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烏魯克特異點

安娜的決定是正確的,因為沒過多久，西杜麗已經開始在想，為什麼自己是祭祀場的祭司了,如果自己不是祭司的話,就能和安娜一樣找個借口提前離開了。

起因不過是摩羅伽的目光在某個攤位的貓咪陶偶上停頓了短暫的瞬間。

這個攤位不過是普通的套圈遊戲，只要給攤主幾枚錢幣,然後將藤蔓編成的圓圈套在看中的商品上，就能將商品拿走,和後世的遊戲相差無幾。

說實話,這樣簡單的遊戲對於擁有特殊力量的英靈而言,幾乎是小菜一碟，哪怕是不擅長瞄準的英靈，也能通過強大的肢體控制能力，輕而易舉地套中他們想要的商品。

被擺放在攤位最後、也是最難以套中的商品,是做工相當精細的貓咪陶偶,而陶偶的眼睛是由寶石製成的，光憑這一點,就足以讓這隻陶偶成為攤位上最值錢的物品。

但最讓人驚嘆的不僅如此，貓咪陶偶本身還製作得十分精美,捏造得栩栩如生,就彷彿是真的貓咪在抬起爪子舔毛一樣。

摩羅伽在經過這個攤位時,也被那隻貓咪吸引了，不過他只是停頓了一秒而已,但是下一刻太公望和梅林便同時掏出了銀幣扔到了攤主的懷中：「給我拿五隻藤圈。」

「啊，什麼？」攤主還未來得及反應,他掛在一邊的藤圈就被太公望和梅林一人拿走了五隻。

「嘿咻——」太公望笑眯眯地向著被摩羅伽投以一秒注視的貓咪陶偶扔出了藤圈,眼看著那藤圈在半空中劃出了完美的拋物線,即將套中陶偶時，梅林「哈、哈、哈」地笑了起來，隨意將手中的藤圈也扔了出去：「哎呀，手滑了。」

這麼說著的花之魔術師，理所當然地看著太公望扔出去的藤圈，被自己的藤圈給撞歪，太公望的藤圈旋轉著飛出去，在地上骨碌骨碌轉了好幾圈才停下。

「……」太公望側頭看向了梅林，他微笑著抬了抬手，「你請？」

「不不，還是你請吧，我等你扔完了再扔。」梅林理直氣壯地說道。

「哈啊——原來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太公望嘴角笑容加深，他不再一個接著一個地扔，而是同時將手中剩下的四個藤圈一次性全部扔了出去！

梅林微微眯眼，手腕一動，自然也是跟著扔了出去，但是太公望早已預料到了梅林的動向，他手中的藤圈是按照陣列的形式扔出去的，梅林想要故技重施，繼續用藤圈將太公望的撞開，只怕是無法如意。

事情發展也正在太公望意料之中，梅林扔出去的藤圈雖然將太公望的藤圈撞開了，但是這些藤圈在半空中相互碰撞，改變了彼此的方向，而太公望最中間的藤圈，在數次的碰撞和旋飛中，徑直地落向了那被爭奪的貓咪陶偶。

「不會讓你得逞的。」梅林低聲喟嘆著，他抬起手中的法杖，輕輕敲擊地面，魔力從法杖瀰漫出來，在地面擴散，最後包裹住了這條街區。

花瓣紛飛著撲向攤位上的那隻貓咪陶偶，而當花瓣消失后，貓咪陶偶也一併消失了，太公望的藤圈自然是套了個寂寞。

當然，在太公望失敗后，梅林迅速地運轉魔力，再次讓貓咪陶偶出現。

「哎呀，看來太公望閣下失手了呢，嗯嗯，老闆，我這邊再要五隻藤圈——」梅林笑眯眯地說著，轉頭正打算再拿五隻藤圈時，卻看到攤位老闆正在歡喜地數著錢幣，而西杜麗的手上拿著剩下的所有藤圈。

