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許家族比（上）
「瘋了！絕對瘋了！不跑就算了還打算硬抗！」
百多米外，許家一眾少男少女已然頂不住那一股火焰炙烤，紛紛后躍十幾丈，然後全力運轉玄力抵抗，如此，他們心底……甚至靈魂上的那股灼燒之感方才有所減弱。
而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在那種連石塊都融化的高溫下，許敬竟然有勇氣直面那火獸的如此一擊。
他們心中震駭，也愈發不解了起來：「這火獸究竟是什麼，為何其火焰是如此強悍恐怖？」
「太……太可怕了，遠在百米之外都彷彿置身火爐之中，已不知是那火獸不簡單還是它的實力太強。」
眾人一時間唏噓不已：「許敬的實力難道……真的到了如此境界？」
「妖孽啊，垮兩大境界硬剛……」書白羽並沒有後退，他手中紙扇仍舊揮個不停，思忖間亦喃喃自語，「哎呀，要是把這大哥收入我登風門……啊呸，是把他招入我登風門……嗯，幫他擋一下黃泉閣那個白痴，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不過眼下嘛，他好像是需要幫忙了的。」
心中有意，但他沒有即刻動作，而是靜地看著，等待。
巨拳如山傾，相較之下許敬卻如雨中浮萍，可隨時隕命！
許敬沉喝一聲，拳落時拳起，直直迎上，轟然相撞……
轟！！！
三拳向撞的一瞬間，巨響如九天驚雷，震耳欲聾！炙熱的火浪形成一大片狂暴的絕命風暴，席捲四周，方圓數十米的樹木、砂石瞬間化作飛灰，土地亦一瞬下降半米！！
所有人目光顫盪，心臟顫慄，那股風暴的威勢恐怖到足以讓一名真靈境玄者當場隕落！
有個別少女禁不住地有些擔憂起來：「許敬他……不會死了吧？」
那一片風暴中央，許敬處在碎裂出的深坑中，他雙臂彎曲著，雙拳擎起，撐著先天離火所化巨拳，但他整個身軀都是呈弓著的姿勢，且是單膝跪地……顯然，先天離火的這一記巨拳是實在的沉重如岳！
許敬緩緩直起身體，手臂根根青筋暴起，極艱難地將巨拳一點、一點抬起。
「縱然是……萬年玄鋼……你也得給我……碎！」當他話音落下，身體直起時，他雙拳猛然扭動，剎那間，兩道湛藍的雷電宛若兩條驚世雷龍，自他拳頭衝天而起！
砰！！！
像是一道驚雷炸開，火焰巨拳如被強行撞爆的氣球般轟然破碎，化作漫天火雨！
書白羽的大腦當機了一剎：「竟然真的硬接下來了？實難相信，寒冰玄力都有如此強悍的爆發力。」
在書白羽的眼中，許敬似乎並沒有施展什麼特彆強大的玄技……明心勁的勁力完全是屬於暗勁範疇，再加上許敬已將明心勁與拳勁貫穿使用，玄技早已發生質變，不與之為敵交手而僅僅只是觀看便難以辨別，許敬是否施展了玄技，這才讓書白羽對許敬更加地刮目。
一擊之後，許敬將禁玄神典第一境關閉，霎時間，一股巨大的脫力感遍布全身，巨大的消耗不止玄力更有精神上的，腦袋，也頓如鉛般沉重，令他差點兒沒直接癱倒在地。
「嘿嘿，就說你差點意思的吧，非不信。」許敬輕笑了起來，抬頭看著散落的點點火雨，快速搜尋著先天離火的本源。
漫天火雨如同上千朵飄絮緩落，有一種異樣瀰漫的靈幻之美，每一簇火焰都似一模一樣，許敬一時間也難以辨認究竟那一簇才是先天離火的本源。
忽然，他的目光一凝，飄落的上千簇火焰中，有一朵拇指大小的火焰異常的耀眼：「看到你了。」
他隨即伸出手來，掌心向著那一簇火焰，五指猛然一攏，玄力涌動，凝成一道吸力：「過來。」
然而，許敬全身的玄力已消耗了九成之多，只見先天離火在他掌間的吸力下稍微的掙扎，便輕易地掙脫了許敬玄力的束縛，開始飛逃。
靠……還這麼有活力。
許敬心下一片驚訝，本能地要施展匿隱訣追去，可他體能的消耗是在太大，他速度已慢得像行走一般，根本不及先天離火速度的半分。
