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104章
「父皇臨終前可有話留給我?」
「皇上留給殿下一封手書,要殿下登基以後才能看。」
林西點點頭,沒有強求,接著問道:「父皇還有什麼吩咐?」
焦戰如實答道:「皇上說只需停靈七日,七日後即刻下葬,半月後舉行登基大典。」
林西輕輕應了一聲,道:「父皇駕崩前都召見了誰?」
焦戰如實答道:「內閣三位大學士,還有臣和楊瀟。除了我們幾個,以及後宮的嬪妃外,其他人還不知曉此事。」
林西一怔,隨即問道:「那奉天殿那邊?」
「殿下昏倒,臣唯恐有變,便與臣與三位大學士商議,殿下醒來之前,不准他們離開,否則按犯上作亂論處,一眾大臣還在奉天殿候著。」
林西明白他們的意思,強打精神道:「宣三位大學士覲見吧。」
「是,臣這就派人去傳。」
「還有餘慶,讓他來見我。不在乾坤殿,回東宮。」
「是,殿下。」
焦戰轉身離開了側殿,將林西的命令傳達給春喜,春喜應聲,急忙去傳信。
林西撐著身體下了床,花海棠連忙上前攙扶,卻被林西擋了回去,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花海棠明白林西的意思,林扈死了,所有人都在關注林西的一舉一動,若他表現出軟弱的一面,定會讓那些人生出旁的心思,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堅強起來。
「是,三娘為主子整理衣冠。」
花海棠欣慰地看著林西,就好似看著自己的孩子,他不再是躲在羽翼下的雛鳥,而是飛向天空的雄鷹,雖然現在還有些笨拙,但她相信終有一日他能自由翱翔,而她將終其一生守在他的身邊。
在花海棠的服侍下,林西整理好了衣冠,深吸一口氣走出了偏殿,既然已經決定不負林扈的期望,他就得擺脫怯弱,勇敢去面對。他來到正殿,無視看過來的眾人,在林扈的靈位前恭恭敬敬地跪下,重重地磕了三個頭,隨即起身離開了乾坤宮。
林清看著林西離開的背影,道:「這不看著挺精神嘛,哪裡像是傷心過度了,真能裝!」
「胡說什麼!」吳淑珍面色難看地看向林清,訓斥道:「太子與皇上感情深厚,此時定傷心不已,你不安慰也就罷了,竟還說這種胡話,本宮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說實話還不行了。」林清撇撇嘴,一副不服氣的模樣。
「皇姐莫要忘了,皇兄是太子,是父皇指定的儲君人選,只待父皇下葬,皇兄便會登基為帝,你這般詆毀,就不怕皇兄秋後算賬?」
林路轉頭看向林清,眼神疏離冷漠,短短的幾年,林清的所作所為,已讓他厭煩至極,兩兄妹的感情也變得極淡。他也慢慢被環境所改變,變得沉默、敏感,不再是之前天真爛漫的林路。
林清神情一滯,隨即訕訕地說道:「我也只是說說而已,若他當真聽進了心裡,那心胸也未免太狹窄了些。」
周圍的人聽著兩姐弟的對話,看向林西的眼神慢慢發生變化。
林西出了乾坤宮,上了外面的車輦,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不能逞強,否則後果將一發不可收拾。
回到東宮后不久,甄禮三人就已經到了,進了大殿行禮道:「臣等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林西臉色蒼白,難掩悲痛之色,道:「父皇突然駕崩,本宮一時難以接受,所以才耽擱了些時間門。」
林西臉上一副病態,甄禮難免憂心,關切地說道:「殿下與皇上感情深厚,皇上突然駕崩,殿下傷心在所難免,只是如今朝局還需殿下坐鎮,殿下千萬保重身體才是。」
林西點點頭,道:「父皇的意思平南王已向本宮轉達,本宮會按照父皇的意思辦,這七日本宮會在乾坤宮守靈,送父皇最後一程,前朝還需三位閣老多費心。」
梁集躬身說道:「殿下放心,前朝那邊交給我們便可,殿下好好調養身體,半月後將舉行登基大典,不能有任何閃失。」
「好,父皇駕崩的消息,便由三位閣老公告天下,若前朝有事不好處理,來面見本宮即可。」
