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這天中午。
寧壽宮。
太後用過膳后略感睏倦。正打算歇息,身邊的嬤嬤來稟:「皇上來了。」
「皇帝?這個時候?」太後由宮人們攙扶著起身:「是來做什麼的。」
嬤嬤躬身輕聲:「奴才也不知道。只是看皇上嚴肅得很,身邊梁公公也臉上不帶笑,想必是有什麼大事吧。」
太后這便心裡稍稍有了底。
不多會兒,帘子挑起。康熙帝大跨著步子進入屋內。他朝太后匆匆見禮,落座后就把身邊人全部遣了下去。
如今屋內只他們二人了。
康熙帝方道:「太后最近可還安好?」
太后笑道:「我身子骨好著,皇帝不必擔心。」
事實上太后並非皇上生母。
是以二人之間客氣恭敬有餘,親昵不足。
兩人說了會兒話后。
太后道:「皇帝有事不妨直說。最近宮裡頭的事情不少,若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和我提。我平日里閑得很,多點忙碌也是好的。」
康熙帝知曉她老人家已經看出了點端倪,畢竟剛才他把周圍伺候的人全部譴走。如今沒旁人在,只二人在屋裡,確實也不需要避諱什麼。
只是他要說的這個事兒有點難以啟齒。
康熙帝輕叩著椅子扶手,遲疑了好半晌,遲疑著說:「太后可曾聽說過『暖香丸』這個東西?」
「隱約聽說過點。」太后回憶著說:「只這東西好似是宮裡禁止出現的,我也只稍稍知道一些,並不特別了解。」
康熙帝見太后說出「此物是宮內禁的」,便心裡明白,太後知道這東西的用途所在。
他暗鬆口氣。
最起碼不用和她老人家說這份東西的用處了,不然還愈發尷尬。
「這幾日我盤問犯事的那幾個奴才,發現了些端倪。」康熙帝道:「胤禛身邊那個姓李的奴才,和胤禩身邊那個姓趙的小太監,都說他們倆曾經交易過一次,買了個藥丸。」
皇帝壓低聲音:「只是那東西並沒用上。」
「五十兩可不是個小數目。」太后覺得稀奇:「東西買來了后沒用上,那去哪兒了?」
康熙帝垂眸:「兒子不好去問他們,只好勞煩太后幫忙問一聲了。」
這事兒確實不好由他開口。
暖香丸的用途太過特殊。
且不說四阿哥那邊他一個當父親的問不出這種話。若是詢問四福晉,他就更說不出這種問題來了。
反而太後身為祖母,對孫輩稍作試探著問一聲,到還稍微說得過去一些。
太后心裡有數,也沒推辭:「那就這麼辦吧。」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
等皇帝離開。
太后喚來了身邊的金嬤嬤:「一會兒我歇著的時候,你拿點吃的玩的去你那些老姐妹身邊走動走動。看看今兒是不是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了。」
金嬤嬤跟了太后多年,最得太后信任。
她看周圍沒旁人在,悄聲問:「太后指的是哪方面?」
太后緩緩道:「皇帝審訊那兩人,又不是現在的事情。胤禛院子里那個姓李的奴才都已經送回院子那麼久了,皇帝才想著過來問,必然有蹊蹺。」
她在金嬤嬤的服侍下躺了下來,又道:「對於此事,皇帝應該是早就心裡頭存疑的。只是之前皇帝不想和老四夫妻倆計較,所以沒問。現在問了,就是想和他們計較了,必然有個緣故在。」
