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奇怪的兒子（二）

其實阻攔的話一出口,金鳳就知道自己反應過激了。

看著幾雙齊刷刷對著她的眼睛，金鳳連忙找補，「我、我就是覺得嫂子你說的太離奇,我、我們家不信這些的……而且陽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我們從來沒有打過他……他還在生病呢……」

沒想到不但沒打消其他人的疑慮,反而證實了金鳳的不對勁。

說什麼不信玄學的這些話，說給別人聽也就罷了,要不然別說是她丈夫秦華,就連多年沒聯繫的唐媽都騙不過！

當年秦家剛搬走的時候，唐媽還沒跟他們徹底斷了聯繫。

唐媽清楚的記得，當初玥玥剛去世那會兒，金鳳整夜整夜的哭,也曾經跟唐媽打過電話,說她感覺自己的女兒並沒有走，就在自己的身邊。還問唐媽認不認識什麼得道高人，想要再見到女兒。

你就說,這樣一個迫切想要求助神佛的人，現在卻口口聲聲說自己不信這些。

這不是擺明了有問題嘛！

再想想秦陽出事的時候,唐媽帶人過去，一進屋就看見滿桌的飯菜都吃的差不多了。秦陽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從來沒下過廚房，那麼多飯菜誰做的？金鳳在旁邊看著他吃為什麼沒有阻止？

之前沒有多想,現在一回想覺得處處都有問題。

想到這裡，唐媽已經面露寒霜——她好心想幫忙，沒想到卻處處被糊弄。

「得嘞,我好心想幫忙,看來是多管閑事了。」唐媽起身拉著唐柚,「有什麼話你們夫妻倆先說清楚，我們就先不打擾了。」

「不，嫂子您先等等！」秦華開口了，他看著金鳳沉聲詢問，「老婆，你跟我說，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我、我什麼也不知道啊。」金鳳眼神飄忽就是不跟丈夫對上。

「那你倒是說說，我們兒子現在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秦叔叔氣急，「你跟陽陽一直呆在一起，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一下子吃那麼多東西！」

「我、我……」顯然，金鳳是給不出合理解釋的。

秦叔叔嘆了口氣，轉頭拿著柳條就要往兒子身上抽過去。

「不要——」金鳳居然直接撲過去擋在了兒子身上，「老秦不要，你不能打她。」

「你說，還是不說？」秦叔叔舉著柳條沒放下，再問了一次。

「我說我說！」金鳳的眼淚流下來，「你不能打她，她、她是玥玥啊！她是我們的玥玥啊！」

「你說什麼？！」

不僅僅是秦叔叔，唐媽和唐柚也被震驚了。

不過不同於秦叔叔和唐媽對於玥玥附身秦陽的震驚，唐柚驚訝的點在於，她之前看到的陰魂明明是個老頭子，怎麼就變成秦玥玥了呢？是金阿姨被騙了？還是秦陽被附身的不止一個陰魂？

唐柚還在思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金鳳已經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組織語言，把自己這些天經歷的心路歷程和盤托出。

「開始覺得陽陽不太對勁，是在我們回來住的第三天。那個時候秦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要好幾天不回來。」

「剛回來住的那兩天，陽陽還很興奮，跑上跑下的說要探險，我也沒攔著。」

「等到第三天，陽陽說感覺有些不太舒服，我一摸他的額頭，趕緊拿體溫計一測：低燒。」

說到這裡金鳳看了秦華一眼，「因為不太嚴重，我就沒告訴秦華，帶陽陽去醫院配了點葯，吃了就睡了一整天，我一直在旁邊陪著。」

然而，等到隔天一早，金鳳從睡夢中醒來，因為陪在兒子床邊睡在椅子上，整個兒腰酸背疼。

正準備再給兒子測一□□溫，就看見秦陽的眼皮動了動，醒了過來，而後對著金鳳甜甜的喊了一聲，「媽媽，我餓了。」

金鳳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不對。

「陽陽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沒叫過媽媽，更別說還用這種甜甜的語氣，他一般只會一臉傲嬌的喊我『老媽』，喊他老秦『老爸』或者『老頭子』。」

