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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熱水來了。」一宮女急急忙忙跨入門,銅盆里的水晃了一下,幾乎灑了出去。
正在床榻邊伺候的急忙伸手接過水,一個攪毛巾,一個喂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喝些熱茶。
「為什麼御醫官還沒有來呢?」
「你們都退下……本宮,並無大礙。」床上的女子裹在被褥中,只露出一蓬長發。
說著話的時候,女子像是用了渾身最大的氣力,說完后,整個身軀都埋在被褥中狠狠抖顫,完全剋制不住四肢的無意識抽-搐。
「娘娘,娘娘。」
「你們都退下。」
「見過皇上,輔政王、宸妃娘娘。」
床上的女子驀然一僵,隨後便呵呵呵輕笑起來。
「有這麼好笑么?太妃娘娘。」玄凰找了把椅子坐下,歪過小腦袋笑眯眯地瞧著不斷抽-搐的女子,「以往你給我們家宸宸下毒,給雲昕雲祈下毒,這回輪到你自己啦,給凰兒我下毒,怎麼樣,滋味好受吧。」
「凰兒。」蕭雲宸與蕭雲昕皆是一怔,「為什麼你說她……」
玄凰按了下桌子站起身來,對跪在地上,完全傻眼的小宮女小太監揮了揮手,「都出去,本宮與皇上、輔政王,要與太妃娘娘敘敘舊,你們就不用伺候在一邊了。」
「是。」
一群機靈的宮女太監,早已嗅出了空氣中的不對勁,急忙逐個退了出去。
只是隨伺在太妃娘娘身邊的兩個近身婢女,很是不舍離開,噗通噗通跪倒在地,嘭嘭磕頭道,「皇上、王爺,宸妃娘娘。太妃娘娘她自從夜宴回來后,就因為受驚,病得一發不可收拾了,希望三位看在太后的面上,不要再責問娘娘了。」
「本宮知道的,本宮與皇上只是找太妃娘娘閑話家常,放心,出去吧。」
兩名婢女望著面前這位彷彿笑面虎似的宸妃,默默地吸了口氣,爬著退了出去帶上門。
「行了,人都走光了,太妃,我看你還是找你的臨風徒兒來救駕吧,要不然的話,我真得回要你性命哦。」
「呵呵呵呵呵……」尤太妃笑得很是奇詭,光笑也不答話。
「太妃,什麼事情這麼好笑,不妨說出來,讓我們大家跟你一塊兒笑笑啊。」玄凰面帶微笑湊近尤太妃,指使蕭雲宸給她搬了把椅子,就這樣在太妃床前坐了下來。
蕭雲宸和蕭雲昕兩人有點一頭霧水,站在凰兒身邊,因為不了解情況也就沒插嘴,光聽凰兒說著話。
「對了太妃,那天你的臨風徒兒,一定來勸過你吧。」玄凰笑呵呵地拉起尤太妃的手,像是一個女兒給媽媽按摩一般,眼裡透著一絲孝順,動作輕柔地揉捏著尤太妃的手骨,「我就是想不通了,為什麼你明知道你身份已經暴露了,還是不肯走呢?」
「啊,我知道你一定什麼都不會說的,所以我剛才走進來的時候呢,就在這屋子裡灑了一種毒瘴。不是很毒的啊,只不過你之前在夜宴上中了我的招后,自己又胡亂解了解毒,搞得現在身體特別的虛弱,哦喲,真是可憐啊。」玄凰揉著她的手,一臉悲憫的神情,「慢慢的呢,你會頭腦有點不太清楚,記憶模模糊糊的,然後我問你什麼呢,你就乖乖的回答什麼。」
「你果然很毒辣,玄凰。」
「哎呀,你怎麼可以說我毒辣啊?其實我再毒,也毒不過你呀,深藏在宮中多年,像條響尾蛇一般,隔個幾年風平浪靜了,就溜出來咬人,你才最可惡好不好?」
「藏得再深有什麼用,還不是一樣輸給你玄凰了?」尤太妃笑得很奇怪,望著玄凰的目光,讓蕭雲宸兩兄弟覺察出一絲古怪。
「這倒是。」凰兒點了點頭,頗為自戀道,「你輸給我,也不算丟臉。我用毒用藥,的確是比你高上那麼一丁點的,尤太妃哦?」
