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紙花船
「來了……」
「從現世而來，進入常世的思念……」
「被古老而偉大者所庇護的……紙花船……」
冰夜拉著初十的手，開始觸碰這三途川支流的黃泉之水。
唯獨在這個時刻，這個時間點內，即使是鬼子和人類也能觸碰這冥河的一部分。
從常世滲透入現世的力量，大都是大凶之兆。
因為人鬼殊途，輪迴破碎的時代，來自黃泉的力量進入現世幾乎必然會引發百鬼夜行。
而從現世進入常世的力量，卻有一部分並非如此。
其象徵的是現世的人類對死者的思念，是人類最古老的祭祀之一。
此刻飄浮在三途川之上的紙花船，正是其中最古老也神聖的儀式之一。
寫下詩歌和自己所喜歡的人的名字放在紙花船中，點燃紅燭送走自己的紙花船，紙花船會隨著水流而下，最終沉沒在水中，又或者在半路自己點燃。
這便是名為「紙花船」的古老儀式，是從元宵燈謎儀式發展而來，因為某位偉大者的願望，逐漸在很多個世界都流行起來的儀式。
因為那位古老者足夠的強大，其意志也超越了時間長河的束縛，最終將這個儀式演化成了連黃泉世界都銘記的奇迹之一。
這條三途川的支流，便是承載這一傳說的分支。
哪怕輪迴破碎，這條支流也沒有消失，因為那位偉大者早已經萬世不滅，成就永恆。
「真的，可以觸碰啊！」
鬼子初十驚訝的看著自己指尖殘留的三途川水滴，這可是所有鬼物都避之唯恐不及之物。
光是吹過三途川的冥風都能讓人骨肉分離，她這種單薄身板的鬼子要不是被夕墨和自己身體用天翔絲線縫合在一起，早就不知道被吹哪去了。
「是的，你可以撈一撈這裡面的紙花船，說不定可以得到一些禮物。」
「記住，只要選和自己有眼緣的就可以，不可貪多。」
冰夜提起自己的裙角，露出雪白的小腿，從自己周圍的紙花船中中撈了一隻出來。
「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期望我未來的那一位穿上女裝，讓整個世界都為他黯然失色。」
初十也有樣學樣，提起裙角撈了兩隻紙花船出來。
「我的哥哥為什麼還沒有醒悟呢，這個世間沒有比妹妹更愛哥哥的了，我要給他穿女裝！」
「哎，好希望小……能穿裙子啊，明明那麼合適。」
嗯，也不知道都是從哪裡飄來的紙花船，好像都在為類似的事情而煩惱啊？
機緣到底是什麼？
夕墨看著那些紙花船，決定不趟這渾水。
殺鬼可以掉落靈魂，殺綠皮河馬能掉落元素碎片，輝石，這才是天經地義一般的真理。
就好像在極樂凈土種仙靈之花，最終可以收穫仙靈之花的道韻一樣，有播種才有收穫。
像是冥鬼劍這種神兵，更是要經歷無數艱難險阻，付出近乎生命的代價才能得到。
平白無故來的機緣，夕墨是半個字也不信的。
比如現在他的直覺就告訴他，這裡很不對勁，不是他習以為常的世界。
其中，有比三途川和奈何橋加起來都更可怕的大凶之兆。
「御神夜降臨……」
「良辰美景……」
「洞房花燭夜……」
「紅線之儀，即將開始。」
冰夜拉著撈了幾隻紙花船的初十，兩人一起走向了溪流的中央。
從遠方的迷霧中，緩緩搖來一隻兩人長左右的小船。
和那些只是點了紅燭的紙花船不同，這隻小船是有一對擺渡人的。
那是一對鬼新娘。
是比九子母神體系下的鬼子地位更高，也更可遇而不可求的，並不屬於這處輪迴碎片的「鬼新娘」。
看上去大約十二三歲的年齡，比初一，初十都更小一些，也不會繼續長大了。
這也是鬼子的特性，自己永遠的停留在了死去的那一刻，時光在她們身上永遠的被凍結了。
「良辰美景……」
「姻緣之刻……」
來自其他黃泉的鬼新娘們跳下紙花船，走到冰夜和初十面前：
「你們就是有緣人嗎？」
「是你們在祈求紅線的祝福？」
冰夜點了點頭，她和初十僅僅是站在這裡，便達成了姻緣祈願的要求。
而她們面前的鬼新娘，便自然會開啟祝福。
這便是屬於「初十」和「初一」的機緣，夕墨也能分享一些，穩賺不虧，算是薅了一次黃泉的羊毛。
「很好……」
「你們都擁有美好的未來……」
鬼新娘們相對一視，開始輕車熟路的執行紅線之儀的準備。
「首先，我向你們展示一下紅線的力量。」
「屬於你們的紅線，會指向你們心中所嚮往的，並且和你們有緣的人。：
「也就是說，你們不知道的人，感到厭惡的人，紅線都會自動為你們排除掉。」
「還有，像是我們這樣並不存在於此世的特殊存在，也不會被指向到。」
「紅線給你指出的人，都是最適合你們的有緣人。」
「不過，即使如此，也不一定代表你們就真的會和紅線指向的人成就良緣。」
「因為……青梅竹馬是經常會輸給天降的。」
鬼新娘們開始為冰夜和初十介紹紅線之儀的效果。
「對了，眼見不如為實，我先給你們演示一下。」
其中一隻鬼新娘大概是為了炫耀，主動召喚了紅線。
「唰！」
細細的紅線一瞬間從她的身上飛了出來，綁在了她左手的小拇指上。
而另外一邊綁住的是—夕墨，也是左手小拇指的位置。
「千里姻緣一線牽。」
「阿左，你春心萌動了嗎？」
右邊的鬼新娘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被綁定了紅線的同伴，她和她是姐妹一對，因為冥婚習俗而死，又因為某位前輩鬼新娘的力量而復甦過來。
一直以來，都兢兢業業的執行著紅線之儀的執行者任務，怎麼今天就出錯了？
她們，明明沒有沾染過這處黃泉之世的因果啊！
「不……不是這麼回事！」
「為什麼，這紅線會這麼的不聽話啊！」
小左看著緊緊綁住自己小拇指的紅線，都快哭了。
「紅線不可能出錯！」
小右不信邪，也召喚出了一條紅線。
「唰！」
夕墨額頭青筋暴露，又多了一條！
好兇殘的武器！
危險的直覺，原來來自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