金鳳在發現了不對之後，當然很擔心很害怕。下意識的，她想打電話給丈夫求助，同時她也在努力的穩住孩子，擠出笑臉問兒子想吃什麼。

當眼前的孩子撒著嬌跟她說，「媽媽，我想吃你做的紅糖雞蛋」的時候，金鳳的笑容掛不住了。

紅糖雞蛋，那是玥玥每次生病的時候不喜歡吃藥，鬧著金鳳給她做的。

想要打電話求助的手，頓時就停了下來。

金鳳斷斷續續的說了很多她觀察到的東西，從吃飯、睡覺的姿勢，到說話的小習慣，再到孩子喜歡的食物、喜歡的顏色……明明眼前的是她兒子秦陽，但展現出來的一切卻無一不證明那是她早早離開了人世的可憐的女兒！

說到這裡，金鳳的神色變得有些偏執，為了證明不是她說的都是真的，她猛的看向唐媽，「嫂子，你也看見了對不對？」

唐媽滿頭霧水，不知道她什麼意思。

「那天，我帶孩子去你們家做客。陽陽見了面就開口叫柚柚『姐姐』，老秦你知道的，陽陽自從知道自己有個早早去世的親姐姐之後，再也沒叫過其他人姐姐！」金鳳繼續道，「而且嫂子你不是跟我說覺得陽陽很乖很聽話嗎？我們家陽陽啊，從小調皮搗蛋，跟聽話壓根搭不上邊。」

種種跡象擺在面前，聽的就連秦華都不得不開始懷疑：附在兒子身上的鬼魂，難不成真的是玥玥？

唐媽這個時候悄悄湊過來，跟唐柚咬起了耳朵，「那天他們過來，你沒看出來？」

這是問唐柚有沒有發現那個時候秦陽被附身，唐媽現在想想覺得有些不舒服，金鳳那是已經知道兒子被鬼附身了，還把人往朋友家裡帶？即便她認為那個鬼魂是她去世的親閨女，那也不能保證鬼魂不害人呀！

雖然嘴上不說，唐媽已經在心裡跟金鳳拉開了距離。

——跟拎不清的人靠太近，總會容易受到牽連倒霉的。

說起這個，唐柚也沒明白，「我那天只看到陽陽身上有陰氣，問過說晒晒太陽就好，我就沒多管。」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擺在秦華和金鳳夫妻倆面前了：

如果，陽陽真的是被玥玥鬼附身了，他們該怎麼辦？！

當年玥玥意外去世，金鳳曾經因為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患上抑鬱症，還有過自殺去陪女兒的想法，只不過被秦華及時發現制止了。

雖然說現在金鳳的情況還挺穩定，但如果陽陽是被玥玥鬼附身，那他們需要傷害玥玥來救陽陽，金鳳能承受得了再次失去女兒的痛苦嗎？

可是如果什麼都不做，陽陽怎麼辦？讓兩個孩子在一個身體里，都那麼不人不鬼的過下去？！

這也是金鳳一直糾結著不說的原因。

她懷疑女兒附身在兒子身上卻不敢挑明，私心想要跟女兒多點時間相處，但又擔心會傷害到兒子。現在兒子住院了丈夫要驅邪，她又怕傷害到女兒。

現在，連同著秦華也陷入了糾結：他想救兒子，但並不想傷害女兒。

把所有的事情都一股腦的說出來，金鳳反倒是輕鬆了不少。

她也知道帶著情況不明的兒子去唐家是她考慮的不夠周全，跟唐媽也道了歉，「嫂子，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你怎麼怪我我都沒意見。但你能不能、能不能幫著想想辦法？」