本來這個東西,就算是老四院子里出現過,那老四和老四媳婦兒也是「被坑害」的一方,不管怎樣都不該和他們多計較這個。
現在皇帝面色不悅又問起此事,一定發生了讓皇帝在意的事情。
金嬤嬤會意,服侍太后歇著后便拿了些只寧壽宮有的點心和果子出了門。
未時末。
太后醒來打算起身的時候,金嬤嬤就也回來了。
「怎麼樣?」太后命其他人都退下,只讓金嬤嬤伺候著起身,語氣隨意地問。
金嬤嬤:「聽說宜妃娘娘今兒讓盧嬤嬤帶了東西去清荷苑,找四福晉。說是給四福晉賞賜。」
盧嬤嬤在這宮裡就算待了很久,也遠不如金嬤嬤的資歷老。
更何況盧嬤嬤跟在宜妃身邊,把主子的倨傲學了個十成十,宮人們雖然表面上恭恭敬敬,心裡頭卻不喜歡那個老奴。
如今金嬤嬤帶了吃食點心和大家閑聊,有一兩個知道那件事的阿哥所的宮人,就隨口把事情說了。
旁人沒注意到那隨便的幾句話,金嬤嬤卻精準抓住了這件事,稟與太后:「……聽說盧嬤嬤依著宜妃娘娘的意思去辦事,結果沒能嘲諷到四福晉,反被四福晉身邊的小宮女罵了個狗血淋頭。」
太后瞭然:「姓盧的奴才回去必然要和宜妃訴苦。宜妃吃不得虧的性子,轉頭就得和皇帝講。」估摸了下時間:「八成午膳時候她找了皇帝訴苦,一吃完飯,皇帝就來找我,讓我訓斥那倆孩子了。」
金嬤嬤:「太後娘娘英明。」
「罷了。」太後端坐著讓嬤嬤幫忙整理衣領:「原本聽著皇帝挺著急,我還想今日下午找了老四媳婦兒來問話。現在看來,這事兒急不得。」
她算了算:「等兩日再叫她來吧。那孩子這幾天遭的罪不小,被各宮不知情的人也不知道傳成了什麼樣子。現在叫她來,旁人一聽還指不定以為她是因為那件事來受我責罵的。過兩日風波過去了些,再讓她來。」
太后這兩日只推說要念經兩日,不讓人打攪,停了小輩們的各種請安。
自然也停了皇上的請安。
誰也不見
第三日,她知曉皇上得空,便遣了人去請皇上。又讓人去清荷苑叫來四福晉。
珞佳凝來的時候,屋裡頭只太后一個人在。太后正拿了小剪刀修剪花枝,十分專註。
寧壽宮是前些年剛剛修好的。雖不是特別敞闊,卻勝在景色優美樓閣別緻。住在這兒,別有一番趣味。
太后最喜歡侍弄花草,是以無事的時候就會自己親自插瓶。
小太監通稟說四福晉到了。
不多會兒,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太后視線依然在花枝上,並為回頭,只語氣淡淡:「你來啦。」
珞佳凝行禮:「見過太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太后:「你坐。」隔了兩秒鐘,又改了主意,朝後招招手:「過來,幫我修修這個枝子。」
珞佳凝走上前去,接過了太后遞來的小剪刀。
「這些花啊草啊的,最是麻煩。」太后望向身側的四福晉,笑著說:「如果不時常修剪修剪,這些雜亂的枝丫就很容易影響了整體的景緻,不止不好看了,還會讓原本好的枝子長得愈發差亂。」
珞佳凝剪下一枝突兀的,放在旁邊的托盤裡:「太后說的極是。」
「可我覺得這些亂了枝子有時候也挺好看。」太后又問:「你覺得這些枝子是剪了好,還是不剪的好?」
珞佳凝道:「當剪則剪。只是,若太後娘娘心疼喜歡它們,不剪了也罷。」
太后又和她說了會兒話,忽然問道:「聽說那暖香丸,原本在你們院子里出現過?你和老四見過這種丸子嗎?」
珞佳凝又剪了一個不好看的枝子:「太後娘娘從何聽說的?妾身並沒見過暖香丸。」
