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墨淵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偷偷流走,白江宜總覺得自己未彈幾首便以是扶光西落之時了。余亦和白江宜兩人也踏上了回臨王府的路,此時光景白江宜捨不得放過,所以便與余亦二人行走在宮內的路上,落日的橙光照在皇宮的各個角落,氣溫也慢慢降下來,秋風輕輕吹過白江宜的面龐伴著花香很是舒服。
余亦將絨毛斗篷拿出來披在了白江宜的身上,正當他給白江宜系斗篷的綁帶之時白江宜的眼神落在了自己腰間的佩刀之上。白江宜不知身在都城內本就很安全了,但余亦卻每時每刻都帶著這把通體墨黑的刀是為何。思考了片刻還是問了出來。
「你為何一直帶著這把刀?」
此時余亦也為白江宜系好了綁帶,說道:「它叫墨淵,是父親的遺物。」
聽到余亦的答案白江宜再看向墨淵的時候,好像能從它身上見到很多故事。白江宜看得有些入迷:「我能看看嗎?」
余亦輕聲嗯了一聲,抬手將墨淵取了下來遞給了白江宜:「千萬小心莫要傷到手。」
白江宜點點頭接過了墨淵。當自己的手碰到墨淵的時候白江宜只覺得一股涼意遍布了全身,墨淵對白江宜來說有些重,反正想要單手拿起都很吃力更別說揮舞它了。墨淵沒有護手刀鞘上也沒有任何花紋,在鞘之時刀柄和刀鞘融為一體就像是一根黑色的棍子,白江宜記得余亦的囑咐所以很小心的想要將刀身拔出,但是不管自己用多大力氣墨淵卻是紋絲未動。余亦上前一步握住了白江宜的手微微一用力墨淵便有一半刀身展現在白江宜面前,刀身還是墨黑色要看得很仔細才能看出來刀刃上泛著銀光,很刺骨又覺得很溫柔。
此時的白江宜看著墨淵就像是看著一位不會言語的將士一般。雖是一把刀不會言語,但是充滿了故事也記錄著余亦每一次的戰鬥。在白江宜看來他不僅是一把刀更是陪著余亦出生入死的戰友吧。白江宜將墨淵重新入鞘遞給了余亦,兩人繼續往臨王府走去。
「你為何要為了我當面反駁陛下的話?」白江宜又問道。
余亦回頭看著白江宜,微風吹過吹起了白江宜的碎發。發香隨著風吹到了余亦的臉上,余亦輕聲說道:「天冷了,回馬車上去吧,不然容易感染風寒。」見余亦不說白江宜便也不問了,乖巧的嗯了一聲之後便在余亦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天氣漸涼,可坐在馬車內的白江宜撫了撫斗篷卻覺得很溫暖。馬車外握著墨淵的余亦更是如此。
等兩人回到臨王府時,天已經黑了。而府門口鄭冰州卻和一女子糾纏不休,余亦認識她,不就是白府二夫人許琦嗎。
馬車穩穩地停在臨王府門口,白江宜在余亦的攙扶下下了馬車。許琦見到余亦和白江宜便也不再與鄭冰州糾纏,轉身走到了二人面前,屈膝行禮道:「參加臨王。」原本按照輩分許琦作為余亦的岳母也不用行禮,但是此時她是來獲得白江宜原諒的自然要客氣一些。
但是白江宜卻不是很想見到自己這位後母,余亦也察覺了出來:「冰州,帶王妃進府。」
「是。」
走之前白江宜看著余亦,余亦也朝她微笑著點點頭。見此情形白江宜才往府里而去。只留下余亦和許琦兩人在王府門口。
許琦正想說話,余亦先搶先一步:「天色不早了,白二夫人也請回吧。」
聞言許琦立馬說道:「臨王殿下,我自知犯下大錯,我是來道歉的。」
余亦看著眼前人,淡淡地說:「等何時她想見你了,你再道歉吧。慢走,不送。」說完就往府內走去,臨王府大門隨著關上,只留許琦一人置身在秋夜冷風之中。
