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神聖圓桌領域特異點
高文沒有說話,他依靠在了斷壁殘垣上，如血液般的夕陽淋在了他的頭上，暮色和高文親手殺掉了自己的弟弟妹妹那一日如出一轍。
手臂已經沉重得就連撿起掉落在不遠處的輪轉勝利之劍的力氣也沒有了,高文聽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越來越微弱,而倒在地上的莫德雷德身體已經崩散為了零星的金芒。
「嫉，妒嗎……」
高文的頭靠在了布滿灰塵的牆壁上，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大腦一片模糊，身體在冷得彷彿變成了冰塊，高文彷彿又一次經歷了死亡。
莫德雷德的話語在高文的腦海里回蕩著,讓他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了生前。
「真沒想到……我居然有朝一日,也會被嫉妒啊……哈哈、哈哈哈……」
太陽騎士的聲音消失在了蒼涼的晚風中，他的身體化為了四散的光點，與風一同飄散開來。
而相似的對話，也發生在聖都中央高塔的王殿中。
「蘭斯洛特,你又背叛了王。」
面容蒼白陰鬱的書記官冷冷地抬眸,看向了紫發的黑騎士。
阿格規文站在大殿的陰影中,而推門而入的蘭斯洛特卻是從光芒最亮處而來。
英俊的湖水騎士表情冷肅,他握緊手中的寶劍,大步地朝阿格規文走去：「承認你所犯下的罪行,我就給你一個痛快。」
「我犯下了罪行？」阿格規文嗤笑了起來，「真是厚顏無恥、荒謬至極的指控。」
「我已經從莫德雷德的口中知道了,你為什麼那時會出現了——你嫉妒我，對吧。」
蘭斯洛特目光緊盯著阿格規文,口中逼問道。
「莫德雷德啊,那個背叛者居然沒有過來嗎。」提起自己的血緣兄弟,阿格規文的面容上卻帶著淡淡的厭惡。
「算了,既然他沒有出現在這裡,就意味著莫德雷德被誰攔住了。」
阿格規文喃喃自語道。
「回答我！阿格規文！你是否因為嫉妒的醜惡之心，所以才針對我、誣陷我，甚至不惜傷害到摩羅伽？！」
蘭斯洛特從劍鞘中拔出了長劍，將鋒利的劍鋒對準了黑髮的書記官。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憤怒到笑得停不下來，是這種感覺啊！！」阿格規文大笑出聲，他此刻的眼神幾乎要凝聚成利箭，將蘭斯洛特碎屍萬段了。
鐵之書記官抓起了陳列在一邊的長矛，左手抽出了自己的寶具，冷冷抬眸釘向了蘭斯洛特。
「若沒有你的話，王后依然是卡美洛特的王后，大不列顛便不會滅亡，吾王就不會以那樣凄慘的結局落幕！」
「你那自私的愛摧毀了一切！！身為圓桌第一騎士，竟然連忍耐也做不到！！」
阿格規文向蘭斯洛特衝去，他的劍刃與長矛帶著憎惡和痛恨，毫無容赦地向著仇敵的身軀刺去。
蘭斯洛特也怒了，他揮劍回擊，兩人在不斷掉落坍塌的王殿中戰鬥著、廝殺著，若是單純以武力來說，阿格規文並非是蘭斯洛特的對手，圓桌第一騎士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強大。
但阿格規文卻是抱著同歸於盡的決心與蘭斯洛特戰鬥，況且他的敵人是蘭斯洛特，若是換做了其他的圓桌騎士同僚，或許阿格規文不會爆發出如此強烈的戰意，但偏偏站在他眼前的便是蘭斯洛特。
