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068
宇智波斑離開后,藍的父兄對她發了好大一通火。
「你是怎麼想的?竟然敢對斑大人說出這種話!」
「要是惹怒了他,那就是你的死期了!」
「你到底喜歡上了哪個小子?」
「你必須嫁給泉奈大人!這是為了羽衣一族!」
父親和哥哥憤怒的話,像是雨點一樣砸落下來。而藍只是沉默地跪坐著,頭顱低垂,已經出神許久了,彷彿根本沒有聽到他們的話。
她這幅木訥的樣子,讓羽衣的族長漸漸泄了力。這個女兒就是這樣,從來乖順聽話,罵不還口、打不還手。他怎麼也想不通,她哪裡來的膽氣違背這樁婚事?
「在婚事之前,公主都不能踏出房門。」族長氣呼呼地對著侍女丟下這句話,便管自己大步離開了。
屋內安靜下來,留下被摔碎的雜物和一地狼藉。藍坐在破碎的瓷器堆里,心底還在慢慢地籌謀著。
取消婚約的請求失敗了,她必須用別的方法來阻止父兄的陰謀。
這樁陰謀的關鍵在於她,據說,她身上被下了蠱咒,只要泉奈「碰了她」,就會中咒,後果不堪設想。
換而言之,只要泉奈接觸不到自己,這樁陰謀就沒有發動的時機了。
屋內的門窗都合上了,光線昏黃黯淡,她像是被丟棄在這裡的舊物一般,恍惚間覺得這個世界安靜得只剩下了她一人。
她花了很長時間來思考對策,不知不覺,天色好像變晚了,但侍女卻沒有給她送食物和水來。好像是父親走時,叮囑侍女要「餓她一陣子、叫她知道厲害」。
藍輕輕地嘆一口氣。
看來,就算身為公主,在這亂世里也討不得好。
忽然間,窗欞邊響起了扣扣聲音。緊接著,被封住的窗戶發出吱呀響聲,繼而被人用蠻力推開。一張方正粗獷、眼如銅鈴的臉,從那裡探了出來。
「扉君?」藍有些吃驚。「你是怎麼進來的?外面可都是父親的守衛……」
「我,我比較機靈,趁機溜進來的!」扉摸著腦袋,訕訕地說罷,手腳輕快地翻窗進了屋子。他一面從寬大的袖口裡取出幾個荷葉包,一邊道:「我聽說了,你父親把你關了起來,我怕你餓著,就帶了些吃的來……」
深綠色的荷葉打開,裡面放著一條小小的烤魚。
扉把荷葉包推到她跟前,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我沒帶什麼佐料,只有鹽,公主大人就將就一下吧!以後我請你吃好吃的。」
藍看著魚,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她露出感激的神色:「幫了大忙了。」
她姿勢秀氣地拿起魚,小口小口地咬。吃的時候,是從魚尾吃起的,咬了一口后,還猶豫著問:「扉君要一起吃嗎?」
「我不用,來時吃過東西了!」他看著她小心的姿勢,心情有些複雜。
其實他這次來,是想和公主作別的。原本答應了她扮演戀人,可還沒進行到「去見羽衣族長」那一環,計劃就失敗了,他也沒了出場機會。而此時,族中恰好傳來訊息,有急事需要他回去一趟。
思前想後,他必須離開這裡了。但在走之前,他得和公主道別。
可是,當他看到藍托著烤魚的模樣,他忽然又覺得有點捨不得了。等他回千手一族后,恐怕就再也看不到這幅景象了。
柱間的手握緊又鬆開。片刻后,他終於下定決心,沉沉地開口:「公主大人,我的故鄉……」
沒說完的話,被藍突如其來的認真懇請徹底打斷。
「扉君,我能請你帶我私奔嗎?」藍攥著烤魚,目光緊緊地看著他。她的面頰邊,還沾著一點鹽花,模樣看起來滑稽中透著可愛。
柱間愣住,有些想不起自己先前想說的話了。
「我不能嫁給宇智波泉奈。扉君,你能幫我離開嗎?」藍認真地對他說:「結婚的前一天,我會被父親用轎籠送到宇智波一族去。在兩族中間的那片山谷上,我會有機會逃跑。扉君願意提前準備好更換的衣物和行李,幫助我逃跑嗎?」
她的話清晰地落在耳旁,柱間那句「我必須要回家」就卡在了喉嚨里,再說不出口。他望著女子小巧的臉蛋與柔軟的唇瓣,深呼一口氣,說:「好,我會幫你的。公主大人,請盡情差使我吧。」
他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不清醒了,竟然會答應這樣的請求。
帶她走很簡單,憑他的力量,哪怕把羽衣一族剷平了都不為過。可後續該怎麼辦?帶她回千手一族嗎?也只有這個方法了。
柱間思考一會,從懷裡摸出一柄苦無遞給她:「公主,你拿著這個。只要有它,就能在我的家族……呃,我是說,我的故鄉那裡平安行走,不被當做間諜。」
她接過苦無,疑惑地打量著它。苦無是很常見的款式,沒有任何的特殊之處。但她不知道,這苦無上那狂野潦草的符咒,正是千手族長一脈的證明。
……
藍的婚事將近,羽衣一族為婚事忙碌起來。但一切的躁動,卻都與藍無關,她一直被關在自己的房間里,過著無人能靠近的生活。
終於,在婚禮的前一天,一頂小小的轎籠停在了她的房門前。她被趕入轎籠中,父親的話從外面傳來:「藍,乖乖嫁給泉奈大人。為了父親和哥哥,你不能再任性了。」
轎籠里的藍低垂眼眸,心底說那可不行。她握緊了手,太刀三日月宗近幻化於她的手中,又隨著她五指的鬆開而消散,變作螢火一般的光點。
羽衣一族送嫁的忍者隊伍出發了。
因為是送親,而不是戰鬥,所以不需要用極快的速度行軍,整支隊伍都慢悠悠地穿行在平原上。出發時是午後,很快太陽就落山,接著隊伍便沒入了夜色中。
剛入夜,天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羽衣族的忍者們就停下了轎籠,找了個洞穴休息,坐下來點燃篝火、一起用餐。侍女給轎籠里的藍端來了飯糰,請她也填填肚子。
藍捏著飯糰,卻無心吃東西。她撩起帘子,看著群山間寂靜的雨夜,心底有些焦灼。
扉君的信號怎麼還不來?他要是不引走這邊的忍者,那她就難以輕鬆地脫身了。
他現在在哪裡?不會是……爽約了吧?
