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安和病院（完）

指腹被用力擠壓,溫楚寧能感覺到帶著他體溫的血珠從指尖滾落，和包裹住他的手指的濕熱液體融為一體。

像是能感受到外來者的加入，指尖觸碰到的一切都歡欣鼓舞起來。

血液流動的速度快了,就連柔軟、脆弱的物體跳動的頻率都越發頻繁。

李玄深深看進他的眼裡，語氣繾綣：「感受到了嗎？我有多喜歡你。」

溫楚寧差點就信了，甚至產生片刻的慌亂。

可下一刻，疼痛就席捲了他。

溫楚寧承受過各種各樣的痛苦。

早年自己也是個半大的孩子,卻要拉拔著小狼崽子努力在朝中站穩腳跟,稍有不恭順，便是重重的打罵。小狼崽子不經打，所以多數的棍子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有幾年，他身上幾乎是新傷疊著舊傷，幾乎沒有全乎的時候。

後來,小狼崽子長大了,在朝中展露鋒芒，有人願意追隨其後。可空有抱負是不行的，於是他去了一趟東渡國,帶回了戎啟,自那之後日日承受著靈魂撕裂的痛苦。

這便是溫楚寧以為的疼痛的極致了。

直到此刻。

有什麼順著李玄的心臟,沿著李玄的骨血,強行擠進了他的身體里。

經脈被無形的、粗壯的東西一寸寸的撐開、脹滿,張合到了極限，成了薄薄的一層壁。

像是要在體內爆開。

沉睡在黑暗裡的靈魂被驚擾了,來自未知的鬼氣順著雙眼、鼻端，身體的每一個孔洞,無止盡的鑽進靈魂的深處。

凌厲的、不容反抗的強行侵入。

溫楚寧覺得從內到外都沾染上了李玄的氣息。

他抬眸,看向李玄,想說些什麼，可是一張口就泄出一絲呻/吟。

綿軟、無害，像是在示弱。

李玄的臉迅速的蒼白了下去，眼神卻格外的清亮，唇邊是得意的笑。

「疼嗎？」他問。

溫楚寧死死咬著唇。

他不喜歡示弱。

可是在李玄被黑氣覆蓋了的雙眸里，他清晰的看見自己痛的支撐不住身體，軟綿綿的下滑，被李玄的掌心握住後頸輕易攬了起來。

李玄用眼神描摹著他的輪廓，粗糲的拇指順著眼神劃過他的臉頰，李玄聲音暗啞：「你流了好多汗。」

溫楚寧用盡全身的力氣抬起了手，脫力般的搭在了李玄的腕子上，從牙縫裡擠出聲音：「放、開。」

眼底閃過浮誇的驚喜，李玄笑道：「還能反抗，看來是我不夠努力。」

「恩——」溫楚寧仰起纖細的脖頸。

失了血色的皮膚在燈光下白的晃眼，如流水般的黑髮纏繞其上，被濕漉漉的脖頸黏住了，像是只瀕死的天鵝。

「啊——啊——」第一聲呻/吟出口之後，溫楚寧再也忍受不住，發出低低的哀鳴。

眼前似是有什麼在晃動，溫楚寧不管不顧，一口咬了上去。

口腔里很快瀰漫著濃重的鐵鏽味。

腦子有短暫的清明，溫楚寧看見李玄笑著俯身，悄悄對他說：「你哭起來的樣子，讓我更興奮了。」

「如果能從這張痛苦哀鳴的嘴裡，聽到像樣的求饒，一定會很有趣吧？」

剎那間，李玄噙著笑，垂眸看向他雙唇的模樣，和記憶長河裡的某一時刻重疊了。

他對李玄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那是個難得的放晴的冬日。

將軍府上十分熱鬧，一窗之隔，窗外李玄一手帶大的士兵們從清晨就開始了校練。

「嗬嗬」的聲響清晰的傳進兩個人的耳朵里，帶著某種獨特的韻律。

一下、一下，敲在耳膜上，提醒著兩人剛剛在這個房間里，這張床上發生過的事。

溫楚寧撐著李玄半露的胸口起身，眉頭輕皺，眼角染上一層薄紅，沁著水漬，唇色有些蒼白，臉上卻帶著某種戲謔的笑意。

李玄仰躺在床上，只穿著純白色的裡衣，單薄且凌亂。

烏黑如墨的髮絲散亂的鋪在身後，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少年將軍初升朝陽般藏不下一點污垢的雙眼失神的看著房梁，半晌凝不到一處。

