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鬼子和少女（二合一）

白銀妃選拔儀式的開啟者，海底城市的主人緋紅公主進入了屬於自己的緋紅之鏡后，空蕩蕩的巨大海底王宮中央只剩下夕墨一人。

「最深之暗，無光之淵，即為噩夢，即為墨。」

「噩夢的公主，是只屬於你之物。」

夕墨思考著緋紅公主這位大聖女最後給予自己的提示，最終得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答案。

有些事情，排除掉所有不可能之後，剩下的唯一一個答案不管如何荒謬，就是唯一的真實。

「最後的噩夢公主，是你？」

夕墨召喚出了自己的幻身，也就是理應不存在於這世間的紙片人，他用來偷偷出貨的工具。

穿著由天翔之子夕墨本人絲線編織的傀儡之衣，從頭到腳都散發出空靈和神秘的氣息，沒有任何人可以用占卜方式獲取其真實的少女輪廓。

這就是「冰夜」，天翔之子夕墨的作品，完美的紙片人。

「你明明……只是一個謊言而已。」

「為什麼，七海王家會把你當成噩夢王家的公主？」

「噩夢王家……是怎麼回事？」

不是緋紅公主親自認定，夕墨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七海王家中最神秘，情報最少的噩夢王家公主，會是自己的幻身「冰夜」。

這就好像是紙片人變成了真人一般，讓夕墨百思不得其解。

「…………」

被夕墨召喚出來的冰夜微微一笑，什麼都沒有說，而是踮起腳尖，為夕墨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領，然後轉過身來，看著第七面逐漸成型的鏡子。

