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王公公在院中自顧自尋了石墩坐了,身邊還坐了個小宮女。
明明現在天氣已經涼爽起來,他的旁邊卻還有小太監不住地給他和那小宮女打扇子。
看到四福晉走出屋來,王公公趕忙起身打了個千兒:「見過四福晉,四福晉安康。」
那小宮女也跟著站了起來隨意福了福身。
珞佳凝一眼掃過去。
這次翊坤宮過來的基本上都是太監,唯獨這個小宮女一個女子。
王公公賠著笑:「宜妃娘娘聽說福晉有喜了,特意吩咐奴才們來給福晉送東西。只是奴才們粗笨,拿東西的時候生怕磕了碰了的再有閃失,特意等娘娘起身了查看過,方才敢離開。」
珞佳凝微笑:「有勞公公了。」又吩咐春芽和夏柳去把東西收起來放庫房。
春芽和夏柳在接過東西的時候尤其小心,低眉順眼地拿過來的同時,也在仔細看仔細聞。只是動作輕微,不會被人發現。
這時候王公公身邊的小宮女叫了起來;「你們倆,這是做什麼呢。東西是給四福晉的,理該四福晉去拿。你們接什麼。怎麼?福晉這是瞧不起宜妃娘娘嗎?連個東西都不肯親自來接,莫不是對娘娘有甚偏見吧!」
春芽和夏柳做出驚訝惶恐的表情,望向福晉。
珞佳凝眉心輕輕蹙起。
她總覺得這個小宮女妝化得有點誇張,有些說不出的怪異。有心想要訓斥她,卻因這一分怪異而有些猶豫。
合該掌嘴的。
可是,要不要命人去打呢?
這個時候,珞佳凝看到馥容朝她輕輕搖了搖頭。
珞佳凝會意,便沒發作這個小宮女,只是語氣不悅地回擊:「我身邊的奴才幫我把東西收起來,本就應當。宜妃娘娘給我的東西,我想要讓她們放到庫房認真收著。怎麼這樣平常的事情到了你這個奴才的眼裡,倒是不同尋常起來?」
說著話的功夫,她又遞給春芽和夏柳個眼神——對方這麼希望她親自把東西接過來,那些東西應該有問題,仔細查看。
春芽夏柳不管那個小宮女的喊叫,作出恭敬的樣子把東西拿去了庫房那邊。
小宮女氣得直跺腳:「好哇!她們一個個的都這麼欺負人、不聽人說話的?!」
珞佳凝眉目不動,只靜靜地看著她生氣。
王公公發覺了氣氛的尷尬,訕笑著朝四福晉打了個千兒,又扭頭對小宮女說:「這裡是四福晉的地方,可不能亂髮脾氣。」
「可是她們——」小宮女猶有些不甘願,還有些不服氣:「既然是送到這裡,瞧也不瞧就讓人拿走。沒這個道理!」
珞佳凝便笑了:「誰給我的東西,我也都是讓她們去收好的。她們跟了我便是我的人。既然如此,我讓我的人去收和我自己去收有什麼分別?話說回來。你一個奴才,又怎敢質疑我的做法?」
「可是你——」那小宮女嚷嚷著還想再叫。卻被王公公給喊住了。
「你可少說幾句吧。」王公公語速又快又急:「四福晉這邊可是有身子的。倘若你和四福晉吵起來,再讓四福晉動了胎氣,這事兒可就沒辦法善了啊。」
那小宮女咬著嘴唇,眼珠子轉了轉,最終哼了一聲退到王公公後面,抬著眼睛望向天邊的雲,倒是沒多說什麼了。
珞佳凝吩咐馥容去「送客」。
王公公看到馥容塞過來的碎銀子,笑著接了:「謝過四福晉。」這才一揮手,帶了人都離開。
等他們出了院子后。
珞佳凝輕嗤了聲:「難怪不把東西放下了就走,非要等著我起來了才行。原來是早有安排啊。」
即便她沒認出來那個小宮女是誰,卻也能夠看出,這齣戲的主角就是那小宮女。
想必堅持著非要等她的,也是這個人。
安福小聲說:「福晉許是沒看出來。其實,那是八公主。」
珞佳凝愣了愣:「八公主?」
「是。」安福道:「奴才和馥容已經認出她來了,只是想著與其認出來,倒不如認不出。所以沒有提醒福晉她的身份。」
堂堂公主來了清荷苑,又是從宜妃那兒過來的。比起知道了對方身份后需要禮讓來說,還不如不知道,就這麼糊弄過去。
不然說不得又要生場氣。
珞佳凝上次去宜妃宮裡參加賞荷宴的時候,倒是沒有見到這個八公主。卻沒料到會在這個時候遇到這麼一出。
她總覺得八公主的樣子有點相熟,一時間卻也沒記起來為什麼。
又走了幾步,她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張和八公主眉眼有三四分相似的那個人,方才恍然驚覺。
八公主啊!