溫楚寧穿好衣衫，揉了揉隱痛的腰，轉身正欲調笑兩句，驚愕的發現，李玄竟然哭了。

就這麼嫌棄他？明明他才是被上的那個。

唔，好吧，李玄確實是躺著的那個。

溫楚寧俯下身，想要擦乾某人眼淚順帶嘲諷兩句，腰側一痛，唇直接貼上了某人的眼皮。

「你哭起來的樣子，讓我更興奮了。」直起身時，溫楚寧將計就計道。

「如果剛剛能從這張痛苦哀鳴的嘴裡，聽到像樣的求饒，一定會很有趣吧？」

李玄不說話，黝黑的眸子被洶湧的淚洗的透亮。

溫楚寧在這樣清澈的眼神里，唇角的笑意抿了下去，離開之前，他問：「你到底哭什麼啊？只要你不干涉立儲的事，那這件事永遠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好像玷污了太陽。

現在，太陽被黑雲給浸染了，不同的情形，卻對著他說出了同樣的話。

汗珠順著下巴流進頸側。

眼前一陣陣的泛黑，眼前的人的身影穿過時空和故人重疊在一起。

李玄問：「你哭什麼啊？副本外的人，是看不見你被欺負的這麼慘的樣子的。」

脊背上泛起密密麻麻的涼意，溫楚寧忽然清醒過來。

生理性的鹽水順著臉頰往下流著，他卻倔強的揚起下巴，笑著回道：「因為從來一次，依舊是同樣的結局啊。」

李玄頓了頓，眼神幽深。

將人撕裂的疼痛緩了下來，溫楚寧頭抵著牆有了喘息的時間。

身體微微顫抖著，眼淚控制不住的依舊大滴大滴的砸在地上，很快積成小小一灘水漬。

溫楚寧大張著雙眼，腦子裡想的卻都是過去的畫面。

李玄被打入大牢定下死刑的時候，溫楚寧收到了一封信。

飄逸的字體，溫楚寧一眼就認出是書序李玄的。

信很短，只有一句話。

【因為我的喜悅甚至勝過肉/體的歡愉。】

因為知曉自己的喜悅，所以更加可恥了，是嗎？

將軍怎麼會和佞臣苟合呢？

溫楚寧自嘲的笑著，看著蠟燭的火舌將信紙逐漸吞沒。

李玄行刑的時候，溫楚寧去了。

床上哭的那樣傷心的人，死的時候卻是笑著的。

回憶戛然而止，重來一次的說辭顯然沒能打動李玄。

短暫的平息期間，溫楚寧小心的挪動著身體，想要找到缺口逃離。

但李玄發現了。

加倍的疼痛襲來。

胸口貼在冰涼的牆壁上，后脖頸被牢牢掌控著，源源不斷的鬼氣還是透過指尖傳進了體內。

清醒、混沌，換亂的狀態在體內交織著。

迷迷糊糊間，溫楚寧腦子裡不斷迴響著一個聲音：「反抗。」

他嘗試著召喚戎啟，沒有反應。

於是他又召喚了龍吟，依舊沒有回應。

清醒的間隙里，他才迷濛的想到，這兩個技能都還在冷卻。

銀針攥在指縫間，帶著哭腔的聲音呢喃：「求求你，我痛的受不了了，放過我。」

身後的人呼吸驀地一重，手上力道卻鬆了許多。

桎梏一旦解除，清明就回到了溫楚寧的心間。

就是現在。

轉身的瞬間，指縫間的銀針射了出去。

五根銀針盡數射進了對面的牆壁，半根也沒射中李玄。

李玄雙眼緊閉，軟綿綿的倒向了他。

溫楚寧怔愣的伸出手，將人抱了個滿懷。他這才注意到，李玄的臉色蒼白的可怕。

而除了胸口被他戳出來的傷口之外，他從後背到腰腹間被捅出了一個碗大的洞來。

怎麼會這樣……

溫楚寧驚愕的抬眸——

李玄倒下，他身後一身玄黃色的身影漸漸露了出來。

沾著戾氣的眉眼沒了幼時的稚嫩，他喜怒不辨的和溫楚寧對視著，指尖屬於李玄的血淅淅瀝瀝的滴落在地。

「真丑。」小狼崽子說道。

