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回去的車上，司甜翻著剛給季寧一拍的照片。
小男孩穿著奧特曼衣服的模樣有趣又可愛，她選了幾張拍的好的收藏，剩下的刪掉。
季寧一已經換回了原來的衣服，乖乖地坐在她身旁。
一開始兩人隔得還有一點距離，季寧一慢慢朝她這邊挪動，最終坐在了司甜身旁，手猶豫地伸出，輕輕挨著她的肩膀。
司甜察覺到了小朋友的舉動，輕笑了聲，直接握著季寧一的手。
小孩子的手軟軟的，有點肉，握著很舒服，她還用指腹揉了揉。
季寧一微微低頭，耳朵尖尖有一點紅，從黑色的柔軟髮絲中透出來，但很乖的任她握住手，一動不動的。
「媽媽的拐杖我讓阿姨放在二樓的小房間里了。」季寧一說。
司甜問：「為什麼拐杖原來放我房間的呀？」
她沒有原主的記憶，但季寧一和原主在一片屋檐下生活了這麼多年，知道得應該比她多。
季寧一說：「原來媽媽腿摔傷了，所以要用拐杖。」
司甜沒想到還有這回事，但她沒感覺身體有什麼不適：「寧一還記得媽媽具體是什麼時候摔傷的嗎？」
季寧一說：「是知樂三歲生日的第二天。」
說完季寧一緊張地看著她：「媽媽腿還疼嗎？」
司甜連搖頭：「不疼了，寧一別這麼擔心我，我是大人呀。」
季寧一認真地說：「媽媽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我要保護媽媽的。」
司甜心又軟成一團，揉了揉他的臉：「你已經把我保護得很好啦。」
她上輩子生活了二十三年，沒有那個男性正兒八經對她說過要保護她，沒想到穿書後竟然是六歲大的小朋友說的，而且小朋友還說得這樣認真。
司甜買了不少東西，她兩隻手都提著有，東西不重，但種類挺多。
季寧一說：「媽媽，我幫你提。」
司甜看小朋友十分積極的樣子，也分給了他一些，這樣便空出了一隻手。
司甜用空餘的手牽住了季寧一的手掌，溫暖而不熾熱的陽光下，她唇角彎彎：「這樣就有一隻手來牽寧一了。」
季寧一唇邊抿出一個笑，緊緊握住她的手。
兩人手牽手，走到別墅門口時，便聽見了從裡面出傳來熟悉的小男孩聲音。
「方婆婆，我想吃薯片，我餓了。」
司甜微挑眉，季知樂早餐就喝了一口牛奶什麼都沒吃，當時跑得還挺快，現在餓了？
她拉住寧一的手，朝寧一搖了搖頭，寧一馬上立馬知道她要做什麼，也跟著她一起待在門口。
季知樂撒嬌：「早上我沒吃早餐，現在好餓啊。」
「不吃早餐可不行，長大了要得胃病，是不是你媽媽不讓你吃啊。」另一道中年女人聲音響起，應該是季知樂口中的方婆婆了。
司甜聽到這話，神情微有些冷。
她是說都是同一個媽生的，同一個環境下長大小孩，怎麼季知樂這麼熊，原來還有人在挑撥離間。
孩子不吃早餐，竟然直接引導成了媽媽不讓他吃。
季知樂：「嗯嗯。」
「我的乖乖，可憐見的，知樂想吃什麼味道的薯片，婆婆給你拿。」
「我要番茄味的！」
司甜便在這時推開門，她目光掃過客廳里的兩個人，季知樂在看到她的一瞬，立刻縮在了中年女人的身後。
中年女人看到司甜，面色也微變：「夫人，您回來了啊。」
司甜沒搭理她，直直地看向季知樂：「你想吃薯片？」
季知樂躲在婆婆身後，自認為有了靠山，婆婆喜歡他，會給他好多零食，他握緊小拳頭，很有勇氣地說：「我要吃！」
方婆婆也跟著開口勸解：「夫人，知樂他肚子餓了，小孩子餓不得不然長大後身體要落很多毛病的，吃點零食墊墊肚子也沒關係。」
季知樂猛點頭，對！他就是要吃零食！
司甜依然沒搭理方婆婆，還是問季知樂：「你為什麼會肚子餓？」
季知樂咬咬腮幫子，用聰明的腦袋想一想，也知道自己有點理虧。
司甜已經開口替他說：「因為你沒吃早餐，之所以沒吃是因為你自己跑掉了。」
季知樂手握得更緊，藏在方婆婆身後，頭微低，目光閃躲不敢看司甜。
方婆婆臉色已經有些維持不住了，她不知道原來懦弱管都不管兩個孩子的司甜為什麼一下變得咄咄逼人了，甚至幾次三番忽略了她。
她自認為在季家工作了三年，帶大兩個小孩，又是一個長輩，年紀都能當司甜的媽了，年輕人帶娃不給孩子吃飯怎麼行，就算她剛才想錯了，那也是因為平時司甜對兩個孩子太差了。
「夫人，小孩子頑皮一次已經知道錯了，知樂也是個懂事的孩子，他以後肯定不會做這種事了。」
季知樂連連點頭。
司甜終於把目光投向了方婆婆，她表情很冷：「方婆婆，知樂叫你一聲婆婆是情面。我是知樂的親媽，難不成你也是他親婆婆了？」
方婆婆臉色大變：「夫人，我只是關心知樂。」
司甜說：「謝謝你對知樂的關心，但我是知樂的媽媽，我的教育理念和你的有些衝突。」
