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美夢與現實

林峰看著手上那古舊的拳譜，有點兒泄氣，更加可惜自己所付出的那些貢獻點，那可意味著好幾份味道鮮美的葷菜啊。

林峰越想越不是滋味，既然花了那麼大的代價，那就更不能浪費了，乾脆，把這份資料看完，就當是長見識吧。

放開了心思，看起來就更輕鬆。可隨著了解的深入，他的興趣卻逐漸濃厚了起來。看來，這少林寺還真是挺神秘，吸引力挺大的，就連斗大的漢字不識一個的外國佬都要跑去拜師學藝。這其中固然有博取眼球的因素，但也不能否認少林寺的魅力，少林功夫還是有強身健體的功效的。

再回頭看看自己，從小身體素質就遠不如其他同齡夥伴，不能實現自己的理想不說，還得在這兒整天伺候一群羊。自己的境遇還能再糟糕一點嗎？俗話說「死馬當做活馬醫」，既然練習拳法不會使自己的境況更糟糕，甚至還有一絲改善的可能，那幹嘛不練？練，一定要練，哪怕是極為微小的機會也要抓住，不能讓它從自己的手中溜走。

林峰一邊看資料，一邊下了練拳的決心。他卻根本沒有考慮過，這東西到底是怎麼出現在這星艦上的，到底該怎麼去練。當然，第一個問題根本不是問題，千年的時光過去了，很多的事情都無法追根溯源，何況一本破爛古舊的小人書？第二個問題也是林峰無法回答的，估計全星艦都找不到一個懂得少林拳法的人，你讓他問誰去？固然，艦上的人們都崇拜力量，追求強大，但這都是基於自身身體素質的強健，再加以持久的鍛煉，還從未聽說有人通過練習古拳法而走向強大之路的。因此，一切都得靠在自己一點一點摸索。

當然，自己練拳的事情一定要保密，連爹媽都不能告訴，否則，辛苦鍛煉了幾年，一點長進都沒有，豈不讓人笑話？

林峰畢竟只有16歲，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一切對於他來說都很簡單，那就是按著自己的心意去做。時間，他有的是；耐心，他也有，他相信自己也遺傳了父母堅定的姓格，「咬定青山不放鬆，任爾東西南北風」；至於結果，那就不是自己所能決定的了。

做出了決定，林峰也就不再糾結。他放下拳譜，平復了一下自己略微有些激動的心情，閉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這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一個令他興奮不已、激動不已的夢：他跟他那個當太空戰機部隊司令官的老爹扳手腕、比格鬥，甚至比空戰，無一敗績，直殺得老爹丟盔棄甲，狼狽而逃。整個晚上，宿舍里始終迴響著詭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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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美美地睡了一覺。當智能腕錶發出尖銳的蜂鳴聲時，他才從美妙的夢境中回過神來。

「夢畢竟只是夢啊！再美好的夢也是如海市蜃樓般虛幻。」林峰有些自嘲地笑著。

「美夢到此結束，噩夢正式開始。」林峰有些無奈地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意興闌珊地向自己的工作間走去。

工作間很是狹小，除了一台用於自動控制的電腦，一把不知什麼材質的椅子外，別無他物。四周牆壁空空蕩蕩，由於年代過久，很少維護，顯得斑駁不堪，那一團團的暗影，彷彿一張張咧開了的大嘴，在肆意地嘲笑這裡的每一個人。

「這裡真是糟透了，簡直像個垃圾場。」林峰不滿地小聲咒罵著。

這時，林峰的腕錶突然亮了起來。緊接著，一道立體的人像虛影浮現在林峰面前。

這是一個看上去有些蒼老的男人，灰蓬蓬的頭髮捲曲著覆蓋在顯得略小的腦袋上，額頭上爬滿了皺紋，眼睛眯縫著，卻不時發出精光。看得出，這是一個精明的人。

「林峰，前天你幹什麼去了？」老男人的質問頗有一點聲色俱厲的意味。

「哦，是克勞德主管啊。前天不是大家都放假嗎？」林峰有點莫名其妙，卻也沒放在心上，輕鬆地回答道。

「我知道是放假。問題是你向上級請假了嗎？你有沒有階級觀念？你有沒有紀律意識？如果每個人都向你一樣自由散漫，那還不一切都亂套？……」

似乎是被林峰無所謂的神態所激怒，老男人突然爆發了，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

林峰一下子懵了，事情似乎沒有嚴重到如此地步吧？不就是沒有正式的請假嘛。這老頭兒肯定是刻意針對自己，他老早就看我不順眼了。可是，好像我最近沒有得罪過他吧。

想到這，林峰的怒氣逐漸涌了上來，臉漲得通紅，拳頭也不自覺地緊握了起來。

老男人克勞德似乎沒有看到這些，仍自喋喋不休：

「不要把你的年紀做為目無上級，為所欲為的借口。在這裡，你不過是一個任人拿捏的小角色、小螞蟻。在這裡，你必須規規矩矩，你只能選擇服從。而你服從的對象，就是我，D區主管克勞德！」

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鬥。遠離正常人類社會的亞特蘭蒂斯號上也是如此。農牧D區看似地盤大，可實際上只有區區三十來個工作人員。具有曰耳曼血統的克勞德就是這三十來號人的頂頭上司。克勞德似乎繼承了曰耳曼人的嚴肅、嚴謹，甚至可以說是刻板的民族姓，為人做事機械而死板；對待屬下非常嚴苛，可以說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一點小小的錯誤都會讓他大發雷霆。剛來這裡時，年輕無知的林峰給他取了個綽號「法西斯老頭」，並且很快在D區內傳播開。或許是因為這一點，或許也因為林峰的年輕，克勞德對他特別的「關照」，經常無端地指責，以此來展示自己在D區的絕對權威。林峰對此也無可奈何。

冷冷地看著克勞德的表演，林峰直直地站在那裡，表現得恭恭敬敬、服服帖帖。可那緊握的雙手和眸子里的寒意卻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

「是的，我現在的確只是個小角色、小螞蟻，可以任你拿捏。但我敢肯定，有那麼一天，我會將你踩在腳下，我會站在你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度，你只能高高的抬起你卑微的頭顱來仰望我！」

「我要變強大！我需要力量！我要改變這一切！」

法西斯老頭似是過足了官癮，而林峰的一言不發彷彿也印證了自己在農牧D區的權威地位。最後，他滿意地點點頭，一陣光線明滅，老頭的影像閃了幾閃，消失不見。

林峰默默地轉過身，臉色鐵青。他不是不想發作，可他不能，他必須隱忍。目前的他需要工作，有了工作，他才可以無後顧之憂，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固然，他可以求助於父母、哥哥，可他那敏感又脆弱的自尊卻不容許他這麼做。

「我要變強大！我需要力量！那麼，就從今天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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