唐媽之前的表現，讓金鳳相信她應該認識有能耐的人。

金鳳就想問問，有沒有辦法既不傷害兒子也不傷害女兒。當然了，如果可以的話，她還希望能夠再見女兒一面。

「這……」唐媽眼角餘光瞟了唐柚一眼。

唐柚也知道，唐媽心裡不舒服歸不舒服，秦陽這孩子是無辜的，能幫還是得幫。

所以她站了出來，「金阿姨，你確定陽陽是被玥玥附身了嗎？」

金鳳的眼裡閃過疑惑，「柚柚你的意思是……不是玥玥？！不，不可能，之前我說的那麼多證據，那就是玥玥！我不可能認錯我自己的女兒！」

「金阿姨你冷靜一點。」唐柚嚴重懷疑金阿姨抑鬱症要犯了，趕緊解釋，「我是說，雖然我不知道你之前看到的是不是玥玥，但我剛剛在陽陽身上看到的，是一個成年人的身影。」

「不……」金阿姨還準備繼續說。

唐柚的話打斷了她，「金阿姨！你仔細想一想，這個嘴巴里一直都是吃的，這個到現在為止都沒喊過你媽媽的，真的是你的玥玥嗎？」

「玥玥……」金鳳的眼神有些迷離。

自從懷疑玥玥附身在陽陽身上之後，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在觀察，生怕出現什麼打破了平衡。

陽陽也一直表現的很乖。

但是兩天前的晚上，她半夜裡醒來，聽到了樓下傳來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

家裡只有她和孩子兩個人，金鳳找了根高爾夫球杆防身，循著聲音找過去，她看到了——在冰箱前啃雞腿的秦陽。

盤子里的炸雞腿是陽陽撒嬌說想吃她才買來做的，但因為她本身不愛吃這些油炸食品，孩子晚飯的時候吃了兩根就吃飽了，剩下了許多放到冰箱里——要不然平時她很少會留剩菜在冰箱的。

金鳳剛開始還以為孩子嘴饞了又怕她知道，所以半夜起來偷吃。

但等到秦陽在她面前把剩下的大半盤炸雞腿全都吃完了，連骨頭都嚼碎了，還轉頭想在冰箱里翻吃的，金鳳就知道出問題了。

她趕緊拉住孩子的手，問，「陽陽，你怎麼了？」

秦陽直勾勾的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才吐出幾個字，「餓，食物，好餓！」

金鳳被嚇住了。

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秦陽卻不知道怎麼了，忽然倒地不起渾身抽搐。

金鳳迅速的拿起手機想撥打120，倒在地上的秦陽卻突然醒來了，他似乎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是摸著肚子皺著眉頭看著金鳳，「老媽，我肚子有點不舒服，是不是吃壞了？」

