的關係如何他很清楚,但是現在我覺得我不清楚了。
咋回事啊?我們難道不是普通的熊孩子和被迫帶孩子的倒霉保姆的關係嗎?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微妙地同情起琴酒來了……帶我這樣子的孩子,一定很辛苦吧!可是我那麼可愛,他應該原諒我啊。
我從思緒中抽身,覺得今天留給這個世界的我的信息有點多,並且打算加上一句主觀的評價——卡住了就別想歌詞了!押韻有時候沒那麼重要!先趕緊把鍋扣回去吧!
原本我還想著沒事可以慢慢來,但是現在看起來局勢已經有些容不得我慢慢考慮了……算了,就眼前這個吧,反正朗姆說了讓我出事了找琴酒兜底,他不至於和我開玩笑!
我看向了對面的金髮青年,問道:「So……YESorNO?」
不知道是因為剛剛和朗姆的對話時我直接提出說要分手了,還是因為我最開始警告的「我不喜歡欲拒還迎」,對方只是沉默了一瞬便頷首:「Yes。」
「很好。」我回以笑容,抬手拿起手機,快速編輯郵件發給了赤井秀一,將分手宣言以及這家店的地址一併發送,完成之後我抬頭看對面的人,「先吃飯吧,有事情吃完飯再說。」
波本倒是挺配合的,在吃飯的過程中並沒有說話。
雖然我覺得這是因為他估計也在想要怎麼問。
在飯後甜點上上來、我看著黑色盤子里的蛋白酥冰淇淋,美滋滋地拿著勺子開吃的時候,對方開口問了:「所以……你需要我做什麼?」
我將嘴裡的冰淇淋咽下去,抬眼看他。
對方收斂起了那種帶刺的感覺之後,看起來倒是並不太像組織的人了。想到貝爾摩德說了他年紀比我大這點,我甚至覺得他有點娃娃臉。
「等一下。」我回道,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又望了望窗外。
我估算的時間差不多,我等的人來得挺快的。
看到對方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我就收回了目光,順手拿起手邊的酒杯灌了一口酒,因為度數超出自己承受範圍內被辣到面色扭曲了一瞬,強行穩住讓自己不咳嗽。
不過這個表情變化有點明顯了,我都看到對面的波本露出了「你沒事吧」的表情了。
呵呵,先讓你現在輕鬆一下,等一下就是你有事了。
我朝人露出一個笑容,站起來,一手撐在桌子上,另一手伸手拽住坐在對面的人的衣領往前一拉,俯身低頭湊過去,在快要觸碰到對方的唇時停下。全程都直視著對方的雙眸,而他也沒有挪開視線,紫灰瞳里一片冷靜。
我垂下眼帘,鬆開抓著對方衣領的手,抬手往上用拇指指腹貼著對方的嘴唇,偏頭親在自己的指節處。
維持這個姿勢兩三秒后,我鬆開手,看向推門進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