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062

第62章 062

艾米麗小姐……曾是五條前輩的戀人?

這個消息,對七海的衝擊極為巨大,讓他面露震愕之色,一時半會兒無法動彈。

他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到他在風俗店結識的妻子,曾與五條悟有所關聯,還是「戀人」這樣無法割斷的聯繫。

明明艾米麗小姐看起來只是個普通人類,與五條悟那樣高高在上的、完美的最強者彷彿生存於兩個世界。

更何況,五條悟的女友應當已經死了,年歲也對不上。

他們怎麼會曾經相識?

夏油傑看著他驚愕的面色,微微笑了起來:「看來,你很難接受現實。七海,你還記得咒高時代的沖繩任務嗎?那一次,她也在哦。可惜你沒有來和我們匯合,不然你就會提前與她相識了。」

七海咬緊牙關,腳步輕晃。

誠然,傑的話讓他不快,因為他並不願與咒術師的世界再產生任何聯繫,更不希望妻子和五條悟有任何的關聯。

如果這一切都是事實……

一些畫面自七海的腦海中閃過——五條悟初次見到艾米麗小姐時,那吃驚的神色和莫名其妙的擁抱;艾米麗小姐晚歸的那一刻,她身上若有若無的、屬於五條悟的咒力殘留氣息……

一切似乎都已經有了解釋。

七海將目光轉移到藍的面孔上。她縮在角落裡,抱著購物袋,滿面都是迷茫和驚慌,像極了每一個遇到意外的普通人。

他看著她的臉,心情忽然平靜。

「看起來,艾米麗小姐已經不記得那些事了。不記得的事,那就是沒有發生過。」七海面色微沉。「無論她過去遇到了什麼事,她現在都是我的妻子。我們想過普通人的生活,不想被咒術師打攪。」

傑勾起唇角,漆黑的眼裡有戲謔:「你的心愿很美好。不過,所謂『心愿』,大多數都是不能實現的東西。」

說完,他便拽住了藍的衣領,像提一具屍體一般,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

藍猝不及防,手上的東西撒了一地。那些抽紙、麵包、調料瓶,亂七八糟地摔在她腳下。而她呢,則像是一個玩偶般,被傑捉在了手上。

「請放開我!」她掙扎著。

但傑的手分毫不松,也沒有什麼溫柔可言,反倒攥得更緊,甚至令她呼吸都變得急促。

藍深刻地意識到:夏油前輩變了。

「鬆手!」七海發出警告聲,身體向前疾奔而去。

習慣了普通人生活的四肢,許久未爆發出如此強勁的力量,他感受到渾身的肌肉都咯吱作響,散布不適應的信號。

「怎麼,想把藍帶回去嗎?」夏油傑看著即將奔至眼前的七海,並不顯慌亂,反倒露出難以琢磨的笑容。「從前的你就不是和我悟的對手。那現在的你呢?」

天驟然暗下來,無數咒靈的輪廓,浮現在傑的身旁。

一場戰鬥開始。

……

七海建人與夏油傑之間的力量差距無疑是明顯的。從前的傑就與悟齊名,而現在的七海則已投入普通人生活多年,不如高中時代的敏銳。

天幕徹底黑沉下來時,這場戰鬥也結束了。

漆黑的夜空,無星也無月。小巷的燈光噼啪閃爍,烏鴉發出聒噪的叫聲。七海建人靠坐在牆邊,渾身是血,動彈不得。他低垂著頭,金色的髮絲沒精打采地耷拉著,白色的襯衫上沾滿了鮮紅的血跡。

即使如此重傷,他還是一邊沉重地粗喘著,一邊抬頭,冷冷地盯著夏油傑,說:「請把我的妻子還給我。」

每說一個字,他就感到肺葉傳來冰冷的劇痛。繼而,他激烈地咳嗽起來,又有一團血花,落在他的西裝褲上。

弄成這樣,明天就

必須請假了。到時候,組長不知道該怎麼發飆……七海忽然想到這種莫名其妙的事。

袈/裟的布料在七海面前停下,夏油傑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居高臨下地看著七海,說:「你說……『你的妻子』?可惜的是,她從不是你的。」

