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12章
「趙小姐,你跑這麼急有何用?摟都摟過了,再怎麼遠離傳染源,蹭上的窮酸味也一時半會散不掉呢。」
孟古琴、孟古箏扇著鼻子,從樹后閃出。
她倆透過落滿白雪的枝椏,窺視到趙玉珠逃離薛妖馬背的畫面了。
趙玉珠一陣頭疼。
這兩個蠢貨真以為她們爹爹成了太子心腹?有太子當靠山,連薛妖這樣的錦衣衛頭頭也敢不放在眼裡?說得罪就得罪?
也怪自己曾與這兩個損友抱怨過太多薛妖的窮酸味。
趙玉珠一陣心虛,只盼著薛妖離得遠,沒聽見。
下一刻,卻見薛妖闊步走來:「兩位孟小姐,看來近期日日請醫問葯,郎中換了七八位,也沒能治好你倆的臭嘴,一如既往的發臭啊。」
孟古琴、孟古箏一臉驚懼,換了七八位郎中,她們府上的私密事薛妖是怎麼知道的?
這兩個蠢貨顯然低估了錦衣衛的掌控能力。
「趙小姐,你這兩個閨蜜近期一直嘔吐不止,你也沒上門去探探病?」薛妖站定在趙玉珠身側,眉眼帶笑。
趙玉珠一見薛妖露出笑臉就頭大,這人越笑越危險。上回他笑,可是提起她狠狠摔進積雪裡,逼她掃了一整天的雪。
「什麼閨蜜啊,我早絕交了好么?你聽,她們都稱呼我趙小姐,不叫珠珠了。」趙玉珠仰起小臉看他,很認真地解釋。
天地知曉,重生歸來她很乖,沒與她倆同流合污啊。
嫌棄他,真的是上輩子干下的蠢事了。
等等,孟古琴兩姊妹為何嘔吐不止,請醫問葯不斷?
上一世沒這一出啊。
「拜你所賜,上回你一走,太子就吐得昏天黑地,身上的污穢全是她倆一點一點扒拉乾淨的。這不,一回府就噁心犯病了。」薛妖貼耳小聲道。
說是小聲,孟古琴、孟古箏全聽見了。
她倆只覺不堪私密被當眾揭開過於羞恥,臉唰的紅了。
趙玉珠神補刀:「哦,原來她倆如此嫌棄太子啊?那太子殿下知道了,還不得氣得頭頂冒煙?」
「嗯,太子目前還不知道,等會我知會他。」薛妖收起笑容,徑自離開。
孟古琴、孟古箏嚇得魂都丟了,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辦。
趙玉珠趁機溜走。
追上薛妖。
今日太子臨時府邸很熱鬧,光是前院就擠滿了賓客,一路上,不斷有官員主動上前與薛妖打招呼,順勢瞅瞅跟在薛妖身邊的趙玉珠。
「看,那位就是近日空降的錦衣衛千戶,聖上面前的紅人,聽聞才年滿二十,當真是後生可畏。」
「這樣的青年才俊,若是被人摘了去豈不可惜?走,我們幾個給您女兒說媒去?」
「莫開玩笑,莫開玩笑,咱們這位千戶大人已是鎮國大將軍府的准女婿了,我可不敢去搶。」
「你們瞧,跟在千戶大人身邊那遮了面紗的少女,便是鎮國大將軍的女兒吧,身材窈窕跟仙女似的。兩人站在一塊多登對啊,宛若一對璧人……」
三五個官員正調笑時,身後猛然竄出一臉黑線的朱壽,狠狠瞪了他們一眼。
幾個官員慌忙跪地請罪,心頭卻茫然不知何處得罪了太子殿下。
朱壽一聲不吭,只罰他們久跪不起。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的孟古琴、孟古箏,才從光禿禿的林子里出來,就撞上一臉黑線的太子殿下,還以為是她倆東窗事發了,嚇得兩股顫顫,縮進林子里再不敢出來。
~
說起這太子殿下,也是大寧國一個傳奇人物。
太子生母是楊皇后,乃隆武帝開國之後,從皇宮正門風風光光娶進門的正妻。
隆武帝寵愛楊皇後到什麼地步呢,她一日不誕下子嗣,後宮所有嬪妃全部服用避子湯。
聽聞楊皇后懷胎四個月時,突然漫天彩霞,其中一朵祥雲還是「飛龍在天」的樣子。
祥瑞啊!