或許是卡美洛特那一晚的重現，但是這一次，阿格規文絕不會那麼可笑、而荒謬地死在蘭斯洛特的手中。
蘭斯洛特卻冷靜了下來，他看向了阿格規文，聲音冷
冽：「莫德雷德說得沒錯……阿格規文，你連自己也騙過去了。」
「我承認，我的不穩重、情難自已讓事態變得嚴重，但是阿格規文——」
「你能向亞瑟、向大不列顛的君王起誓，你那一晚的出現和抓捕，真的沒有半點的私心嗎？」
阿格規文沒有理會蘭斯洛特的話語，而是默默地加快了攻擊的力道與節奏。
「回答我啊！阿格規文！！」
蘭斯洛特以更重的力量、更快的速度回擊過去。
「向亞瑟發誓！！說你絕無私心啊！！」
「發誓又如何？！我問心無愧！！」
阿格規文的聲音沙啞而撕裂。
「你明明知道王有多在乎摩羅伽殿下！！」
「如果不是你在一旁引誘勾引，後來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阿格規文揮動著手臂，一手將長劍劈砍而下，另一隻手則握著長矛向蘭斯洛特的小腹刺去。
蘭斯洛特不再說話了，他目光冷冽地看向了阿格規文，可是那眼神中卻又帶著些微的憐憫。
阿格規文是不會承認的，他將永遠埋藏自己的真心，永遠是大不列顛的鐵之書記官，永遠地被無法說出口的愛意折磨著。
阿格規文因為一時的錯念，導致了那場紛亂與崩毀的由頭，他憎恨著蘭斯洛特、憎恨著莫德里德，但最憎恨的，卻是那時的自己。
「收起你那噁心的目光！」阿格規文冷笑道，作為同僚和敵人，鐵之書記官當然了解蘭斯洛特，也明白此刻那目光到底意味著什麼，「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我明白了。」蘭斯洛特平靜了下來，阿格規文所做的一切已經得到了報應，而他現在要做的，便是用劍來訴說自己的憤怒、自己的不甘、自己的悲痛。
兩人再一次戰到了一起，激烈的刀光劍影甚至將附近還殘存的建築都切割開來，讓聖都倒塌得越發迅速了。
而迦勒底一行，則向著那聖都中央的高塔前進著，但是聖都十分遼闊，再加上各處發生的激烈戰鬥所導致的崩塌，讓她們的前路變得十分困難。
但好在瑪修已經能夠較為熟練地使用寶具了，在建築碎塊倒塌得最為劇烈的時候，便是她將藤丸立花、貝狄威爾牢牢地護在了盾牌下。
「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藤丸立花從宛如雨幕般掉落的建築殘骸中抽空望去，但以她的視力看不到遠方的戰況如何，但是那轟鳴聲、以及劇烈的震動，足以證明戰鬥的激烈。
「獅子王就在前方了……唯有打倒他，才能拯救這個特異點。」橘發的少女心情複雜地說道。
說實話，來到這個特異點后，即便只在聖拔的那一日遠遠地見到過金髮碧眼的獅子王，但獅子王和他的部下，都給藤丸立花帶來了極大的壓迫感。
但是當藤丸立花知道摩羅伽、獅子王、法老王和眾多圓桌騎士之間的糾葛后，那股壓迫感不知何時變成了另外一種複雜。
如果不是攻略特異點，關係到人類的未來，或許藤丸立花更願意和小夥伴瑪修一邊閑聊，一起分享這個勁爆的修羅場八卦。
……為了能夠日後和瑪修一起輕鬆地八卦，藤丸立花也要努力加油，攻略特異點，打倒魔術王，拯救世界！
「……是啊。獅子王就在前方了……」貝狄威爾低聲說道，只是這句話與其說是回復藤丸立花，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漫長的旅途終於要抵達終點了，貝狄威爾內心此刻五味陳雜。
