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埃及的法老王

「如果是奧斯曼狄斯的話,一定會成為一名出色而偉大的法老王吧。」摩羅伽的聲音輕柔地響起。

「如果奧斯曼狄斯你不介意的話，我當然願意輔佐你。」摩西也說道。

「那就這麼說定了！」奧斯曼狄斯快樂地笑了起來，他暢想著未來,想象著自己加冕為法老王，接過了父親的黃金冠冕和那青金石的權杖，而他的身邊站著摩西和『奈菲爾塔利』，他們將成為奧斯曼狄斯的左膀右臂，成為他的將軍與宰相,神官與賢臣,與他創造能流傳後世的偉業，他們的名字將會記載在石碑上,提起一個，也必定會提起另一個。

這似乎便是奧斯曼狄斯所能想到的永恆了。

可惜的是，這場夜談並未持續太久，畢竟摩西和奧斯曼狄斯還得回去，摩羅伽想了想，找出了兩塊木製的護身符，那上面刻著尼羅河的蓮花，模樣很是精美別緻：「帶上這個護身符吧,能庇佑你們安全地抵達目的地。」

沐浴著月色,奧斯曼狄斯和摩西原路返回了王宮,其實王宮裡的侍女已經發現了他們不在，正尋找著他們但是有摩羅伽護身符的庇佑,兩人總算是在事情沒有鬧大前平安回到了寢宮裡。

奧斯曼狄斯以自己吃太飽睡不著,去找摩西散步為理由,驚魂未定的侍女和衛兵們也不願深究,這件事便這麼含糊過去了。

時光飛逝,三個人形影不離地一起陪伴著，即便長大成人了，他們的感情也一如往昔那般要好，而隨著容貌越來越盛，『奈菲爾塔利』也毫無疑問地成為了整個上下埃及聞名的人物。

有時候一些貴族都會在心裡嘀咕著，若非『奈菲爾塔利』實際上是男性，他們都要懷疑下一任的法老王妃絕對非『奈菲爾塔利』不可了。

「他們絕對有一腿。」一些貴族喝高了后，在只有自己人的小聚會中，曖昧地笑著說道，「任誰都看得出來，只要有『奈菲爾塔利』在的場合，那位奧斯曼狄斯殿下的目光絕不會從他的身上移開，落在其他的淑女身上。」

「王后舉行過多少場的宴會了，你們有見過哪一次哪位貴族淑女得到了奧斯曼狄斯殿下的青睞嗎？」

有人則皺起眉頭道：「但這樣對『奈菲爾塔利』閣下太不公平了，男性無法成為王妃，頂多是個登不上檯面的情人，他可是擁有高貴的血統，居然還要被如此羞辱……他都已經成年了，卻還未成婚，這也太奇怪了吧？」

「哈啊——這就要問我們的那位好殿下了。」在這裡的人都是不甘心至高無上的法老王位被曾經不過是區區將軍的拉美斯一脈繼承，他們說話時帶著輕視和敵意：「到底是獻祭了多少貢品，才能讓哈托爾神廟的神官說出自己不適宜早婚的預言啊。」

「這絕對是為了『奈菲爾塔利』那位美人而故意做的吧，真當別人蠢，沒有眼睛嗎？」說到這裡，這人也忍不住搖頭起來，「這對我們倒是個好消息，一位愛上了男性的法老王，倘若他沒有後代的話……」

不需要說得更清楚了，在做的人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如果奧斯曼狄斯痴戀『奈菲爾塔利』而不肯迎娶王后，以至於沒有後代，那對於他們這些多多少少也擁有王室血脈的貴族而言，也是一個大大利好的消息。

拉美斯一脈當初是怎麼上位成為法老王的，他們就有機會如何染指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換做是我，若是能得到那位美人的歡心，我也願意放棄王位。」

