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奈何橋(二合一)

第34章 奈何橋(二合一)

天空,一輪鬼月高懸。

背後,是無盡的深淵。

身前,是一道看上去馬上就會崩潰的橋樑。

橋樑的下面,是黃泉,不時吹過銷魂蝕骨的幽冥之風。

橋樑的盡頭,是一座若隱若現的大門,門後面有著一株巨大的櫻樹,櫻花的花瓣隨風而逝。

櫻樹的下面,一個八尺左右的身影正凝視著這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恐懼!

窒息!

對於鬼子初十來說,這理應是絕對不被允許踏入的禁區。

如果不是她和幽魂白骨幡一起被夕墨縫合在自己的背後,她連踏入這裡一步的資格都沒有。

「是那邊嗎……」

夕墨看著那位於遙遠彼岸的櫻樹,以及在那櫻樹下若隱若現的八尺身影。

他還真的和櫻樹有緣啊。

只不過,這次在那邊櫻樹下等待他的可不是幽冥映雪這樣可以被他一擊必殺的公主。

他能感受到,那邊的櫻樹和庭園對應的是不可想象的巨大恐怖。

是僅僅站在這個位置遙望,便能讓背後的鬼子少女瑟瑟發抖,產生巨大絕望的未知存在。

「已經是廢墟的神社,怎麼可能到達這種地方?」

夕墨直起身體,喝下了朱鬼童子的烈酒後體力有所恢復的他,毫不猶豫的走向了那道看上去隨時都會塌陷的橋樑。

這源自於他的直覺,如果不趕緊走過這道橋樑的話,那麼只會墜入背後那無盡的深淵中。

三途川,奈何橋。

一旦踏上這道橋樑,便再也沒有回頭的方法。

三途川,冥界黃泉的別稱。

傳說中,三途川是生者和死者的分界線。

因為水流會根據死者生前的行為,而分成緩慢、普通和急速三種,故被稱為「三途」。

傳說罪大惡極的人受盡折磨三百年輪迴一次,當途經三途河時,會被糾纏了三百年的慢慢發黑的曼珠沙華髮出的香氣迷暈。

盛開在三途川附近的地獄曼陀羅,是冥界的特產,會給人帶來「彼」和「岸」的美夢。

這個夢帶著「彼」和「岸」深埋在心底的期望,凄涼、憤怒、無奈和絕望等等千絲萬縷的百感,所以這個夢也決定著那個人在人間的一生。

而現在夕墨和鬼子腳下的橋樑,便是位於三途川上的奈何橋,決定人三生三世的地方。

傳說中,這座橋樑會渡人,如果你能遇到一位慈祥的老婆婆,從她里喝下一碗忘魂湯,便能遺忘過去的一切。

奈何橋上三生石,一碗亡魂湯,從此過去的一切便再和和你無關。

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宿命輪迴,緣起緣滅,都在奈何橋上化為烏有,重新進入輪迴。