這一路上經歷得太多了，而當終於要落幕時，貝狄威爾卻有些膽怯起來了。
莫德雷德和
阿格規文都知道自己愛慕著摩羅伽，那王呢？王會認為貝狄威爾不再忠誠了嗎？
這些念頭讓貝狄威爾腳步愈發地沉重。
然而再漫長的道路也會有結束的時候，正如他們此刻已經來到了獅子王亞瑟的面前。
摩羅伽被摩西關在固有結界中，他被血酒海包裹時睡了一覺，而等他醒來時，大部分的戰鬥都已經進入了尾聲。
但他並沒有錯過貝狄威爾與獅子王亞瑟的對戰。
銀髮金瞳的神明坐在叉鈴上，飛到了聖都的高塔尖端，他來得時機恰好，在迦勒底一行氣喘吁吁地爬上階梯，來到了王座前時，摩羅伽也抵達了獅子王的面前。
端坐在王座上的獅子王亞瑟身型比拔出聖劍時高出太多，原本處於少年與成年之間的俊美面龐，也變得成熟而深邃，壓迫感亦是成倍地增加。
獅子王並未從王座上站起來，畢竟也是，迦勒底的御主和亞從者，以及貝狄威爾這個三流騎士根本不配讓君王離開他的寶座。
獅子王亞瑟看向了摩羅伽，他淡淡地開口道：「過來我這裡，摩羅伽。」
藤丸立花頓時緊張起來，光是要對付獅子王便已經足夠吃力了，如果再加上一個摩羅伽，那不必多想，絕對會慘敗。
摩羅伽挑了挑眉，輕快地說道：「我拒絕——摩西剛才把我身上你所施加的『祝福（詛咒）』洗掉了，所以我可以不聽從你的命令了。」
獅子王亞瑟有些不悅地微微皺眉，屬於神明的殘酷和傲慢讓他不滿眼前情況的變化。
「你是我的王后。」金髮的獅子王冷冽開口道，「你唯一的歸處便是我的身邊。」
貝狄威爾目睹眼前的一幕，心臟變得愈發沉重了。
摩羅伽愉快地笑了起來，他揚起下巴指了指王階下被獅子王無視的貝狄威爾、藤丸立花和瑪修，輕快地說道：「如果迦勒底的御主打敗了你，那就不一定了。」
獅子王亞瑟聞言垂眸，終於捨得將目光從摩羅伽的身上移開，落在了風塵僕僕的三人身上。
僅僅只是被那目光掃視，藤丸立花就彷彿軀體都要被那蘊含著風暴與冰冷的視線所凍僵一樣，牙齒都要上下打戰起來。
「人類最後的御主和亞從者嗎。」獅子王亞瑟冷漠而平靜地說道，「真虧你們能來到我的面前。」
「貝狄威爾，你是打算站在迦勒底一邊反對我嗎。」
「吾王啊。」貝狄威爾單膝跪在了獅子王亞瑟的身前，他垂下頭顱，帶著痛苦和謙卑地訴說道：「我不認為您拯救人理的方式是正確的……」
「為了尋找您，我走遍了許多地方，看到了不同的風景，認識了許多人……」銀髮的騎士抬起頭，碧色的眼瞳底部著流淌著水霧。
「變成標本的人類，不是人類，而是標本……死去的標本，真的還能算得上是人理嗎？人類會衰老、會死亡，但是他們的血液、精神、意志會由後代和夥伴所繼承，這才是人理……」
「大不列顛這個國家雖然滅亡了……但繼承了您精神的人類還存在著，大不列顛還存在著。」
「貝狄威爾，你到底在說什麼。」獅子王亞瑟已然變成了徹底的神明，聖槍侵蝕著他的人性，讓他無法理解貝狄威爾的話語。
「我在千年前，曾經犯下了一個愚蠢的大錯……我不奢求王您的原諒，但是至少……請讓我彌補自己的罪行吧。」
貝狄威爾哽咽著說道。
貝狄威爾其實根本不是英靈，他是從千年前一直活到現在、只擁有普通魔力迴路的一般人類，而他的右臂則是未能在第三次歸還給湖中仙子的誓約勝利之劍。
