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

第93章 第 93 章

紫檀佛珠被盤的油亮,掛在脖頸間,和暗淡的金項圈相映生輝,瞧著還挺有意思。

弘暉低頭摸了摸,昂著小腦袋道:「應該沒事的,我有信心。」

他有,胤禛沒有。

他沉著臉,斂眸給他整理著脖頸上的珠串,低聲道:「阿瑪會保護你。」

胤禛摸摸他白皙的小臉,看著他精緻漂亮的眉眼,那雙眸映著光,可愛極了。先前是他唯一的嫡子,如今添了弘晏,但是感覺不一樣。

他內心深處,還是更加認可弘暉一點。

好像有點無法接受離開他的日子。

胤禛眯了眯眼睛,這攘外必先安內,還是先把府上給清理一遍,保證府上安安穩穩的,至於宮裡頭,他皺起眉頭,有種鞭長莫及的感覺。

所以他在知道的時候,並沒有太掩飾,在汗阿瑪面前露了行跡,就是為了讓他知道,也好防備一下。

不曾想——

大家都知道了。

從這時候起,直郡王送了據說打小求來的平安福,太子爺直接送了仁孝皇后留下的平安扣,三貝勒送來新求的桃符,八貝勒送來長命鎖,十三貝勒送來百家繩,十四貝勒直接送來一箱子,說是自己跑了京城的所有寺院道觀求來的。

弘暉:……

我這裡不做批發生意。

看著面前琳琅滿目的祈福物件,他不由得搖頭失笑,奶里奶氣道:「這哪戴的過來?」

胤禛瞧著,確實戴不過來,不由得也頭疼的捏了捏眉心。「戴你皇瑪法的就成。」這世間沒誰比他更尊貴。

旁人也不敢說什麼。

兩人正說著,就見烏拉那拉氏過來了,她笑眯眯道:「來戴上額娘這個。」

弘暉:……

他伸出自己的小細胳膊,乖乖的讓烏拉那拉氏給他繫上紅繩,看著上面的桃核磨的很是粗糙。

「您磨的?」他問。

烏拉那拉氏點頭,溫聲道:「桃核辟邪呢,戴上。」

弘暉抱頭。

本來批發的這些更多了。

胤禛皺眉,上前來握住她的手,看著她那些漂亮的美甲都卸掉了,甚至連留了很多年的指甲也剪了。

「疼不疼。」她嬌嫩的指尖都磨紅了。

烏拉那拉氏搖頭,不說她甚至都沒感覺到,畢竟當時滿心滿眼都是要為弘暉擋災,哪裡還能顧忌到這些細枝末節。

「額娘吹吹。」弘暉鼓著腮幫子,乖乖的給烏拉那拉氏吹手手,一邊慘兮兮道:「額娘往後不用了。」

他知道是怎麼回事,只不過如今一切都變了,想著劫數怕是也會變,才提前說,若是心裡有數,比什麼都強。

免得突如其來的經歷,會更加難受。

弘暉握住烏拉那拉氏的手,輕輕的親了親,看著她光禿禿的甲床,一點裝飾也沒有,眼圈不由得紅了。

「額娘。」他撲進烏拉那拉氏的懷裡,說不好心裡是什麼滋味。

他知道額娘愛他。

很篤定。

就像篤定阿瑪愛他有限一樣。

弘暉乖乖的窩在烏拉那拉氏懷裡,抬著小腦袋親了親她下巴,軟乎乎道:「好愛額娘啊。」

「撇開這劫數,一切都挺好的。」他試圖安慰。

烏拉那拉氏沉默:「撇不開。」

這根本撇不開。

弘暉想想,摸著下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肯定沒事的。」總不能讓他從熊貓崽崽穿越過來,就為了讓阿瑪額娘痛苦一遭。

