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星魂

藍星號平穩的在星際航路中前進著。

速度遠遠不如曲躍引擎，但剩下的距離也無需過高的速度了。更何況，以張舟的駕駛技術，在障礙物密集的區域進行曲躍飛行，完全就是自殺行為。

雖然張舟是第一次駕駛飛船，但情況卻比預想的要好不少。

沒有什麼cāo縱桿和方向盤。通過智腦晶體的控制埠，張舟可以用意識任意控制藍星的姿態和引擎輸出。只要稍加熟練就能達到基本要求。當然，更多的技巧就指望不上了。

一路上，那個強行要求搭便車的傢伙，偶爾會對張舟的行動表露出一定的興趣。但大多數時間裡，她只是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盯著某個方向，好像是在……發愣。雖然張舟也不得不承認她的側身坐姿的確非常迷人，但也忍不住心中揣揣，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

而在意識空間中，暗sè光團正在以比平常更快的速度旋轉著。

即使到了現在，雖然不再激烈的閃耀，但也在不停的躁動著，放shè出比平常強烈的多的光。但很顯然，青秋的存在就足以激起光團的反應了。

不，那並非是自稱青秋的女子。在她的位置上，所存在的只是一團……星光。

突然出現的異象讓張舟猛的一驚，藍星也隨之一陣搖晃，差點偏移航線。幸好他馬上穩定心神，恢復了對飛船的控制。

「這是……和蘇醒之前一樣的感覺？而且更加的強烈！」

張舟發現，自己對外界的感知被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屬於正常的人類感官，視覺，聽覺，嗅覺等等。這部分感知中，周圍的環境並沒有什麼變化。

而另一部分感知，卻截然不同。

彷彿黑夜中的一盞燈籠，光團照亮了張舟四周五米左右的範圍。而在這範圍內，所有的事物都開始以全新的形態呈現在自己眼前。

他能看見自己的骨骼，肌肉和血液。甚至看到肌肉細胞在收縮，血小板在縫補傷口，白細胞在巡視，紅血球在傳遞氧氣和養分。纖毫畢現，完全沒有遺漏。

他能看見自己的肺葉在呼吸。他能看見一些微小的液體從汗腺中分泌出來，最後彙集成一滴汗水，順著額頭流下。

而遠一點的，他能看見空氣分子在互相碰撞，被自己的鼻孔吸入，又吐出。還有被呼吸所擾動，在空中旋轉飛舞的細小皮屑和細菌——藍星是完全潔凈的，這些雜質是從自己身上脫落下來的。

他能看見這房間里牆壁和陳設的構造。他還能看見天花板和地板後面，那些飛船設備的運轉情況。雖然完全看不明白它們的結構和工作方式，但每一個細節都清楚的呈現在眼前。

並且，這光團「燈籠」，是可以根據自己的意志來控制的。只要心意一動，它的光就會略略變化，而自己看到的東西，就隨之放大，縮小，加快，減慢或者zìyóu轉換角度。

「這種超級感知能力……簡直就是全知啊！」

張舟此時的震驚，絲毫不亞於見到拆遷艦的時候。這種能力簡直超出了想象。五米範圍內的任何情況都在眼中一覽無餘，沒有什麼能阻礙他的感知。

而當他再一次集中注意力，望向青秋的位置時，那星光更加的清晰了。而她的真實面目，則是令人震驚的。

「……原來如此。」

之前青秋稱張舟為「小傢伙」，他還有些不快。但現在他明白過來，這隻不過是對現實的陳述而已。

那是一顆無比巨大的恆星，散發出青藍sè的光輝。只有最熾熱，最強烈的星體，才會發出這樣的光芒。

燦爛的rì冕不時在其表面出現，狂暴的火龍直衝上數萬公里的高空，又落回巨星表面的火海。其宏偉和壯觀難以用語言形容。

與之相比，張舟自己的光團就如同螢火蟲一般微弱和渺小，彷彿只是圍繞太陽「青秋」的一顆小小的行星。

但當兩者靠近之時，光團卻依然在頑強的抗衡對方的影響。至少，在巨星平靜之時是可以做到的。

「這……為什麼如此相似？」

雖然巨星和靈光區別如此之大，但張舟卻可以感覺到，這兩個東西之間，似乎有一種奇異的本質上的聯繫。

「這便是御星者的力量來源。我們稱之為星魂。」

毫無預兆的，青秋的聲音響起。

張舟吃了一驚。飛船中的青秋並沒有開口。這信息是從那巨星中發出，直接迴響在他的意識空間之中。

「不要驚訝。任何一個受過導師教育的御星者都知道，這就是我們之間正統的交流方式。」

「御星者？是你的種族嗎？」張舟猶豫的問道。

「看來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青秋搖搖頭。「御星者是一個群體xìng的稱呼。對我們這些擁有星魂之光，能夠干涉『規則』的人的統稱。」

青秋說著，同時將一些撞擊之前的信息傳遞給了張舟。

「那撞擊……是你做的？」張舟起先是驚訝，隨即表達了憤怒。「你控制了我的飛船？你差點害死我！」

「我在進行牽引之前計算了撞擊可能產生的能量，知道你和你的飛船都能夠經受的住。」青秋理所當然的說著。

「其實若不是因為需要隱秘行事，我本不必這麼麻煩。不過既然藉助了你的手，又搭乘了你的飛船，我至少得回報你一些東西。」

青秋站了起來。

此刻，飛船已經來到了星際航道的盡頭。四周也從之前的空曠變得繁忙。無數從遠方而來的飛船彙集到了一條巨型航道上，如同魚群一般穿梭著。

而外部的空間中，也開始出現一個個閃爍著光芒的太空建築，一些沒有進入航道的飛船正在它們之間低速航行。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沒有導師。不過只靠自己，你可能要摸索很長時間。按照規定，我本應有指導你的義務。但眼下我時間不多。那麼，先給你這個吧。」

在說這話的時候，青秋似乎猶豫了片刻。但隨即做了個相當漂亮的手勢，一本紅sè的八開大書憑空出現在了張舟的面前。

「發現特殊的信息來源，可以直接吸收其內容。是否吸收其內容？」

書的模樣相當簡樸。然而，只是看見它，張舟就莫名的感覺到它的奇異。而與此同時，智腦晶體也傳來了提示。

「吸收內容。」

指令剛剛下達，自己的眼睛就彷彿被那本書吸住了。隨即，和在星樞中一樣，許多信息順著目光進入了大腦，而智腦晶體則如同海綿吸水一樣收取了它們。

當信息吸收完畢之時，張舟也回過神來。而手中的書已經不見了。

「這是我以前的學習筆記。現在已經用不著了。不過對於你這樣的菜鳥，應該是正好合用。」青秋似乎對書的消失一點也不吃驚。「在你找到導師之前，就先用它湊合一下。」

「學習？」張舟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