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黑袍徐鳩
()徐青隱藏在礦洞的角落裡靜寂不動,不發出任何聲音,對方是向著殭屍而去,而他用玄鬼駕御殭屍撤退,想要避開此人,只是那人的靈識也不弱,牢牢的鎖住殭屍。
察覺到殭屍正在避戰後退,那人微微有點驚訝,冷笑道:「居然讓你成功了……不,原來你已經死了,是的,以你的實力根本無法收復這具毒屍,甚至連我都差點死在它的碧蟾珠下……那又是誰成功了?」
他的聲音很可怕,根本就不像是人的聲音,比起殭屍,他的聲音反而更像是殭屍,而且是腹部發出來的,又是那樣的滄桑。
那人走到了礦道的zhongyang,看到了徐飛梟和徐榮的屍體。
死的慘烈無比,身上的諸多財物也被洗劫一空。
徐青並沒有被發現,他正好在礦洞前面,想要和其中一名已死的家僕置換衣物,發現那人的是玄鬼分身的靈識,糟糕的是那人的靈識甚至不輸給玄鬼分身。
那人身穿一襲黑袍,體型高瘦,斷了一隻右臂,臉上帶著一個yin森詭異的白銅面具,頜下是花白的山羊須,顯得年紀並不小。很明顯,他臉上有一道很可怕的傷痕,因為那道傷一直從臉頰蔓延到右臂,連脖子上都殘留著很深的疤痕。
那是一個很重的傷,甚至連右肩都被削掉,想必當時的他是右臂持劍與對手硬拼,卻被對手一劍斬傷,從肩胛骨斬斷整個右臂,他能保住這一命都算是極其僥倖的事情。
他的腰間還懸挂著一柄劍,但那是一柄斷劍,依舊能散發出很強的青光。
黑袍人的右眼是白se的,顯然也瞎了,僅是一隻假眼,而他的左眼則在緩緩地轉動著,想要尋找出一個答案。
「出來。」
黑袍人冷漠無情的用腹語說話,又沉吟道:「你不僅下手yin狠,而且還很窮,連十幾兩的碎銀子都不放過,很好,只有這樣才能在這個家族脫穎而出,最終改變你的命運。很多年前,你們的家主也是如此崛起的,在他貧困潦倒之時,我甚至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很好,孤峰堡西府果然專出你們這種有野心的人!」
他的聲音幾乎穿透了整個礦洞,不斷在山洞裡傳出回聲,以至於在很遠外的徐青都像是在附近聽到這句話,彷彿這個黑袍人就在背後。
徐青冷靜的思索著對策,他肯定不會走出去露面,如果對方發現了他的藏身之處,還何須同他廢話羅嗦,直接就殺了過來。
殭屍是一個好東西,而且非常罕見,有了它才能修鍊烏岩城中最很辣的yin屍功,這是一門傳自南疆的yin屍宗的魔門功法,很簡單,卻是諸多武修世家中極少數能夠修鍊到煉罡期的功法,人人趨之若鶩。
yin屍宗也不吝嗇,很樂意將這門功法傳播的更廣,因為他們是世上唯一能製作殭屍的宗派,而他們的殭屍價格也貴的令人咂舌。
不過,比殭屍更寶貴的就是xing命。
徐青寧可讓他的武修殭屍被毀,也會爭取時間逃離此地,可他同時還得盤算另外一件事,如果沒有這具武修殭屍,以他現在的修為究竟有多大的把握離開烏岩城?
徐青沉默無聲的繼續隱藏在角落裡,用玄鬼分身cao控武修殭屍從黑暗中走出來,手持著徐榮的那對寒鐵宣花斧,直面黑袍人。
黑袍人冷冷的掃視著殭屍,yin笑道:「真是可笑,相距這麼遠,你對這具殭屍還有多少控制力,就不怕我奪走你的殭屍嗎?」
他緩緩抽出斷劍,準備出手。
在遠處,五百步外的距離,徐青只能冒險一搏的盤膝而坐,將全部的意識和注意力都集中在玄鬼分身上,他的本體實力太弱,根本不是這名黑袍人的一劍之敵。
他的唯一對策就是利用強悍的殭屍施展碧海玄刀訣,碧海三訣之中,他只jing通玄刀訣,靈劍、狂斧二訣並非他所擅長的。
除此之外,他還擅長青陽九式,但是殭屍的屍力顯然不適合施展這門功武兼具的武訣。
為此,他將殭屍左手的寒鐵宣花斧扔在地上,以斧為刀,凝聚殺氣,正面對峙著黑袍人。
這一幕已經超出了黑袍人的預估。
黑袍人冷冷的抬起一隻眼帘掃視殭屍的姿態,頗是深得刀意。
「不錯,果然是一個可造之才!」
黑袍人再次用腹語發出一聲冷笑,yin冷冷的有種痛恨卻又讚賞的無奈感慨,他緩緩的收起斷劍,從袖口裡取出一枚青se玉牌和一個三寸長的黑se烏囊擲在武修殭屍的面前,道:「你既然練了yin屍功,自然知道如何使用這個屍囊。我想,你我都很清楚,四公子一死,你在西府的下場也是必死無疑。如果你實在無處可去,也可以持著玉牌去孤峰堡南府找我,我會收留你,條件只是這具毒屍而已。」
說完此話,他便轉身而去,悄然消失在礦洞之中。