「接下來請讓我試一試吧，畢竟兩位手裡的藤圈都用完了呢。」西杜麗輕飄飄地說道，臉上帶著和藹的微笑，梅林和太公望乾咳了一聲，在烏魯克祭司笑容的威脅下暫時安靜了下來。

摩羅伽饒有興趣地看著西杜麗投擲藤圈，她畢竟是人類，又不曾刻意地鍛煉過，能力自然比

不得英靈。

西杜麗在將手中的藤圈扔到只剩下最後三個時，終於套中了那隻貓咪陶偶。

「請把那個給我吧。」西杜麗禮貌地說道。

其實攤位老闆在看到西杜麗付錢幣想要藤圈時，本想把西杜麗想要的貓咪陶偶直接送給這位勞心勞力的祭司，但是西杜麗拒絕了。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出手的話，梅林和太公望這兩位，說不定會你爭我搶到太陽落山。

「伊什塔爾殿下，請您收下這個吧。」

「是給我的供奉嗎？我很喜歡哦，西杜麗。」摩羅伽笑吟吟地降落下來，從西杜麗手中接過了貓咪陶偶，他沒有給這個帶來紛亂的貓咪陶偶更多的目光，而是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西杜麗的褐發。

西杜麗沒有想到摩羅伽居然會撫摸自己的腦袋，她愣了愣，隨後露出淡淡的笑容，在摩羅伽收回自己的手后，微微提起裙擺行了一禮。

畢竟對於神明來說，能收下人類的供奉，便已經是對這位人類青眼有加的表現了。

「……」太公望和梅林極快地對視了一眼，若有所思。

西杜麗本以為自己出手后，太公望和梅林能消停下來，但誰曾想，壓根不是如此。

在太公望和梅林微笑著再一次（是的，再一次）為了爭奪街道攤位上最好的獎品而競爭起來時，西杜麗的眼神已經失去了高光。

「哈、哈、哈，兩位真的是精力十足呢……看來接下來我需要向王進言，給太公望閣下和梅林閣下安排更多的工作了。」

西杜麗的話語並沒有阻止太公望和梅林手頭越發激烈的動作。

「怎麼會呢，西杜麗。工作是工作，工作之後也需要休息時間呀。」太公望義正言辭地說道，手中投擲著飛鏢準備擊中豎起的靶子。

「就是啊，只是覺得頭等獎挺可愛的，所以想要得到而已，這不僅給攤位的老闆帶來生意，也是對烏魯克的商業帶來活力呀！」

梅林也一本正經地辯解道。

攤位老闆已經抱著頭躲到了櫃檯後面，只因為兩位英靈已經將飛鏢投擲得宛如漫天雨幕，而且他製作的飛鏢明明數量有限，可不知道為什麼，那些飛鏢似乎變得非常多，綁有紅色布塊的飛鏢和綁有藍色布塊的飛鏢相互攻擊、碰撞、阻撓，明明只是一個單純地投擲飛鏢擊中靶心的遊戲，結果卻好像是兩軍交戰一樣激烈萬分。

西杜麗已經放棄讓他們停下來了，看這樣子，就算自己再次出手，之後梅林和太公望也依然還是會爭出個高低勝負，既然如此，那她還是袖手旁觀好了，免得費神又費力。

「梅林閣下，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飛鏢擊靶遊戲，有必要使用閣下拿手的幻術嗎？」太公望眯眼微笑著詢問道。

「哈哈哈，我也正想問太公望閣下呢，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飛鏢擊靶遊戲，真的需要用上閣下『原始兵法』這一技能嗎？」梅林同樣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如此詢問道。

太公望【原始兵法】這一技能，能讓經過他手中的武器攻擊力提升，寶具威力提升，這也導致了綁有紅色布塊的飛鏢，幾乎是以破竹之勢將梅林藍色布塊的飛鏢給擊斷了，如果不是梅林用幻術製造出新的飛鏢，恐怕他到最後就沒有飛鏢可以投擲了。