那不是章佳氏所生、十三阿哥胤祥同母的親妹妹嗎?
只是章佳氏位分太低,入宮后一直沒有冊封過,八公主便交給了宜妃來撫養。
難怪宜妃會在這個時候又讓人送賞賜來。
她的主要目的,應該就是讓這個公主跟著王公公來送東西。
想必宜妃也知道十三阿哥和四阿哥關係不錯,特意讓她養著的這個「女兒」過來氣一氣四阿哥和四福晉。
最要緊的是,八公主那麼堅持著讓四福晉親自接東西,很可能也是宜妃授意的。
東西一定有問題!
「幸好剛才馥容朝我示意過,讓我不要發脾氣做出什麼舉動。」珞佳凝沉吟道:「誰也想不到堂堂公主會這樣喬裝起來,幫助送東西。」
安福道:「其實如果八公主把脾氣收一收,奴才們還不一定認得出來。」因為那妝容太誇張了,除了眼睛之外,看其他部分都瞧不出來是誰,「還是八公主那性格脾氣一點沒變,聲音又和平時訓人時一樣,奴才們這才把她認了出來。」
珞佳凝:「沒想到宜妃娘娘倒是選錯了人。」
「或許沒選錯。」安福低聲道:「只是宜妃娘娘低估了福晉的好性子,以為福晉遇到了氣憤的時候會動怒繼而動手……結果福晉沒有動手,她的選擇便沒了作用。」
現在珞佳凝沒動手掌嘴「小宮女」,只訓斥了她,倒也萬事大吉。
誰讓八公主非要裝作小宮女的?
那挨罵了也活該。
到了皇上那兒也不怕理論。
因為是她先喬裝在先的,後果應該她承擔。
一旦珞佳凝動了手,結果可能就完全不一樣起來。
就算八公主喬裝過在先的,可皇上那邊真要生氣起來,她到底是在四福晉這兒受了傷,皇上愛女心且誰知道會怎麼發脾氣。
也得虧了清荷苑這邊,主僕幾個很有默契,方才把這事兒直接揭了過去。
「福晉只管安生地養胎,其他的事情,奴才會和馥容仔細些的。」安福躬身道:「奴才們再怎麼不濟,也是在宮裡生活了許久的,多少能幫福晉一些。」
珞佳凝道:「你們對我的衷心,我自然明白。過些日子去府里,還得靠著你們像現在這樣幫我守好。」
安福:「奴才們定盡心儘力。福晉且放心就是。」
兩人說幾句話的功夫,便來到了廊檐下。
珞佳凝正要進屋去,轉眸間望見馥容折轉了回來,便停了下來問她:「如何?」
馥容臉色不怎麼好看。
她快步徑直走到了廊下,距離福晉近了,方才輕聲說:「八公主好大的脾氣。」
珞佳凝:「怎麼說。」
「奴才剛剛去送他們出去,公主便問奴才,四福晉給那幾個銀子是什麼意思?」馥容道:「奴才還沒來得及答話,八公主就將奴才塞給王公公的碎銀子都要了過去,擲在地上,說不稀罕咱們清荷苑的東西。」
馥容這麼好脾氣的人,也動了怒,越說越快:「奴才忍氣吞聲,想著八公主發發脾氣就算了,便沒吭聲。誰知八公主看奴才一言不發,反而更加狂妄,居然、居然抬起腳來在那幾個碎銀子上踩了幾腳。」
說著她拿出用手帕包著的碎銀子。
這東西本來不太容易沾上臟污的泥土,擦一擦就好。可是此刻它們上面滿是痕迹,可見當時踩的人用了多少力氣。
珞佳凝:「罷了,這些洗乾淨后也別留著了。你們找小廚房多添幾個菜吃吧。」
說到這兒,她又忍不住叮囑:「往後有關這個公主的事情,能不管則不管了吧。不親便是不親,不熟便是不熟。」
即便八公主和十三阿哥流淌著一樣的血,卻和十三阿哥相差太遠了。
十三阿哥和四阿哥關係好不假,可也不代表著八公主也能和她親哥哥一樣敦厚善良。
雖然不知道宜妃是有意還是無意。
但,這個女孩兒,怕是被宜妃給養廢了。
·
春芽和夏柳在庫房裡把東西仔細查看過後,便來回稟福晉。