因為這把聖劍，才使得貝狄威爾一直不老不死，一直存活下來，每一次使用誓約勝利之劍，貝狄威爾的骨頭、血肉、筋絡、精神都會承受極大的壓力。
但是現在，是三流的獨臂騎士貝狄威爾，捨棄一切來彌補過錯的時候了。
銀髮的騎士自然不會是獅子王的對手，即便聖槍蓄積的魔力被法老王奧斯曼狄斯所耗盡，可是獅子王本身的靈基便足夠強大了，即便無法讓聖槍拔錨，但每一次揮動著倫戈米尼亞德都讓貝狄威爾的骨骼和肌理髮出了凄慘的悲鳴。
摩羅伽輕輕地搖晃了一下叉鈴，而每當那金色的鈴鐺響起時，悅耳動聽的脆響包裹著身體幾近崩散的貝狄威爾，帶來了舒緩和治癒，讓他在那劇痛和疲憊中再一次堅持了下來。
「摩羅伽，你為何要幫助貝狄威爾？」獅子王的聲音帶上了疑惑和不解，並且再一次強調：「你是我的王后。」
「你不覺得他的靈魂很閃耀嗎？」摩羅伽反問道，他正是為了更多地欣賞貝狄威爾如此耀眼的一幕，讓這一刻延長，所以才施加了治癒的祝福。
但是這祝福固然治癒了貝狄威爾的軀體，但是使用超出自己能力寶具所付出的代價依然殘留在銀髮騎士的身上，他的身體被不斷地撕裂、灼燒、融化，卻又在下一刻被摩羅伽的祝福所治癒。
貝狄威爾身上的鎧甲早已承受不住魔力流的沖刷而裂開來，單薄的布料包裹著銀髮騎士傷痕纍纍的軀體，刺鼻的血腥與燒焦味從他的身上傳來，他一次又一次地被獅子王擊倒倒地，卻又一次又一次地掙扎著站了起來。
貝狄威爾一步一步地向著王座邁進，他的雙腳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留下了濕漉漉的血印，從道路蜿蜒到了王座前的石階上。
獅子王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這或許是此刻的他對於這位可敬的部下、對手最大的敬意了。
貝狄威爾身體顫抖著走到了獅子王的面前，他單膝跪地，左手捧起那把誓約勝利之劍，高舉過頭頂，頭顱卻深深地垂落了下來。
「王啊……請您收下這把劍……讓愚蠢的我，第四次真正地歸還聖劍吧……」
獅子王亞瑟沉默了，他低頭看向了這個執拗又堅定得讓神明也不由得動容的銀髮騎士，終於伸出手，握住了誓約勝利之劍的劍柄。
在握住聖劍的那一刻，被神性所壓制的人性，宛如從海底翻攪出來的寶箱一樣被打開，衝擊著獅子王亞瑟的內心，他抬起手捂住了額頭，劇烈作痛的大腦讓他的身體甚至下意識地搖晃了起來。
獅子王閉上了眼睛，再一次睜開時，他變回了貝狄威爾記憶中仁慈而英勇的騎士王。
「抬起頭吧，貝狄威爾啊。」亞瑟王輕聲說道，「你確實地完成了，你的君王交代於你的任務。」
貝狄威爾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若非摩羅伽還在不斷地給他這幅殘軀施加著祝福，恐怕他早已承受不住壓力，身體化為破碎的粉末了吧。
其實他此刻眼睛已經看不到了，就連耳朵聽到的聲音也變得模糊起來，但是最終，貝狄威爾沒有錯過他的君王下達的判決，對銀髮的騎士而言，這是讓他解脫的寬恕。
貝狄威爾微微地笑了起來，他雖然視野模糊，耳朵也聽不太清了，聲音或許也變得沙啞嘲哳，但他依然本能地，將面龐轉向了摩羅伽所在的方向：「謝謝摩羅伽殿下的祝福……已經足夠了。謝謝您，滿足了我的願望。」
摩羅伽停下了施加祝福的舉動，他這一次任由貝狄威爾嘴角帶著滿足的笑容，身體化為了飛散的粉末，消散在了席捲而過的冷風中。
「結束了。」亞瑟王看著掌心中的誓約勝利之劍，平靜地說道。