西杜麗額角突突地跳動著，只覺得頭疼——太公望和梅林或許之後就盡興了，可接下來她要乾的工作就增加了。

除去安撫被驚嚇到的街邊攤主和路過的行人，西杜麗還得對造成的損失進行統計，然後予以補償和重建——就算只是簡單的投擲飛鏢遊戲，但參賽者可是兩位英靈，就算再怎麼收斂了力道，也難免會造成一些意外損失。

西杜麗下意識地看向了漂浮在半空中，看得津津有味的摩羅伽，心知唯

有這位神明殿下才有辦法制止住這場沒完沒了的競爭。

可是，西杜麗同樣也知道，高高在上的神明不會阻止的，祂本就是戰爭之神，看到這樣為了取悅祂而進行的競爭，只會讓摩羅伽心情變得愈發高漲。

「唉……」西杜麗長長地嘆了口氣，已經做好了今天要加班的準備了。

不過事情似乎還是有了轉機，因為這邊街區發生的動靜已經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西杜麗，這裡發生了什麼？」恩奇都修長的身影在巷口出現。

烏魯克的人民在看到綠髮白袍的恩奇都后，都露出了欣喜而得救的表情，街上的氣氛也頓時不一樣了。

「哦……原來如此。」恩奇都看了一眼還在進行投擲飛鏢的太公望與梅林，恍然大悟。

「如果是要比性能的話，我可是不會輸哦。」恩奇都輕鬆地說道，泛著漂亮銀色光輝的鎖鏈宛如閃電般向著攤位豎立的木靶上奔去，並且天之鎖同時將系有紅色與藍色布塊的飛鏢都擊開了。

天之鎖的尖端輕鬆地將那塗有紅色花紋的靶心擊碎，綠髮綠眸的深造兵器露出了可愛的笑容，輕快地詢問道：「這算是我贏嗎？」

攤主連忙點頭，幾乎是如蒙恩賜般把頭等獎抱了過來，塞進了恩奇都的懷中，然後迅速跑開了。

太公望和梅林見狀，自然也是停手了。

「這倒是個不錯的獎品。」恩奇都看了看被塞到自己手裡的頭等獎，輕笑一聲，隨後他將這隻做工精細的布偶扔到了摩羅伽的手中。

「和你倒是相配。」

摩羅伽挑了挑眉，這隻布偶的確是做工精細又獨特，但模樣也格外奇特，似乎是描繪著深海某種魔獸，被恩奇都這麼一說，比起誇讚，更像是譏笑。

恩奇都也沒有理會摩羅伽打算怎麼處理他送出去的玩偶，神造兵器微笑著看向了方才還在競爭的兩位從者：「對了，剛好這裡有些事情需要兩位處理，請跟我來吧。」

「啊，我現在正休假中呢……」

太公望試圖挽救，不過在對上恩奇都那面帶微笑、但眼神卻直勾勾望過來的模樣，黑髮的道士嘆了口氣，攤手道：「知道了，既然是恩奇都閣下的要求，那便去吧。」

梅林正打算偷溜走，不過恩奇都可不會放過他，天之鎖纏繞上夢魘的身體，徑直地把人拖走了。

「那麼我就先帶著他們去做事了，接下來拜託你了，西杜麗。」

恩奇都說著，便拽著梅林和太公望離開了這裡。

「呼……幸好恩奇都大人在這裡，不然的話真的會很頭疼。」西杜麗撫了撫胸口，低聲慶幸道，隨後她抬起頭，對摩羅伽說道：「抱歉，伊什塔爾殿下，路上耽擱得有些久了，我這就帶您去神廟。」

摩羅伽隨手拋著塞滿了稻殼的玩偶，將這模樣奇特的玩偶放到了泡泡收藏室里。

「不必非得神廟也可以。」神明露出了笑容，「熱鬧有趣一點的地方也行。」

說實話，在摩羅伽說出這番話時，西杜麗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自然是吉爾伽美什召喚出來的英靈們，以及迦勒底一行居住的使館，那裡的確是熱鬧又有趣，但她立刻意識到，如果自己真的安排摩羅伽住在那裡的話，恐怕西杜麗就要天天頭疼該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重建建築了。