又是嫡長子。
遂,大皇子朱壽一落地,隆武帝就冊封他為太子,可謂是寄予厚望。
一晃,二十年過去,朱壽日日養在隆武帝膝下,過的是千人捧、萬人奉承的舒心日子。
這樣養出來的朱壽,為人最是和氣,來西北督軍幾個月了,一直寬厚待下,總是一張笑臉示人。
像今日這般,動不動就黑臉的朱壽,讓西北一眾朝臣無所適從。
後來,到了吉時,一眾官員入殿向太子殿下朝拜。
彼時,趙玉珠面上蒙了白紗,乖乖巧巧跟在薛妖身邊,兩人親密地並肩入殿,她的寬大裙裾還時不時浪花般盪起,羞澀如蜻蜓點水般,親吻著薛妖的袍擺。
朱壽高高坐在主位上,只掃了一眼,內心一股邪火壓抑不住。
隨後,朱壽目光直接掠過礙眼的薛妖,幽幽落在趙玉珠臉上,頓了頓,興師問罪似的笑開了:
「趙小姐,本太子今日設宴,你爹娘呢?怎的讓你孤零零一人出席?」
如此不將本太子放在眼裡?
還懂不懂規矩了?
趙玉珠:……
我沒一人出席啊,你沒看到我跟著未婚夫來的么?
好吧,太子硬要裝瞎,她也沒轍。
至於太子譴責她爹娘仗著軍功,託大不來……
趙玉珠只得揚聲告罪道:「前幾日邊境騷動,臣女爹娘緊急奔赴前線鎮守,這個春節都沒法回來了。只剩臣女勉強代表全家前來赴宴,還望太子殿下恕罪。」
此言一出,席上諸位大臣紛紛汗顏低了頭。
邊境剛剛出了大事。
韃靼一個營越過邊境線,燒殺搶掠,屠了我國兩個城。
韃靼極有可能聯合瓦剌,一起犯我大寧國。
這樣的多事之秋,坐鎮西北督軍的太子殿下,居然還有閑心舉辦什麼除夕盛宴,還勒令周邊幾個城鎮的官員全部參與!
這便算了,還要譴責鎮守前線的趙振山大將軍夫婦,沒及時趕回赴宴???
這事兒若寫個摺子上奏隆武帝,不知太子殿下要如何自辯喲。
朱壽聞之,一臉尷尬。
一旁的凌梓雲也替太子尷尬,說起來,這陣子太子一心撲在如何征服趙玉珠上了,壓根對軍務不上心,才不曉得奔赴前線的是哪位大將,搞得當眾出了糗。
薛妖倒是高看了趙玉珠一眼,居然不需他出手,她自個就三兩撥千斤,錘得太子一個措手不及。
朱壽麵部線條僵硬,尬笑一聲:「賜坐。」
薛妖作為上賓坐席自然靠前。
趙玉珠與薛妖分開,自己走去對面的趙家坐席。
然而爹娘沒來,原本屬於她家的那張上等席位,居然被兩個侍衛當著她的面抬走、撤下。
趙玉珠:……
一個女官快步上前:「趙小姐,我們給您臨時添了張席位,在那邊。」
趙玉珠順著女官視線望去,呃,那個臨時席位距離上席未免有些太遠了吧?
總之,在朱壽眼神示意下,她和薛妖席位隔了老遠老遠,不站起身都望不到對方的那種。
趙玉珠心想,耍這種手段真是無聊。
「過來。」薛妖見勢不對,腳步一頓,朝她招手。
趙玉珠立馬丟下女官,樂呵地跟上薛妖。
陳南機靈地將自己的蒲團搬上前讓給趙玉珠,讓她和薛妖並肩而坐。陳南和郭胖胖等四個錦衣衛作為下屬,跪坐在他們後方。
換言之,趙玉珠作為家眷,坐去了薛妖那桌。
一時,大殿里切切嘈嘈起來,前陣子兩人鬧出的風月佳話至今未停。
又見兩人親密至此,有少婦感嘆「女追男隔層紗」的,「才多久,薛妖就樂意帶她出席,並肩而坐了,感情升溫真快」;
更有少女竊竊私語:「薛妖先頭還為趙玉珠出頭責罰了副千戶妹妹呢……還共乘一騎」。
少女們滿眼艷羨,紅著臉與閨蜜們說著什麼……
朱壽則內心窩火死了,差點掩飾不住情緒,目眥欲裂起來。
朱壽內心瘋狂腹誹,趙玉珠撐死了只是個未婚妻,還沒過門算哪門子家眷?公然擠進一群錦衣衛里也不嫌丟人!