徐青能夠感覺到黑袍人漸行漸遠,但是沒有任何舉動,他等了漫長的一段時間,覺察不到那人的修為壓迫才將玄鬼分身派出,用遁地之法追蹤黑袍人。
玄鬼之法是一門離奇的奇門**,一般人根本不會想到,就算玄鬼和黑袍人的靈識碰巧大致相當,而被黑袍人察覺到玄鬼,玄鬼也能輕易遁入更深的地方逃走。
沿著黑袍人的退路追尋,玄鬼追了很久才發現那人真的一路去了城南的孤峰徐氏南府。
直到那人相距西嶺礦洞已有二十餘里遠,徐青才默默的鬆開握緊鋼刀的雙手。
對方的實力太強,方才若是誓死一戰,對方固然得不到武修殭屍,他的武修殭屍也將被擊毀,甚至連他都會死在此地。
黑袍人之所以退讓一步正因為死拼到底的話,黑袍人也不會有任何收益。
徐青在死亡的邊緣走了一番,可他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因為他根本沒得選,若是現身而出,黑袍人只需一劍殺死他就能奪走一具完整無損的武修殭屍。
他走回到武修殭屍的身邊,拾起那枚青se玉牌,但見玉牌後面刻著一個「鳩」字。
徐鳩!!
徐青想到了一個人,據說在幾年前曾經試圖挑戰徐天傲的西府家主之位,結果似乎是被殺死在城郊。
此人丟在地上的黑se屍囊的用法倒是簡單,這是一種專用於裝殭屍的一種儲物袋,三寸長,只需融入jing氣稍加煉化就能裝下一具體格魁梧的殭屍,正是依靠這種東西,修鍊yin屍功的修士才能將殭屍一直帶在身邊修行。
此物也是靈器中的一種,而且較為低級,並不罕見,至少比殭屍常見的多。
徐青用靈識查看玉牌和屍囊,發現兩者之中都暗藏一道隱秘的yin寒jing氣,藏有玄機,他不可能將自己的行蹤暴露給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就將玉牌放入屍囊,埋藏在礦洞的一個角落裡。
也許以後有用,也許他永遠不會用。
他在心中慎密的推敲下一步的計劃,暫時肯定不能回西府,那裡等待著他的結局只有一死而已,也不能去找徐鳩,眼前最佳的選擇是先找一個隱蔽之地修鍊一段時間,準備充分之後再另作打算。
從礦洞里逃出去的那幾名家僕不敢棄主而去,又不敢進洞,只能在洞外守著,那些馬夫更不敢走。
無數人的教訓告訴徐青,既然決定要走這條路,那就絕不能有一丁點的惻隱之心,否則,死的人肯定是你自己,即使你今天不死,不代表你明天就能活下去。
徐青沒有去殺他們,哪怕他們必死無疑,其實,殺死這些家僕的收益也很少,加起來都不如殺死徐飛梟一人。
這些僥倖暫時逃過一劫的家僕卻給徐青留下了足夠的時間,他們在這裡等待的越久,留給徐青的時間就越多。
徐青讓玄鬼分身駕御武修殭屍一路向南,逃進更為偏僻荒遠的南嶺礦洞,那裡廢棄的時間更久,也更加人煙罕至。
據說那裡非常危險,藏有很多厲害的妖獸,連很多實力強悍的鍊氣期強者都不願前去。
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那裡就是徐青眼下唯一可以避難的地方。
死了一名公子,西府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即便西府家主徐天傲不在家中,可內外府的兩位總管也都是鍊氣期的強者。
玄鬼分身cao控武修殭屍向著南嶺礦洞而去,徐青悄然從西嶺礦洞后側的那個出口離開,匆匆返回烏岩城,回到自己家中。
他在家裡早已準備妥當。
回到家中,他找出那個備用了兩年的竹簍,戴上竹笠斗篷,遮住身形,取了幾套常用的衣服,將要帶走的東西和那數百瓶丹藥都裝在竹簍里,黑玉符、《太上玄真集注》和小宅院的房契則藏在最貼身的地方,最後再將密室鎖死。
《太上玄真集注》中的數萬字的註釋,徐青十歲之前就已經倒背如流,但若是留在家中被敵人所得,那絕對是他的一場災難,肥人不利己。
直到這一刻,他才繼續乘著夜se又離開烏岩城,漸漸遠離自己的家,還有這熟悉的烏岩城。
他不知道自己要在南嶺藏身多久,可為了活下去,他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
殺,殺,殺。
他昨夜殺了太多人,只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而已,暫時的離開也不是逃亡,而是隱忍避讓,他相信自己要不了多久就會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