「您的身份貴重，為了避免他人衝撞到您，還是居住在神廟中更適合您——況且也唯有神廟才能為您提供最好的服務。」西杜麗不愧是服侍了吉爾伽美什與『伊什塔爾』許久的祭祀長，她不動聲色地表達自己的觀點。

摩羅伽不置可否，不過對於以神明化身現界的摩羅伽而言，西杜麗的話語倒是說得對，居住在神廟更適合他。

「那就按照你所說的吧。」

摩羅伽的話語讓西杜麗鬆了口氣，腳步不停地為神明大人帶路。

烏魯克的神廟豪華非常，裡面還繪有『伊什塔爾』的壁畫，裝潢與擺設也都是摩羅伽習慣的，這讓他很滿意。

他放鬆下身體，坐在了神廟中央的寶座上，淡淡的光芒浮現，今天得到的兩件供奉品又一次出現在了摩羅伽的掌心中。

雙眼鑲嵌著寶石的貓咪陶偶，以及用帶著淡淡香氣的稻殼製作的、模樣有點像深海章魚的布偶，摩羅伽靜靜地打量了一下它們，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倒是不錯的貢品。」

他將陶偶與布偶放在了寶座旁邊，此時天際也被夕陽灼燒著，泛起了宛如玫瑰、月季、紫羅蘭般絢爛的晚霞，橘色的日輪逐漸地沉沒在了地平線后，讓這片遍布著羊羔與麥子的豐饒大地同樣地陷入夜晚的寧靜。

摩羅伽閉上眼睛進入了短暫的休憩，然而隨著太陽光線逐漸地被大地吞沒，這具化身的模樣卻是產生了變化。

原本的黑髮變成了宛如流動的黃金般璀璨，而隨著纖長的睫羽抬起，那雙紅瞳，也摻雜上了冷酷的金色。

他從寶座上站起身，目光冷漠地掃過了擺放在寶座旁的陶偶與布偶，隨後平靜地略過，身體浮空，從神殿的迴廊中飛出，來到了烏魯克的夜空中。

此時的摩羅伽已經是冥府之神『伊里伽爾』，而非金星之神『伊什塔爾』，儘管同樣是一個意識，但外在性格與神性卻截然不同。

「烏魯克啊……」

若是白日的摩羅伽是輕快而傲慢的，那麼此刻的摩羅伽宛如染上了夜色的深沉，變得蒼白、冷漠，無情，更像是在空中飄浮著的幽靈。

「伊里伽爾。」

摩羅伽的動靜，自然瞞不過身為國王的吉爾伽美什。

金髮的賢王出現在了摩羅伽的面前，那雙鮮紅的蛇瞳凝視著金髮的冥府之神，呼喚著摩羅伽這個狀態下的名字。

「好久不見，吉爾伽美什。」摩羅伽嘴角勾起一個淡漠的笑容，「地表的文明被你建設得很好呢。」

「這是自然的，因為這是本王的烏魯克。」吉爾伽美什以一種冷靜而理所當然的話語回復道。

摩羅伽垂下目光，凝視著遍布在烏魯克的星點燭光，低聲開口道：「你們的勝算太低了，烏魯克會滅亡的。」

「只要本王還在，烏魯克便依然佇立於此。」吉爾伽美什肅然回復道，「況且亡者的輪迴與歸處，需要生者存在才能維持。」

「那就來說服我，打敗我。」『伊里伽爾』平靜地說道，「或者讓我提前將那些美麗而閃耀著的靈魂保存下來，以免他們被磨損和傷害。」

「我不會讓你那麼做的——冥府槍籠里保存的靈魂可根本算不上活著，那不過只是標本而已，本王可不認為你會喜歡。」

「但這是『伊里伽爾』的職責。」蒼白的摩羅伽如此回復道。

摩羅伽的收藏室中，能夠以人類的形態生活著的也唯有被他看重喜愛的靈魂，能夠和生前一樣自如地生活著，可地表上生活著的人類何其之多，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進入的。