追了片刻他便氣喘不已，腳步停了下來，只能無奈地看著先天離火逐漸遠去，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一陣發苦，有必要這麼頑強么……爺爺的，白忙活了……
但就在這時，他忽然看到空中急速掠過一道白色流光，直追先天離火而去……那似是一道長劍劃過的劍光，而上面隱隱地有一道人影站立。
「不能是在後黃雀吧……」許敬暗暗祈禱。
很快，他的祈禱有了回應。那一道流光飛了回來，「砰」的一聲，流光墜落在地，距他不過五米。
齏塵漸散，一道白色身影從中緩緩走來。
「書兄？」
許敬看清了此人面貌，正是書白羽。
「許兄方才如此恐怖的交戰，便是為了捕這一簇火焰？」書白羽走到許敬面前，他蹲了下來，意指手中以玄力封堵的一簇純白色火焰，笑道，「這小小的一簇火焰竟然有堪比空玄境強者的威力，而且其火焰溫度還如此之高……莫不是一簇『天火』？」
天火，同樣為天地自然誕生之火，只是其威力和恐怖程度都遠不及先天之火，但天火的數量卻是比要比先天之火多……當然，天火也自然不多如爛白菜一般的存在。
「哦，許兄不必擔心，書某斷然不會做強盜之事。」書白羽補充道，而後便將手中的先天離火遞給許敬。
「那便多謝書兄了。」許敬微微一笑，接過先天離火，道了聲謝。隨即寒冰玄力緩緩涌於掌間，將先天離火冰封。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向書白羽解釋起了先天離火。
「這竟是罕見的先天離火，難怪有如此威力。」書白羽不免感慨，可隨即，他有些不解地問道：「先天離火固然強橫，將之煉化吞噬也毫無疑問能極大地提升實力，但這畢竟存在著不小的風險，稍不注意便能輕易地將玄者的玄脈焚化為灰，而且……方才我在一旁觀戰發現許兄的玄力是為寒冰屬性，現在看來，你的寒冰玄力也同樣純粹強悍，都可將先天之火此等恐怖的火焰冰封。」
「炎與寒本就相剋，一位玄者如何能同時修鍊兩種截然相反的屬性玄力呢？何況許兄本就擁有極端純粹的寒冰玄力，此舉怕不是會引起極為恐怖的反噬，從而直接危及性命啊。」
書白羽有此一問實在再正常不過，按理來說煉化吞噬火獸之火、天火或先天之火，無一不是修鍊的火系玄訣、本源玄力是火屬性之人方才會有此考慮，而像許敬這樣，擁有絕對純粹的寒冰玄力卻還打算吞噬先天之火的人……八成可能是個瘋子，還有兩成可能是個傻子。
不過，許敬顯然不會是個傻子……雖然是有些瘋的成份在。如今他身上便是有著混沌之力和寒冰玄力這兩種不同屬性的玄力，而這兩種力量能同時存在，也能隨心所欲地為他所用，其功勞沒有絲毫離開過《禁玄神典》這一部玄奧的玄訣。
而禁玄神典的功法介紹就有著此關於方面的介紹，通常玄者只能選擇一部玄訣修鍊，多了不止會影響玄力的運轉，也有可能會造成力量反噬，傷及自身。然而，禁玄神典卻是可以充當媒介，貫徹其它玄訣……也就是說，因為禁玄神典的特殊，他可以同時修鍊和運轉多種玄訣的力量……哪怕是屬性截然相反的玄力！
這就可以說是聞所未聞了，所以到底許敬心裡也是有些沒譜的。
「多謝書兄的關心，這個我自有考慮。」許敬笑著回道。
「可不愧是許兄你啊。」書白羽豎起了大拇指，「怪人，牛氣！」
許敬：「……」
後山深處，一場激戰，方圓幾里，遍地狼藉，一時間許家無論年輕一輩或是老一輩都紛紛議論，或嘆、或贊、或怒、或責、或懷疑、或嫉妒……各式情緒皆有。
但許敬卻是充耳不聞，他從後山下來后就直接鎖在了房間中，開始療傷恢復。
武技閣中，顧老緩緩睜開眼睛，搖頭輕笑：「這臭小子，運氣還不錯……」
……
「敬兒，你傷勢如何了？」許仲澄帶著兩匝草藥，輕輕叩響了許敬的房門。
「祖父，您怎麼過來了？應該好好修養才是。」許敬暫時結束了療傷，下床開門，迎進了許仲澄。
「唉，我的身體也就這樣了，聽說你在後山弄出了不小的動靜，這不是擔心你嗎……是怎麼一回事啊？」
