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黑公主

「為什麼那時你不和我們說實話？」

得知堅戰在夢境中獲得了眾神之王因陀羅的啟示,脾氣最為火爆的怖軍也忍不住向兄長沒禮貌地低吼了起來，那模樣看上去十分生氣。

「大哥，你太過分了！」

「根本就沒有想過我們！」

無種和偕天面色也不佳地看向長兄,手握緊成拳，怒視著試圖隱瞞過去的堅戰。

他們本就對堅戰之前把兄弟五人賭輸給『難敵』還心有疙瘩，現下堅戰竟然想瞞著兄弟們，試圖獨佔身為與『難敵』同出一源的『黑公主』,這讓性格平和的他們也開始不滿了起來。

阿周那沒有說話,但是那緊皺著眉頭，黑黝黝的眼瞳沉默盯著堅戰的模樣，便已經讓堅戰愈發慚愧了。

畢竟在迎娶摩羅伽化身的這一事上,出力最多的便是阿周那了,若不是阿周那,或許『黑公主』這一化身便要嫁給迦爾納了。

堅戰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濁氣，愧疚地捂住了臉，他帶著痛苦地低聲道：「這事是我做得不對……那時的我被意外的狂喜沖壞了腦袋,所以才……母親的那句話，或許也是因陀羅尊者給我的懲罰……」

神明要懲罰他的貪心和獨佔欲，忘記了曾經與兄弟們許下的誓言,所以母親貢蒂才會說出讓他們五兄弟分享的話語,讓自己無法得償所願吧。

「但捫心自問，若是你們得到了這個機會,不會想要獨佔嗎？」

堅戰喃喃自語般的反問話語讓弟弟們沉默了下來。

當初兄弟五人下定決心要齊心協力打敗『難敵』,自然是因為『難敵』勢力強大,難以對付,光憑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徹底壓制住強大的難敵尊王,更別提對方還有著迦爾納與馬嘶這樣強大的戰士作為左膀右臂,想要實現當初許下的決心，是相當困難而艱巨的。

但是『黑公主』便不一樣了，可以名正言順地獨佔，可以省去煎熬而念想的漫長時間，讓『黑公主』只成為自己一人的妻子。

如果是換做了自己，恐怕也會做出和堅戰一樣的決定，畢竟若非無可奈何，誰願意分享自己的心愛之人，哪怕是最為親近的兄弟？

堅戰已然得到了一時貪心的後果，兄弟們與自己離心了，卻依然沒能達到獨佔的目的。

「……」阿周那沉默了一會，低沉地開口道，「兄長，這是最後一次了……請你發誓，再也不會再隱瞞我們任何事情。」

堅戰一聽，鬆了口氣，他舉起手內疚地發誓，絕不會再為了一己私慾而隱瞞弟弟們，破壞兄弟之間的感情。

堅戰雖然有時優柔寡斷，容易被一時的情緒左右和影響，但他毫無疑問有著一個無法忽視的優點，那便是知錯就改，並且絕不會再犯第二次。

「那……那今晚的新婚之夜……」影響兄弟之間感情的矛盾嫌隙被揭過，現在最為重要的事情被擺上了檯面。

「今晚我退出。」堅戰低聲道，「一開始是我動了錯誤的念頭，今晚的新郎不該是我，這是我應當承受的懲罰。」

既然作為長子的堅戰自願退出，理應由作為次子的怖軍頂上，但是怖軍在猶豫了好一陣子后，才咬緊牙關說道：「若沒有阿周那出手，我們兄弟五人也無法娶到『黑公主』……我認為今晚的新郎，應當是阿周那才對！」