叫「老媽」？

金鳳大著膽子確認了半天，是她兒子秦陽沒錯。

那玥玥呢？難不成剛剛是要離開了，所以準備在離開之前再吃一頓飽飯？

說實話，在確認玥玥離開的時候，金鳳是鬆了一口氣的。她覺得這樣也好，能以這樣的方式和女兒相處幾天，也沒有傷害到兒子，這真是再好不過了。

在確認兒子只是一下子吃多了炸雞腿肚子不舒服，吃了點消食片就好多了之後，金鳳也放下了心。

她還沒來得及思考玥玥離開之後去了哪裡。

第二天晚上，她又再次聽到了淅淅索索的聲音。

因為前一天晚上的事情，金鳳沒在冰箱里放任何吃的。

當她再次從樓上走下來，走到廚房，「啊！！！」

金鳳看到自己的兒子坐在冰箱前，滿地的生雞蛋殼，他手上拿著的是放在冷凍層的餃子——甚至都沒有解凍加熱，他直接放進了嘴裡。

她跑過去抓住兒子的手不讓他吃，沒想到他掙扎的厲害，在掙脫不了的時候還在金鳳的手上咬了一口。

金鳳沒有辦法，她把兒子綁了起來。

看著被綁在椅子上，滿臉猙獰口水都流出來，還掙扎著喊餓的兒子。

金鳳沒了辦法。

她想到那天兒子吃完了炸雞昏倒之後再醒來就恢復了正常，是不是只要吃飽了，兒子就能恢復？

金鳳第二天一早就去買了一堆食物——就是唐媽看見了還問她的那次。

她做了一桌子的飯菜，然而她看著孩子一直吃一直吃，直接吃到肚子都鼓起來都吐了，他還在喊「餓」「好餓」。

金鳳知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她拿出了手機。

……

現在回想起來，好像確實從那天開始，除了中間秦陽清醒過來喊自己「老媽」，確實金鳳再也沒聽到過一聲「媽媽」。

「所以……從那天開始，就不是玥玥！」金鳳終於從女兒的執念中清醒了。

***

安靜的病房裡。

夫妻倆站在兒子床邊。

秦華手拿著柳條，看向一旁的老婆，「我、我打了？」

金鳳的語氣斬釘截鐵，「打，為了我們陽陽，不要心軟！狠狠的打！」

在離病床四五步遠的地方，站著唐柚和唐媽，唐柚這會兒正拿著手機跟陸旬開著視頻電話，讓陸旬能看到病床這邊的情況——到底之前沒做過，讓陸道長幫忙看著，也是多一份保障嘛！

抽打孩子的這份工作，還是交到了秦華這個當爹的手上。

當爹的也有些不忍心，心裡默念著為了孩子，閉上了眼睛對著前面就是一抽。

「啊！！！」原本躺在床上還在昏睡的秦陽瞬間睜開了眼睛。

他的胳膊上被柳條抽到的地方沒有泛紅，反倒是呈現一道焦黑的痕迹。

「啊，疼！餓，好餓！啊嗷嗷疼，食物，給我食物！」

秦華咬著牙當時聽不到，一下一下抽在兒子身上——也幸好高級病房的隔音不錯，要不然還真不敢在醫院動手。

漸漸的，秦陽發生了變化，他的眼睛開始充血泛紅，他的聲音也從一開始少年的嗓音，變得沙啞低沉的如同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年人一樣，「餓……好餓……給我吃飯，我要吃飽……」

秦華的手停了下來，他被兒子的變化嚇到了，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下去。

倒是金鳳反應很快，直接搶過柳條抽了上去，「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趕快從我兒子的身體里出去，要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不許害我兒子，要不然我一定想辦法讓你魂飛魄散，你給我滾！！！」

躺在病床上，四肢被布條綁住的秦陽眼神空洞的看著金鳳，不斷的掙扎，手上青筋暴起。

唐柚發現，他原本充血通紅的眼睛隱隱的有些泛黑，趕緊拿著手機上前讓陸旬能看清楚。

陸旬直接喊停，「停，快停下！」

一旁的秦華拉住了金鳳。

聽到秦陽都這樣了，嘴裡依然不住的喊著「餓」，陸旬對唐柚道，「給他點東西吃。」

唐柚趕緊把一旁放著的雞湯遞過去，剛放到秦陽的嘴邊，他就主動張開嘴巴咕咚咕咚喝了起來，原本開始泛黑的眼珠子也重新變成了充血的樣子。

唐柚心裡有些古怪，覺得這附身的鬼魂有些……傻不愣登的？

剛都打成那樣了，給點吃的就又消停了？

似乎看出了唐柚的疑惑，陸旬道，「鬼魂的執念是他能停留在世間最重要的因素，所以他的一切行為都以執念為第一前提。」

懂了！

所以，這個「餓死鬼」的執念就是吃一頓飽飯了。

只是金鳳之前都做了一桌子的飯菜，他都給吃了，依然喊餓。顯然這種附身在人身上吃飯的方法並不能解決他的飢餓。

「這位……道長。」金鳳湊到手機前，「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給他吃的……他也吃不飽，有沒有其他辦法能救救我的孩子，他才十二歲……」