太后:「當真如此?」
「妾身確實未曾見過它。」珞佳凝十分肯定:「四爺也未曾見過。若他見過,必然要和妾身說的。」
她這話說的是實話。
雖然曾經聽小宮女提過一兩句這個東西,她和胤禛卻沒見過實物。
即便是那天晚上,李氏和小趙子交易的時候,兩人拿著的暖香丸也是藏在了荷包內。東西如何,他們夫妻倆也依然沒看見,直接就被御林軍帶走了。
太后「嗯」了聲沒再多說什麼。
珞佳凝大概猜到了今天太後為何叫她過來這一趟。
眼看著場面冷下來了,太后又一言不發,她索性撿了幾個無傷大雅的話題閑閑地聊起來。太后也作出有興緻的樣子,與她說了幾句。
不多會兒,那花枝子實在是沒什麼可剪的了。
珞佳凝告辭離去。
太后遣了金嬤嬤去送她。
殿內安靜下來。
過了片刻,屋內高高的屏風后竟是繞出一個人來。
他邊走邊問:「太后覺得如何?」
居然是康熙帝。
太后將剪刀收好,嘆口氣落了座:「皇帝又覺得如何?」
康熙帝沉默不語。
「老四媳婦兒說她和胤禛都沒見過,那應該就是沒見過了。」太后道:「既然如此,這事兒就到此為止吧,不要再繼續查下去了。」
康熙帝:「可是太后……」
「別再查了。再查,郭絡羅氏就脫不了干係了。」太后淡淡道:「老四和老四媳婦兒沒見過那東西也罷。見過那東西,幫忙遮掩著說沒見也無妨,總之孩子那樣說,終歸是有他們的道理。」
康熙帝唇角緊抿。
太後端坐著,勸道:「皇帝你打算怎麼做,哀家自然不會過多干涉。只是,你想想看,如果老四媳婦兒說見過那東西,少不得又要引起一陣風波。想知道那東西去了哪兒,就必須得徹查清荷苑甚至阿哥所。大動干戈下,其他有重大幹系的人慢慢地又要被牽連出來。得不償失啊。倒不如不管真假,就認準了她說的沒見過,大家都相安無事,豈不美哉?」
太后說的便是宜妃。
如果康熙帝為了給宜妃撐腰而去找清荷苑麻煩,現在最好的借口就是「不知所蹤的暖香丸」。
可那樣一來,徹查之下,宜妃又要被牽連其中。
就為了個藥丸而前功盡棄,當真不值得。
說起來老四媳婦兒說的這個「沒見過此物」答得很妙。
無論真相如何,這個答案都是最佳的。
康熙帝緩緩起身。
他正打算往外走,卻被太后給喚住。
「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可我如今佔了個皇額娘的稱呼,卻又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太后道:「皇帝不要總聽一些人挑唆,就大動干戈。須知這宮裡就跟朝上似的,風平浪靜安安穩穩的才好。總聽信閑言碎語的話,這家裡,恐怕就沒法平和啊。」
康熙帝:「兒子省得。」
而後一言不發地沉默著出了屋子。
金嬤嬤恭送完皇上后匆匆走進屋裡:「太後娘娘,怎樣了?」又擔心地上下左右查看,生怕太後娘娘吃了虧。
「我無妨,皇帝心裡有數。」太后坐在窗前,望著那一道遠去的背影:「他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疼愛宜妃的那個男人。他知道該怎麼做。」
金嬤嬤憤憤不平:「本來這件事就是宜妃娘娘的錯。事情本來都告一段落了,她非得讓盧嬤嬤找四福晉的麻煩……四福晉多溫和嫻熟啊!她怎麼可以顛倒是非黑白,欺負了人,還找了皇上給她撐腰,回頭又找四阿哥和四福晉的麻煩呢!」
