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為了不死，沈家選擇了謀逆。

為了死亡，蘇葉選擇了坦白。

和沈夜簽下血契約之後，她飲下了鴆酒，並將童天成豢養死士的地點相告。

「屍體先放著，我這兩日應該還會再去一趟畿縣，到時候順便拖過去，由我給安葬了。」

沈夜臨走前交代了懷才英一句。

彼此這麼合作不是第一次了，懷才英自然清楚沈夜這麼做的目的，當下就滿口答應。

「對了，公子，那兩個存活的山河會餘孽，經過審訊，已經將山河會在聖京的人員名單都抖了出來。」懷才英從袍袖裡掏出一張墨跡頗新的紙張。

沈夜接過來掃了一眼，排在第一位的正是魚龍客棧的掌柜蘇葉！

他輕輕笑了笑。

蘇葉寧可死也要保全的秘密，還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其實，他早已看透了山河會的階級局限性，註定成不了氣候，是以根本沒把山河會列為謀朝篡位的主要大山。

論組織凝聚力，還不如老太君牽頭組織的那些個佛學研究團體。

「按照這名單上的去抓人吧，這份功勞，我會跟爺爺他們說的。」沈夜將名單遞了回去。

懷才英雙手接過，鄭重道：「下官一定努力誅殺亂黨，替宰相大人分憂。」

「錯了，大家都是為君分憂。」

沈夜拍了拍懷才英的肩膀，含著玩味的笑意揚長而去。

第二天，聖京府開始了浩浩蕩蕩的捉拿亂賊行動。

在這個不太平的光景下，沈夜去了監察台報道。

總部就在聖京內城一個衚衕深處的大宅院里。

監察令周梟是沈堅老爺子的門生之一。

沈夜對他而言相當於是子侄。

「賢侄，咱們這監察台下面一共八個堂口，你接下來就在第一堂口，專職監察京中官員。」

周梟帶著沈夜一邊認門，一邊講解，很是耐心細緻。

沈夜走馬觀火，親身觀摩著由老爺子打造的「這隻朝廷暗黑巨獸」。

當年天策門之變后，沈家掌握了朝堂大權，但礙於六部九卿的掣肘仍然很大，於是就「請」皇帝在六部九卿的基礎上設置了「三台制度」。

三台：監察台、尚書台和軍政台。

顧名思義，尚書台總領政務，軍政台總領軍務，監察台則總領監察天下官員的權柄！

這三台一設立，等於越過了六部九卿的職權，擁有著超然的權力，而這三台的負責人，全是沈家的人馬！

其中，監察台因為擁有獨立的調查權、逮捕權以及審判權，且沒有其它任何一個機構有權力監管它，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就是一隻沒有韁繩的暗黑巨獸！

它咬到誰，誰就必死無疑！

「不過監察台的權柄大了，事情也多，很多時候，我也難以做到事無巨細面面俱到，唯恐耽擱了老師的大計。」周梟很懇切地道：「這次賢侄你來了，我也能稍微鬆口氣了，這第一堂口接下來就交給你負責了，我們好好打配合，替老師掃清地上的那些絆腳石。」

「叔伯言重了，爺爺他們安排我來這，主要是為了鍛煉我，往後你多教，我多學。」沈夜謙遜一笑。

「我也沒什麼好教的，這份工作總結下來，就一個字。」周梟豎起一根手指頭，凝聲吐出一個字：「狠！」

只要夠狠，就能做好監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