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兔子
刀刃落在蒼白的肌膚上。
這具新生的、細膩的軀體,光是觸摸都會令人覺得冰涼而柔軟,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有這樣的身體簡直有些嬌氣,讓他變得更像是黎翡放進籠子的金絲雀。
刀痕就是她用來禁錮鳥雀的環。血跡一點點地沿著腿內側的肌膚滑落,她的力氣一直很輕,但小刀還是輕而易舉地把名字鐫刻了上去。為了安撫他,黎翡低頭舔掉了血跡。
她的唾液會令傷口迅速癒合,因此,黎九如並沒有舔舐傷口所在的地方,而僅僅消去了血跡。但她的安慰還是讓謝知寒緩過一口氣,他垂著眼眸望去,銀眸潤得微亮,可憐又可愛,似乎再說什麼過分的話,謝道長立馬就會埋進被子里悶聲不吭地悄悄落淚。
刀傷周圍引起了一點發熱和紅腫。每一種傷害身體的刑罰都會有類似的後果。
黎翡俯身擁抱他,把謝知寒抱進懷裡。
他起初有點抗拒——疼得鬧脾氣。同時還有些不好意思,耳根泛紅地閉上眼。黎翡把他柔軟的身軀抱了個滿懷,手心貼著他的脊背撫摸了片刻,低聲:「怎麼不咬我?」
她的手腕上只有一個淺淺的齒痕。這齒痕淺淡到快要消失了。
「心疼。」他說。
她的手穿過他漆黑的髮絲:「那你怎麼不知道我心疼你。」
「你……」
謝道長接不住這麼直接的話,他沉默下來,復甦的心跳砰砰作響。這在修道人的耳朵里,算得上是理當遠離的甜言蜜語,他應該避開、穩住心緒,他應該平淡以對、不要被輕易地蠱惑。
可是,被黎九如蠱惑,這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嗎?
他閉口不言,只是呼吸聲亂了一剎。
「這就說不上來話了。」黎翡道,「你也知道自己不佔理,我怎麼為難你都是應該。謝知寒,我真是又愛你、又恨你,我恨不得把你一口吃掉,讓你一世都被拴在無妄殿。」
她抬起手,捧起他的臉頰。謝知寒下意識地隨著她的動作仰首,感覺她的手在喉結邊摸了摸,滾熱微燙的掌心撫過側頸,連她指節帶來的輕撫,都像是挾著一種令人目眩神迷的輕微毒素,令人不可自拔。
他被撫得有點沉浸進去了,覺得自己是對方懷抱里的貓。
黎翡觸摸了一下咽喉,確認那裡的肌膚完好無損后,將一條細鏈子鎖了上去,金屬交叩,發出清脆的「咔噠」一聲。等到這聲響起時,乖巧順從的謝知寒才如夢初醒。
他倉促地摸了一下脖頸,冰冷的金屬貼在手心裡,她把鏈子的另一端鎖在床榻邊,還真就走不出她的寢宮,連那架屏風的地方也摸不到。
「你怎麼……」他按住鎖鏈的一截,「我是你名正言順的……」
「你把我的合籍契約都斷掉了。」黎翡說,「名正言順在哪兒?」
謝知寒不說話了。他低下頭摸了摸鎖鏈,從她懷裡掙扎了一下,把她的手都挪下來往床榻內側爬,才退過去一小塊兒,就被一條長長的骨尾捲住了腰身,骨節往內一收,勾出瘦削又柔韌的腰部線條,一眨眼就把他帶回到原位,栽倒在黎翡身上。
這條尾巴可是熟客。它是黎姑娘身軀的一部分,但有時候又脫離她的自制力,有一點兒自己想法似的擅自活動。
謝知寒被箍得動不了,他伸手按住骨尾,想扯下來,可又沒有硬扯的力氣。只能爬起來生悶氣,生自己的。他不高興的時候氣息就會更寒冷一點兒,把表情都藏匿起來,像一片被冬月映照的湖泊,隱忍平靜,沒有一絲波紋。
黎翡戳了他一下。謝知寒被戳到的手背迅速泛紅。她愣了愣,沒想到新身體這麼脆弱柔嫩,又掩蓋似的摸了幾下,忽然道:「想要重建契約也很簡單,但你要答應我一些條件。」
他抬眼看她,冰雪似的神情有點融化了,低聲道:「你說。」
「變成我專屬的……」黎翡停頓一下,「兔子前輩?」
謝知寒:「……君子在世……」
「契約。」
「……行。」
有把柄在人家手裡,也就談不了什麼君子在世了。謝知寒忍辱負重地低下頭,耳朵已經紅透了,連戴著鎖鏈的脖頸都泛著羞恥的顏色。
黎翡施過術法,重溫到她本來就很喜歡的小兔子裝扮。對方本來就很適合這樣,隱忍無聲、不發一言,就是被扯住尾巴咬住耳朵,也只是輕微顫抖,眼圈紅紅地不出聲,一副什麼都能忍耐、逆來順受的模樣。
她扯了一下鎖鏈,讓兔子前輩靠近過來,然後一邊撫摸著他軟軟的絨耳,一邊在他耳畔提議:「擇日不如撞日,我們試試。」
「試什麼?」
「嗯……探索人世間生命的真諦,對靈魂與軀殼的雙重拷問。你看,你也有尾巴,我也有尾巴,我們可以交尾,看看能不能弄出個孩子來。」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黎翡的心情還算不錯,她張開嘴咬了一下小兔子雪白的耳朵,把上面的絨毛弄得濕噠噠的,遍布毛細血管的尖端敏.感地微抖。