「是,殿下好生休息,臣等告退。」
三人沒有耽擱,轉身出了東宮,急匆匆地趕回內閣。
當日正午十分,被迫等在奉天殿的眾人等來了林扈駕崩,章辛薨逝的消息。此消息一出,猶如一顆深水炸彈,引來群臣一片嘩然。皇上和太后一起離世,自古以來還真沒出現過,不得不讓人浮想聯翩,尤其之前林扈和林西為了引出林江和其背後的人,還演了一出父子不和的戲碼,更加引人懷疑。
林扈停靈七日,林西便守了七日,晚上累了便在側殿休息。
而就在這期間門,一則流言在宮中流傳,說林西是妖孽,林扈和章辛都是被他殺的。楊瀟和餘慶早有防備,在流言傳出宮之前截斷,抓了不少宮人,逼問謠言的源頭起於何處。
遵照林扈的旨意,七日後下葬,十五日後林西登基。這短短半月的時間門,京都風雲變幻,除了這滿城的白色,隨處都能看到錦衣衛的身影,當然還有隱藏在暗處的東廠番子,一旦有異動,即刻下獄,根本不給心懷不軌之人行動的機會。
這半月,焦戰一直陪在他身邊,無論何時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到飯點,他會準時提來飯食,都是他愛吃的。他跪的時間門久了,他會幫他按摩,一按就是半個時辰。只要看著他,林西心裡就會覺得安穩,也讓他對焦戰慢慢產生了依賴。
仔細想來,林西自穿來這個世界,一共遇到了兩個難捱的坎兒,一個是葯癮發作,一個便是林扈離世。在葯癮發作最難捱的那七天里,焦戰用美食讓他重新振作,而在林扈離世這最難捱的半月中,焦戰又用陪伴讓他度過傷心期,這兩個坎兒都是他陪著他度過的。
在林西登基后的第一個早朝時,一眾大臣便上奏要求林西冊立皇后,被林西以未成年為由搪塞了過去,還下旨封平南王為攝政王,讓其與內閣一同輔佐朝政。
想到焦戰的攝政王為自己所封,林西的心情便有些古怪,不過朝中大臣看似和睦,卻暗流涌動,內閣三人就是皇帝的擋箭牌,只是他們三人都是林扈的心腹,仗著是前朝老臣,難免會有自持身份的時候,他必須尋一個人與他們抗衡,而焦戰便是最好的人選。
散了朝,林西便回御書房處理奏摺,一旁守著的春喜見門口有內侍進來,便走了過去,內侍在他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春喜點點頭,揮手讓他離開,隨即回到林西身邊。
「皇上,師父差人來報,宮中謠言的散布者已經查到。」
林西頭也不抬地問道:「是誰?」
「信安宮。」
林西停下了動作,抬頭看向春喜,道:「信安宮?可確定?」
春喜點點頭,道:「師父說三公主身邊的侍女紅杏已經招供,是三公主派人散布的謠言。」
「林清……」林西的眉頭皺緊,道:「她這般做有何目的?」
春喜猜想:「師父曾對奴才說,當初淑妃被奪權,是師父在皇上面前進了言,奴才覺得應該是三公主記恨在心,所以才這麼做。」
「這理由不夠充分。」林西想了想,道:「宣三公主覲見,讓她和餘慶對峙。」
「是,奴才這就去。」
春喜剛出去沒多久,春財便進殿通傳,道:「皇上,攝政王求見。」
「讓他進來。」林西繼續看著手裡的奏摺。
焦戰進殿,行禮道:「臣焦戰參見皇上。」
「免禮。」林西抬頭看向他,道:「你來的正好,朕有事要找你。」
「不知皇上有何事吩咐?」
林西揮揮手,示意春財退下,春財會意,躬身退出殿外。
「方才餘慶差人來報,宮中謠言的源頭已找到,你猜是誰?」
焦戰想了想,道:「臣猜不出,還請皇上賜教。」
「是林清。」林西眉頭微皺,道:「朕想不通她這般做的目的。」
「三公主?」焦戰也頗有些意外,沉吟片刻道:「或許她只是被人利用,至於目的,無外乎不想皇上順利登基。」
「那依你之見,誰最不想朕登基?」
「幾位皇子,目前還在宮中的唯有碩王可能性最大。」
「四皇子?」
自林西登基后,宮中的皇子無論成年的,還是未成年的,都被封了王,分派出宮,有兒子傍身的嬪妃,都隨兒子一同出宮,沒有兒子傍身的,妃位以上的留在宮中,餘下的皆安置在宮外。
在林扈和林西演戲的那半年間門,四皇子林碩繼任太子之位的呼聲最高,他的母妃茹妃出身不高,平日里為人低調,還曾向林扈表明態度,林碩才能有限,難以擔當太子之位,可林碩不這麼想,在那時一度十分活躍。