聖槍的力量被消耗一空，而用來保存純潔靈魂的聖都也被摧毀，獅子王拯救人理的計劃失敗了。
金髮碧眼的騎士王看向了迦勒底的御主與亞從者，朗聲道：「無關人士請離開這裡吧，作為君王，我要和我的國家一同消亡。」
藤丸立花心口悶悶的，她說不出別的話，只能用力地握住了瑪修的手，熟悉的靈子轉移感覺再次襲來，橘發的少女抽空最後看了一眼重新走回到王座上的騎士王，她看到了摩羅伽降落下來，坐在了王座的扶手上，與亞瑟一同觀看著那地平線上遙遠的落日。
「簡直就彷彿做了一個漫長的夢……」金髮碧眼的君王坐在冰冷的王座上，低聲說道，冷肅的寒風吹拂著他的額發，遠處逐漸被吞沒的殘陽，彷彿象徵著這個在異時代建立起來的國度，最終的結局。
「那個時候的我，認為只要行走在正確的道路上，便能讓所有人幸福，結果卻反而導致了圓桌騎士分崩離析……」亞瑟王低聲笑了笑，帶著淡淡的自嘲。
「我壓抑著自己的慾望，忽略了人類自身的欲求，就連我都無法對自己坦誠，又怎麼能要求臣民和我一樣？」
「你還願意陪我一起到最後嗎？」亞瑟王轉頭，看著摩羅伽的側臉，輕聲問道。
他抬起了手，像是想要撫摸摩羅伽的面龐，又像是想要抓住他的手腕，但最後這個動作還是停滯在了半空中。
摩羅伽含笑握住了亞瑟向自己伸來的手。
「我一直認為你很耀眼。」摩羅伽坦然地說道，「雖然有的地方很笨拙、又很固執，但是理想著一個美好的國度，那裡的居民人人高貴正直，想要讓所有人幸福，並不是錯誤。」
不如說，正因為在那個混亂的時代，亞瑟的理想絕無可能實現，但他依然去做了，所以才會讓亞瑟顯得更加地璀璨耀眼。
為了能夠建立起人人都可以歡快笑著，可以用雙手實現自己夢想的理想國，他背負起一切，被困難和痛苦所打磨出來的絢爛光輝，著實讓摩羅伽著迷。
「是嗎……能夠在最後聽到你說的這番話，真是太好了。」亞瑟輕輕說道。
「呼……抱歉，王，王后……恕臣以這般不整的儀容出現……」
阿格規文渾身是傷，一瘸一拐地拖著沉重的身體，出現在了王階的盡頭。
看來他與蘭斯洛特的戰鬥結果很明顯了，湖水騎士居然落敗了，看來阿格規文的確是積怨已深，積攢了千年的憤怒總算是宣洩一空。
「臣惶恐……我還有許多工作尚未完成……真是太慚愧了……我的計劃，這次也沒能順利完成……」阿格規文身上的衣衫被鮮血所染紅，還未走到王座，阿格規文便再也支撐不住破敗的身體，狼狽地倒在地上。
鮮血從他身體的傷口中不斷地湧出，即便是胸膛微弱地起伏，都能讓血液愈發快速地從體內流失。
光潔的地面上蔓延開來一灘血泉，阿格規文將頭枕在了最靠近王座的玉階上，黑髮在腦後凌亂地散開，但這個地方，只要他稍微偏頭，就能看到王座上的亞瑟和摩羅伽。
騎士王碧色的眼瞳，和王后金色的眼瞳，都落在了阿格規文的身上。
「無妨，阿格規文卿，好好休息吧。」摩羅伽開口道，他的話語讓阿格規文提了提沉重的嘴角，呼吸變得平緩了一些。
「過度工作，是貴卿唯一的缺點。」亞瑟輕聲說道。
「抱歉……王……對不起……摩羅伽殿下……對不起……」
阿格規文的聲音逐漸地變得微弱，視野也逐漸地黯淡了下去。
或許只有阿格規文自己知道，他到底是在為什麼而道歉。最近轉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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