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權茶提供思路,徐柔侃侃而談,幾乎定下了具體的方案。
就是……這個方案現在還沒辦法實行。
「對了,還有個事,」徐柔想起什麼,聲音壓得比剛剛還低,「你真打算入籍中國了?」
權茶點點頭:「手續年後估計就能下來,戶口會遷到外祖母那裡。」
「真好,」徐柔的開心溢於言表,但同時又有點擔心,「遲早有一天會官宣,你不怕被韓國人罵?」
畢竟,狹隘、無知又瘋狂,正常人沒幾個。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嘖嘖,」徐柔莞爾,「突然拽起詩詞,我還有些不習慣。」
權茶睨她,表情傲嬌:「我本來就會詩詞。」
徐柔上下掃她一眼,《雨夜》那段乾瘦的戲是幾個月前拍的,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和營養補充,她的身體差不多已經恢復了。
「你有沒有興趣穿穿旗袍?」
「旗袍?」
「對,應該知道吧?前凸后翹,一般身材駕馭不了……你穿給我看看嘛!」
「……知道。」
徐柔的「魔爪」伸向權茶的胸,即將碰到的剎那,被她一下躲開。
「如果有機會的話。」
有機會?什麼時候才算有機會?
「我買給你!你私下穿給我看!」
「徐柔,你知道自己現在特別像什麼嘛?」
「什麼?」
「油膩男。」
「胡說!我跟他們可不一樣!」徐柔狡辯,「我只看不做!最多摸摸!」
權茶:「……」
「就算不穿給我看,也不能穿給男朋友看,便宜男人我會很傷心的。」
「放心,我沒有男朋友,就算有……也不穿給他。」
面對閨蜜的佔有慾,權茶信誓旦旦地保證,卻只收穫了徐柔一個「並不相信」的眼神。
*
《雨夜》臨近尾聲,MAMA等多個頒獎典禮向權茶發出了邀請,希望她能做為頒獎嘉賓出席。
她即將從首爾大畢業,最近一直專心處理學校的事情,便都拒絕了。
權載成經常側面打聽她和金俊棉的情況,權茶閉口不言。
她在等,等何均泰的動向。
可又過了好幾個月,他都沒有任何消息。
權茶甚至懷疑,何均郁發現了何均泰的小心思,已經將他私下處理了。
【每日經濟:韓盛掌門人何均郁被檢方提起不拘留起訴,涉嫌非法繼承經營權、行賄等多項罪名。】
一則新聞點燃了民眾的討論激情,也終於讓權茶看到了曙光。
【懵了懵了。】
【不要啊,他好帥……】
【應該不會進去吧?畢竟是財閥。】
【何家還有一個兒子啊,回來多久就出這事?還看不懂?】
【細思極恐,又是奪權?】
【生活在上層的人們,有幾個是乾淨的?】
【檢方對上財閥,誰會贏我也不清楚了。】
韓盛是能影響韓國經濟的大財團,何均郁又長相出眾,有關他的新聞幾乎每天在經濟版面掛著。
商場大熒幕有時會播放報道,權茶撞到過一次。
漆黑的話筒舉在何均郁面前。
「請問您承認檢方起訴的各項罪名嗎?」
「是否會主動放棄經營權?」
「您和弟弟的關係怎麼樣?」
「傳聞說您虐待父親,請問消息屬實嗎?」
以往連何均郁一張照片都不敢多拍的記者們打了雞血般地在他面前蹦躂。
權茶認真地盯著何均郁的臉,想找到一些不一樣的表情。
但很可惜,都沒有,什麼都沒有,他仍舊如往日那般淡漠冷冽。
何均郁被保鏢護著前行,有幾個記者不甘心什麼回答都沒得到,擠得稍稍靠前了些,卻被他一個不經意的眼神就嚇得僵在了原地。
之後,一行人就消失在了鏡頭裡,熒幕上繼續播放的是招商廣告。
「他會被判刑嗎?」韓恩熙猶疑地問。
「怎麼可能……」權茶收回視線,輕嗤一聲,「韓盛要是真的由何均泰掌權,那才是真的要完了。」
韓恩熙:???
她聽不太懂他們小茶的話。
「何均郁上台之前,他的叔叔也被檢方起訴過,最後毫髮無損地出來了。」
沒掌權的叔叔尚且如此,更別提大權在握的何均郁了。
韓恩熙這才明白了一點點:「那我們……」
「我們回中國一趟,趁這兩邊人都沒有精力,把國籍的事情辦妥了。」
*
2020年三月,何均郁的「醜聞」愈演愈烈,韓盛股價持續暴跌,聽說股東們天天去會長辦公室鬧騰,他在集團內部的支持率降到了史上最低。
從中國回來后,權茶把權載成約出來見了一次面。
之前他找她,她總是有「工作忙」、「身體不舒服」各種理由,這次能見面,他很積極,提前就到了。
然而,權茶第一句話,就把權載成弄懵了。
「我轉國籍了,過段時間會官宣。」
轉國籍?