太妃笑得有幾許古怪,「不如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你好像,現在這個情況,沒資格跟我談條件吧。」玄凰扁了扁小嘴,伸手在她慘白的臉色上方劃了一個圈兒。
尤太妃呵呵呵笑了,「你不想知道地獄護法背後組織的來歷嘛?」
「想,當然想。」玄凰頗為天真地點了點腦袋,「肯定是跟太妃你有莫大關聯的了。」
「玄凰,你一次次攪了組織的好事,他們不會放過你。」
「哎呀,我真得好怕哦。」凰兒捂著胸口輕聲笑道,「太妃,不如你指點一下迷津,看我往後應該怎麼做呢。」
「你聰明的讓人覺得有些可恨啊。」尤太妃低頭瞧了瞧自己漸漸變黑的指甲,「你剛才揉我的手,是想讓毒素更快地蔓延到我的腦部,好讓我回答你的問題吧。」
玄凰面帶笑容,深深地點了點頭。
「我還能活多久?」
「太妃你自己是用藥奇才,你還看不出來嘛?」玄凰輕輕拍了下她的手,「你大概還有一炷香的時間,能跟我們說說話,我覺得你應該趕緊叫你的臨風好徒兒過來一趟,至少可以見你最後一面。」
「你是什麼年代過來的?」太妃突然說的這句奇詭的話,蕭雲宸兩兄弟有聽沒懂。
玄凰微笑不答。
「我是08年過來的。」
玄凰笑著點了點頭。
尤太妃又奇詭地笑開了,「我想你應該也是跟我隔了沒多久的年代過來的。但是你看看我們倆,相差多少歲?」
玄凰的臉色驀地沉了下來,「你想說什麼?」
「你這麼聰明,還用的著我明說嘛?」尤太妃輕輕咳嗽起來,「同一時間穿過來,但是對應的空間亂流卻是不同的,也就是說,你跟你那位朋友,降落的地點、年代,都有所不同。說不定,你一直想找的那位朋友,已經到了垂垂老矣的年紀了。」
「啪!」玄凰劈手甩了她一記重重的耳光,「我的逆天不會死!」
「呵呵呵呵。」尤太妃笑了起來,伸指抹了抹嘴角流出的血絲,「這麼緊張幹什麼呀?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嘛。其實你應該知道我們這邊有東西大陸之分了,是不是?你一定還不知道,其實在西大陸的邊緣地帶還有一處叫做蓬萊仙境與幽冥鬼境的地方。」
玄凰瞥眼去看蕭雲宸與蕭雲昕。
兩人神色驀地一肅,「那是傳說。從來沒有人到過那裡。」
「那當然了,東大陸這邊根本就沒通道過去。」尤太妃拍了拍玄凰冰涼的手掌,「你知不知道?在我們黃泉地獄城裡,有唯一一處通向西大陸的空間通道。」
「西大陸?」
「而只有到了西大陸,才有可能去那傳說中的蓬萊仙境與幽冥鬼境探索。」
「你找了這麼久的朋友,不在東大陸,你應該能感應到她的存在,她沒死,那麼她會在哪裡呢?你看你,現在風光無限,說不定,你那個好朋友,還在這世界的某一處受災受難受苦呢!」
玄凰猛地揪起尤太妃的衣領,「黃泉地獄城在哪裡?帶我過去!那個通道,我要用!」
「凰兒。」蕭雲宸與蕭雲昕聽得一頭霧水,急忙一把抓住她的小手。
「要去也是可以的。」尤太妃笑呵呵地說道,「先替我解了毒啊。」
「我替你解了毒,你出賣黃泉地獄城的情報,你背後的組織,也不會放過你。」玄凰冷笑一聲,不再跟她假面虎似的斡旋,反而是開門見山道,「你若是老實告訴我黃泉地獄城的所在,我還能給你一個全屍。」
「你怎麼這麼狠心啊。」尤太妃哀怨地望了她一眼,「怎麼說,你我都是同鄉啊。我們一個地方出來的,幹嗎要自相殘殺啊?」
「是嗎?」玄凰譏諷地看了她一眼,「別再裝了好不好,裝得很噁心啊!你第一天知道我跟你是同類人嘛?在和尤道庭決戰的時候,我用藥醫治好他身上的毒,以娘娘你的聰慧,就已經清楚我的來歷與一切了吧。」
蕭雲宸和蕭雲昕兩人對視了一眼,目光深沉地望向尤太妃,似乎是想從她臉上瞧出些端倪來。
