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吞噬的光明(一)

被吞噬的光明(一)

天地突然昏暗,這是君皓滄始料未及的。以那披著君維語皮的人,慣常的攻擊來看。怎麼說她出招也該是天崩地裂的巨響,而非天昏地暗的幽靜。

大片大片的光芒如同被饕餮吞掉了一般,聚集在一起,隨後消失了。

他的目光始終看著君維語,而君維語那帶著驚訝的神情被他捕捉到了。接著,天地被漆黑的畫筆塗過,唰的變成了黑魆魆的。

天黑的原因不在她,那麼是誰呢?

他的精神力鎖定在君維語身上,縱然如今一片漆黑,他仍全心全意的感知君維語的狀態。君家來人,只有君維語是最危險的。

四處變得黑黢黢的,伸手不見五指,被鎖定的君維語也在這時不知所蹤。就這樣離開了?君皓滄的眼球在黑暗中轉動,卻始終看不到任何東西。

這是極為不科學的,休說他已經到了銀階,就算只是一般的紫階,在黑暗的夜裡都能夠夜視。可他什麼都看不到,唯有一雙耳朵變得更加靈敏,將慌亂的人們的對話一一收入耳中。

他在掌心升起了一團火焰,終是製造了一點亮光。其他人見君皓滄的做法,也一一效仿起來。瞬時凌天似有各色的星星點點,竟有些浪漫。

「太暗了!看不到,給我亮起來!」氣急敗壞的,心急的,帶著命令的口吻。

這一聲如同天際的一道閃電,拉開了厚重的簾幕,所有的光線在這一刻恢復了。

人們驚喜的發現黑暗被那一句話祛除了,喜悅之後只有無盡的錯愕,他們發現,除了凌天,其餘的地方都還沉默在黑暗裡。所有的光亮都是圍繞著凌天這片領土的輪廓而存在,一旦脫離了凌天這片領地,便還是墨一般漆黑。那黑暗比夜色還要濃稠,沒有一點非自然的光。

亮堂的凌天,似與源之大陸變得格格不入。

君家的人似突然都消失了,一個人影都見不到。可是君皓滄有一種奇特的感覺,那種感覺告訴他,除了君維語,其他的人都已經被拖入了那片黑暗,再也回不來了。

一身火紅的艷陽天扯著模仿獸,問道:「她在哪裡?」

別人或許聽不出來,他卻是知道的,那點亮了凌天的聲音是君斥天發出的。

模仿獸耷拉著腦袋,對艷陽天愛理不理的。在這場戰鬥中,他耗費了太多的精力。凌天與積累了千百年的君家不同,君家一次心血來潮的小型攻擊便足以把凌天打擊得分崩離析。

「那邊的是她父親,你還想剝奪父親見女兒的權利?」艷陽天帶著勝券在握的輕蔑笑容,與生俱來的高傲讓他輕視模仿獸這類異獸。魔獸一向是以血脈見高低尊卑的,在這強者為尊的大陸,這信條便更加的確切了。

然而不等模仿獸有所反應,君皓滄便已經越過他的身子,艷陽天心有靈犀的緊跟其後。沒有人阻攔他們,儘管大多數人還不知君皓滄的身份。

看君皓滄沒有走錯路,模仿獸反倒跟在他的身後。與此同時,君臨非遠遠的望著君皓滄,隨即下達了一系列的休整命令,歡聚的喜悅還是待會兒再說吧。

君皓滄似有所感,亦看了君臨非一眼,二人便在短短的雙目交接之時,交換了許多信息。

整潔的房間里有著整齊的木頭架子,架子上放著許許多多的盒子。散落在地上有著閑散的草藥,算不得不珍貴,只不過並不需要好好保存,散落在地面也不會影響藥性,守成治並未好好的收放在盒子里。

在繁複的木頭架子中間有一張床,那張床在木頭架子中間顯得有些委屈,只佔了小小的空間。既顯眼又讓人覺得有些孤單的怪異。

那張床上躺著君斥天,不如以往的囂張,她安靜的躺在那裡。漂亮的眉眼,小巧的唇,一張美得過分的臉。

說來可笑又可悲,君皓滄和她錯過了那麼多次,最後他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兒時,卻又不敢輕易認她。在君維語以奇怪的狀態出現之後,他有一種父女就算相認也沒什麼的感覺,因為他忽然覺得君家知道了。

可是現在她像個安靜的娃娃,躺在那裡。除卻身邊氤氳著淡淡的紫色,她就和睡著了一般,並無太大的異常。她的臉是紅潤的,唇也帶著鮮活的色彩,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睜開眼。

頭上沾著藥材葉的守成治焦慮的圍著君斥天轉圈,看到君皓滄他們幾人安靜的站在一旁並未多說什麼。

「天兒。」君皓滄的手輕柔的撫摸著君斥天的臉頰,溫柔的珍惜的輕輕撫摸。淡紫色的霧氣輕巧的從他的手掌鑽進他的身體,他當作沒看見。

守成治先是狐疑的看著這景象,然後暴躁的說道:「去去去,一邊兒去!我不知道你們家的人什麼體質,但是我不想再倒下一個人來讓我治療。你現在跑來幫她吸毒氣,早幹嘛去了?當爹當成這樣!」

君皓滄收回了手,執著的問道:「沒用嗎?」

他看著那薄弱的紫色氣體被他吸走一部分之後,那散去的一部分又突然重新生成了,一點都沒有減弱。

「沒用!你要有這閑工夫倒是可以到聖師城救舞妍一命!」守成治煩惱的抓抓腦袋。

君皓滄的臉色剎那間變得難看,他急切的問道:「我怎麼救?守霖……守家主她會見死不救嗎?」

守成治疲憊的搖搖頭道:「家主她為了這個家族,誰都可以犧牲,更何況舞妍的情況本身就是她引起的。」

聽到鶴舞妍危在旦夕,君皓滄便覺得渾身的細胞都附著了衝動的因子。若舞妍為了這個家族而犧牲了什麼,這個家族不存在也罷。

「天兒便拜託您了!」君皓滄鄭重的說道。女兒這邊他幫不上忙,唯有到妻子那邊去救急了。他的臉色很難看,情緒險些化為銳利的刀子,把這個房間分割成好幾塊。

事後,守成治曾不止一次問過自己,早知道君皓滄會在守家弄出那麼大的動靜,他還會告訴君皓鶴舞妍的事嗎?

他也不知道,正如他不知道未來究竟是何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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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誰人不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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