說完,他便轉身遠去。

一旁的藍被他的咒靈束縛住,也動彈不得。眼見著自己要被一起拎走,她慌張地對七海喊道:「七海先生……七海先生!」

可除了名字之外,她的笨拙腦袋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什麼其他的詞。

七海瞳眸輕縮。他抬起滿是血跡的面孔,緊緊盯著藍被帶走的方向,朝她的背影伸出一隻手。

可惜的是,這隻手根本沒能觸碰到她。

……

今泉藍被不知名的蛇形咒靈捆縛著,一路顛簸,頭暈目眩。她隱約記得,自己穿過了黑夜、繁華的城市、森林、高聳的階梯、空蕩的庭院。

終於停下來時,她被丟在了一處冰冷的地板上。

咒靈鬆開了她,回到了主人的身上。她暈眩著抬起頭,發現這是一間空蕩的、白色的房間,極寬闊的牆面上懸挂著盤星教的教旗。

「這裡是……」她吃驚地環顧著四周。

身穿袈/裟的夏油傑走向房間的盡頭,在那盤星教的掛旗下盤腿坐下了。寂靜與壓迫同時湧來,此刻的他,彷彿宗教的塑像化身。

「這裡是盤星教的本教。」傑的唇角揚起。他拍了拍手,聲音有了幾分少年時的爽朗:「歡迎光臨。請自在一些,畢竟我們是久別重逢的老朋友呢。」

藍大吃一驚。

盤星教?那不是多年前雇甚爾殺死理子的教會嗎?傑竟然和這個教會扯上了關係。

「你……你想做什麼?」藍緊張地問。

「我想做的事很簡單。」傑說。「我想在你的見證下,把猴子從這個世界上抹消掉。」

……

半個小時后,七海托著受傷的身體一瘸一拐地回到家裡。沒有人迎接,也沒有料理的香味,只有黑暗中傳來的鸚鵡的嘲笑聲:「笨蛋!笨蛋!」

七海打開燈,跌跌撞撞地從柜子里翻出醫療箱,簡單地清理傷口又包上紗布。他的一隻手斷了,像棉絮一樣垂著,他只能用唯一完好的手來包紮,再用牙齒咬斷紗布,一切都很不方便。

他很久沒受傷了,都已經不習慣做這些事了。明明這種事情,在他少年時代是家常便飯。

處理好傷口后,七海深呼一口氣,閉眼焦灼地思考該怎麼辦。

艾米麗小姐被夏油傑帶走了,而夏油傑是盤星教的人。暫不思考他帶走艾米麗小姐的理由是什麼,自己應該先想想救她的方法——

可是,他又怎麼能救她?

夏油前輩曾與五條悟齊名,眼下,他手下又聚集了許多詛咒師。憑藉自己這樣一個普通人,要如何與他們為敵?

事情的解決方法,似乎只剩下了一條路。

——向咒術師尋求幫助。

可是……

一旦向咒術師尋求幫助,那他們必然會提出「你也回來當咒術師吧」的條件。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咒術界高層從不喜歡吃虧,哪怕給年幼的學生提供學費,也要求其簽下契約,在未來成為咒術師,以此償還。

該怎麼辦?

如果不尋求咒術師的幫助,他就無法救回艾米麗小姐。

如果要救回艾米麗小姐,他就必須捨棄好不容易得到的平穩普通生活,重新回歸那屍山血海的人生。

七海建人長長地嘆了口氣,仰頭嗅聞著口氣中的血腥氣。客廳的燈光照落在他臉上,似乎要將他的面孔灼傷。

沙發上還殘留著淡淡的香氣,那是艾米麗小姐身上

的氣味。他聞到這縷氣息,便會想起「妻子」的種種身影。

——「早點回來。」這樣微笑著和她揮手,穿著拖鞋站在門口送別的艾米麗小姐。

——「晚飯又被我燒焦了!」握著鍋鏟,緊張無比地展示著黑炭料理的艾米麗小姐。

——「親愛的,歡迎回家。」在鳥籠邊開心逗弄著鸚鵡的艾米麗小姐。

妻子的身影似乎無處不在。她彷彿還停留在這個家裡,成為了他這平凡人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

仔細想想,這不就是他所渴望的東西嗎?

曾經的他因為目睹同伴的死亡,不願意再窺見更多的生離死別,因此選擇成為了普通人。而艾米麗小姐到來后,他身為「普通成年人」的生活,便形成了其最完美的模樣。

如果艾米麗小姐無法回到這個家裡來的話,那他的所謂的「普通的人生」,根本不具備任何意義,只是失敗而逃避的一生而已。

七海慢慢睜開了眼睛,刺目的燈光照得他眉頭微皺。他拿起手機,憑藉自己的印象,向著高中時代的教師打去了電話。

燈光白亮的客廳內,他的回應聲落在死寂的地板上。

「我希望你們能救出我的妻子。」

「是的。我明白的。」

「您這邊的要求是……」

「重新成為登記在籍的咒術師,繼續工作,是嗎?」

「……」

「……」

「我接受條件。」

當七海建人低聲說出最後一句話時,籠子里的鸚鵡忽然又扇著翠綠的羽翅叫了起來:「笨蛋!笨蛋!」

這隻鸚鵡,是七海送給妻子的解悶禮物。他總覺得,初見的她很像是一隻可憐又努力表現出活潑的小鳥。

鸚鵡很聰明,會學人說話,可它畢竟不是人類。再怎麼模仿、再怎麼混在普通的人群中,與人類進行溝通,它也只是一隻鸚鵡。一隻剪了羽、無法飛高的鸚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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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術界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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