……
同一時間,千手一族的領地邊緣。
千手柱間撂倒身旁最後一個襲擊者,胡亂將滿手的血擦在衣服上。雨水打濕了他的頭髮,把他臉上的血滴沖刷乾淨。他看了看月亮的位置,表情微變,立刻急匆匆往羽衣的那邊跑去。
公主一定已經等急了。但沒辦法,千手這邊發生了戰鬥,他身為族長,必須趕回來振奮士氣。還好戰鬥的規模不大,他已經儘快擺平了。
「大哥!站住!你要去哪裡?」
他的背後,傳來了弟弟千手扉間冷冷的聲音。
柱間無奈地轉身,果然看了弟弟死板的面色。「扉間啊,大哥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要去帶你未來的嫂子私奔啊!
「再重要,能有家族的事重要嗎?你已經缺席會議很久了,再這樣下去,領地都要丟失了!」扉間的面色前所未有的凌厲。下一刻,他竟然豎起食指,擺出忍術結印的樣子,惱火地喊:「大哥,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去賭博還是做什麼,要是你再執迷不悟,我就要對你動手了!」
柱間嚇了一跳,知悉弟弟是動了真格了。這一次,他絕不可能再從族地離開。
柱間焦灼地看了看月色,想到羽衣藍那張白凈的、彷彿月輝一般的面容,他心底難受極了。
可是,他的家族也同樣重要。扉間說得對,這次會議極為重要,他要是為了女人缺席,也就不配做這個族長了。
最後,柱間緩緩平靜了面色,沉穩地對扉間說:「我知道了。我不走了。」他的又恢復了往日那位令人信服的族長的模樣。
……
山谷中,雨越下越大。白色的雨珠噼噼啪啪打在山洞上,許多忍者們都昏沉入睡。
藍站在洞口,望著下個不停的雨水,心底知道那個叫「扉」的男人多半是不會來了。她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必須現在就走。
她將目光移向守衛在洞口的幾個忍者,深呼一口氣,手中幻化出了太刀,然後筆直地朝他們走去。
「公主大人?」篝火旁的忍者看到她走近,還以為她有什麼吩咐。可等她的身形被火光照亮后,他們卻看清了她手中那柄長長的太刀,這讓他們大吃一驚:「公主,您這是做什麼!」
藍揚起刀,露出一副愧疚的樣子:「抱歉抱歉!我儘力不傷害你們!我無論如何都要逃走!」
……
雨下個不停,山谷間逐漸盈起了溪流。藍聽著清脆的雨聲,將昏迷的忍者們搬運到一起。將忍者們放好后,她小心翼翼地擦了額頭的汗水,疲累地往洞口走去。
「公主,這都是您一個人做的嗎?」
洞口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嚇得藍原地跳了起來。她扭頭一看,一個穿著斗篷的男人站在那裡,微弱的篝火映亮他沾著雨滴的面容——是宇智波泉奈。
「泉,泉奈大人……」藍囁嚅著,面色發白。
也許是因為前不久才受過傷,泉奈的神色看起來有些憔悴。他抿了抿唇,目光掃遍四下昏迷的忍者,喃喃道:「我還以為出了什麼意外,所以隊伍久久不到,就親自過來了。沒想到……」
藍站在昏迷的忍者堆里,神色有些惶恐,像極了做錯事的孩子。她垂下頭,眼睛染上一層紅霧,彷彿受驚的兔子一般:「抱歉,泉奈大人,是我讓您失望了……」
泉奈問:「所以,公主,你其實並不想嫁給我,對嗎?」
藍遲疑地點頭,小聲道:「我有心上人了。」
雖然早已猜到這個答案,但泉奈還是覺得有些難受。他閉了閉眼,說:「這樣啊……那我不會逼著公主和我成婚的。不過,你喜歡的男人是誰?」
藍趕緊說:「他不過是個普通的窮小子而已。但是,因為他救過我,我對他心生感激……」
「他叫什麼?」
「他叫……啊,呃……扉。」藍說著,從袖中摸出了扉給他的苦無,倉促地遞給泉奈看,以佐證自己言語的真實性:「這個是他給我的信物。我們說好了的,要一起去他的故鄉。」
泉奈在聽到「扉」這個名字時,已經愣了下,因為他的宿敵中,就有個名為「扉間」的傢伙。而在感受到苦無上殘存的、屬於千手一族的查克拉時,他瞬時覺得自己的血脈都衝到了頭頂。
「千手……扉間……」泉奈瞪圓了眼睛,眸色瞬間由黑變為猩紅,勾玉激烈地轉動起來。「是他——是他搶走了公主嗎?!」
藍:……?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