「我倒是覺得恰恰相反，奧斯曼狄斯殿下並沒有得到『奈菲爾塔利』的歡心，所以他才會堅決地不肯成婚。」有人反駁道。

「別忘了，若是要論及王室的血統，在座的各位可都趕不上真正繼承了高貴血脈的『奈菲爾塔利』啊！」

「後代其實也很好

解決……如果去哈托爾神廟，去乞求神明的話，說不定就能得到一個、甚至是數個奇迹之子。」

「別忘了，『奈菲爾塔利』是如何出生的。」

原本不過是一場閑暇之餘的調笑，現下這些貴族們倒是酒醒了大半，若有所思地琢磨起來。

若是以這個思路來看的話，奧斯曼狄斯不肯成婚竟然反而是最佳的選擇了。

『奈菲爾塔利』成年後，軍隊自然是交到了他的手上，而他家族的人脈自然也是被他繼承，如果他向著奧斯曼狄斯，那麼這位年輕的王子成為法老王后，統治上下埃及便會變得更加容易。

「得阻止那位年輕的王子得到『奈菲爾塔利』的歡心！」

「奧斯曼狄斯還沒有成為法老王，便已經開始削我們的權利了，若是等他成為了法老王，那還得了？」

最根本的還是這些貴族的利益與奧斯曼狄斯衝突了，若是奧斯曼狄斯乖乖地向他們賣好，讓他們繼續享有特權，這些貴族們自然會繼續『忠心耿耿』地支持他。

然而奧斯曼狄斯並非軟弱無能的王儲，他野心勃勃、並且很有實力，這下便讓這些大貴族們難受了。

「說起來……奧斯曼狄斯的那位義弟是否可以利用？我記得『奈菲爾塔利』比起王子殿下，其實更親近與他外貌相近的『白子』。」

「三角形……若是有一端失衡了，那可就維持不了穩定了。」

有人意味深長地說道。

奧斯曼狄斯不知道那些貴族在私底下怎麼排編自己、又是如何謀算著詭計，在年輕的埃及王子看來，任何陰謀詭計面對絕對的武力和力量都宛如太陽下的陰影，立刻便會消失遁形。

他現在苦惱的是其他的事情。

長大成人的奧斯曼狄斯有著從軍隊中鍛鍊出來的結實肌理，身上掛著黃金飾品將他英俊無儔的外貌襯托得愈發威嚴，此刻他皺著眉頭，向友人與義弟抱怨道：「哼，我都已經成年了，那些傢伙居然還阻撓著我登基成為法老王……」

涉及到王位，摩西和摩羅伽都並未出聲，任誰其實都知道，這不過是日漸衰老的獅子貪戀著權利，不願交出權柄給下一代而已。

但現任法老王的孩子中，唯有奧斯曼狄斯是最出色、也是年齡最大的王子，有聰慧的摩西出謀劃策，掌握著軍隊的『奈菲爾塔利』是他的友人，早已今非昔比，勢單力薄了。

然而不管怎麼說，如果塞提一世不肯退位，那麼奧斯曼狄斯就無法成為法老王，依然只能以王子的身份活動著，這對他十分不利，若是時間再長一點，奧斯曼狄斯後面出生的弟弟和庶弟長大后，那會讓王位之爭變得更麻煩、甚至是更血腥。

「我們現在只能等待了。」摩西冷靜地說道，「奧斯曼狄斯，你的優勢太大了，他們也只能用這種不入流的方法來阻撓你。但同樣的，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們的身上，一旦我們產生了什麼動作，就會立刻被注意到，然後被他們想辦法拉下馬。」

「就像是頭戴寶珠的人，所有人都會注視著你。」摩羅伽也溫聲勸道，「塞提一世陛下會想通的，除了你，沒有人更適合當法老王。」

義弟與友人的勸阻讓焦躁的奧斯曼狄斯冷靜了下來，再偉大、再優秀的法老王，也是一點點從青澀稚嫩磨鍊出來的，他點頭沉聲道：「我知道的，他們越是想要看到我著急，我就越是要穩住。」