明明是個少年，卻因為上位者的威嚴刻意壓低了嗓子，有種不符合年紀的低沉和事故。

溫楚寧抬眸，景樓殺了李玄，第二次。

丟下不知是評價誰的話，景樓又鑽回了溫楚寧的技能面板里。

世界一片安靜，身體里的疼痛也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胸口淡淡的澀，像是血液的流動被阻滯了。

李玄的身體漸漸涼了下去。

溫楚寧拍了拍李玄的臉：「邪神是不會死的，對吧？」

緊閉的雙眼沒有絲毫要睜開的跡象，紅色的液體在李玄的身下很快匯成了一條小河，像是永遠都流不盡似的。

李玄呼吸停止的最後一刻，溫楚寧透過血珠的功效第一次聽清了李玄的心聲。

被黑暗包裹著的，一整個副本里，溫楚寧都沒能聽清的心聲。

最後被他聽見了。

他聽見李玄說：「殺了我。」

溫楚寧流血的指尖顫抖著再次伸進了李玄的敞開的胸腔，跳動愈發薄弱的心臟因為他的到來又欣喜的跳快了幾分。

溫楚寧親手讓它停了下來。

他知道，李玄不想死在景樓手裡兩次。

【00:00】

10分鐘倒計時結束，李玄的身體在溫楚寧的懷裡漸漸消失。

就像是化作粉塵消失了的肉山一樣。

【恭喜嘉賓溫楚寧成功通關副本安和病院。】

【獎勵結算中……】

副本外，李玄和溫楚寧對峙的時候，直播間就失去了聲音。

躁動的觀眾被提醒，出現這樣的狀況，是因為兩個人的對話涉及到了副本的本源相關，才會被副本給屏蔽了。

可是事情很快變本加厲起來。

直播間的觀眾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們難以置信的看著李玄握著溫楚寧的腕子，強行剖開了自己的胸口。

這種近乎於自殘的舉動，別說是殺神的粉絲，就是溫楚寧的粉絲也是滿腦袋的問號。

可更驚悚的事還在後面，畫面很快變成了一片黑。

直播間彈幕上飄過連篇的【？？？？？】

【末日相愛】的投訴電話立刻就被打爆了。

可是包括強森在內，所有人得到的回應都是一樣的。

這不是直播間的技術故障。

言外之意，黑屏同樣是被系統給屏蔽了的結果。

開播至今，不論多麼血腥的畫面，不論多麼不和諧的畫面，都沒被和諧過的直播間居然黑屏了。

於是最後一個畫面被截屏出來，迅速傳遍了所有的直播間。

溫楚寧的粉絲和殺神的粉絲甚至顧不上爭吵，他們只能雙手合十，死死的盯著已經黑下去的屏幕，祈禱著他們喜歡的人沒有出事。

可是，直到副本倒計時結束，溫楚寧和殺神的直播間依舊沒有亮起。

讓殺神粉絲睚眥欲裂的是，高玩排行榜的第一名，屬於殺神的頭像，灰了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只有在副本里死去，頭像才會變灰。

【卧槽卧槽卧槽，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確定不是bug嗎？】

【節目組確認過了，存活人里確實沒有殺神。】

【那可是殺神……到底發生了什麼啊？溫楚寧這麼強？】

【半神你說強不強？這麼看頂級高玩也搞不過半神啊……】

【接下來各個俱樂部都會瘋狂研究怎麼成為半神了吧？】

【你沒聽到溫楚寧的解釋嗎？得自己的技能合適還要獲得NPC的信仰之力，想要成功的話，還得滿足NPC的願望，缺一不可。厲害到這程度，花費同樣的時間我都能過三個本了。】