許仲澄問起了許敬彼時的情況，而許敬也是如是回答，對於自己的至親，他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但，關於禁玄神典之事他倒是沒有詳細解釋，只是粗略地說了一下。
許仲澄聽后對許敬要吞噬先天離火表示深深的擔憂，數次勸誡，希望他能不要冒險，但最終也是沒能拗過許敬。
「算了，年輕人也終究是要敢於冒險的，沒有任何一條強者之道是無風無浪的。」許仲澄一聲長嘆，也少了些許的憂慮，「敬兒，明天便是族內小比了，雖然你有戰空玄境的實力，可畢竟真正的玄力也才剛突破真靈境，若是無法戰敗你堂哥……也就不要勉強吧。」
許敬微微點頭，笑道：「放心吧祖父。」
許仲澄頷首，欲起身離去，但這時，許敬卻忽然叫住了他：「祖父……我想問你一些關於我父親的事兒。」
略微地想了一下，許敬開口，有些遲疑，神色中亦隱隱帶著一絲擔憂：「我父親他真的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他的父親給他一種不簡單的感覺，但畢竟四年不曾相見，且音信全無，他無法不對父親的安危憂心。
許仲澄沒有立即回答，反是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他方幽幽一嘆，聲音有些悵茫：「你父親他……或許已不在商域。」
「不在商域？」許敬眉頭一皺，「那他會去了哪裡？」
許仲澄緩緩說道：「古域。」
古域！！
許敬心頭猛然一顫，古域與商域相隔至少也有九百萬里，兩地要橫貫一大片荒蕪之地，而父親他去了古域？以他的實力要行如此長的路，必定需要極長的時間，那會是什麼事要他冒險跨域呢……
許敬問出心中疑惑，但許仲澄也只是搖頭，並不知情：「你父親那時出去帶著族中幾位太上長老，可具體所謂何事我並不清楚，他只與我說過要順道去古域尋一朋友。」
許仲澄拍了拍許敬肩膀，長嘆道：「你先好好養傷吧，不必太過擔心你父親的，待你成長后，或許可以親自去找他，現在的擔心也是無用……」
「……」許敬聽得出來，許仲澄後半句的話神藏自愧，更似說與自己聽。
許敬低頭，看著地板，雙眼失去了焦距，長久無神：「古域……總有我回去的一天……」
「爹，你找孩兒有事？」
許勤山的房間內，許元緩步走了進來。
「坐吧。」許勤山斟了一杯茶，隨意地道，「明天是族內小比，所有的小輩都會以擂賽的形式切磋，你也要接受其他人的挑戰，其中……包括了許敬。剛剛聽說，許敬的真實實力已經足以與空玄境強者對戰，你有信心敗他嗎？」
許元的眉頭沉下：「他能與空玄境強者作戰？此怕不是謠言。」
「昨天族會上我尚且探查過他的玄力，不過是初玄境巔峰而已，就算他過於天賦過於妖孽，能在一天內突破到真靈境，可也不至於……要知道，玄者的境界愈高，越級挑戰的難度越大，何況是跨越兩個大境界呢。」
「元兒，我說過，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許勤山微微搖頭，諄諄教導，「驕狂必敗，輕敵必死。與敵人交手，清楚其真實力量之前，絕不可有輕敵之意，心存僥倖。」
「父親教訓得是。」許元作揖認錯。
許勤山輕抿了一口茶，放下了茶杯，指間玄芒閃爍，一顆小指般大小的褐色丹藥自玄戒內取出：「這是『五轉爆玄丹』，你先收著吧，興許有用。」
許元遲疑了一下，但還是伸手接過。
「父親，陌家那邊的凌鐸，自隕劍宗回來之後好像一直都沒有尋過許敬麻煩，這段時間始終在城外轉悠，也不知他在做些什麼。」許元忽然說道。
「不用理會……那兩小子關係可好著呢。」
許勤山之話讓許元眼中閃爍一抹錯愕，但很快消逝。
「明天的客人估計不少，你心裡要有所準備。」頓了一下，許勤山神色肅穆，補充叮囑道，「記著，你，絕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