「皇上如何打算,可要派人盯著他?」
「盯著吧。朕初登基,立足未穩,還是多加小心為好。朕讓人宣林清覲見,待會兒朕問問他,你躲在屏風后好好聽聽。」
「是,臣遵命。」
「啟稟皇上,餘慶公公覲見。」
林西看向焦戰,焦戰會意,躲到了屏風之後。
「宣。」
林西的話音落下,餘慶走了進來,行禮道:「奴才參見皇上。」
「公公免禮。」
「謝皇上。」餘慶從懷中掏出奏摺,雙手呈過頭頂,道:「皇上,這是奴才審訊時,那些宮女內侍的口供,請皇上過目。」
「呈上來吧。」
餘慶上前,將奏摺呈了上去。
林西接過奏摺仔細地看了看,道:「這般說來林清確實對朕多有不滿。」
這奏摺上不止有宮中之前流傳的謠言,還有林清在林西醒來去乾坤宮所說的話,每一句都清清楚楚地記著。
餘慶躬身說道;「是,三公主曾多次在人前對皇上出言不遜,大概是因奴才維護春喜時,得罪過三公主,他這才記恨在心。」
林西聽得一陣好笑,有些不懂林清怎麼就突然變成這樣,難不成她也被穿了,想到這兒,林西突然想起李雨涵,隨口問道:「那個李雨涵現在在何處?」
「那名女子突然急症,死了。」
林西一怔,隨即問道:「何時死的?」
「先皇駕崩當天。」
聽完餘慶的話,林西便明白了,李雨涵十有**是林扈下令滅的口,他不允許任何人成為自己登基的阻礙,不惜親手殺了章辛和林玖,更何況是這個李雨涵。
此時的林西已經能做到波瀾不驚,李雨涵曾想要害他,之所以反口,也是因為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所以她並不無辜。更何況她是穿書者,在這個世界死了,會在現實世界醒來,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林西點點頭,道:「朕初登基,立足未穩,前朝已然讓朕覺得精疲力盡,實在無暇顧及後宮,公公多費費心。」
餘慶躬身說道:「多謝皇上信任,奴才定盡心竭力。」
餘慶是林扈留給他的心腹,對他也是全心全意,所以他並沒有奪餘慶的權,餘慶依舊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兼任東廠廠督。
「三公主還未到,公公便在一旁等等吧。」
「是,奴才遵命。」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林清才姍姍來遲,算算時間門倒也不算太遲,畢竟她現在已不再宮中居住,是從宮外的公主府過來。
林清初聞林西召見,心中十分忐忑,畢竟她的貼身宮女紅杏和綠柳都被東廠番子抓了去,她私下裡沒少說林西的壞話,自然是心虛不已,在春喜的百般催促下,還是拖拖拉拉半個時辰才到。
林清來到殿前,行禮道:「清兒拜見皇上。」
林西實在不待見林清,沒給她封號,所以別人都稱她三公主。
林西並未理會她,繼續看著手裡的奏摺。
林清心中惶恐,抬眼看了看林西,又看了看餘慶,自覺地站起了身子。
「朕讓你起身了?」
林西依舊沒有抬頭,卻好似一切盡在他眼中。
林清一怔,再次行禮道:「清兒拜見皇上。」
「跪下。」林西抬眼看向他,眼中寒芒盡顯。
林清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跪在了地上,彷彿御案之後的不是林西,而是已經死去的林扈。
緩過神的林清出聲問道:「皇上,不知清兒犯了何錯,讓皇上如此盛怒?」
林西將餘慶呈上來的奏摺拿了起來,道:「拿給三公主看看。」
春喜連忙接過奏摺,來到林清近前,將奏摺遞了過去。
林清心中不安,接過奏摺仔細看著,越看臉色越難看,慌忙解釋道:「皇上,清兒冤枉,這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清兒沒做過這些事。」
「這上面不僅有你貼身侍女的口供,還有諸多嬪妃可作證,難道這麼多人都在冤枉你?」
「若是皇上登基為帝,以皇上和路兒的關係,清兒將來定是林國最尊貴的公主,清兒為何要這麼做?這明顯是有人嫉妒清兒,才刻意栽贓陷害!」