摩西和摩羅伽從奧斯曼狄斯的宮殿里走出時，摩西呼了口氣，轉頭看向了銀髮的友人：「『奈菲爾塔利』，你有什麼好主意嗎？如果塞提一世陛下打定主意要拖到最後的話，情況對奧斯曼狄斯會很不利。」

畢竟法老王自詡是神明在人間的化身，如果塞提一世不肯讓位，那麼奧斯曼狄斯也只能繼續憋屈地當王子，被那些大貴族壓制。

「我認為可以去尋找杜雅王後殿下當說客。」摩羅伽輕聲回復道，「作為正妃的王后說服力更高，她比我們更了解塞提一世陛下，況且奧斯曼狄斯可是他們的孩子。」

摩西也認為這是個好主意，奧斯曼狄斯大概是不願讓母親牽扯到前朝的麻煩里，對杜雅王后自然是報喜不報憂，但現在情況眼看著越來越不對勁，已經要白熱化了，到了需要杜雅王后幫忙的時候。

「……母后那邊交給我吧。」摩西低低地說道，「作為義子的我來說這件事，比作為臣子的你來說要更妥當。」

摩羅伽停下了腳步，他看向了摩西，沉聲道：「摩西——你抬起頭看我。」

淺紫發色的青年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緩慢地抬起頭，正眼看向了他的友人。

摩西從未拒絕過『奈菲爾塔利』，他愛『奈菲爾塔利』，愛著會笑著把自己從孤獨和發獃中喚醒的友人。

摩羅伽成人後，外貌比年幼時更加惹人注目了，他們三人出去逛街的時候，看摩羅伽看到呆的人會把道路擠得水泄不通，而奧斯曼狄斯的態度，也在逐漸地變化。

摩西觀察細微，他甚至比奧斯曼狄斯本人更早一步察覺到那份從友情變質的愛意。

奧斯曼狄斯還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看到『奈菲爾塔利』和別的少女、甚至是少年說話就心煩意亂，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拒絕了好幾次杜雅王后的說親，奧斯曼狄斯只是本能地貼在摩羅伽的身邊，杜絕著摩羅伽和其他少女成婚的可能。

摩西靜靜地觀望著，就宛如年少時那般，奧斯曼狄斯和摩羅伽站在一起，而他在後方看著他們親密的背影。

奧斯曼狄斯多麼幸福呀！他有關懷他的母親，有擁有至高權力的父親，有著出眾英俊的外貌，天賦和實力也無比強大，這世上大概沒有什麼是奧斯曼狄斯得不到的。

摩西尊敬著他的義兄，卻也嫉妒著奧斯曼狄斯，明明當初最先認識摩羅伽的人，是他才對啊……

他知道只要自己開口，就能輕而易舉地讓摩羅伽倒向自己，摩西擅長這個，他擅長洞察人心，擅長如何讓別人更喜歡自己。

但是摩西什麼也沒有做，因為在這個宮廷中，奧斯曼狄斯或許是唯一一個，不含有任何雜質關心他的人。

那麼摩西應該做的事情就很清楚了，他需要斬斷那份早已蘊含在內心中的愛意，將那份愛意徹徹底底地攪碎壓在心底，宛如被填埋在深海土壤中被丟棄的匣子，不能再重見天日。

所以摩西不再注視著摩羅伽，他的目光總是又輕又快地掠過友人銀色的髮絲、金色的眼瞳，最後停留在摩羅伽的臉頰、或者鼻尖上。

但是這個視角卻又讓摩西的目光會長時間地注視著那紅潤的唇瓣，在摩羅伽說話時，隱約能看到裡面蠕動著的紅膩軟舌，還有他說話的時候乾渴了，會忍不住伸出舌頭舔過乾燥的唇瓣，這反而讓摩西內心的暗火燃燒得更加旺盛了。