春芽:「東西一共有四樣。看著沒什麼奇怪,卻是不能放在同一個屋子裡,特別是卧房。」
夏柳:「特別是那花兒和那盒首飾。首飾是沒問題的,花也沒問題。但是這種花的香氣和那裝了首飾的匣子放在一起的話,匣子上的香料透出來,與花香攙在一起,怕是會讓娘娘慢慢心悸,繼而影響腹中胎兒。」
安福氣得直磨后牙槽:「好歹毒的心思!」
馥容卻是十分后怕:「幸好福晉無論他們怎麼說,都堅持著東西放庫房去了。不然,這些東西真放在了福晉的卧房中,那該怎麼辦!」
珞佳凝笑道:「不用擔心我,我自會安然無恙。」
她有「健康藥水」,倒是不至於會讓自己出事。
只是她沒想到這宜妃也太能折騰了,居然想出這樣的法子來報復。
那八公主之所以叫著說,東西沒道理先放在庫房,便是因為這裡頭有一樣是新鮮的盆栽花。
鮮花拿來了一般都是放在屋裡頭觀賞的,哪有丟在庫房的道理?只怕是剛入庫房沒一兩天就枯萎了,枉費培育這麼大一株。
可珞佳凝依然堅持著讓人把東西送庫房去了。
這也是向宜妃在表明一個態度——你送你的,我定然防著你。而且是正大光明防著你,你又能如何?
反正現在珞佳凝是有身孕的。
「小心為上」這個理由,就算是皇上問起來了,她也敢說。
畢竟子嗣重要。
如今可算是出來結果了。
那些東西果然就是不能放在屋裡頭。
幸好她防著。
不然的話,即便是宜妃送的東西有問題,她動了胎氣或者是胎停的話,皇上這一次也一定怪罪她不夠小心而不是怪罪宜妃。
因為宜妃「也沒想到那幾樣好東西不能放一起」嘛。
翠鶯在旁邊氣得眉毛都要豎起來:「福晉!這樣下去可不行。宮裡頭的人,一個比一個難纏。您得趕緊出府去,得好好養胎,把孩子順順利利生下來!」
末了,她氣不過,又加了一句:「生個白白胖胖的小阿哥,氣死那些個惡毒的!」
珞佳凝輕輕「嗯」了聲。
她今日也已經想過,和四阿哥說一說趕緊出宮立府的事兒。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這第一個應當是兒子,名喚弘暉。
這是四阿哥的第一個兒子,且是嫡子。
可惜的是孩子只活了八歲就沒了。
以往這些事兒對她來說不過是書本子上的文字而已,沒什麼太多的感情。
但如今這個孩子要投到她的肚子里,成為她的孩兒,那她一定要保他周全才行。
·
今日的晚膳擺得很晚。
從傍晚時分開始,珞佳凝就幾次遣了人去書房詢問。得到的回答都是「四爺正在處理公事暫不得閑」。
珞佳凝便也作罷,簡單吃了點東西墊墊肚子,免得餓到了腹中的胎兒。又讓人把晚膳放到小廚房裡溫著,只等四阿哥忙完了之後和他一起吃。
既是無事,她便去了趟西廂房,看看小格格瑾瑜。
這幾日以來,宋氏來她這裡說過好幾次,小格格經常啼哭也不知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她遣了人去看過幾回,都說沒大事,這才放下心來。
不喜歡孩子的生母是一回事。
這孩子到底是胤禛的女兒。
如今得閑了,她也該親自去瞧瞧。
西廂房內。
燈火點得頗為明亮,從外頭都能瞧見裡頭透出的光亮。
蹲在門口正在剝東西的方蕊看到了一行人的到來,下意識就要起身行禮,卻被珞佳凝抬手制止。
「我來看看小格格。」珞佳凝道:「你忙你的,我們自便就行。」
方蕊這些天看過來也已經看出來了,知道福晉是個心善的,雖然沒那麼喜歡小格格,卻也不至於為難孩子。
