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蓬蔭的自救(三)
蓬蔭一聽這話,臉上一熱,避重就輕的說:「燼染公子很會開玩笑呢。蓬蔭體質虛弱,至今滴米未進呢,比不得公子您內力深厚,尋常三五天不進飲食也不要緊。」
燼染閑閑應一聲,不再說話。蓬蔭怕惹的這位公子惡意大發,也不敢再出言挑釁,剛剛一時失言,現在想起來還有一些后怕。靠著燼染旁邊的牆壁挨著,挨了半天,終究抵不過,沉沉睡了。
次日,蓬蔭餓狼撲虎般大快朵頤,她現在根本嘗不出飯菜到底是何味道。燼染看著滿桌的杯盤狼藉,冷聲問:「現在吃飽了?」
蓬蔭聞言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尷尬說:「公子,小女子一整天沒有吃飯,實在餓的狠,忘記留您的那一份了,實在是抱歉,不過想來公子大人大量,應該不會放在心上的不是。」
燼染哂笑,隨即說:「蓬蔭姑娘既然已經吃飽喝足了,那我們現在來談一談玄天令如何?」
蓬蔭的全身一冷,僵硬的說:「玄天令現今不在我手上」。
「本公子當然知道。」否則早被他搜了出來。
蓬蔭偷偷瞄了他兩眼,暗自尋思:那東西是莫名其妙得來的,自己一介小人物都惟恐避之不及,懷璧其罪。本是打算尋個機會給羽君的,想想那可是現在交換自己小命唯一的籌碼了,務必得謹慎使用。當即說:「只要你答應放我走,我自然會將玄天令完整無缺的送到燼染公子的手中。」
「蓬蔭姑娘,天下沒有口說無憑的事。你這輕輕鬆鬆的一句話便讓本公子送你走,叫本公子憑什麼相信你?」
「燼染公子,玄天令可是半掌大小狀如八卦,上面的古字花紋小女自然不識,不過其材質之特殊,小女生平未見。入手透寒,體型雖小,重量卻頗重,小女可有說錯?其實似玄天令這種稀奇物事,就是想冒充也冒充不來。」
燼染目光如炬,盯著蓬蔭冷冷的說:「玄天令現在哪裡?」
「燼染公子,隔著這麼千山萬水的,這麼一會子到哪裡找去?你不如先放蓬蔭回去,蓬蔭再怎麼樣,也逃不出公子您的手掌心啊。你待在開陽城,總不可能是來遊山玩水的吧。將蓬蔭隨身帶在身邊,只怕也不好辦事情吧。蓬蔭答應的事,必定不會食言。」蓬蔭說了這麼一番軟硬兼施的話,只盼燼染在這形勢緊張的時刻,無暇顧及自己。
燼染回首笑說:「蓬蔭姑娘不愧是長琴羽的手下,這種時刻猶能侃侃而談。可惜事與願違,蓬蔭姑娘既然拿不出玄天令,那就請暫且在這山中盤桓數日,與清風明月為伴,亦是人生一大樂事。恕燼染就不奉陪了。」
蓬蔭大急:「公子,你走了,那我豈不是要活活餓死?還找什麼玄天令!」
「這個么,蓬蔭姑娘請放心,來者是客,燼染這點禮數還是不會忘記的。燼染姑娘就請安心住下來,燼染辦完了事情,自然會陪著蓬蔭姑娘不辭辛勞的去拿玄天令。」說罷便一撣衣袍,如鵬鳥縱身離崖而去,氣得蓬蔭在崖頂直跺腳!
蓬蔭一個人在這空山絕頂上又呆了五、六天,差點沒有瘋掉。空虛,寂寞,冷清無邊無際的涌過來,恐懼,擔心,還有回憶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自己。待到第七天時,燼染再次千呼萬喚始出來。
蓬蔭眼中噙著淚,拉著燼染的袖子死命不放,哽咽說:「公子,這次你一定要帶蓬蔭下山。」
燼染站立的仍舊如一尊雕像,鬼虎神工般的側臉上一如雕像般沒有絲毫感情波動。
蓬蔭剛才只是一時失態,見了燼染的表情,放開手,隨後轉著雙眼說:「燼染公子,山上衣食自然不缺。不過你已經將小女子囚禁了整整七天,現下也將近是月末了吧。可是女孩子家家的總是有一些東西需要親手添置的,公子想必是沒有想過吧?」說完滿臉通紅,神態忸怩。
燼染先是皺眉,待到明白過來,想了想說:「好,明日本公子帶你下山。」
蓬蔭心裡打出「勝利」的手勢,哼,我就不信你會不上當。
燼染看著蓬蔭說:「少商欲向蓬萊閣主賠罪,而閣主準備拉上你那主子作陪。」
「糟糕」,蓬蔭喃喃自語。少商自上次與蓬萊閣內鬨后就對羽君耿耿於懷,早有殺之後快之意,現在終於行動了。蓬蔭想了想,問:「羽君現在的隨侍是誰?」
燼染露出讚賞的眼色,說:「暫且由寂流觴的隨侍天涯負責日常,看來他此番命不該絕。」
蓬蔭也鬆了口氣。天涯負責長琴羽的起居?那麼看來觴君也過來了,若是觴君和自家主子在一起,暫且表明自家那位爺還沒中計,可是,如若少商不除,恐怕他將來還是會折騰。又問:「少商以什麼借口向蓬萊閣示弱?」
燼染這次很合作,答:「少商處治了樊鞏,又提出了想與蓬萊閣聯姻。」
樊鞏是開陽城副城主,一直由他負責對外交涉的事宜,特別是對蓬萊閣的結盟與這次內鬨都是主要負責人。
蓬蔭冷哼:「真是大手筆呢。」
燼染緩緩說:「本公子比較感興趣的是,蓬蔭姑娘是如何提前得知斗魁城城主病危的消息?」
蓬蔭猛的咳嗽起來,看來觴君他們果然是得手了,緩過來后說:「小女子精通星象,自然可以從風雲變換中提前得知某些信息……」,見燼染一味興然的看著自己,再也說不下去,只得打住。
他平靜的說:「敢糊弄本公子的人一向沒有好下場。」
蓬蔭心裡有苦難言,總不能告訴他自己知道這事是因為正是自家的主子一手策劃的吧,若了出來,不是又給自個兒拉來仇恨值么,未央城與那斗魁城可是結盟城。
只得懦懦的說:「那斗魁城城主年紀也大了吧,老人家總是難免頭疼鬧熱的。今天不病,明天也是要病的。」停了一下,又說:「誰還不是一樣呢,生老病死,誰也躲不過,白日飛升不是人人都可以。」
燼染雖然猶自不信,可是也沒有多說什麼。
這一天蓬蔭過的可謂是有驚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