不過,那個秩序早在很久以前便破滅了。

仙隕,佛滅,高高在上的諸神也陷入了黃昏。

奈何橋上,早已經沒有了三生石,也沒有了渡人的老婆婆。仟仟尛哾

黃泉世界的秩序,輪迴轉生的天道,全部不復存在。

這座奈何橋,通往的不是輪迴轉世的彼岸,而是某處在黃泉世界屹立不倒的古老庭園。

曾經用來轉世輪迴的奈何橋,現在僅僅是位於三途川上的一處廢墟而已。

「好冷!」

「好寂寞!」

僅僅是踏上這座早就殘缺不全的奈何橋,鬼子初十便陷入了昏迷狀態,開始說胡話。

她的幽魂白骨幡,在來自三途川的幽冥之風中不斷搖擺,彷彿下一刻便會徹底折斷一般。

對於她來說,這不是現在的她能到達的地方。

或者說,從她和夕墨相遇的那一刻,命運線便被徹底的改寫了。

本來應該在那個時間節點上被牛鬼們吃掉,然後再以某種特殊形態被九子鬼母神復活,成為「初九」的她,走上了一條莫名的世界線。

這處神社,這處神社裡的「神隱」之儀式,並不是為幽魂白骨幡的主人準備的,而是隱藏在這個世界中的特殊要素。

是唯有「聆聽」到那三途川的低語聲,察覺到這個神社中隱藏的不祥之物的人,才能打開的要素。

當神社廢墟的「神隱」發動,夕墨帶著初十和幽魂白骨幡進入這處三途川的那一刻開始,命運的天平便徹底歪曲了。

絕不該在這個時間段中出現的「三途川」「奈何橋」,提前開啟。

夕墨更是完全無視這個世界線正常劇情,將本來應該在牛鬼之劫中死去的初十和幽魂白骨幡帶到了三途川中。

提前來到隱藏版本的特殊環境「三途川」中,幽魂白骨幡和鬼子初十都發生了嚴重的不適應反應。

當夕墨帶著這個累贅組合走到奈何橋約三分之一位置的時候,原本就噬魂銷骨的冥界之風變得越發的恐怖。

那是人類血肉之軀絕對無法承受的災厄!

最初只是帶著些許黃泉氣息的死風,隨後似乎是夕墨的氣息招引來了黃泉中的各類魑魅魍魎。

那可不是外面百鬼夜行之夜那些雜魚們能相提並論的東西。

三途川里,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恐怖的鬼物,其中甚至包括鬼王級別的大鬼。

無數怨魂的殘念,讓這處三途川吹起來的冥風變得越發的變本加厲。

失去了三生石和輪迴引導者的奈何橋,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死地。

鬼子初十的意識早就在奈何橋的冥界之風中瀕臨崩潰,只能本能的將最後的執念依附在夕墨身上。

幽魂白骨幡也是如此,還在初期發育階段的幽魂白骨幡根本無法承載這來自三途川的死劫。

唯有夕墨,承受了這一切,感知著這一切,並且毫不猶豫的繼續前進。

不過是無數死者的哀嚎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我所殺死的鬼物,怪物數量,早已經不計其數。

如果害怕這些東西,因為這些東西而感到動搖的話,有什麼資格背負起喚醒本體的使命。

我,夕墨,天翔之子,絕不會在這裡停下來。

蝕骨銷魂的冥界之風中,夕墨身體的血肉被強制一片片被削了下來。

一度重傷的身體,完全是靠著來自天翔血脈的銀色絲線縫合好,從最開始出手救下初十時開始,便是如此慘不忍睹的模樣。

疼痛,身體變得遲鈍,唯有適應了這個黃泉世界的鬼眼越發的灼熱起來。

這是試煉,也是挑戰。

唯有走過這道廢棄了的奈何橋的人,才有資格去拔起「它」。

唯有能直面無數魑魅魍魎銷魂蝕骨詛咒的人,才能揮舞「它」。

神隱的儀式。

三途川的道路。

以及這道早就失去了本來能力的奈何橋,都是「它」的力量所干涉常世和現世的縫隙后導致的「現象」。

骨肉分離。

鮮血流逝。

夕墨走過奈何橋一半的時候,已經失去了人類的一半血肉,露出了大半部分被銀色絲線強行縫製在一起的軀體。

同樣的,鬼子初十和幽魂白骨幡也被他縫合在這個已經早就該死去了的身體中,一起走過了無數魑魅魍魎的詛咒。

「呼!」

更強的風颳了起來!

這次,可不再僅僅只是魑魅魍魎們的詛咒而已,這些三途川中殘留的執念真的變成了實體,從奈何橋的兩側飛了過來。

大部分,都是只剩下一個頭顱,大概是因為頭顱是他們下意識中最重要的東西。

「咔嚓!」

一隻黑色的虛幻頭骨咬住了夕墨的左手,開始釋放更恐怖的怨恨詛咒。

「死啊!」

「死啊!」

「你為什麼不去死啊!」

強大的怨念化為了實體文字飛舞在夕墨身邊。

「去死!」

「去死!」

「這裡不是活人能來的地方!」

「死死死死死!」

僅僅是幾步路的時間,夕墨的身上就咬上了至少數十隻的頭骨。

能夠在三途川中具現化出頭顱的模樣,代表這些魑魅魍魎的執念經歷了黃泉的腐蝕后依舊沒有崩潰。

其對魂魄之力的污染,更是達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並且這種傷害是無法被免疫掉的。

夕墨的身邊每多一個「死」字,就代表著他的靈魂承載了一次死亡怨念的詛咒。

如果這些魑魅魍魎攻擊的目標是初十和幽魂白骨幡,早就成功了。

只是,夕墨並沒有停下來。

哪怕背負著上百層之多的死亡詛咒,聆聽了成千上萬魑魅魍魎的詛咒和扭曲之音,他的眼神依舊清澈無暇。

你們的死亡和詛咒,與我何干。

你們阻擋著我前進,是在害怕著什麼嗎?