而且——
方蕊瞥了眼旁邊和她站在一起的、剛才同她一起幫忙剝蓮子的春蕊,心裡頭五味雜陳。
明明春蕊是被派去照顧李氏的,卻因為嫌棄柴房又臟又臭,只去了一回便總是尋了借口賴在這兒。
她每次問起來春蕊怎麼不伺候李氏。春蕊都嘴裡說著馬上去,行動卻不見有。
搞得李氏只能被幾個不甘不願的小宮女照顧著,每日里受委屈。
方蕊覺得,相比較春蕊這種見風使舵嘴裡一套心裡一套的,倒覺得福晉這種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的人還好一些。
這時候柴房那邊又傳來了怒罵聲。
方蕊眼看著福晉要進門了,忍不住問福晉:「您能讓奴才去照顧李氏嗎?奴才願意去照顧她!」
珞佳凝回頭看了一眼,沒吭聲,自顧自進了屋。
邁步入屋,首先聞到的便是食物的香味。走幾步,便聽到了內室傳來的歡笑聲。
溫柔的女聲在輕柔地哄著孩子:「小瑾瑜好乖啊。咱們寶寶怎麼那麼聽話呢?來,姨姨給你做個小老鼠好不好?」
孩子一陣咯咯笑。
顯然十分開心。
珞佳凝在門口站了十幾秒。正在逗孩子的宋氏方才發現了福晉的到來,趕忙起身:「福晉,您怎麼來了?怎的也沒人通稟聲,奴才也好去迎著。」
珞佳凝看她親自抱著孩子,怕她累著,本來就身子虛了再累著就真調養不回來了,忙讓她坐下;「我就過來看看,犯不著這麼麻煩。」
宋氏知道福晉是個不愛虛的,謝過福晉就坐了回去。
珞佳凝問起乳母,最近小格格的情況。
乳母如實回答:「小格格最近吃得不錯,只是容易啼哭。」
說著她朝柴房的方向望了一眼:「小格格每每聽到了那獲罪之人的嚎叫聲音,便會驚得哭起來。奴才這種時候偶爾可以哄好,有時候哄不好。幸虧有宋格格幫忙,小格格最近的身子越來越好了,哭聲也少了許多。」
乳母本就是四爺請來了照顧小格格的,對她來說,只照顧好小格格是她的本分,李氏並不是她真正意義上的主子。
如今李氏獲了罪,她照顧小格格的職責沒有改變,現下心偏向了福晉也是正常。
珞佳凝讚賞了乳母幾句:「你做得很好。」又問宋氏:「你倒是厲害,怎麼哄好她的?」
宋氏笑笑:「用心便好了。這孩子許是和奴才有緣,奴才一抱她,她便開心。有時候不用刻意去哄,只抱一抱她也是管用的。」
乳母在旁說道;「真的是這樣。奴才也覺得小格格特別聽宋格格的話。」
珞佳凝瞭然。
宋氏是個很溫柔的人。
小孩子可以感受到來自大人的溫暖和善意。當宋格格溫柔以待時,她便很聽宋格格的了。
「你們先忙著,我再去走走。」珞佳凝看她們要起身來送,便道:「不用起了。你們幫忙帶好小格格,就是幫了我的大忙。我和四爺無暇多看顧她,也幸好你們用心,孩子才長得這樣好。」
珞佳凝到了門口后,又掃了眼那名喚方蕊的宮女,這才回了方蕊之前說的話。
「你想要去照顧李氏,卻是不成了。小格格還小,需要人照顧。」珞佳凝道:「我看你是個衷心的也是個體貼的。往後,小格格交給你來照顧,我更放心。」
方蕊:「可是——」
「照顧好了小格格比什麼都強。」珞佳凝又朝春蕊望了一眼,說道:「你衷心於李氏,是好事也是壞事。你自己掂量著吧。」
方蕊低著頭想了一想。
春蕊也在這兒,她不夠放心。留在這兒守好小格格確實比什麼都重要,福晉說得沒錯。
方蕊福了福身:「謝福晉。」
珞佳凝這便回了正屋。