「方婆婆，你年紀大了再出來工作也不太合適了，還是回家帶帶孫子頤養天年吧。」
司甜牽著寧一的手走到了季知樂身邊，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季知樂，開口：「跟我回房間。」
季知樂低著腦袋，猶豫了一會，還是挪動著步伐跟上了司甜。
他肚子餓得咕咕叫，很想吃薯片，媽媽剛才是把他從方婆婆手裡搶走了嗎？
如果媽媽也願意給他一包番茄味薯片，他也可以勉強吃她給的。
司甜讓季寧一先回了自己房間，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和季知樂單獨談談。
季知樂才三歲半，小孩子懂不了什麼，誰慣著他就是對他好他就依賴誰，如果以這種標準衡量，司甜估計永遠無法及格。
季知樂站在她面前，一頭微卷的頭髮有一小撮不聽話地支楞著。
「找我什麼事？」季知樂開口，聲音稚嫩。
他還在想如果媽媽給他薯片，他不要番茄味的了，聽幼兒園裡其他小朋友說過，新出的可樂口味好像不錯，他也想試試。
「剛才方婆婆跟你說的話我聽見了。」司甜說，「你也認為是我不讓你吃早飯的？」
季知樂嘴巴微微嘟起，雖然知道自己有一點點點錯，但他不肯承認。
司甜說：「我有讓你來吃早餐，是你拒絕了，既然你拒絕了，就要承擔不吃早餐的後果。」
「薯片你別想了，什麼東西我都不會給你，等午飯時間再一起吃吧。」
季知樂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媽媽非但不給他薯片還不讓他吃任何東西。
「我討厭你，我要找方婆婆！」
司甜冷笑：「你找不到她，她要回家了。」
季知樂手攥緊成小拳頭：「我不要！」
司甜繼續魔鬼話音：「你再討厭我，以後也只能找我。」
季知樂大喊：「我要找爸爸，我不要你。」
司甜雙手抱胸，看著季知樂破大防，季知樂撒潑沒得到人回應，聲音也漸漸低了下去，還帶上了一點泣音。
媽媽是故意的，把方婆婆趕跑，想像白雪公主的后媽一樣，把他餓死掉。
季知樂覺得自己才是沒有要的小白菜，他討厭媽媽，要討厭一輩子！
「冷靜了吧。」司甜問，「冷靜了就回你房間，在午飯之前你吃不到任何東西。」
季知樂慢吞吞地走出了房間，他覺得自己又要掉眼淚的，但他很勇敢地擦掉。
「知樂，你怎麼了？」季寧一的聲音在他頭上響起。
季知樂抬起頭，看著哥哥，眼淚又要掉下來：「嗚嗚，哥哥，那個女人不給我吃東西，她想餓死我，她還要把方婆婆趕走。」
季寧一說：「知樂，媽媽會趕走方婆婆是因為方婆婆不好，不是媽媽不給你吃早餐，她在說謊。」
「媽媽不給你吃零食也不是想餓死你，是因為你自己不願意吃早餐，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季知樂小聲地說：「但她原來把我關在黑衣櫃里也沒有付出代價。」
季寧一眉心輕輕擰起，有些苦惱的樣子，然後說：「因為她是我們的媽媽，媽媽把我們生下來就很不容易了，所以可以做錯一些事情。」
但季寧一看著季知樂眼睛紅紅的樣子，又有點不忍，小聲地說：「跟我來，我給你一顆糖，以後不能不吃早餐了知道嗎？」
季知樂擦擦眼淚，點點頭，跟在了哥哥身後。
只是他一進哥哥的房間，就看到了哥哥放在床上的衣服，是迪迦奧特曼的衣服！
季知樂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他的偶像，幼兒園裡只有一個小朋友有，受到了好多好多歡迎。
季寧一找出了糖果，遞給季知樂，季知樂含在嘴裡，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奧特曼衣服。
好酷炫好帥氣！他好喜歡！
但他記得哥哥原來沒有這件衣服。
「哥哥買新衣服了。」季知樂含著糖果，聲音有點含糊不清。
季寧一聽清楚了，輕輕笑了：「是媽媽給我買的。」
季知樂睜大了眼睛。
媽媽給哥哥買新衣服了。
媽媽不讓他吃零食，還要趕走方婆婆，還打他屁股。
季知樂不知道為什麼，糖好像也不那麼甜了。
「知樂，以後不要跟媽媽吵架了，不要稱呼媽媽為那個女人。」季寧一說。
季知樂猛地伸出手推開季寧一：「我要回去了。」
哥哥說謊，媽媽不喜歡他。
原來媽媽不喜歡他和哥哥，現在媽媽只不喜歡他一個人了。
沒關係，季知樂，你也不喜歡她，討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