所以那些人類的靈魂，大部分都會進入到輪迴之中，少部分被摩羅伽欣賞的美麗靈魂，則會被保管在槍籠里，閃耀著淡藍色的絢爛光輝，直到他失去興緻為止。

「伊里伽爾。」恩奇都飛入了夜空中，凜冽的肅風吹動著他美麗的綠色長發。

這位神造兵器對『伊里伽爾』的態度比『伊什塔爾』要好上不少，儘管他當然知道對方是一位神明的表裡一體，但恩奇都依然按照自己的心意用不同的態度對待著『伊里伽爾』與『伊什塔爾』。

如果按照後世的描述……這或許也是一種情丨趣？

「恩奇都。」摩羅伽以一種和白日截然不同

的平靜柔和口吻呼喚著天之鎖的名字。

「白天給你的玩偶，你喜歡嗎？」恩奇都出聲詢問道。

「玩偶嗎。」蒼白的金髮摩羅伽沉思了一會，張口回復道：「觸手不夠可愛。」

恩奇都並不意外摩羅伽會這麼說：「那下次我給你送另一個更可愛的。」

天之鎖的話語讓『伊里伽爾』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會在冥府等著你們的到來。」

「期待著你們給我帶來更多的驚喜和喜悅了。」

說完這句話的『伊里伽爾』便飛走了，吉爾伽美什和恩奇都都沒有去追。

「方才『伊里伽爾』說了什麼，讓你露出這樣嚴肅的表情？」恩奇都看向了自己的好友。

吉爾伽美什的眉頭依然微微皺著：「沒什麼，烏魯克和本王毫無破綻，只需要按部就班，按照計劃進行即可。」

恩奇都卻是笑了起來：「吉爾，毋需對我隱瞞……如果需要使用天之鎖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

吉爾伽美什擁有著能夠看穿未來的千里眼，儘管大部分的魔力都用來維持烏魯克的結界與城牆上的神印寶具了，可這雙眼睛依然能讓他看到遙遠的未來。

「你看到了對我不利的未來嗎？」恩奇都輕輕問道。

「……」吉爾伽美什沉默著，沒有回答。

作為賢王的他，是目睹了恩奇都死亡的吉爾伽美什，是為了從死亡的恐懼中逃脫，而拋下國家和人民，去尋找不死草藥的吉爾伽美什，再一次見到了死去的友人，實在是令吉爾伽美什欣喜。

被天之父安努製造出來的神造兵器恩奇都，他與眾神背道而馳，違背了從誕生之初便銘刻在身體里的【程序】，崩毀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無論是『伊什塔爾』和『伊里伽爾』，都已經提醒過恩奇都了，但恩奇都為了自己的朋友，為了烏魯克，選擇了與神明背道而馳，哪怕代價是讓這幅身體崩潰，重新化為泥土。

不過死一次后，恩奇都才隱約地意識到，或許自己的死亡，也已經在祂的意料之中，神造的兵器在死後獲得了意志的自由，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又或者是一種祝福。

但是聯想到摩羅伽所喜愛的，那種對於自由和光輝的欣賞，也不難理解了。

「讓你如此為難……敵人有可能是天之父【安努】嗎？」

恩奇都輕聲詢問道，

【安努】亦是摩羅伽的化身之一，亦可以說，金星【伊什塔爾】、死亡【伊里伽爾】、與天空【安努】，是同一位神明的一分為三的神性。

若對烏魯克不利的神明是摩羅伽的化身【安努】的話，的確會讓恩奇都為難。

他可以對『伊什塔爾』和『伊里伽爾』出手，但並不意味著，恩奇都能對『安努』出手。

那是恩奇都的父親，是恩奇都的造物主，亦是他敬愛又嚮往的存在。

吉爾伽美什輕嘆一聲：「你還是老樣子，那麼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