【系統沒有播報，不代表沒有獎勵哦，半神這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成就，肯定有很厲害的獎勵啊！】

彈幕上的話題轉變的太快，強森看了一眼就挪開了視線。

他揉了揉酸澀的眼，大腦依舊處於宕機的狀態。

觀眾可能還意識不到，但和高玩接觸頗多的強森知道殺神之死會帶來多大的驚濤駭浪。

進入前50的排名后，每個月系統都會有各種各樣的獎勵。

第一名的獎勵自然是最誘人的。

據小道消息說，能連續坐穩一個月的第一，就能夠獲得一個傳說級別的道具。

這是詭計多端的系統在鼓勵強勢的玩家們自相殘殺。

本該如此的。

可是殺神的存在，碾壓的實力，讓第一的競爭失去了懸念。

接連在副本里斬殺了原本的第二名、第四名和第五名之後，關於第一名的搏殺終於停了下來。

現在，殺神死了，沒人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可能殺神頭像灰下去的那一刻，圍繞著榜單第一的爭奪就已經開始了。

強森艱難的吞了口口水，不知這樣的情況，做個什麼樣的表情才是合適的，以至於最後呈現出來的狀態顯得有些扭曲。

「副本結束了，兩位對這次的副本做個總結吧？」

於恆囁喏著被索慕搶過了話頭，他的神情倒是和尋常沒有什麼不同。

「我的評價是：溫楚寧的個人秀。」

強森頭皮一緊，看向索慕，不知道這個人到底存著什麼樣的心思，這話無疑於將溫楚寧往風口浪尖上推。

於恆不贊同的皺起眉：「我說說我的看法吧。」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和緩，有能讓人鎮定下來的功效。

「首先，有個問題直到副本結束，我都沒有找到答案，那就是，殺神為什麼要參加這個副本？」

「眾所周知，這個副本的等級並不高，看上去也沒有什麼讓人趨之若鶩的道具。」

「唔——確實。」

「其次，我想呼籲殺神的粉絲冷靜下來，彈幕上我已經看到有悲傷過度的粉絲說要在下個副本里對付溫楚寧。」

「雖然我們都沒看到殺神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黑屏前的最後一個瞬間，我們都看的十分清楚，是殺神握著溫楚寧的手，以殺神的高度，對於副本的本源，他了解的可能比所有的研究者都要更多，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溫楚寧強，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我想殺神的粉絲冷靜下來想想，你們喜歡的人會這麼輕易的被一個新人殺掉嗎？你們看似在說要為他報仇，但這難道不是一種不信任嗎？」

