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滿者伯夷彪悍的民風
為了緩解大明港口的壓力，王守敬和鄭和商議，決定派遣部分商船回國卸貨。
這一決策，很影響商賈們的利潤。
畢竟前後返回，時間間隔一兩個月左右。
番貨的價格，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所幸有呂宋艦隊返航的案例在前，商賈們倒是能夠接受。
更何況，還有滿者伯夷、呂宋兩地，作為貿易的據點。
先行返航，意味著機會減少了。
王守敬規劃出了一些急貨，無法在航行中長期保存的。
各種香料不能受潮，還有活物，要儘快運輸至中原。
減少航行中，不必要的損耗！
商賈們積極地報名，都要趕上這一趟順風船。
畢竟現在的利益，是有保障的。
萬一經過這一輪番貨的衝擊，市場價格低迷，他們肯定會損失慘重。
王守敬進行了一輪篩選，最終敲定了名單。
幾乎大部分的商船，都會直接返航。
滿者伯夷、呂宋的市場，很顯然吃不下這麼多商品。
最後只有幾百艘商船，繼續跟著主力艦隊訪問諸國。
堪堪溢出滿者伯夷、呂宋的市場。
王守敬還有一定的規劃，屆時沈開來會將數百艘船的番貨，運輸到高麗、東瀛兜售。
這樣的商品數量、價格，稱得上一場「傾銷」。
沒必要全部返回中原，和先返航的商賈們打價格戰。
東洋的市場，也要發揮起作用來。
這一輪貿易衝擊下來，以後整個東洋都會看大明商賈的臉色行事。
只有親善大明的高麗、東瀛商賈，才能在這一次傾銷中，生存下來。
屆時高麗、東瀛的外貿，將會被大明市舶司掌控。
而市舶司在東洋的貿易，一直都是沈開來在打理。
趁此機會，收拾東洋市場。
以後價格都是大明說了算。
這樣的貿易戰爭，遠比一般掠奪，要來得洶湧，來得猛烈。
舊港宣慰司是大明領土，感受還不是特彆強烈。
滿者伯夷，將迎來一場真摯的洗禮。
大明艦隊所到之處，各種商品傾銷，對於一些小國而言，是一場機遇，也是嚴峻的挑戰。
可怕的是，他們未必意識到這一點。
王守敬的手段，也是溫和的貿易罷了。
雙方你情我願！
當然，會打破一些壟斷，損害某些人的利益。
但問題不大。
在告別施進卿后，大明艦隊乘風破浪，去往滿者伯夷。
滿者伯夷是爪哇島上的一個強國。
印尼群島中，以蘇門答臘和爪哇為重，一個在西，一個在東。
元朝曾派遣艦隊，征討爪哇島。
滿者伯夷擊敗元軍后，在東爪哇建立起了強大的王朝。
後來經過數代人的努力，滿者伯夷出了一位強者，他立下了著名的帕拉帕誓言：
「在征服整個南洋前，我決不會吃任何水果和享用香料。」
滿者伯夷走向擴張的道路，征服巴厘島，統一爪哇島等等。
後來蘇門答臘也遭受了兵災，大部分小王國，臣服於滿者伯夷。
王守敬沿途所見，皆無城墩，直到抵達王都。
都城以磚為牆，高三丈余。
周圍二百餘步，內設重門，甚潔整。
已經有儀仗隊，列陣恭迎了。
副使王景弘，赫然在列。
他的旁邊站著的是維卡拉瑪瓦哈納，是滿者伯夷第五代君王。
頭戴金葉花冠，身無衣袍。
下圍絲嵌手巾一二條，再以錦綺或寧絲纏之於上，名壓腰。
尚武。
國王佩戴兩刃短刀，名不刺頭，連鞘插腰間。
赤腳。
身後以大象為王駕，還列著數輛牛車。
貴族男子蓬頭，女子椎髻，上下穿衣。
最惹人注目的，還是男子的威武。
每個人腰間，都配有不刺頭刀一把。
三歲孩兒，百歲老人，貧富貴賤，俱有此刀。
光是眼神的氣勢，就能夠令敵人毛骨悚然。
當然。
很多都是裝飾品，刀身用一種叫兔毫雪花上等鐵鍛造，其刀柄用金或犀角象牙，極致奢靡。
上面還雕刻人形鬼面，格外地精緻、細巧。
曾經的中原王朝，文官也是人人佩劍，習君子六藝。
後來這樣尚武的風氣，逐漸丟掉了。
王守敬甚為惋惜。
他曾習武、練箭，可惜也只能強身健體、進行狩獵罷了。
但也比現在的讀書人，要強上百倍。
王守敬能夠想象，在滿者伯夷摸小孩腦袋，被拿刀追殺的場面。
估計小孩都會加入追殺的行列。
難怪能夠戰勝元朝的軍隊，實現領土的擴張。
一時間，鼓樂喧天。
鄭和與國王互相寒暄，有王景弘作陪。
王守敬倒是空閑下來，四處張望。
「對了志恆，一定要提醒商賈們，做生意要老實本分。」廖鏞忽然道。
「為何？」王守敬疑惑道。
「買賣之際錢物不明，或醉后狂盪，或言語爭執，滿者伯夷都會直接拔刀刺之，強者為勝。」廖鏞正色道。
王守敬不禁感慨，有時候強權真的好用。
「這裡還有一個奇葩的法律，如果戮死他人，逃避三日而出，則不償命。」
「如果當場被抓住，直接戮死。」
廖鏞進行補充。
這簡直就是對強者的尊重。
尚武之風，已經處於一種迷之狀態。
然而，王守敬卻心馳神往。
他想起了大秦的軍功爵制，也是這麼狂野。
大明朝堂，就是缺少了這種鐵血！
文官屬實拖後腿了。
王守敬緩緩安排商賈們下船，匯聚一堂。
他從王景弘處，借來幾個人，給商賈們上課。
各種規矩，都說得一清二楚。
「滿者伯夷國之民風，無日不殺人，諸位一定要有敬畏之心。」
「其國王已叮囑國民，要寬厚地對待我大明使團，不得擅自動武。」
「可要真把人家惹急了，當場砍人，你死了也是白死。」
「就算朝廷給你討回公道，死都死了，還有什麼用？」
商賈們皆是心中一凜，收起了心中的小心思。
王守敬對他們再了解不過了，有便宜一定不會放過。
現在佔便宜之前，一定要考慮明白，是不是小命更重要！
王守敬此刻也明白了。
為何滿者伯夷一個「小國」，能夠出動二十萬軍隊，討伐敵國。
這是全民皆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