一夜無話
直至第二日一早,因為安帝已經確認統查府建造事宜了所以余亦也早早的將沈家一叫道了府上。等白江宜睡醒時已經辰時了,阿阮也告訴白江宜臨王早早地將沈家一請到了府上商議統查府材料之事,見她還在熟睡便問沒有叫醒她。白江宜走出卧房讓林伯給自己準備點早膳之後閑來無事便想著去花園坐一會。正巧遇上鄭冰州從馬房出來,便不由分說拉著鄭冰州一起到了花園。
這麼一拉可把鄭冰州嚇得不輕:「王妃你這是做甚啊。」
白江宜把鄭冰州一把摁在石凳上又給他倒了杯水,然後坐到了他對面一邊笑著一邊直勾勾盯著鄭冰州。看著面前不懷好意的臨王妃鄭冰州緊張地咽了口口水而白江宜則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喝水。
鄭冰州拿起面前的水杯,剛湊近嘴巴又一把放下:「王妃你有什麼事你就直說,你這樣我很害怕。」
這話可謂是說道白江宜心坎里了,立馬正襟危坐起來,說道:「鄭小哥,你跟你家臨王殿下這麼久,想必很了解他吧。」
一聽這話鄭冰州立馬驕傲起來:「那可不,雖然我職位特殊不常在殿下身邊,但是對於殿下的了解,除了家一哥沒人比得過我。」
這話說得白江宜連連點頭,阿阮此時也拿來了筆墨。白江宜握著毛筆笑著說道:「那鄭小哥可否將殿下一些生活的小習慣告知我?」
鄭冰州眨了眨眼睛,眼神里有些警惕:「王妃問這些做甚?」
白江宜嘿嘿笑了兩聲,將毛筆重新放下:「這不以後要在這臨王府生活嗎,總得知道點臨王的習慣,不然總惹他生氣多不好。」
聽白江宜說完鄭冰州皺著眉頭重重地點了點頭,也十分贊同臨王妃的說法。於是便開始將自家殿下的生活小習慣,好的不好的統統抖落了出來。
「臨王殿下每日卯時便會起床。」
「臨王殿下每日早膳時間最晚到辰時初。軍中將士皆是如此晚了便餓著等午膳。」
「臨王殿下每日早晚都會練劍一個時辰。」
「臨王殿下對吃得不挑,但是對香菜過敏。」
「臨王殿下喜飲酒,在戰場上都會飲上一壺,但殿下酒量和酒品極好,請王妃放心。」
「臨王殿下不喜甜食,說是吃不習慣,但我覺得是殿下苦吃多了所以不喜。」
「臨王殿下喜歡深色,所以府上很多東西都是深色的。」
白江宜將鄭冰州說得都一一記了下來,其他的倒也沒什麼,只是自己這兩日起床都已經過了辰時但是余亦都會讓林伯給自己留早膳。白江宜仔細地看著自己記錄的東西,對鄭冰州說:「我這兒好啦,謝謝鄭小哥,你去忙吧。」
見王妃如此認真鄭冰州也知道自己不該在打擾,便起身拱手道:「那屬下就先退下了。」
白江宜點頭之後鄭冰州也轉身離開,剛走兩步鄭冰州突然停住了腳步,又回到涼亭之內:「王妃,我忘記最重要的一點了。」
一聽是最重要的一點,白江宜立馬重新拿起毛筆準備記錄:「你說你說。」
鄭冰州也變得嚴肅了很多,搓了搓雙手緊張兮兮地說:「千萬不要碰殿下的墨淵刀,我跟了殿下兩年沒見過有人碰過他的墨淵,只一次見家一哥拿起來過。」說到這裡鄭冰州刻意壓低了聲音,「就只是拿了起來,就被殿下加練了兩個時辰。」
「可昨日...」白江宜正準備告訴鄭冰州昨日出宮時發生的事情,但又沒有繼續說下去,「你去忙吧。」
「是。」
昨日的一幕幕又重新浮現在腦海里,白江宜有些想不明白,為何他從不讓別人碰,甚至是沈家一都不能碰的墨淵,會這麼放鬆地讓自己拿來把玩。莫非......還沒想下去白江宜就紅了臉,立馬晃了晃腦袋阻止自己馬上要別離正規的想法。也正好林伯端著早膳走進了花園,白江宜立馬將紙遞給阿阮,一路小跑過去接過了早膳。