於恆扶了扶眼鏡：「更何況，我想在彈幕里這麼說的人，主動挑釁溫楚寧的死亡率是很高的，我理智的勸解你不要作——」

強森乾咳兩聲，訕笑著打斷：「還有其他的嗎？」

於恆點點頭：「還有最後一點。」

他頓了頓，柔和的眉眼莫名多了幾分肅殺：「最後，你們確定殺神死了嗎？」

【於恆什麼意思啊？從剛剛起就在幫溫楚寧說話。】

【洗，就硬洗。】

【副本里本來就各憑本事，什麼叫洗啊？死在殺神手裡的人也不少吧？需要洗嗎？】

【都別吵了！我要聽於恆分析。】

於恆緩緩道：「這個副本沒有被封存，感興趣的可以倒回去多看兩遍。不論是溫楚寧和殺神相處的態度，還是殺神本人的神態、舉止，我認為他都不止一種身份。」

「而且看上去，他的另一種身份，也是強悍到近似於神的存在。」

「所以，殺神是真的死了嗎？我存疑。」

【嗚嗚嗚嗚我不管，我信了！】

【拋開感情不談，於恆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啊。】

【我要倒回去重新看了。】

於恆的總結成功的幫溫楚寧減少了一大批潛在的死敵。

溫楚寧已經回到了場地里，他正在聽著系統一連串的播報。

這次的播報甚至比前幾次的要更加的長。

【恭喜玩家溫楚寧成功通關副本《安和病院》，成為副本掌控者。】

【獎勵玩家溫楚寧愛慕值18888，技能升級*1。】

【玩家溫楚寧直播間在線觀看人數峰值首次破20萬，達成成就：我就是全副本最靚的崽。】

【獎勵玩家溫楚寧愛慕值3000，俱樂部開啟許可權。】

【恭喜玩家溫楚寧直播間升級至鑽石等級，獎勵愛慕值1600，解鎖高級玩家*頭銜，商城等級同步打開。】

【副本：安和病院，玩家溫楚寧獲得首頁推薦五次，副本升級至A，副本所有存活嘉賓獲得愛慕值1600.】

【恭喜玩家溫楚寧成功完成cp任務，和玩家李玄配對成功。】

【恭喜玩家溫楚寧和玩家李玄成為末日相愛節目人氣最高的cp。】

【獎勵玩家溫楚寧道具（高級）：情侶對戒。】

【結算副本《明光私立高中》和《陰山村》提成所得：愛慕值28888.】

【恭喜玩家溫楚寧獲得同時段直播人氣第一，獎勵愛慕值800.】

【玩家溫楚寧所得打賞折算愛慕值5000.】

【恭喜玩家溫楚寧進入高玩排行榜前50位，獲得鋒芒畢露成就。】

【高玩榜前50名具體獎勵請查閱爬榜攻略。】

賬戶里的積分已經多到副本里根本用不到的地步。

如果不創建俱樂部的話，這些愛慕值肉眼可見的會爛在溫楚寧的口袋裡。

溫楚寧只看了一眼就關閉了頁面，然後技能升級的頁面彈了出來。

「第三夢……」

劃開面板的時候，看到屬於景樓的頭標顯示冷卻中，溫楚寧動作頓了頓，點到了【春宵一夢】的技能。

【男狐狸精】技能圖標第一頁上寫著熟悉的【春宵一夢】，書冊自動翻頁，溫楚寧看向空白的第三頁，緩緩皺起了眉頭。

這次的技能升級和前兩次都不同。

第一次是系統給了他一個固定的幻境，第二次升級過後，幻境的場景能夠由他自行選擇了，但也只能留下一幕，溫楚寧留下了傅淇和喜婆在的場景。

這一次……

系統既沒有指定場景，也沒有讓他選擇。

整個第三頁涌動著無數的方塊，密密麻麻挨在一起。

溫楚寧嘗試著點開其中一塊，瞬間，放大了的場景浮現在他眼前。

「這是……」溫楚寧呢喃著驀地睜大了眼，這是他醒來的地方！

第三夢幾乎囊括了整個副本里的所有場景，最玄妙的是，溫楚寧能夠看到護士們在這些場景中間來回穿梭。

【請副本掌控者為副本制定規則。】

溫楚寧盤腿坐下。

護士們還保留著異化的狀態，也就是還擁有自保的能力。

於是溫楚寧直接動手將副本改成了類解密的模式，只要小心些就不會觸發必死攻擊，但是被逼至絕境的驚嚇是不可避免的。

畢竟恐懼、絕望，現在也成了他的糧食。

制定完副本規則，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時。

溫楚寧起身，剛想離開這個純白的空間，目光掃過光潔的地面時，被自己聳拉的眉眼嚇到了。

收穫前所未有的多，可是眉眼裡卻沒半點欣喜。

看上去，就像是個剛死了老公的小寡婦。

溫楚寧被自己的想象嚇到了。

為了證明這只是個錯覺，他湊近看了看。

目光下移，溫楚寧大力扯開領口。

只見原本光潔的鎖骨上，多了一串梵文似的紅色紋路。

同樣的紋路，他曾經見過。

溫楚寧攥了攥拳，鬼氣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似的，自動包裹住了他的身體。

那股凝滯的感覺不見了，疼痛淬鍊過後的經脈耐/操了許多，分不清是他還是李玄身上的黑氣在裡面來去自如。

「李玄……」溫楚寧磨了磨牙，犬齒劃過齒尖，回憶起咬在某人堅硬的小臂上的觸感。

他終於知道李玄為什麼要進這個副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