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池魚思故淵（8）
題目比昨天的要複雜。
顧鳶做題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一些。
她抬頭看了一眼時間，又繼續低下頭，認認真真寫字。
這次的步驟更加省略。
但因為寫字太慢，還是用了半個多小時。
「老師，寫完了。」顧鳶乖乖舉手。
和顧鳶同一時間拿到題目的周老師看了一眼自家學生。
這份題目他剛才也快速掃了，每一道題涉及的知識點至少五個，而且大部分知識點都是大學的內容。
就算顧鳶之前表現突出，但這份卷子，也得用一個多小時才能勉強寫完，可沒想到，這四十分鐘都還不到就做完了。
「老師，我有些趕時間，所以步驟省略了一些。」顧鳶說話也慢慢吞吞的。
楚領隊把試卷拿起來，一題一題看。
見顧鳶捏著衣角站在旁邊，時不時看鐘表，楚領隊問：「什麼事情？」
「我約了人。」顧鳶回道。
「要是急事的話他會給你打電話的，現在是你的卷子比較重要。」楚領隊說道，然後和另外兩個老師看起試捲來。
三個化競的老師也被顧鳶的速度給驚住了，他們接過三位奧數老師看過的卷子檢查。
雖然他們是教化學的，但是數理化不分家，大概都能看得懂一些。
「這集體思路……絕了。」唯一一個女老師感嘆道。
看著幾個老師臉上的表情，周老師有些滿意地笑了笑。
「周教授，您這真是找到個好苗子啊！」楚領隊情不自禁說道，「整份卷子，所有題目，用的方法都是最簡潔的，有些甚至我們這三個老師都沒有想到。」
「顧鳶同學，歡迎你加入省隊。」楚領隊伸出手。
顧鳶伸手和他握了一下，「老師，我可以走了嗎？」
幾個老師檢查試卷還帶著提問，這會兒都午休半小時了。
「去吧去吧。」本來還想和顧鳶聊聊的幾個老師，見她這麼著急，便也就不攔著了。
「老師再見。」顧鳶笑了笑，立馬小跑著離開辦公室。
辦公室內，幾個老師面面相覷。
「沒想到啊，承德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化競省隊破格收了一個學生，現在奧數也收了一個。」
「你們化競破格收的那個學生叫什麼來著？」
「叫池聿。」
「池聿？顧鳶？池魚思故淵，有意思。」女老師笑了笑說道。
楚領隊不管正開玩笑的幾人，看向周老師，「周教授，您是怎麼發現這好苗子的？」
一聽這話，周老師想著，這或許是個給學生撈獎學金的好機會，便嘆了口氣，開始講顧鳶的事情，「楚領隊啊，你不知道，顧鳶這孩子……」
辦公室里的事情，顧鳶並不知道。
她跑到三樓之後，就發現十班課室里已經沒人了。
她眨了眨眼，站原地站了一會兒，就低著頭轉身要離開。
甫一轉身，就撞上了一堵『牆』。
「小兔子嗎？逮住人就撞。」池聿的嗓音傳來。
拎住顧鳶的后領，把她扯開了一些。
「兔子撞得是樹，不是人。」
顧鳶小小聲嘀咕，卻被池聿一字不漏聽了去。
池聿睨了她一眼，顧鳶立馬低下頭，顯得可憐巴巴的，倒像是他在欺負小姑娘了。
池聿眼底帶著一眾複雜的情緒，拎著她的衣領往教室裡面走。
承德的學生還沒見有吃完飯就回來學習的，基本都是回去宿舍偷完手機或者午睡了。
所以這會兒，教室沒有人。
「這是別人的位置。」顧鳶被摁在靠窗最後一排的位置。
池聿坐在她旁邊，「你坐的是我的位置。」
「那你坐的呢？」顧鳶問。
「沒人。」池聿說著，把一個飯盒放在顧鳶面前。
剛才顧鳶一直沒注意到他手上還拿著東西，看到飯盒，還愣了一下。
然後，歪著腦袋看他，「給我的？」
「吃吧。」池聿把飯盒打開，把筷子遞給顧鳶。
顧鳶接過筷子，雙腿懸空晃了晃，眼睛亮亮地看著還稍微有些溫熱的飯菜。
看著小姑娘專心地一口一口往嘴裡扒飯，嘴裡塞得滿滿當當的，完全沒有分一點兒注意力給自己，池聿莫名覺得有些煩躁。
「好吃嗎？」池聿問。
顧鳶眨眨眼，看向池聿，點頭。
兔嘰：「上神，他問你好不好吃，一定是也想吃！你快給他夾一塊。」
顧鳶想了想，從沒碰過的邊邊上夾了一塊肉，喂到池聿嘴邊。
池聿的目光落在筷子上，挑了挑眉，緩緩湊過去，咬下那塊肉。
「好吃嗎？」顧鳶笑眯眯地看著他。
陽光從窗邊灑進來，落在她另一邊臉上，顯得格外柔和。
舌尖微微舔了舔后牙槽，池聿輕『嗯』了一聲，而後移開視線。
顧鳶笑了笑，繼續認認真真吃飯。
乾飯才能補充體力。
寫三十五分鐘的題，會讓她感到疲憊，顧鳶大概算了一下自己的上限就是連續思考加寫字兩個。
側眸看了一眼正在認真乾飯的顧鳶，池聿斂了斂眸子。
「吃完了。」
聽到聲音，池聿看過去，就見顧鳶已經把飯盒裡的飯菜都吃完了。
池聿把飯盒拿去丟掉，就見顧鳶還坐在他的位置上。m.
顧鳶仰著頭問他，「池聿，你找我什麼事？」
池聿：「……」
草。
怎麼會這麼呆，這麼乖，又這麼可愛。
壓下有些不受控制的情緒，池聿一手把人拎起來，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提醒你別忘了去醫院換藥。」
顧鳶看了一眼手上的繃帶。
其實已經不疼了。
但是護士姐姐說三天就得換一次葯，最起碼也要包紮一兩周的。
顧鳶點了點頭，「好的。」
見顧鳶低著頭看手，池聿準備拉她袖子，卻無意間拉到了她的手。
觸感微涼。
「怎麼這麼涼？」池聿蹙眉。
十一月下旬也很冷了，但池聿是男生，加上經常運動，所以穿得少。
所以見顧鳶穿了三件衣裳，倒也不覺得少。
但現在……
池聿從抽屜里取出來一條圍巾，套在她脖子上，「剛出院，又想去醫院躺著？」
「又是這句。」顧鳶嘀咕了一句，然後低著頭看圍在脖子上的圍巾。
灰白色的，很好看，很暖和。
「謝謝。」顧鳶抓著圍巾，顯然是很喜歡，小梨渦深深，眼睛澄澈明亮。
池聿看得微微入神。
等回過神來，眼底掠過一抹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