她在房裡又看了好一會兒的書,天徹底黑下來了,從窗戶望出去,路上黑黢黢的,只能望見路兩旁點著的燈發出微弱光芒。
她想著,再忙也得吃飯。
若是耽誤了吃飯,身體怕是要垮。有再多的事情,也可以等吃完飯了再繼續做。
既然宮人們請不動四阿哥,那她不如親自過去請一趟。
珞佳凝拿定主意后,放下書冊站起來,正打算去書房。
結果也是巧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小太監的請安:「奴才見過四阿哥。」
胤禛大跨著步子進屋,兜頭便說:「你怎的還沒用晚膳?我也是從書房出來,才剛聽蘇培盛說,你今晚上只吃了點羊肉餃子,沒正兒八經用膳。」
說話間竟是透著些許的怒氣。
很顯然,他是在生氣她沒好好吃飯。
珞佳凝笑著拉過他的手:「我這不是在等四爺一起么。」
「不用等我。」胤禛十分堅持:「你的身體和孩子的健康,比什麼都重要。往後我有事,你儘管先用膳,無需等我。」
珞佳凝笑笑:「我想等便等了。四爺你又奈我何?」
胤禛沒想到她會這樣說。
聽了她這樣有些無賴的話,他很明顯愣了一愣,繼而哭笑不得:「怎的?讓你好好吃飯,你倒是和我計較起來了?」
「四爺既是沒好好按時用膳,又怎能要求我來按時?」珞佳凝絲毫不退步:「若你是在外忙著,那我管不著。你既是現在在家裡,那就和我一起該怎樣就怎樣。你不吃,我也不吃。」
胤禛曉得她是在關心他。
心裡高興的同時,還是有點生氣的。
他一個大男人,餓著就餓著了。
她和孩子怎麼能這樣!
胤禛正待繼續和她好好理論。
珞佳凝卻是話鋒一轉:「我有些餓了,讓人趕緊擺膳吧。」這就喚了人來將溫著的食物去小廚房端過來。
胤禛到底心疼她,話到嘴邊后又咽了回去。
一個字兒沒再多說。
罷了,這小女子就是這般任性。
說再多也是他落下風。
……就聽她的吧。
·
用膳后。
珞佳凝已經吃飽了,卻還想再添一些東西。
近日來她的胃口大了不少,總是容易餓。
思來想去,皇上和德妃娘娘讓人送了不少不太甜的點心,適合有孕之人吃的。珞佳凝便打算讓人呈上來吃些。
結果她還沒來得及吩咐下去,綠梅匆匆進屋,悄聲說:「福晉。章佳小主來了院子,想和您說說話。」
珞佳凝著急:「她身子不好,怎的大晚上的挨凍過來了?」
章佳小主便是十三阿哥的生母章佳氏。
她沒有冊封,只能稱呼一聲小主。
也不怪珞佳凝這樣著急。
章佳氏這兩年一直斷斷續續生著病,實打實的弱不禁風的身子。
綠梅:「馥容姑姑已經安頓好她,讓她暫時去了旁邊屋子等著,不會吹到風。福晉要不要過去看看?」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
平時宮裡的主子們就算互相間往來,也不會挑選了這麼個黑咕隆咚的時候。
想必章佳氏就是不想讓旁人知道她來找的事兒,所以專門選了個不會讓人留意到的時間來。
「章佳小主也是有心了。」珞佳凝起身道:「四爺先吃著,我去看看。」
說著就離開了座位。
她還沒走兩步,卻是被胤禛給輕聲叫住:「天黑了,路不好走。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她來是做什麼的。」
胤禛邊說著邊站了起來:「你且等我一下。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