這座奈何橋的盡頭,究竟有什麼,讓你們如此瘋狂的阻止我?

如此深重的罪孽,折磨,痛苦中,究竟能孕育出什麼?

夕墨一步步的,緩慢而堅定的帶著初十和幽魂白骨幡前進。

越接近奈何橋的盡頭,纏繞上來的魑魅魍魎就越多,體型也越完整。

到了最後幾步的時候,堆積在夕墨身上,啃噬著他血肉的魑魅魍魎數量已經是成千上萬。

那是靈魂不可承載之重,是連夕墨的鬼眼也無法驅散的深刻詛咒。

直到,夕墨踏出了最後的一步。

哪怕全身殘缺不全,哪怕血肉的八成都已經被這些魑魅魍魎吃掉,夕墨還是憑藉著一念三千的牽絲戲法,強制走完了這最後的一程。

不知道何處而來的春風吹過,吹散了夕墨身上所有的魑魅魍魎。

「嗷嗷嗷嗷嗷!」

差一點就能把夕墨吃得七七八八的魑魅魍魎們不甘的散去,回歸了三途川。

櫻花的花瓣如同雨一般的落下,修復著夕墨那慘不忍睹的身體,也修復了鬼子初十和她的幽魂白骨幡。

「真是難走的一道橋。」

即使以夕墨那不含任何雜質的天翔之子靈魂,以及完美的一念三千傀儡牽絲戲法,也幾乎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才走完了這座奈何橋。

「你……來了……」

櫻花樹下,高達八尺的身影緩緩站了起來,從遙遠的彼岸看著終於走入這櫻樹之庭的少年。

雙方的距離看起來並不遙遠,看上去只有十幾米左右。

可在夕墨的感知里,這個被迷霧所籠罩的高大身影離自己有著不知道多少次輪迴轉世,多少個紀元更換的距離。

名為「輪迴」的強大力量,存在於這櫻樹之庭中,讓雙方看上去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

「聽到了……這把劍的劍鳴嗎?」

八尺高的身影從自己身後的輪迴之圓盤中拔出了一把劍。

那是一把劍刃鋒利無比,劍長約三米的劍,完全不像是正常人類可以使用的武器。

「是這把劍,一直在對我發出聲音?」

夕墨凝視著那把帶著輪迴諸劫氣息的劍,這顯然根本不是現階段的他可以使用的武器。

這把武器也根本不在現在這個世界中,而是位於輪迴重生的深處。

「是的,這把劍在黃泉的歷史中有著非常特殊的地位。」

「這是一把會招引來無數魑魅魍魎,給使用者帶來永世詛咒的劍。」

「所有使用過這把劍的人,都命運多舛,遭遇黃泉死劫。」

「唯有一位劍主,用這把劍完成了對自己的送葬儀式,超越了這把劍的極限,成為了真正的輪迴劫主。」

「你現在走過的奈何橋,就是她曾經走過道路的復刻記憶。」

「之後的某次戰鬥中,這把劍被折斷了,退回了最初的姿態。」

「現在召喚著你的,是這把劍最初的模樣,一把供奉在神社中的御神體。」

「你是否聽到了,這把劍最初的劍鳴?」

「它在渴望鮮血和殺戮,渴望再次給這世間帶來血雨腥風。」

八尺身高的身影將這把三米長的劍緩緩插入地面,無數的魑魅魍魎瞬間聞風而來,圍繞著這把渴望殺戮和死亡的劍發出歡呼聲。

「選擇這把劍的話,你的人生會產生巨大的變化。」

「唯有殺戮和死亡,可以滿足這把不詳之劍。」

「如果你無法戰勝這把劍所帶來的詛咒,那麼便必然會被這把劍所吞噬,成為這把劍的一部分。」

「這就是這把不祥之劍的本質,是黃泉賦予這把劍的使命。」

「即使知道了這一切,你還是會選擇它嗎?」

「選擇這樣一把會讓你不斷感受死亡,被無數魑魅魍魎所纏繞,所詛咒的劍?」

那種事情,感覺還真不錯呢。

這把劍,很適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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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戀愛的我都是世界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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