趙玉珠才不覺得丟人呢,旁人羨慕也好,看不慣也好,愛說什麼說什麼去,她樂意跟著薛妖享受安全感。
只是朱壽頻頻射來的目光未免噁心,如被一隻公蒼蠅死死盯住不放。
趙玉珠心想,總得想個法子驅趕了才好。
有了,小手輕扯薛妖衣袖,待薛妖側頭看向她時……
「方才謝謝你啦!」趙玉珠仰起小臉望住他,笑得好看。
只見少女一對水汪汪的笑眸露在一層薄薄面紗外,像從薄霧裡升起的彎彎月牙兒一樣迷人。
薛妖從未見她沖自己笑得這般好看過,一時有些失神。
趙玉珠趁機舉起兩隻調皮的小手,一左一右掐住薛妖面頰,大膽地往上一提。
喲,薛妖嘴角登時上翹,生生給她扯出一個「笑臉」來。
「呀,你笑起來也蠻好看的嘛。」趙玉珠俏皮地眨眨眼,「以後要多笑笑呀。」
薛妖顯然沒料到她這般大膽,一時沒反應過來,與世上所有愣頭青一樣,任由調皮「未婚妻」擺布。
待他反應過來,下意識就要打開少女掐自己臉的手。
「不要,太子在看著,再維持一會就好,求你了。」趙玉珠嘟嘴,軟語央求。
薛妖抬起的手頓在空中,不好僵硬地縮回,鬼使神差的……輕輕握住少女纖細的手腕。心頭默數「一二三四……九十」,十下到了,再一把扯下她使壞的雙手。
隨後,飛速坐正,似一個羞臊到不行的愣頭青。
見到這一幕,趙玉珠被逗得伏在案几上笑個不停,她都看到了,他耳朵泛紅了。
人家小兩口如此有愛……
果然,朱壽嫉妒得雙目發酸,收回視線再不敢看。
陳南等人離得近,更是低頭的低頭,轉身的轉身,一個個看得面紅耳赤。
正在這時,大殿上一陣騷動。
竟是出了邊境屠城意外,韃靼皇室為表歉意,千里迢迢送來一個曲線玲瓏的韃靼美人謝罪。
這韃靼美人很不怕冷,冬日裡穿著一襲火紅的夏日紗裙,薄薄一層紗擋不住啥。纖細白嫩的腰肢更是裸-露在外,走一步扭三下,似一條美女蛇,風情無限。
還伴隨一股若有似無的體-香,暗香陣陣,誘-人得很。
一下子勾去了席上男人的魂。
趙玉珠留意到,朱壽深深吸一口體-香,目光更是在美人的水蛇腰上狠狠停留了一把。她心頭一嗤。
忽然想起什麼,趙玉珠朝身邊的薛妖看去,這個男人居然也直勾勾盯著那個衣著少到不能再少的美人不挪眼。
趙玉珠小嘴一癟。
薛妖察覺有人盯著自己,一偏頭,就對上了趙玉珠……充滿鄙夷的目光。
趙玉珠嗤道:「下-流!」
「有病。」薛妖瞪她一眼,掉頭繼續去看美女蛇。
還看個沒完了?
趙玉珠心中暗嗤,男人這種動物果然沒一個不色的。薛妖平日裝得再正經,也只是裝的,內里一路貨色。
薛妖突然叫來陳南,附耳低語幾句,其中一句是「動作要快……」
陳南瞥了眼異域美人,立馬領命出去。
趙玉珠心中一動,難道薛妖方才看的不是美人,而是覺察出美人有何不妥?
美女蛇拖著長長的綉金線裙擺,戴著紅色面紗,裊裊上前,向朱壽盈盈拜倒:「艾麗絲奉大汗之命,將自己獻給太子殿下賠罪,祝太子殿下福壽安康。」
艾麗絲邊說,邊用纖細修長的小手緩緩揭去掩面的紅面紗,露出一張五官立體又精緻的臉來。
眼窩深邃,鼻樑高挺,唇形也稜角分明很是野-性。
堪稱異域絕色。
但……
這張野-性十足的臉,顯然沒踩中朱壽的審美,他偏愛中原女子的嬌美。
先頭被艾麗絲曼妙水蛇腰和體-香惹出的興趣,肉眼可見地在朱壽眼底淡去。
朱壽還是禮貌地擠出一個安慰人的微笑,不走心地虛扶美人起身,眼神里卻光彩盡失。
朱壽的前後變化,對大美人艾麗絲來說,無異於奇恥大辱。
艾麗絲尷尬起身後,忽然笑道:
「聽聞,貴國容貌一般的女子不需使用面紗遮臉,唯有絕色才用。我見席上就有一位,想來是貴國認可的絕色了。」
「不如讓她摘了面紗,一較高下,看看是她美,還是我更美些,如何?」
說罷,艾麗絲側身挑釁地望向趙玉珠。
趙玉珠正美滋滋享用一顆葡萄呢,聞言險些被噎死。
無語地望向艾麗絲,我好端端的沒招你惹你,你不用拿我尋開心吧?