權載成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得到權茶的確認后,才明白這是事實。
他發了會兒愣,目及她淡淡垂著的眸子,怒氣值陡然積攢並衝到了最頂峰。
好端端的,轉國籍,不用多想就能知道是因為什麼。
「啪——」,瓷杯重重砸向牆壁,留下深深的水痕,碎片落了一地,有一片划傷了權茶的腳踝。
「我就知道,你怎麼會突然那麼聽話和俊棉交往,兩人合起伙來騙我和你金叔叔?」
「俊棉前輩不知情。」
「不讓你進娛樂圈,瞅瞅你現在,進了娛樂圈之後,都學了些什麼鬼東西?玩弄人家感情,還如此理直氣壯!」
「其實……不是娛樂圈學的,您的所作所為早就讓我耳濡目染。」
權載成差點氣出一口老血。
他盯著眼前的權茶,不明白一向乖順的女兒為什麼突然變成了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樣。
硬的不行,權載成態度轉緩:「不喜歡金俊棉,爸不再逼你,何均郁的事情,已經在幫你解決了,但凡你再等等——」
「還會有下一個金俊棉,下一個何均郁。」
「什麼?」權載成停住。
「爸爸和媽媽都差不多,打著保護我的名義,禁錮我。」
權茶本來不想和權載成多費口舌,但有些話憋在心裡太久了,不說他永遠不會明白。
從哪裡開始好呢?
是母親與他徹底決裂的那天,是親眼目睹他再婚的那天,還是……猜到他知道何均郁對她的所作所為的那天。
情緒堆得又滿又雜,權茶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半晌,她才抬眸看向權載成,慢慢開了口。
……
門外,秘書早就聽見了包房裡的動靜,等得十分焦急。
奈何沒有權載成的命令,他肯定不能直接衝進去。
時間一點點過去,大約一個小時后,終於有人從沒什麼動靜的包房裡走了出來。
是權茶小姐。
「我送您回去?」
「不用了,等會還有事,我經紀人在外面等著了。」
秘書眼尖地注意到了權茶腳上的擦傷,卻因為她的態度太過漠然,不知該不該上前詢問。
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走遠了。
權茶確實沒注意到腳上的小傷口,一是早就已經幹了,痛感並不明顯,二是挂念著下一場會面。
與何均郁的會面。
地點在一處安靜的酒吧,韓碩親自下樓接她。
「會長弟弟來找他了,可能要麻煩您多等一會兒。」
兩人上樓時,剛好撞見何均泰下來,面色不虞,韓碩跟他問好,他也沒理。
「好像不用等了,」韓碩不覺得尷尬,反而對權茶微微笑笑,他將最裡間的門開了條縫詢問,「會長,權小姐到了,能讓她進來嗎?」
似乎得到了肯定回答,他退回來,示意她進去。
屋裡沒開燈,權茶摸到開關,按了一下,燈卻沒亮。
她在門口站了會,適應了光線,才看清坐在沙發上的何均郁。
地上一片狼藉,全是碎玻璃碴子,踩起來咯吱咯吱,又有些發黏,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紅酒香味。
「你能主動找我,我很意外。」
何均郁率先開口,權茶慢慢朝他挪過去。
「我剛剛出去的時候遇到何均泰了。」
「嗯,他跟你說話了?」
「沒注意到我。」
何均郁沒再說話。
權茶抿了抿唇,正猶豫著怎麼開口,突然感覺手腕一緊,整個人幾乎傾到了何均郁身上。
「他和父親都想弄死我,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
權茶:???
何均郁的聲音不大,攥著她手腕的力度有點大,修長的指節正隱隱泛白。
「你父親還是我父親?」抽不出來,權茶乾脆用另一隻手撐在沙發邊緣,防止自己徹底掉進他的懷抱。
「……」何均郁輕輕笑了一聲,沒什麼感情。
「父親可以理解,」他沒回答她的話,「畢竟從我出生那天起,他就不待見我,甚至希望我夭折在襁褓……如今只是體會了我千分之一的痛苦就受不了,實在可笑。」
「至於何均泰……」何均郁似是在喃喃自語,「想著以前他是唯一對我還可以的人,才養著他,現在居然蠢到和外人聯合。」
他的語氣很輕,幾乎聽不出什麼起伏,但權茶明顯感到,周邊氣溫驟降。
她剛想說「我對你們的家事真不感興趣,我是來說正事的」,就聽見何均郁的呼吸陡然變得十分急促,似乎正在遭受什麼巨大的痛苦。
權茶汗毛都豎了起來,狗血韓劇在腦中一一閃現,他不會被何均泰下了什麼毒,死在她面前吧。
「葯在前面柜子第二格,幫我找一下,旁邊有水。」想象只是想象。
她打開手電筒,在何均郁所說的位置翻找,忽地動作一停,回頭,眸子里閃著光。
「是不吃藥就會死的那種病嗎?」
「如果是呢?」何均郁唇角上揚。
「當然是不會給你找葯了,」他看著權茶拿出一個小藥瓶,讀了讀說明書,接著遺憾地道,「原來只是胃病,好可惜。」
何均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