林西聞言不禁挑了挑眉,沒想到林清的智商終於在線了一次,在人後說說壞話還有可能,若是說她造謠,阻礙他登基,根本沒有站得住腳的理由。
「造謠一事暫且不說。」林西頓了頓,接著說道:「聽說你對朕多有不滿,時常在背後說朕的不是。」
林清心虛地捏著衣擺,道:「皇上,清兒敬重您都來不及,又怎會說您的不是,定是有人在背後編排,清兒從未做過此等事。」
林西轉頭看向餘慶,道:「餘慶你來說說,三公主可曾做過此事。」
「回皇上,三公主的一言一行,皆被奴才寫在了奏摺上。」
「可曾誇大其詞?」
「不曾。」
「可曾栽贓陷害?」
「不曾。」
林西突然疾言厲色,道:「林清,你敢欺瞞朕!」
林清慌忙搖頭,道:「皇上,清兒沒做過這些事,亦不敢欺瞞皇上,還請皇上明查。」
「林清,你最好與朕說實話,說不準朕會看在慧王的份上,饒你一次。」
林清臉上浮現掙扎之色,隨即說道:「皇上,您要相信清兒,這些事清兒都未做過,實在是有人在刻意栽贓。皇上聖明,定能明察秋毫,還清兒一個公道。」
見林清死鴨子嘴硬,林西不打算再和浪費唇舌,道:「傳朕旨意,林清欺君罔上,罪不容恕,貶為庶民。」
春喜聞言應聲道:「是,皇上。」
林清一聽傻了眼,連忙求饒道:「皇上,清兒是冤枉的,沒有欺君罔上,求皇上饒過清兒這一次。」
「既然你死不悔改,那就別怪朕不念舊情。除去她公主的常服,轟出宮去。」
眼看著春喜和餘慶上前,林清徹底慌了神,道:「皇上,清兒錯了,清兒知錯,保證再也不敢了,請皇上饒清兒一次,清兒感念皇上的大恩大德。」
「你錯了?」林西揮揮手,示意兩人停手,「說說,你都錯在哪裡?」
「清兒……」林清支支吾吾地說道:「清兒一時嘴快說了些不中聽的話……皇上,清兒是直性子,向來心直口快,並沒有別的意思,還請皇上明鑒。」
林扈駕崩,林西順利登基,掌握著她的生殺大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也只能避重就輕地說了實話。
林西接著問道:「宮中的謠言,你可曾說過?」
「清兒也是聽人說的,一時沒控制住,便和宮裡的人說了兩句,誰曾想事情竟然如此嚴重。」
林西挑了挑眉,道:「你是聽誰說的?」
「宮女和太監,具體是誰,清兒也不知,那天清兒在御花園散步,聽到有人在說話,說皇上是……清兒本想問問怎麼回事,可轉個身的功夫,那兩人便不見了。」
「轉個身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是,清兒這次說的是實話,絕無半句虛言。」
林西仔細看著林清的神色,不似在撒謊,道:「當時你的侍女在何處?」
「園子里的桃花長了花骨朵,清兒看著喜歡,便讓她們去摘,當時她們不在清兒身邊。」
「所以你便將聽到的話,講給了侍女聽。」
林清遲疑了一瞬,點頭說道:「是。」
「雖然謠言的源頭並不是你,可你說了,以你公主的身份,助長了謠言的可信性,方才還試圖欺瞞朕,朕斷你個欺君罔上並不為過。」
「清兒知錯,皇上恕罪,請皇上看在與路兒的情分上,饒清兒一次。」
林西沉默地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好,朕就看在與慧王的情分上饒你一次,朕會派人盯著你,若你敢再有半分過錯,朕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林清聞言鬆了口氣,道:「多謝皇上開恩,清兒感激不盡。」
「餘慶,給她挑兩個教養嬤嬤,讓她們好好伺候三公主。」
「是,皇上。」
林清聽得一愣,想要拒絕,可抬頭一看林西正盯著她,到嘴邊的話又被吞了回去,道:「謝皇上。」
「退下吧。」
「是,清兒告退。」林清起身,轉身走出御書房。
「公公也去吧。」
餘慶應聲,躬身退出殿外。
「出來吧。」
焦戰聽到呼喚,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你聽著她說的話是真是假?」
「臣聽著她不似在說謊。」
林西點點頭,道:「看來咱們之前的判斷是正確的,是有人想借她的口,將謠言散布出去。」
焦戰提醒道:「皇上,三公主如此品行,不能不管。」