這面鏡子和其他幾面鏡子不一樣，朦朧中隱隱約約能看到幾艘戰艦的存在，那是噩夢王家王權的證明。

冰夜牽著夕墨的手，兩人一起走入了這面朦朧的鏡子，一如其他幾位七海公主直面自己天命時一般。

「噩夢之鏡，最後的拼圖。」

「你還真的是……噩夢王家的公主啊？」

夕墨能感受到這次白銀妃試煉最後的開關被自己按下的聲音，那是命運詩篇的迴響，是緋紅公主所說的輪迴天命。

七位七海王家的公主，踏入了各自王家對應的鏡子中。

每一面鏡子，都對應著一位白銀妃候補的天命，是過去，現在，未來所糾纏在一起的特異點。

白靈王家，劍聖之鏡。

藍星王家，海神之鏡。

極樂王家，黃金之鏡。

遺忘王家，妖狐之鏡。

幽冥王家，黃泉之鏡。

緋紅王家，緋紅之鏡。

噩夢王家，噩夢之鏡。

遵循和偉大者的約定，所有的鏡子都已經在天球匯聚之時歸位。

噩夢之鏡自動移動到七面鏡子的中央，宣告著自己至高無上的地位。

其餘的六面七海王家之鏡，分別對應著六個不同的特異點。

「時刻到了……」

「七海的公主們啊……去迎接屬於你們的時代吧……」

「白靈，藍星，極樂，幽冥，遺忘，緋紅，噩夢……只有一人可以成為最完美之人，成為約定的白銀妃。」

「祝汝等……心想事成……」

緋紅公主的聲音回蕩在空無一人的海底王宮中，周圍的珊瑚蟲群開始更加快速的增殖，感染。

儀式所在的祭壇，範圍和威力正在呈現幾何倍數擴散。

那正是讓夕墨也感到窒息的龐大力量。

是超越了千年，萬年的時間，忠實的履行著古老的約定個盟約，於天球匯聚之時舉行的神聖儀式的守望者之力。

………………

口渴，鐵鏽的味道擴散開來，呼吸是如此的困難，以至於連睜開眼睛都需要耗費巨大的力量。

重傷狀態？

是什麼時候，被誰攻擊導致的重傷狀態？

為什麼，腦海里連一點印象都沒有？仟仟尛哾

夕墨花費了不少力量睜開眼睛，看著自己周圍的風景，

枯藤，老樹，昏鴉，以及不知道什麼時候殘留在戰場上的染血旗幟。

屍體，大量的屍體堆積在這個不知名的戰場上，戰況是如此的慘烈，以至於現在連回收屍體的人都看不到。

全滅，這是一場沒有勝者的戰爭，雙方以近乎同歸於盡的方式戰到了最後一兵一卒。

現在這裡剩下的，只有死者，以及逐漸聚集過來的食腐生物。

野狗，烏鴉，正在撕咬，啄食著戰場上的屍體。

不知不覺中，起霧了。

有非人之物，正在一點點靠近這個戰場。

不，是這個到處都是屍骸的戰場，吸引了這些非人之物。

逐漸可以看得清楚了，那是從常世走出來的魑魅魍魎。

鬼火，屍鬼，蜈蚣鬼，地獄的門似乎被打開了，現世和常世之間的距離不復存在。

它們，要來吃人，或者說吃這些鮮血還未乾透的屍體。

「叮鈴！」

「叮鈴！」

「叮鈴！」

清脆的鈴聲回蕩在薄薄的迷霧中，讓那些已經開始吞噬屍骸的低等鬼物遲疑了一下，畏畏縮縮的離開了這處戰場。

不過，還是有強大的鬼物對鈴鐺的主人怒目而視，顯然不想放棄這難得的大快朵頤機會。

「退散，退散。」

「現在可不是晚上，還沒到百鬼夜行之刻。」

「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鈴鐺的主人搖動自己手中的幽魂白骨幡，釋放出讓周圍的鬼物們恐懼的氣息。