「兔子前輩,大家都能懷孕,為什麼你不能呢?你一定不是誠心跟我好的吧?其他的小兔子怎麼都懷孕了啊?」
「別亂說話。」謝知寒一個字也聽不下去,手忙腳亂地要跑,被摁著跑不掉了,才勉強支吾出一句來阻止她,他的羞恥心要爆炸掉了,欲言又止很久,才咬了下唇瓣,聲音壓得很低,「大家是誰,哪裡有……其他的小兔子。」
「妖界迫於我的實力,對我言聽計從。要是前輩你不滿足我的話,那鳳凰和燭龍肯定立馬就送來別的聽話的小兔子。」黎翡明,將一條細鏈子鎖了上去,金屬交叩,發出清脆的「咔噠」一聲。等到這聲響起時,乖巧順從的謝知寒才如夢初醒。
他倉促地摸了一下脖頸,冰冷的金屬貼在手心裡,她把鏈子的另一端鎖在床榻邊,還真就走不出她的寢宮,連那架屏風的地方也摸不到。
「你怎麼……」他按住鎖鏈的一截,「我是你名正言順的……」
「你把我的合籍契約都斷掉了。」黎翡說,「名正言順在哪兒?」
謝知寒不說話了。他低下頭摸了摸鎖鏈,從她懷裡掙扎了一下,把她的手都挪下來往床榻內側爬,才退過去一小塊兒,就被一條長長的骨尾捲住了腰身,骨節往內一收,勾出瘦削又柔韌的腰部線條,一眨眼就把他帶回到原位,栽倒在黎翡身上。
這條尾巴可是熟客。它是黎姑娘身軀的一部分,但有時候又脫離她的自制力,有是成長了,也沉得住氣。這麼逗他都沒哭,或許是真有長進了……
黎九如盯著他默默思索,剛誇完沒一會兒,就感覺一股很微弱的力道扯了扯她。她低頭看過去,見到一雙霜白修長的手用兩根手指捏住她的袖口,很輕地拽了一下。
黎翡不明所以地順著他伸過去。
見她配合,謝知寒的膽子又大了一點兒,他的手扣過來穿過她的指縫,很柔和地交叩住,然後拉著她過去,隔著素凈的衣衫摸了摸他的小腹。
溫熱的……花紋。
豈止溫熱,能讓黎翡的手心都覺得熱,那在謝知寒的身體上,就已經到發燙的程度了。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他很低微的聲音,不仔細幾乎聽不見。
「……我也能的。」他說,「我也可以。」
……
因為兔子前輩說他也可以,所以黎九如跟他埋頭鑽研了一個多月。
這鑽研的內容——道侶之間的事,怎麼好說給外人聽。反正謝知寒的尾巴都被捏紅了,都還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懷上,明玉柔的辦法究竟有沒有效果。這過程中,因為他身體不好,修為又散盡了,總是依靠黎翡給他傳功運靈,以防謝道長支撐不住。
但跟女君雙修的效果也是很顯著的。
從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到一路突破金丹,居然也只有這一個多月而已。這其中雖然有謝知寒天賦異稟、散功重修的因素,但黎翡的作用才是最大原因。
等到謝知寒真得爬都爬不起來的時候,他的黎姑娘終於暫停實踐,把他鎖在床上的鏈子解了下來,抱著謝道長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
時值冬日,小雨變成了雪,薄薄地落滿窗欞。窗隙沒關嚴,晨風一掃,細細的雪飛撲進來,被室溫融成一捧微涼的水。
謝知寒覺得冷。他埋進對方的懷抱里,被黎翡的氣息包圍淹沒。魔氣已經完全不刺激他的道體了,甚至還在這段時間裡變得越來越融洽,連他自己都覺得好像被改造了一樣。
他這麼一動,就有一隻手伸過來重新掖了下被角,抬手隔空關了窗,然後把玩著他的長發。
謝知寒朦朦朧朧地開口:「多謝……」
真有禮貌。就算把兔子前輩逼急到咬她好幾次,再寵著他的時候還是會乖乖道謝。
「嗯。」黎翡應了一下,「你不是說你可以嗎?我都用尾針試了這麼多次,怎麼沒動靜啊。」
謝知寒累得思維停轉,遲鈍了片刻,然後慢騰騰地伸手拉住她,帶著她放到肚子上,摸著那些依舊熱乎乎的紋路。
「別生氣……」他閉著眼沒睡醒地蹭她,「在懷了……」
黎翡聽得心口一酥,被他軟綿綿的語氣哄得很開心。她這會兒又把對謝知寒的氣忘到不知道哪裡去了,尾巴格外活躍地拍了拍床褥,最後一節靈活的骨尾繞轉起來,裡面的毒素都下意識地分泌起來了。
謝知寒被尾巴硌了一下,以為她還不滿意,睏倦又溫順地道:「你的毒液……都在裡面了,慢慢……」
這話說的,連黎翡都要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