太后笑了:「沒事。雖說她很得寵,可是皇帝近日來也很疼愛老四和老四媳婦兒。他們兩口子,應該無大礙。」
如果是以前,宜妃受寵而四阿哥四福晉不受寵的情況下,皇上會怎麼做還很難捉摸。
畢竟宜妃給他吹了那麼多年枕頭風了,都吹習慣了。
可是近日來四福晉深受皇上喜愛,四阿哥也因沉穩幹練而被皇上嘉許數次。
這樣一來,他們夫妻倆在本來就占理的情況下,這回肯定不會受責罰。
初時金嬤嬤還半信半疑。
到了傍晚。
別宮傳來了消息。
「果然四爺和四福晉無事,宜妃娘娘受到皇上責罰了。」金嬤嬤悄聲與太后道:「聽說是宜妃娘娘宮裡一個小太監打碎了東西,宜妃娘娘訓斥了他一通。皇上覺得宜妃娘娘太過嚴苛,斥責了她幾句。」
太后:「之後如何?」
金嬤嬤:「之後宜妃娘娘哭了一通,皇上又訓了她幾句。」頓了一頓:「倒也沒有太重的處罰,訓斥過後,皇上沒有在翊坤宮多待,回了乾清宮。」
雖說只是「訓斥」而已,但對比著以前宜妃所擁有的無上寵愛,這也是很難得的「處罰」了。更何況皇上也沒有在宜妃那兒留宿。
太后笑笑:「也好。經了這一遭,這件事就算是揭過去了。往後誰也不許再提相關的事情,知道嗎?」
金嬤嬤:「是。」
這便退了下去,吩咐寧壽宮的宮人去了。
·
當晚。
清荷苑。
珞佳凝聽宮人們說四爺回來了,便走到了門邊去迎他:「爺今日怎麼回來得那麼晚?比平時遲了一個多時辰。」
「今天得空,去咱們府邸瞧了幾眼。」胤禛雖然面露疲憊,眸中卻透著歡喜的笑意:「瞧著差不多了,沒幾日便可以住進去。」
珞佳凝喃喃:「早點住進去也好。」
省得在這兒那麼多破事。
為了「賢良淑德」的形象,她忍得多辛苦啊。
如果不是做任務,碰見宜妃這種愛在背後亂嚼舌根的人,她非得撕爛了對方的嘴不可。
胤禛抬眸凝視著眼前的小女子。
珞佳凝估摸著他有話要說,便把今日被太后召去的事兒告訴了他:「……我直言說我們倆都沒見過,也不知道天後娘娘信了幾分。」
她說的是大實話。
確實沒見過的情況下,她也只能實話實說了。
然而,在這個宮裡,不是誠實就有用的。
很多時候,影響到對方判斷的還有很多其他方面。
「此事無需擔心。信與不信,結果都不至於太糟糕。」胤禛伸手握了握她的手,發現她指尖冰涼,便攥在自己掌心裡給她暖著,兩人一起回了屋:「再者,我回來的路上,聽說皇阿瑪斥責了宜妃。」
「嗯?」珞佳凝不解。
胤禛:「太后許久不管這後宮之事了。我估摸著,想問這些話的,很可能是皇阿瑪而不是太后。如今皇阿瑪斥責了宜妃而不是你我,想必是信了你的話。」
珞佳凝:「……嗯。」
她倒是無所謂結果如何。
畢竟皇上信與不信,對她來說影響不大。
所以她從太后那兒回來后,也沒特意遣了人去打探各宮的消息。
只按兵不動地靜等結果。
倘若皇上不信,而後鬧出來一系列事情的話,解決掉就行,也不會費太多功夫。
只是沒想到皇上居然沒護著宜妃。
這真是太好了。
想必是太後娘娘出了力?
往後去見太后的時候,一定多誇一誇她老人家。
珞佳凝心情愉悅,催促了胤禛去換衣裳洗手,這便打算用晚膳。
眼前的菜式都是她喜歡的。
可是現在她毫無胃口。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鬧騰了太多事情的關係,她的胸口有點悶悶的,胃裡也不太舒服,看到飯菜沒有想吃的感覺。
或許是太累了的關係?