薛妖歪頭小聲提醒:「艾麗絲進大殿時,恰巧撞上太子痴迷你的目光。」
太子惹的禍,她來背?
趙玉珠眨眨無辜的眼,不是吧。
薛妖又道:「韃靼美人心胸狹窄,容不下比自己更美的,一旦遇上,死活要分出個高低。」
趙玉珠捂臉想撞牆,撞花了臉,就不用比了吧。
朱壽聽了艾麗絲的提議,眸中迅速燒起一把火,亮得驚人。趙玉珠掩在臉上的那層面紗,他夢裡都想捉住她撩開,好一睹真容。
艾麗絲昂起下巴,挑釁趙玉珠:「怎麼,你怕比不過?」
趙玉珠只剝葡萄,不予理會。
艾麗絲覺得一拳打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上,強行壓下怒氣沿大殿走上一圈,所過之處,皆留下她特有的體-香。
艾麗絲一邊炫耀自己比在座的少女們香,一邊用挑剔的眼神一個個打量過去,還犀利地點評上了:
指著孟古琴、孟古箏:「一臉的胭脂水粉,俗不可耐。」
點著谷芍藥:「臉蛋上兩坨高原紅,丑。」
掃過郭泗芳:「小黑妞。」
……
點名的少女全抓了狂。
掃視一圈回來,艾麗絲又定在趙玉珠面前,挑釁笑道:
「依我看,在座的沒一張美臉,同一片水土上的女子,想來你……也美不到哪去。自然不敢與我比。」
這是一杆子掀翻了整條船,嘲笑大寧國長不出美人。
「開什麼玩笑,她可是咱們大寧國西北第一美人,比夏日枝頭紅艷艷的櫻桃還水靈,能輸給你?」
小黑妞郭泗芳性子火爆,受不得激,一點就燃,拍著桌案嚷上了。
趙玉珠一陣頭疼。
艾麗絲笑:「是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那你倒是摘了她面紗,給我瞧瞧呀。」
郭泗芳高喊道:「摘就摘,怕了你不成?」說罷,就大步朝趙玉珠衝來。
趙玉珠:……
這是個豬隊友么?
還是先前白救她了,反手就恩將仇報來了?
趙玉珠緊急朝薛妖使眼色,快想法子阻止啊,你這個未婚夫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薛妖卻一臉不以為然:「摘就摘,在座的又不是沒看過?」一百個人里九十八個都看過啊。
你天天不是頂個幃帽就是遮個面紗,還得刻刻守護它們,不嫌累?
「你認真的?」
趙玉珠握緊拳頭,恨不得捶死薛妖。
「很真。」薛妖點頭。
「我看你是捨不得駁你師妹面子。」
「你說是便是。」
趙玉珠真想捶死他算了,偏生不能當眾對他動粗,便是動粗怕也干不過他。真真氣死人了。
最後趙玉珠握緊的拳頭無處發泄,生生換成一巴掌猛拍桌案。
「啪」的一聲!
振聾發聵。
唬得在奔的郭泗芳腳步一頓,面露茫然。
大殿在座的大臣、官眷也好奇趙玉珠要幹嘛?