帝都北城門外
城外便不像城內如此繁華,城外官道邊多是一些小村莊,村內房屋也極為簡單,每家每戶都有著不一樣的營生,種菜養殖的都有,生活看著就知道比城內辛苦很多。倒也不是他們不能進城生活,只是習慣了著一屋一畝三分地的平靜生活而已。而此時官道邊的一家茶水鋪里,來了一位不同尋常的客人。
此人穿著牽著一匹精壯上好的馬。馬頸處掛著一柄劍,劍約有一尺多長,護手處則是一顆張著血盆大口的狼頭。牽馬人則是一身沒有絲毫花紋的青衫,黑色的要帶上掛著看著就不太值錢的玉佩,頭髮也是隨意的披在腦後,只留下部分束在頭頂之上。雖然穿著隨意但是步伐穩健氣息深厚穩重,若是練武之人在此便一眼就能看出此人絕不簡單。
素衣青年見已經看到了帝都的城門,便也將馬拴在茶水鋪的柱子上,自己提著劍坐到了鋪子里。秋日天涼,沒有什麼比看著風景感受著涼意飲上一壺熱茶更愜意的了。
青年將劍一同放在桌子上,對小二招呼道:「小二,來一壺你這最好的茶。」
小二聞言知道是來大生意了立馬端上一疊小吃食:「客官稍等,馬上就來。」
而素衣青年的眼神卻死死盯著遠處的城門,劍也握得更加緊了。
與此同時余亦與沈家一二人也先後從書房裡出來,正巧碰上準備回卧房的白江宜。見二人出來白江宜也立馬迎了上去,微微屈膝行禮,沈家一也是拱手回禮。
余亦先開了口:「江宜,正準備去找你。」聽到余亦叫自己名字,白江宜俏臉微紅卻又很快恢復了正常,但是余亦卻沒有察覺,自顧自地說道:「我與家一已經商議好了,下午地基要用到的石料便會送到,你若有空便與家一一同前往吧。」
白江宜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呢?」
余亦愣了愣,說:「今早宮裡來人,陛下讓我午膳後去一趟,我晚些就去找你。」
白江宜這才知道這臨王殿下是以為自己在關心他的行程,但是...好吧是有在關心。白江宜笑了笑點了點頭:「好,那我就先和沈太尉一起過去。」
沈家一插了一嘴:「白姑娘,你還是同煊兒一樣,叫哥吧,沈太尉聽著不是很習慣。」
白江宜點點頭:「那我以後和鄭小哥一樣,叫你家一哥吧,直接叫你哥煊煊會吃醋的。你也不用叫我白姑娘,我朋友們都叫我小白。」
沈家一還沒說話呢,余亦先一本正經的說話了:「好的小白。」白江宜聽到余亦這麼叫自己皺起了眉頭:「你不許叫!」說完便一甩頭快步走開了。余亦卻一臉不明所以,回頭疑惑的看著沈家一。
沈家一見余亦這麼轉不過腦筋,臉上也是一副吾兒為何不成器的表情,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的臨王殿下,王妃的意思是更喜歡聽你叫她江宜呀。」說完之後也一甩頭快步離開了。
余亦站在原地皺著眉頭抿著嘴,一直在思考沈家一是怎麼知道白江宜是這個意思的。想了半天還是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早上因為和沈家一商議材料之事都未曾練刀,現在離進宮時間還早便回書房拿了把刀走向了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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