「朕記得三公主兒時並不這樣,為何最近幾年變得面目全非,真是不討喜得很。」
焦戰聽得一愣,隨即皺緊了眉,道:「聽皇上這麼一說,臣突然覺得有些不妥。」
「哦,有何不妥?」
「淑妃娘娘對子女的教養向來為人樂道,從三公主和慧王兒時便能看出。三公主前後反差如此大,淑妃娘娘不可能不知,卻沒有規範其行為,這便是最大的不妥。」
林西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道:「你是懷疑淑妃不是淑妃?」
「皇上,這世上可不止三娘一人會易容。」
「確實有這種可能。」林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不過人的習慣是很難改的,林清一直和淑妃住在一起,若淑妃換了人,林清不可能察覺不到。」
「皇上被人下毒,是先皇剛登基不久發生的事,那時宮中的嬪妃不多,其中就包括淑妃。」
「你的意思是淑妃就是一直隱藏在宮中的幕後黑手?」得出這樣的結論,林西有些驚訝,隨即說道:「路兒雖是皇子,卻只是皇七子,就算朕死了,前面還有六個皇子。況且路兒被教養的天真無邪,半點心機也無,這樣的人怎能做皇帝?這明顯不符合常理。」
「皇上,幕後之人給您下毒,不一定是為自己,也不一定就是圖謀皇位。」
「不為自己?」林西沉吟了一會兒,道:「不為自己,難道為信王?若真如此,那她與信王之間門肯定有關係。若不是圖謀皇位,卻要下毒害朕,那便是與朕……不,與母後有仇,她是在報復。」
「皇上聖明,臣自愧不如!」
林西轉頭看向他,只覺得有些好笑,道:「攝政王這馬屁拍的痕迹過重。」
焦戰嘴角揚起笑意,道:「過重?」
「過重。」
「那臣下次注意。」
林西聞言忍不住輕笑出聲,心中的鬱氣散了些許。
自林扈離世,林西便一直處於悲傷之中,身體狀況是越來越糟,能撐下登基大典,也是因為花海棠為他用了提神的葯,這種葯會透支他的生命力,花海棠一開始不肯,耐不住林西堅持,無奈之下,只能費盡心思為他調理身體,只是心病還需心藥醫,她不過是盡人事罷了。
「既然懷疑,那便去查,此事便交給攝政王了。」
「皇上放心,此事交給臣,定給皇上一個交代。」
林西笑了笑,從旁邊的奏摺中抽出一張,道:「攝政王看看這封奏摺。」
春喜見狀連忙接了過來,呈給了焦戰。
焦戰仔細看了看,道:「這是甘南部族求親的摺子,皇上是打算讓三公主去和親?」
一年多前,甘南諸部投靠林肆,準備助他謀反,結果還沒出甘肅,首領就被人抓了,底下的人投鼠忌器,紛紛倒戈。
這些部族民風彪悍,是打仗的一把好手,林西十分重視,便招攬他們歸順朝廷,處決當時領頭謀反的人,扶持他的對頭上位,加上林西兵不血刃平叛一事廣為流傳,甘南諸部十分敬佩,便尊林西為主,成了朝廷的一把利刃。
「朕確實有這個打算。若把她放在京都,難保她不會生事,甘南諸部民風彪悍,讓她過去磨磨性子。」
「皇上就不怕她在外生事嗎?」
「以她的心智想要生事也不容易。在和親之前,朕會親自手書一封給部族首領,讓他好好管教便是,更何況跟去的管事嬤嬤也不是吃素的。」
「皇上思慮周全,臣佩服。」
「正好利用林清的婚事來試探淑妃。」
「若慧王來求情,皇上打算如何應對。」
林西嘆了口氣,道:「慧王已不是當年的路兒,更何況當年朕曾說過,只幫她一次,之後她的婚事如何,她只能聽天由命。」
「慧王以前過於單純,實在不易在皇室生存,如今能明白世事未嘗不好。」
「是啊。」林西自嘲地笑了笑,道:「朕當年還想著盡全力保護他的這份純真,可朕若是沒有父皇,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現在想想真正天真的是朕。」
見林西眼中再次浮現悲傷的神色,焦戰一陣心疼,道:「以前有先皇護佑皇上,將來有臣盡心輔佐。臣發誓,定不會讓任何人威脅到皇上!」
春喜接話道:「還有奴才,奴才誓死保護皇上!」
林西看看兩人,不由會心一笑,道:「朕有你們乃此生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