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第一百七一章 留下來
第一百七一章留下來
片刻之前,這裡還是一片的歡聲笑語。只是此時,半城的燈火化為了火海，將周遭的一切都吞沒了。慘叫聲，哭喊聲，聲聲不絕。
哪吒騰空於火海之上,法力凝於雙手掌心,將底下的火全都盡皆收了起來。不過一時三刻，那些火就滅了。「嗯？」他剛要下去,卻發現火勢竟然有復燃之意，不由得皺著眉。
這不是凡火。
姜令瑤站在地上,至凈至純的法力從她的掌心向外溢出。即將復燃的火苗就此消散,這一片天空凝聚了幾朵烏雲,開始下起了小雨。
見到火勢消下去就衝進火場救人的男人突然抬頭,總覺得這小雨好像讓他被火燒傷的地方散去了灼熱。是錯覺嗎？
「爹，不疼了。」剛剛還哭喊著的孩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不疼了。」
男人看向自己的孩子，雖然依舊是髒兮兮的,但臉上那塊看了便令人畏懼的燒傷竟然消失了？「有神仙顯靈了。」
「是神仙來救我們了。」
「快,趁這個時候把人拉出來啊。」
「對對對,快。」
哪吒落在了姜令瑤的身邊，拉住了她的手臂,不讓她進火場。
「夫君？」姜令瑤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她還得去幫忙呢,作甚拉著她。
「你做的足夠了。」哪吒說道，「剩下的事情，他們可以的。你不能什麼都幫他們做了,否則將來我們不在,他們要如何自救？」
他把火給滅了,她則是將他們身上的傷勢都給治好了。若是如此還不夠，他們以後還怎麼生活下去？身為神仙可以幫助凡人，卻不能夠什麼都幫他們做了。
姜令瑤愣怔了片刻，而後才反應過來。她笑著說道：「知道了，我不再管就是了。」
她就是看到他們太慘了，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想要多幫幫他們罷了。不是說能力多大，責任就有多大嗎？她剛才不由自主地想要幫他們，但是現在她也反應過來了。
「說起來，」姜令瑤的目光投向了京城的南城，「為何我總覺得那裡傳來了火的氣息。」分明燒起來的是北城，可是南城卻給了她一種火焰熊熊燃燒不熄的感覺。
「你的感覺沒有錯。」哪吒也看向了南邊，「燒起來的火不是凡火，若非你出手，我還得再費一番力氣。方才我也查探了一下，的確是南城有火的氣息。」
「我們去看看吧。」姜令瑤生氣地攥緊了拳頭，「如果有人故意放火，我一定要揍他一個花開富貴滿堂紅。」
如果是凡人自己不慎導致了火災，那還有的說。但要是有人害得，她是絕對不會放過這種壞人的。這樣的大火不知道會燒死多少人，又不是會造成多少百姓的損失。
凡火已經如此了，結果現在很有可能是有人仗著有法力來放火，那是絕對不能忍的！
「好，我們去看看。」哪吒早就知道姜令瑤的心意了。
兩人又從北城到了南城。相比起北城的一片混亂，南城卻還依舊是繁華的模樣。燈會尚未結束，依舊有許多人在街頭上，也依舊有琳琅滿目的花燈。
不知為何，姜令瑤突然有了一種很強烈的錯覺。燒毀的北城和繁華的南城，這種對比真的是太強烈了。「夫君，你感覺到了火的氣息了嗎？」
她放出神識轉了一圈，卻沒有找到剛才在北城感受到的那種氣息。這裡的確也都是火，卻也不過是凡火罷了。花燈的燭火，吃食攤的炭火，以及雜耍人用酒噴出的火。
這麼多的火，卻沒有她要找的。
哪吒搖搖頭，「看來那個人的動作不慢，已經隱藏起來了。」
「既然如此，我們留下來吧。」×2
姜令瑤對上哪吒的雙眼，笑了，「夫君，我們說的話一模一樣，我們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自然是的。」她不和自己心有靈犀，又能和誰呢？哪吒根本就不做第二個解釋。
「南城？還是北城？」
「東城。」哪吒說了一個姜令瑤意料之外的答案。
「為何？」
哪吒說道：「你不是喜歡圖子做的鹵豬蹄嗎？他就在東城，我們便在東城歇腳吧。」
姜令瑤：「……」死魚眼盯。
這種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哼！
哪吒看著姜令瑤那憤憤不平的目光和死板著的臉，不由得笑了，「我剛才只是覺著東城似乎也有氣息傳來。」
「好吧。」姜令瑤挑眉，「那我就暫且相信你了。」
哪吒雙手拱著行禮，一副知錯的模樣，「多謝阿瑤寬宥。」
姜令瑤撐不住笑了，上前拉過了他的手，「好啦，我們趕緊去東城吧，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當初那個清冷疏離的哪吒呢？跟眼前這個人完全就是兩個人啊。唉，歲月是把殺豬刀啊。還好她家夫君是神仙，不會刀刀催人老。
