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殤-家族秘聞-何家醜聞

何漢青凝固了一切神態。

他的眉宇濃黑如黛；

丹鳳眼與卧蠶合在一起，形同飽滿的古代官銀。

他的眉眼古典而莊重，他的口鼻端正而貴氣。

他整個人僵化而標緻。

就像一幅出土文物中的儒雅帝王像。

易未央期待他惱羞成怒、期待他大發雷霆。

她就是想看他生氣、痛苦、崩潰、狂躁。

她偏頭看他，徐徐說道：

「怎麼不說話？

回憶困住你了嗎……

我在問你……

她是不是另投了他人懷抱？

她是不是在你和別的男人之間橫跳？

她是不是——」

何漢青靈智回籠，低呵了一聲：

「別說了……」

易未央舒爽的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她……

是不是……

也有一雙嫵媚的眼睛；

還有……

豐腴柔軟的身體……

她不止讓你神-魂-顛-倒……

也讓其他男人前仆後繼……

她——」

何漢青兀地揚高聲音，呵斥了一句：

「我叫你別說了！」

易未央嚇得一震。

繼而，體會到了一種惡意的快慰。

戳心是他教她的。

他每每提及克隆人，極盡猜忌和譏誚。

他想過她的心情嗎？

不，他沒想過。

他只想要贏，只想要得到！

她滿意的看著何漢青額頭上的青筋隱現，繼續說道：

「或許……

某一天……

你開門回家……

看到她正與別人在一起……

不堪入目的畫面從此印在了你的腦海……

你忘不了那——」

「咣當——」一聲異響傳來；

何漢青怒砸了手中的瓷碗。

他傾身上前，抓緊了她的肩頭，狂暴的咆哮道：

「閉嘴！

閉嘴！

我叫你別說了！」

易未央感到自己的肩骨快要被他捏碎了，她不禁輕哼了一聲：

「痛……」

她只是想傷他，並不想傷己，更不想求死。

動物的求生欲都是很強的。

不到萬不得已，不到萬念俱灰，都不會走那一步。

她感到今天的程度夠了。

如果再進一步刺激他；

說不定他會失手捏死她。

刀出鞘要迅猛，刀入鞘要柔和。

她決定安撫他一下，今天到此為止了。

青山常在，細水長流。

日子長了總得打發。

你不給我自由，我就天天戳你傷口！

何漢青聽到她呼痛，擒住她肩頭的手已經放鬆。

她得以傾身上前，在他耳畔垂問。

「漢青……

你是不是另有所愛……

你是不是不能忘懷……

你以為我就不會嫉妒嗎……

你明明對我沒有愛。

還拚命猜忌我和別人。

你說，我是不是太冤了？」

那邊廂一把摟緊了她；

痛苦萬狀的俯首在她肩頭；

莞爾，竟然狠狠咬上了她的肩膀。

易未央痛得失聲大喊。

心中驚懼。

他的反應超出了她的預計。

她想要退出他的懷抱。

他卻緊緊抱著她不放；

鬆開口齒之後又用力揉捏那絲滑的背部。

他力道過重，令她冷汗直冒，並哀鳴告饒。

她疼痛難忍，卻大氣不敢亂出。

他這是洞察了她的心機在報復她？

還是他病得不清，魔怔了？

或者……

他只是把她當成了史萊姆？

他在給自己減壓？？？

就在易未央驚惶迷惑的時候；

何漢青稍稍鎮定了一些。

他放輕了力道撫慰她的背部。

他低沉的嗓音，糾結而痛苦：

「我不許你這麼想。

我沒愛過其他女人。

你不必嫉妒任何人。」

易未央覺得他幾近瘋癲，不敢隨便接茬；

心中禱求著：

別提什麼愛不愛的了！

只要你不體罰我就成！

末了，她聽到他頹唐的聲音，像地獄的輓歌一般：

「你剛才描述的那一切。

的確發生過。

但事主並不是我的女人……」

語落，他又沉寂了。

只能聽聞他的呼吸，低迷而輕飄。

彷彿呼吸重了會扯痛經年累月的傷口。

良久，他終於啟口：

「而是我的母親。」

這一驚非同小可。

易未央失卻了瞳孔的焦距。

任憑她怎麼想也想不到；

他心中的秘密無關風月；

而是關乎他父母的秘史。

倘若早知道是這樣；

不管她有多麼的恨他；

不管她多麼想報復他；

她也絕不會去觸碰他深藏在心底的這塊傷疤。

涉及別人的長輩雙親；

易未央不想再探聽任何細節。

可是何漢青悲涼的聲音，已經細碎的鑽入她的耳道：

「那個時候我還很小，但我已經記事了。

舍離才1歲，他很幸運……

我爸在礦場工作，常年不怎麼在家。

家裡總是有陌生男人來來往往……

有一次我發燒，半夜哭鬧。

我媽來照看了我一會兒。

我記得就一小會兒而已。

一個男人卻罵罵咧咧衝進我屋來；

將我一把從床上拎起猛扇耳光；

直扇得我口鼻出血，不敢再哭。

然後，他把我扔在床鋪的角落……

他就在我面前；

在我的床鋪上；

把我媽推倒，扒她的褲子——」

易未央打了個激靈：

「別說了……」

她想捂他的嘴，可她手上打著石膏。

只能喏喏的說：

「忘掉它吧，別把這種事存在心裡……」

何漢青重重的抹了一把額頭，張開虎口遮住了眉眼；

他額頭上的青筋，彷彿再也消停不下去了。

他咬了咬牙關，低沉的說：

「你既然問起，那便聽完吧。

你是我家的媳婦，我是長子。

家裡的事，總有一天要告訴你原委。」

易未央有點後悔，有點為他心酸，搖了搖頭，道：

「把這些事告訴我幹什麼？

黑暗的過往不用去紀念。

就當那一切沒發生過不好么？」

何漢青似乎感受到了一點點她真切的情義。

他兩手將她的腰身緊緊圈住，頷首深嗅、親吻她的額頭。

但他並沒打算中止，他艱難的再度啟口：

「你不明白……

這段歷史……

不止是我媽的不堪過去……

也是我爸的不堪過去……

甚至於……

也是我內心深處最不堪的過去……

其實我應該在娶你之前就告訴你。

這樣你還有機會考量是否要嫁給我……

是否要嫁入這個有著黑暗荒誕過去的家庭。」

說罷，他靈醒了一下，難掩痛楚的說：

「哦……

娶你那個時候；

親身經歷者，並不是我……」

易未央有點擔憂的看著他。

他的心中藏著這麼多幽暗的回憶；

心理狀態已是堪憂。

還讓他接受克隆人反向傳輸記憶；

並承上啟下，開元後續。

這個任務他的確接得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