「鬼子，你何必阻撓我們進食。」

「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屍體而已，裡面活著的人一個都沒有。」

「你吸收的是他們的魂魄，至少把屍體給我們吧！」

幾頭最強壯的牛鬼盯著幽魂白骨幡的主人，一位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模樣的少女。

相比起她那單薄的身體，那柄幽魂白骨幡實在是太大了，幾乎是她身高的兩倍多。

幽魂白骨幡上纏繞著幽藍色的螢火，那正是讓這幾頭牛鬼感到忌憚的東西，將人類靈魂收入幽魂白骨幡后附加上去的神通力象徵。

只是，強的是這把幽魂白骨幡，而不是握著幽魂白骨幡的少女。

牛鬼們可不怕這位身體單薄的少女，她只是附近的大鬼神「九子鬼母神」麾下的諸多鬼子之一而已。

九子鬼母神是冥界極其強大的鬼神之一，麾下的鬼子都是她收集而來的幼子鬼物，擁有驚天地泣鬼神的力量。

不過，九子鬼母神的鬼子們實力就參差不齊了，甚至經常會被其他的鬼物幹掉。

眼前這位持有幽魂白骨幡的少女，就是九子鬼母神最新收的鬼子之一，實力算是九子鬼母神諸多鬼子中最弱的那一檔。

唯一特別的是，這隻幼小的鬼子天生就帶著一柄幽魂白骨幡。

那柄幽魂白骨幡似乎是用她自己的骨骼打造的，是冥界之中也罕見的伴生類冥器，具備極高的成長性。

這也是為什麼這隻弱小的鬼子被九子鬼母神收養的原因。

只是，那柄幽魂白骨幡想要成長起來需要吸收的精鍊魂魄數量可是一個天文數字，現在的這隻少女鬼子還很弱小，

一對一，她甚至不是牛鬼的對手。

「離開這裡。」

「我要安葬這些人類。」

「將他們的屍體燒成灰燼。」

少女鬼子揮舞著自己的幽魂白骨幡，召喚來一陣陣陰風，這就是她現在可以做到的極限了。

幽魂白骨幡是冥界特有的冥器之一，成長起來擁有驚人的力量，只是大多數被煉製完成的幽魂白骨幡都不可能成長起來。

這種吸收魂魄來成長的冥器，需要的資源實在是太高了。

「哼，真是不懂人心的小鬼子。」

「走了，走了，晦氣。」

「就當看在九子鬼母神的面子上吧。」

幾頭牛鬼看著少女鬼子手中的幽魂白骨幡，最終還是不甘的走掉了。

「哈……哈……」

「還是來晚了嗎……」

「已經……連一個活著的人都沒有了……」

「所有的人……都死了。」

少女鬼子驅趕走了聞著血腥味道而來的屍鬼和牛鬼們后，開始揮舞著幽魂白骨幡，指揮著白骨蟠中的幽魂搬運這個戰場上的屍體。

屍體很快就堆積成了小山，她氣喘吁吁的凝視著這座血淋淋的屍山，眼神中有些茫然。

「明明不久前……還不是這樣的……」

「大家……都還在這裡生活，工作，一起歡笑，一起談論明天和未來……」

「為什麼突然就戰爭了呢？」

「鮮血和殺戮，天下一統，這些究竟有什麼意義？」

「各位，安息吧。」

「如果還有不甘，還有執念，那麼便來我的幽魂白骨幡里。」

「我會帶著大家的份，一起走下去的。」

少女鬼子拿出點火之物，準備將這些曾經的村民，被強迫趕上戰場的人們付之一炬。

「轟！」

毫無預兆的，從沒有人的房間里一個三米多高的強壯身影撞上了少女鬼子的身軀，將她那單薄的身軀瞬間撞上了天。

「嘖嘖嘖，這傢伙還真要給這些愚蠢的村民火葬啊！」

「你自己把魂魄吃干抹凈，連點湯都不留給我們？」

「這麼多屍體白白燒掉，也太浪費了！」

剛才退去的幾頭牛鬼看著身影變得愈發單薄的少女鬼子，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自己的舌頭。

他們沒有遠離，而是親眼看著這隻少女鬼子花費了大量力氣搬運這些屍體，趁她注意力集中在屍體上的時候一舉偷襲成功。

從結果來看，這次偷襲是完美的，少女鬼子手中的幽魂白骨幡已然失去了光。

「要不是有九子鬼母神撐腰，你這種弱小的鬼子早就被人抓走吃掉了。」

「給人類收屍，還要火葬，你這是哪門子不對勁了啊？」

「我們是鬼，吃人的鬼物，你只不過是不需要直接吃血肉而已，和我們也沒什麼本質的不同。」

「這種假惺惺的偽裝，看得我們都要吐了。」

「吃了她！」

幾隻膽大包天的牛鬼決定一不做二不休，趁著幽魂白骨幡的力量還沒恢復過來，直接吃掉這隻鬼子。

反正只要往冥界一逃，誰也不知道是他們這幾隻流浪的牛鬼乾的，死無對證。

說做就做，他們抓住失去力量的鬼子肢體，準備硬生生的撕裂這隻不知道天高地厚，除了伴生的幽魂白骨幡外一無是處的少女鬼子。

世界線之力……修正完成。

重傷狀態，暫時無法改變。

那麼，分出絲線，準備進入緊急戰鬥模式。

戰鬥時間，設定為一分鐘。

從一堆屍體中，夕墨搖搖欲墜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接受了這個世界的天命。

「死而復生之人。」

「鬼眼。」

「不被人所知的天翔之子。」

記憶一點點的回溯完成，最後定格在「冰夜」進入最後噩夢之鏡的那一刻。

七海王家的公主，每一位都對應著各自的一面鏡子。

那麼，現在這是哪一位七海公主的鏡子里？

目前來說還無法得出答案，因為目前的情報實在是太少了，但是該做的事情卻很明顯。

這幾頭牛鬼，想要吃掉這裡所有的屍體。

而他，恰好就是這些「屍體」中的一員。

「人類！」

「活著的人類！」

「哈哈哈哈，中大獎了，居然還有一隻活著的！」

「好香，好香的味道！」

看著從屍體堆中爬出來的夕墨，幾隻牛鬼瞬間眼神發光。

看得出來，他們不僅僅是喜歡吃人類的屍體，活著的人類更是他們的心頭好。

只是村子里的神社還存在的時候，他們進不來村子，只能看著眼饞而已。

現在，村子毀滅了，人都死光了，沒有什麼能阻擋他們這些大鬼啦！

丟下被啃食得殘缺不全的少女鬼子，幾頭身高超過三米的牛鬼們瘋狂的朝著夕墨沖了過來。

天蛛水晶劍無法具現使用，因為這個身體混雜入了其他的東西，和本體的同步率受到了干涉嗎？

需要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之力，來調整和本體之間的連接頻率。

不過，就算只有最基礎的一念三千和蛛絲可以用，也夠了。

夕墨隨手從屍體堆中拿了一把割麥子用的鐮刀，腳尖輕點，轉瞬之間便以縮地一般的速度衝到了這幾頭皮糙肉厚的牛鬼面前。

銀色的絲線纏繞在牛鬼們的脖子上，鐮刀劃出冰冷的軌跡，撕扯著牛鬼們的軀體。

絞殺！

撕裂！

用著可以說是病弱不堪的身軀，夕墨開始虐殺這些徒有力量的牛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