頂著姜令瑤的目光的哪吒：「……」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還是莫要開口問她在想什麼為好。
等到姜令瑤兩人到了東城的時候，燈會已經散得差不多了。若是按照往年的規矩，燈會不該結束得這麼早。只是北城著起了大火，官府一邊救火處理後續，一邊派人將城中的燈會上的人都給驅散了。
已經過了子時一段時間了，上元節也過得差不多了。為了不再有大火燒起，他們不能夠讓人繼續下去了。更何況他們現在的事情多著呢，實在是也沒有心力派人出來維持燈會的秩序了。
官府的人是真的頭疼，怎麼這些百姓都在說胡話呢？
「是真的，官爺，有神仙顯靈，救了我們。那火燒得那麼大，一下子就滅火了，連火苗都沒有留下。」
「是的是的。官爺您看，我兒子臉被燒傷了，現在卻沒有半點痕迹。」
「還有我爹，我以為他逃不出來了，沒有想到他安然無恙。」
「還有我……」
「夠了。」官吏按著自己的額頭，「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趕緊說說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百姓們卻不怎麼怕這些官吏，今上治國有方，又是天子腳下，他們沒有做錯事，就沒有什麼好怕的。
「就是神仙顯靈呢。不然的話，這麼大的火，怎麼可能沒有死人？」
「不可以對神仙不敬，神仙會生氣的。」
「下雨之前就滅火了，怎麼可能不是神仙？」
官吏很想說不是什麼神仙，卻也發現自己無法解釋。是啊，看那些燒毀的房子和棚子就知道了，火勢這麼大，怎麼可能會沒有死人呢？就算是沒有死人，也該有人重傷啊。
但一些百姓除了身上和臉上都黑黢黢的，一點傷都沒有，更不要說是死人了。
難道，真的有神仙顯靈了？哪個路過的神仙這樣好心，幫忙滅火還幫忙治傷，他要不要也去廟裡面拜一拜？
「阿嚏——！」姜令瑤突然打了個噴嚏，而後驚訝不已，「夫君，難道神仙也會感冒嗎？」
哪吒上前，手心貼在姜令瑤的額頭上，法力從他的掌心往她的身體里蔓延。「無事，你好著呢。」
「所以是有人在背後說我。」姜令瑤皺了皺鼻子，「該不會是地府的那個老難忍吧？他嫉妒我和珍珠的感情好，所以就憤憤不平了。」
哪吒的神情有些一言難盡。酆都大帝好歹也是地府的帝君，在阿瑤這裡，卻是半點地位都沒有，還要被嫌棄呢。
「應該不是。
」姜令瑤又自己否定了，「雖然那個老男人是挺礙眼的，但是人品（或者說神品？）也沒有這麼壞。唉——！」說到這裡，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她是看地府那個和她搶珍珠的老男人很不順眼沒有錯，但是卻無法說他是個低劣的神仙。拋開他要拱她家的水靈靈的大白菜這一點，酆都大帝是一個非常出色的神仙。
不過呢，在姜令瑤這裡，暫時是拋不開這一點了。於是，她決定把這整件事情都給拋開。
只要不去想，這件事情就不存在。哎嘿，精神勝利法。
哪吒看到她低落了一會兒又自己恢復了精神，眼底浮出了笑意。他的阿瑤總是這般好哄，不管是他哄她，還是她自己哄自己，都好哄得很。
他上前，伸手準備將人摟過來。
「好香啊——！」姜令瑤卻是聞到了一股香味，兩步就從房裡竄了出去。
哪吒的手落空，神情也僵了一瞬。他無奈地嘆了一聲，跟著走了出去。
「是鹵豬蹄的香味！」姜令瑤的雙眼倏地一亮，「夫君，你還真的挑在了圖子的隔壁啊？」這香味可太熟悉了，絕對是圖子的手藝。
剛才他們到了東城以後，哪吒就找了個地方，在兩家的中間的牆上一按，就這麼空出了一大片的地方出來。他又是一揮手，一座內里小巧且精緻的二進院子就這麼落在了這片空地上。
最絕的是，這個院子雖然是憑空出現的，卻沒有什麼突兀之處，看上去和這條巷子里的其他人家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甚至連整條巷子的長短都沒有改變過，巷口和巷尾的那兩家依舊在那個地方，沒有超過去半分。
姜令瑤知道的，明早他們出去的時候，左鄰右舍的人在看到他們的時候，肯定也不會覺得奇怪。
她有些羨慕哪吒對於法力的嫻熟運用，她現在雖然法力深厚，但有些法術的運用實在一般。例如現在，她就沒有辦法弄得像哪吒這麼好。不過姜令瑤也不氣餒，她才做了多少歲月的神仙，往後肯定會做的很好的。
不過姜令瑤沒有想到他們家隔壁就是圖子，她還以為哪吒是隨手挑的地方呢。
哪吒說道：「你喜歡，我自然就挑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