珞佳凝正思量著找時間讓太醫來給她把把脈。忽然間,外頭傳來了小太監和人在廊下說話的聲音。
本來這聲音不大她留意不到。
可是她現在沒有胃口,又對著這麼一桌油膩膩的飯菜,百無聊賴之下反而注意到了外面的響動。
「什麼事?」珞佳凝揚聲問:「誰在外面?」
「福晉,是奴才。」那邊傳來了宋格格的聲音。
珞佳凝掀了帘子走到門口:「大晚上的你怎麼過來了?有事遣了人來說一聲就行,犯不著你親自過來。」
說著,她示意宋氏進屋:「你身子不好,晚上風涼你可不能吹了風。」
宋氏面露焦色,並不進屋:「謝福晉關愛。只是奴才聽著小格格一直在哭,怕她是哪裡不舒服。奴才便想著去看看她。特意來和福晉說一聲。」
「那是得留意些。」珞佳凝聽聞,準備往外走:「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
宋氏趕忙攔她。
現在漸漸步入初秋,晚上有點涼。福晉衣衫單薄著涼就不好了。
宋氏:「這倒不用麻煩福晉。奴才以前養過孩子……」她想到夭折的女兒,眼睛黯了黯:「對於孩子們的哭聲和需求,都還是了解的。還是讓奴才先去看看,若是有什麼要緊的,奴才再來找您。」
「可是——」珞佳凝怕孩子真有點什麼,不去看看有點不放心。
「四爺回來了吧?您和四爺先用膳。」宋氏笑著把福晉往屋裡輕輕推了一下:「其實也不一定有大事,如果真有大事,小格格的乳母會來通稟的。只是奴才聽著孩子哭,心疼得慌想去看看。若有要緊的,奴才在來知會您。」
說著宋氏便腳步匆匆去了西廂房看小格格去。
珞佳凝回到屋裡,對著滿桌的飯菜,心思卻飄到了院子裡頭。
其實不只是今天晚上。
白日里也有這麼好幾回,小格格在西廂房裡哭,遠在東廂房的宋氏不知怎的聽見了,便急慌慌地過來找她,尋她要一個可以去看小格格的「通行令」。
事實上,珞佳凝覺得,宋氏如果想去看小格格,隨時可以。
但是宋氏十分尊敬她,每次去西廂房那邊必然要先來向她請示。
是以次數多了之後,珞佳凝直接知道了宋氏有多麼關心小格格。
以前的時候,珞佳凝還以為宋氏因為厭惡李氏,連帶著也不喜歡小格格。
現在看來,事情並非這樣。
珞佳凝正兀自沉思著。
胤禛換好衣服洗漱完一身清爽地過來了:「怎麼沒先吃?」說著落了座:「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回來的時間不定,時間晚了你就先用膳。不用這樣等我。」
說著夾了好幾個珞佳凝喜歡的菜式到她跟前的碟子里。
珞佳凝望著那些東西,皺了皺眉:「氣都氣飽了,沒胃口。」
胤禛還在給她夾菜的筷子微頓:「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也沒有不舒服,只是沒胃口。」珞佳凝道:「今天中午也是這樣,晚上也是這樣。想必是被宜妃身邊的老奴才給氣到了。」
實際上她並沒多生氣。
因為那幾個回合下來吃虧的是盧嬤嬤,又不是她。
但她確實是跟氣飽了似的一點都不想吃東西,便猜測是這樣的了。
胤禛拉過福晉的手握在手裡。
還是跟剛才似的,指尖涼涼的,像是冷著了似的。
他再去摸她額頭。
好像沒什麼大的問題,可離近了看,她臉色貌似有點蒼白。唇色好似也比平時淡了點。
「不行,得讓太醫給你瞧瞧。」胤禛說著就起身喚人:「說不定是有些著涼了,那可不能拖。」
珞佳凝忙拉著他:「我一不流涕二不噴嚏三不咽痛,哪裡來的著涼?不過是暫時的不思飲食而已,沒什麼大事。」
她悄悄看了眼系統。
很好。
由於她的「賢良淑德」,成就點又有小幅度的增加。
蚊子腿也是肉啊!
多少成就點她都要!
珞佳凝示意剛剛進門的高無庸不用請太醫,又道:「現在天那麼晚了,太醫院也需要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讓他們瞧也是一樣的。」
出乎她意料之外,這一次胤禛十分堅持。
「旁的事情我都可以依你,但是身體的事情,絕對不可以怠慢半分。」胤禛神色嚴肅:「十三弟的生母便是身子不適的時候不在意,慢慢地拖著,越來越不好。如今都下不來床。」
他說著,執意讓高無庸去請太醫,又牽了妻子的手,扶了她上床歇息。
珞佳凝打開系統。
果然。
剛才還在一點點增加的成就點,此刻穩如泰山絲毫都不增加了。
她有些絕望地望向眼前斯文俊秀的年輕男人。
這位大哥,胃口不好而已,犯得著這樣么?
那可是寶貴的成就點啊!
眼看著胤禛都幫她脫了外衫扶她躺好了。
珞佳凝忙一把拽住了胤禛的衣袖,作出楚楚可憐的表情,掐著嗓子說:「四爺,今日我身子不適,你留下來陪我吧。」
少拿的那些成就點,今兒晚上說什麼都得從他身上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