他不得不再把視線調低，落在摩羅伽的肩膀上，以阻止自己無法遏制的慾念。

摩西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他一向擅長掩蓋自己的情緒，但是摩羅伽卻發現了。

雜亂的思緒讓摩西的大腦好像一下子閃過了很多，又好像一片空白，他只能呆愣愣地按照摩羅伽的話語抬起頭，定定地望入了那片比麥芒還要璀璨的金瞳里。

「摩西，你在避開我嗎？」摩羅伽平靜而直接地詢問道，一下子揭開了摩西試圖隱藏的舉動。

「什麼？啊……怎麼會，我怎麼可能避開你。」在理智思索清楚該如何恢復摩羅伽這句話，才能得當從容之前，本能已經讓摩西脫口而出了。

「但是你不再看我了，就算看我，視線也不再和我對上了。」摩羅伽上前一步，強迫著摩西更加仔細地看

清楚自己。

「那是因為……」摩西支支吾吾了起來，面對著那些大貴族爭取利益寸步不讓、邏輯清晰的謀士此刻舌頭卻好像打結了，半晌說不出一個完整的理由。

而出於私心，摩西也不想告訴摩羅伽，奧斯曼狄斯對他的感情。

「你該不會因為太累了而生病了，所以故意不看我，想瞞著我吧？」摩羅伽挑了挑眉，他乾脆地伸出手捧住了摩西的面頰，固定住他不准他躲開，隨後將自己的額頭貼上了摩西光潔的額頭，用體溫來感受友人的溫度。

「果然有些發熱……你該不會是徹夜沒睡，在工作吧？」

摩羅伽皺起眉頭，不悅地問道。

摩西的大腦徹底宕機了，在他感受到摩羅伽的肌膚貼上了自己的額頭，距離近得能夠嗅到來自銀髮友人身上那淡淡的蓮花香氣時，摩西的體溫直線上升——也難怪摩羅伽會認為摩西發熱了，這樣的溫度怎麼可能沒有發熱？

摩西乾咳了幾聲，讓彷彿哽住的喉頭終於能夠自如地吐出成句的聲音了：「我沒事，等會就去休息……奈菲爾塔利你也是，不要太辛苦了。」

摩羅伽勾了勾唇，他鬆開摩西，笑著回復道：「放心吧，我把軍隊的士兵都收服了，不怎麼辛苦。」

「這倒也是，畢竟『奈菲爾塔利』你很厲害呀啊。」摩西也笑了起來。

唯有和『奈菲爾塔利』一同長大的摩西和奧斯曼狄斯才知道，雖然『奈菲爾塔利』的確堪稱全埃及最美的人，但他的實力卻並不下於那出眾的外貌，倘若因為他的容貌而小看『奈菲爾塔利』的實力，那可有的苦頭吃了。

「摩西你不也是嗎？」摩羅伽回復道，「我可是還記得，有人打算給奧斯曼狄斯重創，然後盯上了你……結果卻被你一拳一個放倒了刺客。」

被愛慕之人提起了當初的糗事，摩西的面龐上浮現出了淡淡的紅暈，他的膚色本就白皙，一旦臉紅便更加明顯了。

「畢竟當時情況緊急……我也沒有來得及拔出武器。」摩西撓了撓頭，開口說道。

比起不擅長的武器，其實摩西更擅長進行肉搏戰，這和他清秀纖細的外貌有著極大的反差，也導致了前來暗殺的刺客完全沒想到居然會被文官外貌的摩西給打得倒地不起。

「終於放輕鬆了呢。」摩羅伽拍了拍摩西的肩膀，「如果你倒下了，我和奧斯曼狄斯都會難過的。」

摩西在這一刻，突然有種衝動，想要詢問『奈菲爾塔利』是否知道奧斯曼狄斯對他變質的愛情？

這股若有似無的衝動驅使著摩西，內心有一個陰暗的聲音慫恿著摩西，讓他去摧毀摩羅伽對奧斯曼狄斯的信任，這樣一來一直折磨著他內心的痛苦也會徹底消失了。

毫無疑問，奧斯曼狄斯現在還未察覺到自己的情感，一旦他意識到了那並非友情，而是產生了獨佔欲的愛情，以埃及王子果斷的性格，絕對會力排眾議，將『奈菲爾塔利』迎娶為自己的王后。