小手一攤。

擺爛。

他神情放鬆下來,胤禛卻愈發凝重,他想到了自家汗阿瑪那些年失去的孩子,很害怕跟他一樣。

「沒事。」他溫聲安慰。

然而烏拉那拉氏只用一眼,就看出他故作輕鬆背後的緊繃。

「好,肯定會沒事的。」烏拉那拉氏雙眸掃向桌子上的祈福物件,笑著道:「這麼多人的福氣壓著呢。」

一群大清最尊貴的男人,還能壓不住一個幾歲的小崽子。

弘暉懶洋洋點頭。

他覺得這劫數還久著,根本沒辦法放在心上,但看著阿瑪和額娘焦急的模樣,他不由得無奈:「許是錯了呢?」

胤禛神色愈加複雜。

他拿著生辰八字去算,跟他的說法一模一樣。甚至有人直接說,這是幼年早夭的命格,說他聰慧過人,慧極必傷。

胤禛聽的心都碎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愛弘暉。

惟願吾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他前所未有的了解這詩所代表的含義。

但是在弘暉面前,他什麼都不想表現出來,只一臉平靜的哄著他用膳,再洗漱睡覺。

等弘暉睡了,烏拉那拉氏看著他軟嘟嘟的小臉紅撲撲的,一臉的天真純摯。這麼好的孩子,誰能接受失去他。

她看著看著,就忍不住眼淚掉下來。

胤禛將她摟在懷裡,輕輕的拍拍,溫聲道:「沒事,一切有爺鎮著。」

烏拉那拉氏輕輕的嗯了一聲,片刻都不想離開弘暉,快速的去洗漱過,趕緊又躺在床上,抱著弘暉還不敢閉上眼睛。

就連做夢,也是夢見弘暉會跟她笑著揮手說來生再見,哭的她不行。

醒了以後,心裡沉甸甸的酸楚。

難受的要命。

烏拉那拉氏摸摸自己的臉,見淚流滿面,就起身去洗了洗,回來坐在床前看著弘暉,他生的可愛,性子又好,真的讓人疼到心坎里。

怎麼就有劫數。

烏拉那拉氏想想又想哭,見弘暉羽睫顫動,眼瞧著要醒了,她瞬間收起臉上的愁容,沖著弘暉露出個溫柔的微笑:「醒了?額娘帶你去洗漱。」

說著還拿來衣裳,給他穿。

弘暉迷迷糊糊的伸出自己肉肉的小胳膊小腿,等穿完了這才精神起來,他昂著小腦袋,軟乎乎道:「您不忙了嗎?」

先前他睡醒,阿瑪額娘基本處於失聯狀態,根本找不到。

現在竟然蹲守他睡醒。

「額娘~」他乖乖的被烏拉那拉氏投喂,一邊奶唧唧的笑:「喜歡額娘。」

烏拉那拉氏就笑的很溫柔。

等把他送出府門,看著他坐上馬車,她再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弘暉溜溜達達的往宮裡去,他一進乾清宮,就被康熙抱在懷裡,軟聲道:「弘暉來了?」