薛妖則一臉無語地看著趙玉珠,這種場合是她能隨意發火的么。
趙玉珠白了薛妖一眼,看什麼看,都是被你給氣的。
但趙玉珠不後悔拍了那一巴掌,一個猛然起身,怒瞪艾麗絲,似乎那一巴掌是為的她。
隨後,趙玉珠振振有詞,怒斥艾麗絲道:
「咱們太子殿下瞧不上你的貌,不受美色蠱惑,你便來挑釁我們大寧國的女子?如此作為,便是你們大汗嘴裡的謝罪?這便是你們謝罪的誠意?」
此言一出,艾麗絲一怔。
在場的西北官員很快反應過來,紛紛附和,聲討韃靼謝罪的誠意。
邊境爆發屠城事件后,兩國大戰一觸即發。韃靼皇室不願開戰,這才派遣使臣送來美女求和的。
「啪」的一聲,韃靼使臣一耳光扇得艾麗絲跌倒在地。
艾麗絲爬起,含淚跪好。
韃靼使臣又命人抬進來一個大大的黑木匣子,誠懇地高聲告罪:
「爆發屠城一事,我們大汗深感抱歉,特命我斬殺了始作俑者,向太子殿下獻上他父子的人頭,以表誠意。」
按照韃靼使臣的說法,邊境屠城是守城將軍父子酒後干下的糊塗事,與皇室無關。
朱壽聽了,眸中染上喜色:「此匣子里,當真是薩其拉圖父子的首級?」
薩其拉圖父子可是韃靼的名將,若斬殺了他倆,在朱壽就是大功一件,隆武帝必要嘉獎的。
韃靼使臣跪在地上,用力高舉木匣子:「回太子殿下,千真萬確。」
朱壽興奮得大手一揮:「啟!」
貼身太監立馬討好地上前開啟,不想,木匣子剛打開,小太監就「啊……」地一聲倒地而亡。
只見碩大的木匣子里壓根沒裝首級,烏泱泱一大箱黑毒.蛇。
幾條毒蛇纏上小太監,他死得最早。
沒了蓋子的束縛,無數條毒.蛇竄出。
游竄在地,見人就咬。
挨得近的幾桌,無論男女全部嚇得癱倒在地,雙眼鼓脹看著毒.蛇在他們衣裳、褲子里游進游出,很快,麵皮烏青死去。
「啊……」
大殿里的官眷終於反應過來,四散奔逃。
腳步聲,尖叫聲,混雜在一起,方才繁華熱鬧、歌舞昇平的大殿,一下子成了人間地獄。
「有刺客,護駕,太子殿下,快撤,快撤啊……」
朱壽嚇得渾身發抖,身邊小太監死的死逃的逃,幾個侍衛衝上來護駕,拔劍斬殺黑毒.蛇。
偏生這種韃靼特訓的黑毒.蛇,非同一般,斬斷身子后,蛇頭還能繼續追著人咬,好一陣才死。
如此一來,傷亡更加慘重。
好幾個護著太子的侍衛,中.毒倒地。
這時,艾麗絲站在蛇堆里跳起舞來,她渾身散發異香,腰肢扭動下,香氣愈發濃烈,刺激得毒.蛇愈發兇猛、戰鬥力愈強……
有侍衛拔刀劈向艾麗絲。
不料,艾麗絲就是煉好的葯人,她死後濺出的血亦能刺激黑毒.蛇作戰更猛。
幾個韃靼人,甚至在艾麗絲屍體上補上幾百刀,讓她鮮血迸濺殆盡。
趙玉珠面對毒.蛇也發怵,依舊壯著膽子,第一時間從韃靼人手裡奪劍救人。
一番拼殺,趙玉珠正斬殺掉一個韃靼刺客時……
不知被誰從背後猛推了一把,力道太大,大得趙玉珠雙腳都離地了,身體不受控制朝太子朱壽飛撲而去。
其時,正有一條毒.蛇飛向太子,朱壽嚇得雙眼瞪出。
趙玉珠手中的劍竟那般巧撞上蛇頭,將蛇頭一劈為二,正好沿著蛇嘴裂開,無意中救下太子一命。
隨後,趙玉珠撞進朱壽懷裡,兩人抱了個滿懷,向後倒地。
朱壽在下,趙玉珠在上。
趙玉珠慌忙從朱壽身上撐起。
與此同時,面紗直直墜落……
趙玉珠急忙提劍離開。
她心存僥辛,面紗上的血暈染了她一臉,髒兮兮狼狽不堪,不漂亮不美,潔癖太子興許不會再像上一世般,被她美色勾了心。
「太子殿下,快走!」兩個侍衛從地上拉起朱壽,衝上長廊。
朱壽跑得踉踉蹌蹌,腦海里卻一直回放著一幕——面紗落下,她白皙小臉上沾著斑斑血跡,但呈現更多的是救人的果敢和力量。
英氣勃勃!
是任何容貌之美都匹敵不了的一種「美」!
所謂巾幗不讓鬚眉,說的就是她這樣的奇女子了。
她撲過來救了他。
朱壽逃跑的腳步都更有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