但是『奈菲爾塔利』會怎麼想？他會愛上奧斯曼狄斯，自願成為埃及歷史上第一位男性王后嗎？

不，『奈菲爾塔利』不會的，比起只能呆在後宮中等待奧斯曼狄斯回來、又被口誅筆伐的男性王后，他或許更寧願當一名能夠馳騁沙場的將軍。

摩西止住了自己逐漸下滑的念頭，他笑了笑，有些疲倦地說道：「我可能的確是太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摩西的腳步沉重地與『奈菲爾塔利』告別。

他心緒重重，即便回到了自己的寢宮中，明明身體很疲憊了，卻還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摩西唾棄著自己方才產生的念頭和衝動，厭惡著自己如此不甘願卻又無能為力的模樣。

奧斯曼狄斯的關懷和信任，自己內心的愛念和情感

，宛如一道又一道的蛛絲緊緊地裹住了摩西，讓他在愛情和親情之中輾轉反側，煎熬折磨。

摩西只能再次選擇避開讓自己的內心產生波動的『奈菲爾塔利』和奧斯曼狄斯——感謝那些添亂挑刺的大貴族們，摩西要做的工作足夠讓他找借口暫時埋頭苦幹，而不必再去勉強自己微笑著看義兄和心上人親昵的身影了。

摩西的埋頭苦幹，可是讓大貴族們叫苦不堪，淺紫發色的『白子』看上去文質彬彬，卻太清楚該如何才讓貴族們難受了，今天削減一點權力，明天弄走一點田地，剛好卡在了他們會肉痛，卻又勉強能接受，不能反駁的程度。

摩西有工作要忙，摩羅伽自然也沒有閑著，他繼承了家族的軍隊，還需要帶著軍隊去巡邏，維護商道和打擊游匪也是他的分內之事。

『奈菲爾塔利』出發去巡邏的時候，摩西沒有出去送他，只是托前去送行的奧斯曼狄斯帶上了自己的祝福和禮物，那是一朵被摩西花費心思製作出來的永生花，一朵他從尼羅河中尋找了許久，才終於找到的蓮花，他希望這朵永生花能夠代替自己，陪伴在『奈菲爾塔利』的左右，讓他在外巡邏時，若是覺得滿眼的黃沙看得疲憊了，便從懷中拿出來，看一看蓮花，若是順便能記起自己，記起摩西這個製作者，那就更好了。

『奈菲爾塔利』出發的那天，彷彿上天都喜愛這位出色優秀的奇迹之子，天氣晴朗得不可思議，湛藍得宛如大海般的天空中漂浮著數朵潔白的雲朵，為銀髮金瞳的將軍遮擋住了炎熱的日光，帶來了陰涼和清爽。

雖然摩西沒有去送行，但他登上了附近的高牆，眺目遠望，從這個方向遠遠看去，能夠看到那集結的軍隊宛如漆黑的螞蟻一樣排列在城門口，而在最前方，閃耀著的銀色星甸，應該就是『奈菲爾塔利』了。

摩西坐在城垛上，他靜靜地看著那銀色的光點和一個黑色的光點靠近——那一定就是奧斯曼狄斯，此刻他們會說什麼呢？如果是還未開竅、沒有意識到自己感情的奧斯曼狄斯，一定會難得嘮叨地讓『奈菲爾塔利』好好地注意身體，然後平安歸來，他和自己都會在底比斯等著『奈菲爾塔利』回來，到時候為他舉辦一場盛大的洗塵宴……

彷彿那樣的畫面就在眼前，摩西甚至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婆婆媽媽的奧斯曼狄斯的確少見，但這份關懷也讓人心裡熨燙。

然而笑著笑著，嘴角的弧度宛如被看不見的重擔給重新勾著沉了下去，摩西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痛苦地嗚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