「吃糖不吃?」

「吃點心不吃?」

「喝糖水不喝?」

他溫柔又體貼,抱著弘暉不撒手。

當知道他有劫數的時候,他首先是覺得不可能,這麼好的崽,怎麼可能有劫數。

然而仔細一想,好像又覺得挺合理。

這世間最怕的也是個完美。

康熙抱著他作為御案前,惆悵一嘆,看著他脖頸間戴著的小東西,看著他手腕上的紅繩,知道這四貝勒府也是擔憂極了。

「您就當什麼事都沒有,整天這麼小心翼翼的,日子怎麼過哦。」弘暉抱著自己的小腦袋。

康熙何嘗不懂,然而說話容易,落在自己頭上,就沒那麼容易看開。他現在就心裡空落落的,之前多高興,現在就多失語。

看著弘暉的樣子,他不免笑了笑,溫聲道:「好呀,那就按朕的暉暉崽說的來。」

康熙努力的調整自己心情,到底是做國君的人,心理素質特別的好。片刻間就和往常一樣。

「十四貝子求見。」外頭的奴才稟報。

弘暉眼前一亮:「十四叔!」

十四叔這麼豁達的人,總不至於也一臉憂鬱的跟他說什麼可惜。

然而——

等胤禎走進來,他一把抱起弘暉,把他肉嘟嘟的小臉都扯紅了,這才看向康熙,壓低聲音請安。

說著打量著他身上,見沒有他求來的那些物件,不由得皺起眉頭:「怎麼沒戴。」

平平的語氣,他甚至不敢帶著責備。

弘暉攤手:「太沉了。」

那麼多東西,他哪裡戴的過來。

胤禎沉默,他知道他說的對,卻還是覺得不好接受,半晌才緩緩道:「成,有就行,也不一定要戴。」

他抱著弘暉不撒手。

康熙挑眉:「你沒事忙?」

胤禎點頭說對,先前在兵部點卯,現今身上還真是沒差事。

「那你去……」康熙皺眉,一時間還真想不好給他派哪裡去,後來想想,還是沉聲道:「去鴻臚寺,跟你八哥作伴。」

到底是出國溜達一圈的人了,這跟旁人不同。在鴻臚寺應該也能發揮不同的作用。

胤禎猶豫,他有點想去戶部,跟自己四哥作伴。

「你真是個點不醒的木頭。」康熙無語。

弘暉在邊上聽著,心裡震撼非常,所以兜兜轉轉,胤禎還是被派到胤禩的陣營,想想也挺有意思的發展。

這兄弟倆,真是旱澇保收。

康熙擺擺手,從他懷裡把弘暉薅過來,漫不經心道:「快滾。」

別跟他在這搶孩子。

沒看他抱在懷裡都捨不得放開。

胤禎:……

他試探著問:「能把弘暉抱上嗎?」

康熙揮手:「滾。」

胤禎知道不可能了,麻溜的滾了。

在這種情況下,弘暉不由得笑了,他撅著小嘴巴在康熙的臉上親了親,笑的呲著小米牙:「這讓我覺得我就是一個藍顏禍水?」

胤禎:?

你在說什麼屁話。

康熙:?

你在說什麼屁話。

兩人都想揍他一頓,然而沒捨得。

弘暉嘿嘿的笑,他甜滋滋道:「不得不說,真的很喜歡皇瑪法呀。」

在胤禎眯著眼睛,一臉危險的表情中,又補充一句:「當然,也超級喜歡十四叔!」

「愛你們,啾咪。」

他笑的沒心沒肺。

康熙一顆心五味陳雜,簡直就要瘋了,他卻無知無覺,甚至還試圖跟胤禎拋媚眼。

丑的人眼睛疼。

「批摺子吧你。」康熙把一沓摺子扔到他跟前。

弘暉撅著小嘴巴,執著硃筆,慘兮兮的開始批摺子。

「稟萬歲爺,太子爺求見。」門外有小太監的聲音。

康熙不由得笑了,他溫柔道:「快請進。」

胤礽慢吞吞的走進來,他一直知道,弘暉有在批摺子,但是當親眼所見,還是覺得很震撼。

他眸色閃了閃,再抬眸跟沒事人一樣。

「兒臣給汗阿瑪請安。」他俯身打千。

康熙連忙叫人把他喚起,隨口道:「現在穿的衣裳怎麼都這麼素?」他仔細打量,就見這確實是很明貴的雲錦料子,這才作罷。

胤礽長身玉立,微微側著臉望過來,薄唇微勾:「好看嗎?」

那眉眼低垂,羽睫輕顫的模樣,頗有幾分畫中仙的味道在。

康熙心裡一跳,這乾清宮中,和仙有關的,一個是弘暉,他就像小仙童,再個就是胤礽了,如今真的有種我欲乘風歸去的仙氣。那種雖然眉眼帶笑,但是眸光淡漠,彷彿萬物都不在心中。

