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害怕也已成枉然（三）
去的是個林皓陌生的地方，一路的風景越來越好。單條幹凈的公路，兩側是樹葉已經有些泛黃的楓樹，筆直的站著，在林皓的視野中飛速後撤。
這是去福山的路，林皓知道這裡。本市最大的房地產老闆的所屬，挑選地理位置最好的地方建築別墅，價格是其他同樣規格別墅的一倍。很多人買，但他只看心情，合眼賣不合眼，免談。
隨後，林皓就突然想起來，林木那次給他的房產證上，地址似乎就是這裡。
「阿陌……」
林皓覺得他要說些什麼，於是叫了聲阿陌，但是專心開車的人根本不想理林皓，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給他一個。
後座上，林皓抓著頭髮，不知道要怎麼辦。
林木他到底怎麼了？他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可以讓林敏再活過來？那些照片，真的是他太草率么？
想的越多，林皓就覺得頭越痛，越覺得他不了解林木。甚至，連他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類型的衣服，他都不知道。而林木，幾乎知道他每件事，知道他每個喜好。
抱住頭痛苦的發出些呻吟，林皓突然覺得他全然不配林木，他自私的只有他自己的感受，真的將林木當作理所應當。
「到了，下車！」
車停下來，阿陌冷漠的聲音和她甜美的模樣很不合襯。
熄火，阿陌自己打開車門，然後狠狠用力帶上門。
那樣的怒氣，是給林皓看的。
「嘭」的一聲響，林皓的心彷彿也被砸中。從車窗看出去，那是一幢米色為主的小型別墅，漂亮精緻，是林皓一直想要的模樣。
碰碰碰！
阿陌在外面砸窗戶，林皓看過去，只見她張著嘴說什麼，大致該是叫他下車。
不知道為什麼，林皓慢慢搖了搖頭，往後退了退，然後就看見阿陌冷笑了下，張口說了兩個字。
從唇型看，是「懦夫」。
心裡一涼，一直覺得自己在努力堅強的林皓，突然發現他是真的懦弱了。
看著阿陌離開的背影，林皓不知道怎麼辦。
林木就在這裡，他要求阿陌帶他來的，現在他卻不敢下車。
手顫抖著，慢慢搭上車門把，林皓髮現阿陌在別墅門口前面站住了，沒有再往前走。
在等他？
打開車門，林皓看著阿陌的背影走過去，發現門是鎖上的，不由開口問:「沒，鑰匙？他……」
「看二樓。」
阿陌的聲音突然哽咽，林皓有些詫異的看了滿臉淚的阿陌，然後再抬頭，整個人，就有些愣了。
二樓飄窗那，透明乾淨的玻璃窗旁，靠躺著一條修長身影，完美的身形，精緻無暇的容顏，簡直是一幅畫。
「木木說，他在這兒休息，也許一會兒，你就來了，他很遠就可以看見。那裡，能看清山下的路。」帶著哭腔，阿陌說著蹲了下去，「可是他現在……」
拚命壓抑的哭聲，讓林皓有些喘不過去，睜著眼看著那已經深入骨髓的人，眼睛乾澀到要裂開。
「我去叫醒他。」似乎用盡了一生的勇氣，林皓朝阿陌伸出手，「鑰匙。」
阿陌聽著這話，抬起頭看了林皓好一會兒，才拿出一把鑰匙，放在林皓手中，然後起身回車，離開。
這些永遠不是她的世界，應該離去的時候，她會懂得離開。
將車開到山下，阿陌伏在方向盤上，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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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鑰匙，林皓捏在掌心，拿著步子走到門邊，想打開門，手卻怎麼也打不開，怎麼也不能對準鑰匙空！
「靠！」狠狠踹了一腳后，林皓終於打開了門。
「林木……」
無意識低喃著，林皓打開門便往樓上衝去，憑著感覺推開一扇門，在自己清晰的心跳聲中，林木的身影落進林皓眼裡。
鼻子一酸，林皓記得，只要他靠近，林木總會先一步發現，然後放下手裡任何事，帶著笑，整個人都是溫柔的，等著他過去。
但是今天，他把門推開的那麼用力，發出聲響，林木都沒有轉過頭看他一眼，始終靠躺著，一動不動。
「林木……我，來了……」
那幾步路，是林皓這一生走的最漫長最艱難的路。
故意放重腳步，那個人卻還是沒有聽見，沒有回頭看。
林皓想，他一定是生氣了。氣他不相信他，只是看了單方面的東西就質疑他，更是連解釋都不聽。
他知道錯了，可是，為什麼林木你怎麼都不回頭看一眼？
步子越來越小，但是林皓卻怎麼也阻止不了他越來越靠近那個對他不理不睬的人。
他希望林木是不願意理他，不願意看他一眼。
越來越接近，林木保持著那個姿勢，始終不肯動一下。
靠躺著，臉微微偏向窗外。脖頸處的弧度很漂亮，不，是這個人整個身體都是完美的，沒有哪處不夠，沒有哪處不是林皓喜歡的。
但是，他卻在之前，狠狠推開了這個人。
追悔莫及的，是心痛的現在。但是，是不是還有機會讓他回來？而他，還會不會給他一個機會？
林皓想，他是會的，只要他再睜開眼，看他一眼。
僵著手輕輕撫上那張精緻的臉，從眼角撫摸到唇角，在那微微揚起的弧度停了好一會兒。
他在這兒休息，也許一會兒，你就來了，他很遠就可以看見。
「現在，我來了，你怎麼沒有看見？」
嘗到鹹味，林皓睜大眼，俯身想要更看清林木的臉，卻是越靠近，越看不清。
「林木……林木……林木……」
泣不成聲，抓著林木的肩膀狠狠搖動，那張臉眼中看不清，腦海中心中卻是越來越烙的清楚，痛的林皓無法呼吸。
再也站不住，整個人慢慢滑落，跪坐在地上緊緊抓著林木穿著的白襯衣，整個世界，似乎都只有這個是真實的，只有這個，他才抓的住。
可是，似乎都是枉然。
他拉不住這個人離開他的腳步，正如那時候，他無法向他解釋的無奈。
「哭什麼？」有些好笑，有些無奈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林皓猛然抬頭，就看見林木那雙好看的眼睜開了，純澈的眼裡是他遭亂的容顏。
唇角一勾，林木伸手摸了摸林皓的臉，「娘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