如今這個奇怪的話題,讓蕭雲宸有絲莫名的心慌意亂,不知道為什麼,越是不了解凰兒,蕭雲宸越是想要去了解,想要抓住,想知道關於凰兒的一切,而不是懵懂地看著她聽著她說,不明所以然。
「你發覺小公主已經不是以前的小公主了,已經給我取而代之,說不定將來還會壞你的好事。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通知西昌女王皇甫菱,進行那場皇陵廝殺的好戲。」玄凰沉著臉冷笑道,「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想殺我了。因為我的出現,打亂了你所有的計劃,本來你可以在三五七年內,神不知鬼不覺地讓雲宸消失在這個世上。」
「你在說什麼呀?玄凰。」
「ok你不承認,我也拿你沒辦法。因為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懂得毀屍滅跡,我搜過你的寢宮,什麼都搜不出來,連一點點藥材,都搜不到。」玄凰攤攤雙手站了起來,長舒一口氣,「不過你就是太聰明了,才會設計陷害太后,用來轉移我的目光。」
「我在太后寢殿的枕頭底下搜到一本青皮面小冊子,裡面都是拉丁文的對應數字,想讓太后當你的替死鬼?」玄凰轉身笑道,「我想太妃你,平素一定時常在太後面前嚼舌根,忽悠她培植屬於自己的一方勢力吧,因為雲宸他們幾個,畢竟不是太后的親生子,凡事都讓太后留一手,是不是?」
「如果太后真得是一個懂拉丁文的人,她為什麼需要那本彷彿證據一樣的拉丁文對照表冊子呢?」
「我在夜宴上對所有人下毒了,這種毒是有針對性的,一般人中了這種毒只會上吐下瀉一晚上,頂多渾身虛弱無力,而你就不同了,你本來就是個會施毒用藥的人,中了我這種毒素后,你就會變成如今這副樣子。啊對了,你要是胡亂用藥妄想解毒的話,後果就會更糟。你看你,是不是?太心急了,等我過來,調一碗水給你喝就行了,也不用現今這般痛苦的模樣。」
「我應該稱呼你什麼博士好呢?啊,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姓什麼,不如你跟我說說。」
「我的姓氏,早已湮沒在這一段洪流之中了。」尤太妃笑了笑,蒼白的面容顯得特別虛弱,「你就叫我尤婉容吧。」
玄凰嘴角一揚,淡淡笑道,「好,姓名不過是一個代號罷了,你喜歡叫尤婉容,那我就叫你尤婉容。尤婉容,你之前的布局什麼的都還算精妙,把雲宸他們三兄弟也害得挺苦挺慘的,你下的那種冰火奇毒呀,連我都差點難到了,用了好長時間,才給雲宸解了呢!」
「可是自從我們這次回來后,尤婉容你性急了啊!性急真得是很容易露出馬腳的,知道不?」
「你既然從西昌回來,自然已經搜到我給女王的那幾封拉丁文信,了解一切,何必裝?」太妃冷笑一聲,也不跟她虛應了,「說吧,怎麼樣做,可以讓你收手,放過我風兒。」
「什麼意思?表現你和楚臨風的師徒情深?我裝還是你裝?你要真跟他師徒情深,當時你不跟他走?我都說了可以放你一馬,只要你滾離皇宮,可你呢?」
「你假扮花容去給太後送糕點,把花容小公主塞在衣櫃里,當沒人發覺?你在糕點裡給太後下了毒,想讓她老人家跟你一樣,出現這種毒素反應,最後再殺了太后,把幕後黑手的罪名完全栽贓給她。」
「我真得很想知道,你的真面目,到底是誰?」玄凰伸手唰一撕,扯開了她的假面具。
蕭雲宸與蕭雲昕對這前因後果算是聽得清楚了,此刻看到這毒婦露出真面目,也忍不住吃了一驚,雙雙叫了起來,「五皇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