「好看。」他誇。

誇讚完又覺得頭疼,現在的孩子真的不得了。

「坐。」他說。

胤礽從善如流的坐下,就聽康熙隨口問他來做什麼,他就如實回答,說是知道弘暉有劫數,就有些難以接受,食不下咽,要來瞧瞧他好好的才成。

「方才十四來,還想帶著弘暉一道當值。」

「當值?」

「嗯,朕方才叫他去鴻臚寺了。」

胤礽輕輕點頭,蒼白的指尖捏著茶盞,被茶盞的溫度燙的指尖泛起微紅,他抿了一口茶水,心想真有意思。

這一切,莫非自有定數。

他看向一旁的弘暉。

一個註定要早夭的孩子,一個註定要早夭很得汗阿瑪喜愛的孩子。

是四貝勒胤禛的嫡長子。

「弘暉這孩子,先前兒臣病的時候,屬實幫了好些忙,兒臣心裡就想著能謝他一遭才是正經。」

「只不過您先前已經封他為世子,一時間竟然不知該怎麼謝了,只恨不得能叫他做兒臣的嫡長子,叫他做皇太孫才是。」

胤礽眉眼柔和,還傾身掐了掐弘暉的小臉蛋。

弘暉震驚臉:「這可萬萬使不得。」

康熙看著弘暉,心中一動,若太子是往常的太子,那他做皇太孫,好像也是順理成章的事。但是如今太子行事周全,一切都好。

這自然就是玩笑。

「漫胡說,你如今年輕,想要孩子自己生。」

哪裡就要過繼旁人的孩子。

這到底不一樣。

胤礽笑了笑,他側眸看向康熙,聲音篤定:「汗阿瑪,您不知道兒臣對弘暉的欣賞。」

弘暉:……

那種可怕的感覺又來了。

他是怎麼滿眼笑意的害他。

這麼不動聲色,自家阿瑪還能上位嗎。

他看艱難了。

不過雍正案牘勞形,不過做了十一年的皇帝就累死在御案前,這樣未嘗不是另外一種選擇。

弘暉不由得笑了。

大家都牛逼,他就看這一遭怎麼收場。

康熙倒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輕笑著道:「欣賞也是朕的崽。」

跟他沒什麼關係。

胤礽一臉遺憾:「還是汗阿瑪會生會養。」

養出九龍奪嫡。

養出他慘死圈禁。

剛重生那會兒,他是有些害怕的,覺得這世間會不會有很多鬼,等反應過來,才不由得嗤笑出聲。

便是有鬼又如何,

誰的怨氣有他衝天。

康熙笑的合不攏嘴,就聽弘暉奶里奶氣的聲音響起:「說不定太子妃已經有喜了呢。」

胤礽垂眸淺笑。

幾人聊著天,他看著弘暉活蹦亂跳的樣子,便告退離去,臨走出乾清宮,他又回頭看向撅著小嘴執起硃筆的弘暉,一臉若有所思。

他垂眸,遮住那些興味。

這水,不妨再混些。

弘暉見胤礽走了,整個人都快活起來,軟乎乎道:「皇瑪法,想吃烤全羊?」

康熙沉吟,「烤駝峰吃嗎?」

這玩意兒不常見,應該吃著有意思些。

弘暉搓了搓手,他一臉期待,想想是駱駝又搖頭:「那駝峰裡頭不是水嗎?」

「好像聽過一個故事,沙漠里,一個旅人牽著一頭駱駝,他渴的要命,再最後關頭,哭著殺掉了駱駝,喝它駝峰里的水。」

因此他一直覺得駝峰很神聖來著。

康熙:……

「奇奇怪怪的小故事少看一點,容易變傻。」

弘暉撅著小嘴巴,還是搖頭:「那也不吃。」

不在熊貓崽崽的食譜範圍內。

康熙一臉遺憾,又問吃不吃烤鹿肉,弘暉也搖頭。

最後還是烤全羊。

兩人湊在一處,絮絮的說著話,弘暉啜飲著酸辣湯,小小聲道:「真想跟您乾杯。」

康熙斜著眼睛看他:「你?」

他嗤笑。

若是他都敢來跟他乾杯,那他威信何在。

弘暉一臉篤定:「做夢的時候,我一口氣能喝三壇。」

康熙:……

這屁話不說也罷。

何苦說這麼一句。

兩人吃著肉,弘暉吃的滿嘴流油,心滿意足道:「嗚嗚嗚就是捨不得人間煙火啊。」

康熙喝了酒,聽了這話心裡難受的厲害。

他摸摸弘暉的小腦袋,溫聲道:「你放心,這劫你若過不去,朕日日給你燒菜譜。」

弘暉一臉糾結。

他壓低聲音道:「那能不能給我燒幾個竹子,我愛吃竹筍,忘不掉那滋味。」

兩人認真的討論了可行性。

康熙想想,就覺得心裡難過,抱住弘暉親了親,聲音乾澀:「你要好好的。」

他明明經歷過很多生死。

一想到要跟弘暉也經歷這個,就覺得心裡很難受,根本接受不了。