金鳳的聲音哽咽了，她曾經失去過一次，不想再失去一次了。

視頻那頭的陸旬沉吟片刻。

一般的陰魂附體，遇到剛剛那樣的情況，柳條抽打帶來的靈魂上的疼痛已經足以讓他退卻。

但現在陰魂不肯走，就代表了他的執念很深。

「現在有兩個方法可以一試，如果不行的話……你們就每天給他一點食物拖延幾天，等我回來。」

「第一個方法，就是滿足他的執念，也就是食慾。」

陸旬看了一眼想要說什麼的金鳳，解釋道，「並不是讓孩子吃，而是想辦法找到陰魂的是誰，找到他的墳墓或者家人供奉的牌位，給他送祭品。」

「第二個方法，就是找到一些強力的驅邪物品，強制性的把陰魂驅逐出孩子的身體。」這個方法陸旬也就是說說，他們連驅邪符都沒有，又怎麼可能在短時間裡找到有很強驅邪效果的物品呢。

一旁拿著手機的唐柚聞言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

知道了辦法，就趕緊行動起來了。

秦華雖然出國那麼多年，在南都市還是有些人脈的，趕緊打電話聯繫人，尋找他們家周圍附近最近一段時間是不是有老人去世，並且是餓死的。同時也託人找找有沒有什麼有名的大師，能幫人驅邪的。

金鳳留在病房裡繼續招呼孩子。

唐柚則和唐媽一起回了趟家裡——有關於驅邪，她有了新想法。

很快，秦華打電話過來，說有消息了。

一行人又回到醫院。

秦華道，「我托朋友查過，最近我們家附近一帶，符合老人、餓死條件的只有一個，就在我們小區不遠處的一個彩鋼棚里，是一個姓馮的老頭，性格孤僻，平時以撿破爛為生。前些天被發現餓死在彩鋼棚里，是附近的街道辦幫忙辦理了後事，這個人家裡已經沒什麼親人了。」

唐柚想著，一般來講陰魂也沒那麼容易附身，估摸著是她上一回看見秦陽身上的陰氣導致了他身體偏弱，正好老人因飢餓而死執念很深，在碰到身上帶著陰氣的秦陽的時候，順勢就附身了。

「那墳墓在哪裡？」金鳳直奔重點。

「就在西郊那邊的一個公墓，有點遠。」秦華道，「我現在就買齊了東西過去。」

金鳳點了點頭，「除了吃的，再買點紙錢元寶和香燭之類的。」

只希望這個方法能夠奏效。

差不多晚上八點——因為是單獨的病房，金鳳又事先跟護士打過招呼，唐柚和唐媽也沒被趕走。

金鳳拿著手機和秦華視頻，視頻那頭已經能看到一座座墳墓，配上周圍黑漆漆的天色，感覺陰氣瀰漫。

唐柚也拿出手機和陸旬打開了視頻連線，同時伸手摸了摸口袋裡新鮮出爐的兩個木牌牌，心裡有了幾分底氣。

金鳳的視頻里，秦華已經將他特意去飯店買的一桌飯菜都在馮姓老頭的墓前擺開，十幾盤飯菜差點都沒地方放。

秦華點燃兩邊的香燭，又用香燭的火點燃一隻元寶，往紙錢元寶那一堆里一扔，火舌瞬間舔沒了所有。

秦華跪倒在墓前，口中念念有詞，「老先生，知道您餓，給您帶了一桌子好吃的。您看我兒子年紀小，就放過他吧，之前有什麼得罪的地方，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秦陽這邊瞬間就有了動靜。

他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咂巴著嘴，臉上慢慢露出了一種類似於煙鬼抽大煙時候，那種飄飄欲仙的表情。

而後，他突然之間睜開眼，空洞的眼神對著金鳳。

「不夠！」

「要雞，要魚，要大龍蝦，還要好酒！」

「不夠，再吃！還要吃！」

「要香煙，還要錢！」

「你——」金鳳想發火，但對方在自己兒子身體里，他們投鼠忌器。

耳邊突然傳來「嘎巴」的一聲，金鳳朝著旁邊一看，只見唐柚捏了捏自己的拳頭，真真的是——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