對於怖軍的這番話，無種和偕天自然也同意，反正就算是按照順序，新郎也不會是他們，既然如此，讓出力最多的阿周那作為『黑公主』的第一個新郎，才算是公平公正。

阿周那沒有拒絕，他笑了笑，平靜地接受了兄弟們的提議。

英俊的弓箭手

頭戴著花環，身上穿著雪白的禮服，平靜地走入了被兄弟們布置一新的婚房裡。

『黑公主』依然帶著面紗，纖細的身體坐在床上，阿周那在靠近『黑公主』時，喉頭緊繃得愈發厲害。

他在新娘的面前站定，握著弓箭時穩定的手腕此刻卻帶著難以控制的顫抖。

面紗被阿周那的手指取了下來，阿周那面前的新娘抬起純黑的眼瞳，宛如鴉羽般的濃密黑髮上點綴著閃耀的寶石，但是那些昂貴的寶石在這張面容上，卻淪為了陪襯品。

阿周那如遭雷亟，他認出了這雙眼睛，儘管發色、眸色和外貌截然不同，但聰慧敏銳的般度之子已然認出了摩羅伽。

「……是你。果然是你……的確是你。『難敵』……或者我該稱呼你為『德羅納』老師，還是你真正的名字，摩羅伽？」

阿周那的聲音因為喉嚨發緊而變得乾澀，吐出來的話語沙啞無比。

從堅戰那裡得知了『難敵』與『黑公主』同出一源，都是名為【摩羅伽】的神明所幻化出來的化身時，阿周那幾乎是立刻便想到了曾經讓自己錯覺十分相似的『德羅納』與『難敵』。

既然『難敵』可以是『黑公主』，那麼『德羅納』又為何不能是『難敵』呢？

多麼可笑啊，自己所尊敬仰慕著的老師，卻同樣也是輕蔑自己、甚至為了他人而折辱自己的敵人。

阿周那不忍告訴兄弟們這個殘酷的實情，告訴他們教導他們的『德羅納』老師，亦是摩羅伽的化身之一。

因為此刻的他在確認了這個真相后，大腦已經混亂成一片，他一向靈活穩定的手指在顫抖、在抽搐，阿周那想要怒吼，想要大叫，想要破壞，想要哭喊，想要質問——為何摩羅伽要對自己如此殘忍？

而坐在床上的『黑公主』，或者說摩羅伽，則平靜地笑了起來：「不愧是你啊，阿周那，我最出色的弟子，你是從什麼時候察覺到的？」

在聽到這熟悉的口吻時，阿周那的身體比大腦更先一步地行動了起來，伴隨著一道劇烈的悶響聲，黑髮的剎帝利繃緊著手臂，握緊拳頭重重地砸了下去！

摩羅伽不躲不避，阿周那發出了沉重的喘息聲，胸膛急促地起伏著，彷彿他背負著巨大無比的重擔，彷彿他剛剛從深不見底的海底里游出水面，若是不這樣用力地、努力地去呼吸、去汲取空氣，便會痛苦地窒息而亡。

阿周那的拳頭越過摩羅伽的側臉，砸在了他身後堅固的牆壁上，黑髮的剎帝利沒有收斂半分力道，幾乎是立刻手指便見了血，在雪白的牆壁上留下了一個鮮紅的血色印記。

阿周那站立著低下頭，他伸出去的手臂將摩羅伽圈在了自己的懷中，投落下的身影把摩羅伽徹底地籠罩住，柔軟微卷的黑髮垂落在他的眼帘上，遮擋住了阿周那此刻冷酷而可怕的神情。

內心的黑暗宛如一條毒蛇在嘶嘶地吐著舌信：「看啊，他果然一點都不在乎，一點都不愧疚！既然如此，又何必憐惜他？蹂丨躪他，征服他，佔有他！讓他知道誰才是主人！」

摩羅伽對阿周那此刻內心洶湧出來的黑暗並無察覺，他微微地向後仰了仰身體，不過因為此刻他是坐在床上的緣故，就算退開了一些距離，看到的也只有阿周那線條優美的下巴。

摩羅伽若有所思地說道：「說起來，馬嘶和迦爾納好像也很快認出了『德羅納』和『難敵』之間的關係，我可是特意把化身的外貌捏得不像，也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麼認出來的——難不成是因為眸色？」

阿周那異常地沉默，他沒有回答，只是在竭力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德羅納是銀髮金眸，難敵是黑髮金瞳，黑公

主則是黑髮黑瞳的雙黑，德羅納和難敵這兩具化身的聯繫便只有相似的金眸了，但這也說不過去啊，因為黑公主的眼瞳是黑色的，阿周那是怎麼這麼快就便認出黑公主也是自己的化身之一？總不可能是因為黑公主和難敵一樣，也是黑髮吧？

摩羅伽百思不得其解。

畢竟這是祂第一次同時捏出了一個以上的化身，居然接二連三地被認出來了，這讓摩羅伽難免有些疑惑，祂決心問清楚，以免下次捏化身時又被人辨認出來。

昏暗的燭火與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交織在一起，構成了朦朧曖昧的輝光，美好的新婚之夜裡，新郎和新娘之間的氣氛卻悄然緊繃了起來。

就在氣氛宛如繃緊的弓弦，即將瀕臨極限時，阿周那僵硬的身體終於動了動。

黑髮的剎帝利收回了自己血跡斑斑的右手，他用這隻手捏住了摩羅伽的下巴，大拇指用力地撫摸過摩羅伽的唇瓣，鮮血在那柔軟的唇瓣上留下了緋紅的血跡，宛如為這張薄唇塗抹上了鮮艷的口脂。

些微的血液滲入到了摩羅伽的唇縫裡，讓他品嘗到了來自於阿周那帶著淡淡鐵腥味的血液味道。

「今夜可是我們的新婚之夜。」阿周那深深地、深深地壓下了內心叫囂著的那份黑暗冷流，盡量平靜而若無其事地說道。

然而阿周那的目光盯著摩羅伽的面容，或許是因為背光的緣故，那雙黑眸竟然有些黑沉幽深：「我不想從自己妻子的口中聽到其他男人的名字。」

阿周那踏上了床榻，他的左手抓住摩羅伽的肩膀，將猝不及防的摩羅伽身軀推倒下去，居高臨下地用目光逡巡著這片即將屬於自己的疆域。

黑髮剎帝利那張一向沉穩鎮定的臉上綻放出了一個屬於雄性的笑容，他的身影籠罩住摩羅伽，手指摩挲著被自己鮮血染紅的唇瓣：「今晚，這張冷酷的唇只被允許喊出我的名字。」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