「嗯嗯,好好的。」弘暉摸著小下巴,心想現在跟他們說,自己這劫數不一定有,他們信嗎。

畢竟按弘暉的八字,必然是早夭,但是他總覺得應該用他穿越那日的八字算才是真的。

真想跟他們說,又覺得萬一他真的會噶,這樣也不錯。

康熙親自把他從膳廳抱到正殿,正對上來接弘暉的胤禛。

「給汗阿瑪請安,久不見弘暉回去,兒臣親自來接了。」胤禛穿著一襲低調沉穩的蒼青色,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只有雙眸在夜色中熠熠生輝。

康熙聽明白了,這是見他不放人,就親自來捉。

弘暉不由得笑了,他軟聲道:「我要跟皇瑪法睡。」

給他倆留時間再生小孩。

只要孩子生的多,這一個小崽崽就顯得無關緊要了。

胤禛瞥了他一眼。

「兒臣……」

不等他說完,康熙就拜拜手,不高興道:「快回吧你。」

胤禛只得依依不捨的離開了。

誰讓他干不過康熙。

剛走出宮道,就有小太監來請,說是太子爺傳召。

胤禛點頭,跟著小太監一道往毓慶宮走去,剛到毓慶宮,就聽見裡頭有小侍軟軟的聲音。

他垂眸。

聽著小太監稟報,說是四貝勒爺來了。

「進來。」清朗的男聲帶著笑意。

胤禛走進去,就見太子手中執著眉筆,正在給小侍畫眉,見了他來,眉眼精緻的小侍就躬身退下。

「臣弟給太子爺請安。」胤禛打千。

胤礽上前扶起胤禛,他細細的打量著他,半晌才讓他坐下,笑著道:「在鬼門關上走一遭,倒是明白許多道理,先前因著凌普叫你吃了許多虧,細細想來,真是不該。」

他上來就是必殺技——坦誠。

胤禛聞言心裡一動,他壓低聲音道:「太子爺言重了,偶爾政見不合罷了。」

他和凌普何止政見不合,那就是沒和過。不過一個管內,一個管外,平日里有交集,但是不多。

「是嗎?」胤礽淡淡的說了一句。

胤禛後背冷汗瞬間出來了,那種面對汗阿瑪的感覺重新湧上心頭。

「嗯。」他認真點頭。

視線虛虛的望著太子精緻的下頜。

胤礽輕笑:「跟你說聲對不住,往後該怎麼做,孤心裡都有數,斷不會叫功臣心裡難過。」

他起身拍拍胤禛的肩膀。

把自己方才剝的蜜橘遞到他手裡,閑閑的笑著道:「嘗嘗,弘暉最愛吃孤剝的。」

胤禛接過蜜橘,一瓣一瓣的吃著,心念電轉猜測太子的用意,嘴裡卻淡淡的嗯了一聲。

他在外頭,素來就是這樣。

有話不多說。

胤礽知道他現在的性子,也不介意,只含笑道:「先前孤還在跟汗阿瑪說,弘暉這孩子聰慧懂事識大體,整日里跟著汗阿瑪批摺子,做的也有模有樣,還說他是孤的嫡長子就好了,這樣就可以冊封為皇太孫,豈不是快活。」

太子聲音清淺,尾音被他吞了些許。

就顯得打趣的意味特別濃。

然而胤禛看著他笑,就看出他眸底的冰涼,那短促的笑意,屬實算不得和善。

說要冊封弘暉為皇太孫,他若敢應上一星半點,怕是汗阿瑪的猜忌之心就緊隨其上。

「太子爺。」胤禛面容嚴厲:「還請您不要再說這話。」

「弘暉……」

「他不配。」

胤禛說出不配的時候,心裡密密麻麻的疼,他的弘暉,已經算出有大劫,又何苦拿他做文章。

這些話,傳出去星點,那都是催命符。

胤礽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他局促的神色,輕笑出聲:「汗阿瑪覺得配,孤也覺得配。」

胤禛心裡起了火。

他想要摸手上的佛珠來冷靜,結果摸了個空,佛珠在弘暉脖頸上戴著。

「太子爺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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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清太孫的鹹魚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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