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再度

第二十五章再度

李優曇的目光清冷，「何事？」他就像不是站在龍的面前，而是站在一個普通人的面前，毫無半點敬畏之意，不，若只是普通人的話，他面上還會溫和些。

姜令瑤整顆心都被揪緊了一般，她的目光一直盯著敖湘，生怕她突然暴起動手。她雖然很喜歡也很崇拜龍，但其實她的心裡知道的，站在他們面前的龍未必有好脾氣，誰也不敢保證她不會動手。

她提著一顆心，話都不敢說，生怕自己說錯了話，錯上加錯。

敖湘卻在對上李優曇的目光的那一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會被殺，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讓她不由得後退了一步。剛一後退，敖湘就暗覺糟糕。

她這一退，豈不是讓人知道她落了下風？但是她也不能再進一步了，那樣更是掩耳盜鈴，惹人笑話了。於是，敖湘進退步的，臉上便有些不好看。

而姜令瑤的心裡卻是鬆了一口氣，對面的龍是有些忌憚她家夫君的吧。那可太好了，這說明他們不會打起來了，她可算是能夠放鬆下來了。

而李優曇在感覺到姜令瑤不再緊繃的身子以後，心情也好了起來，看對面的龍也就不那麼礙眼了。當然，完全不礙眼是不可能的，誰讓他的阿瑤喜歡龍呢。只要她一日喜歡龍，他就看龍礙眼一日。

「不知這位公子師承何處？」敖湘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強裝鎮定開口問道。她自己當然是沒有這樣的好脾氣，但現在卻是不敢放肆。這種恐懼，好像是在她剛出殼不久就在骨子裡刻下的。

她還記得那個時候，她剛出殼，天不怕地不怕，覺得自己乃是天地造化的龍族，根本就沒有什麼好害怕的。於是，在錢塘龍君受邀去往天庭赴宴的時候，她就偷偷地爬進了錢塘龍君的袖子里，跟著他一起上天庭赴宴。

而後，她就在天庭看見了和李天王動手的三太子。他們父子只是動手了一兩招，路過的神仙都視而不見，彷彿這已經是日常了一般。那個時候的敖湘還不懂事，偷偷地爬到了錢塘龍君的袖口偷看。

而後便見著那個少年模樣的三太子回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就叫她動彈不得，那種威壓讓敖湘有一種喘不過來氣的感覺。後來回家知道那個人就是將貪吃人間幼童的肉的東海三哥給抽筋扒皮的哪吒三太子，她做了好久的噩夢，生怕自己也被抓走，然後抽筋扒皮了。

誰不知道這三太子生性桀驁，若不是李天王手中有玲瓏寶塔，根本奈何他不得。即便是在天庭多年，三太子行事依舊我行我素，幾乎不給他人半分面子。敖湘覺得自己要是落在他的手中，必定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他連東海龍王的三太子都能夠打殺了，何況她一個錢塘龍君的女兒呢？打那以後，敖湘就收斂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還有懂得了有些是她招惹不起的存在。而對於三太子的恐懼被她埋在了心底深處，已經很久都沒有再次出現過了，連她自己都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這件事情。

現如今，敖湘站在這個不知名的男子面前，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要不是她知道三太子那種性子的神仙不可能會同意下凡渡劫一事，恐怕都要以前眼前這人就是三太子了。

李優曇說道：「不知。」

敖湘以為他是不想說，又覺得自己還待在此處也實在是沒有意思，便決定離開了。她笑著說道：「小女乃是錢塘龍君之女，若是二位有事需要小女幫忙的話，到時候到錢塘來尋我就是了。」

她轉身離開的時候也和白素貞打了聲招呼，而後化為龍身飛走了。

儘管剛才很擔心敖湘會翻臉動手，但是姜令瑤在看到她用龍身飛走的時候，雙眼還是不由得冒光。那可是龍，是龍！想要她平淡地看待龍的話，那可能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行了。

敖湘離開了妖市，那些不敢擅自亂動的妖怪們這才四下出來了。不過他們也只敢偷偷地用眼神看一眼白素貞，再看一眼李優曇，記住這兩個人的相貌和氣息，然後就四散離開了。

雖然說妖市半年才開一次，但他們的歲月漫長，還有很長的時間，不必急在這一時。他們可不想為了這妖市上不確定的東西而丟了性命。這兩人，一個得龍女禮遇，一個被龍女忌憚，都不是他們這些小妖小怪招惹得起的。

所以，還是先跑為妙。

姜令瑤看著周遭，總有一種荒涼的感覺，和剛才那番熱熱鬧鬧的景象全然不同，她的心底就有些失落。不過她也明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大家肯定都沒有做生意的心情了。

李優曇見她眉眼間的失落，安慰道：「妖市雖然不開了，人間的街道卻很是繁華，我帶你去，好嗎？」

「不要了。」姜令瑤搖搖頭，「我們還是找個落腳的地方吧。」她現在也不想逛街了，就想要好好休息，安撫一下她這顆受傷的小心臟。

「好，聽你的。」

他們正要走的時候，白素貞帶著小青走過來了。

白素貞笑著說道：「公子，夫人，好巧，我們又見面了。有道是有緣千里來相會，我們一日見兩次，也算是一種緣分了吧。」剛才龍女的表現被她看在了眼中，對於此人的法力，她便有了幾分猜測。

看來，他比她想的還要強。既然如此，她還是想要交好他的。畢竟同在人間，也許有的時候是需要互幫互助的。當然了，白素貞也是看著李優曇的身上沒有血煞之氣，肯定不是什麼下手狠辣之人，再見他對自己的妻子如珠如寶，這才有了交好之心。

若是如同那隻癩.□□精那般，白素貞也是看不上眼的。

一旁的小青偷偷看了一眼李優曇，心有餘悸。但他心下卻還是有些不服氣，於是就在心裡哼哼唧唧個不停。叫他來說這根本不是什麼有緣千里來相會，是冤家路窄才對。

李優曇眉毛微微上揚，「在下姓李，字見聞。」他看出來了眼前的女妖是一條白蛇，卻不曾想她的根腳還是有些特別的。那個龍女對她這樣禮遇，定然不是因為她的法力，她和那個龍女的法力不相上下。

而且龍天生壓制蛇，真要打起來，白素貞只有吃虧的份。可是龍女敖湘卻這麼禮遇她，顯然她的根腳來歷不俗。既然白素貞有意要緩和他們之間的關係，他也沒有非要和她作對的意思。

若是只有他自己一人，李優曇自然無所畏懼。但是他現在有了阿瑤，行事自然要顧忌些。將來若是要探尋那些天材地寶的下落，也需要人脈。是以，他和白素貞說話的時候才會緩和了態度。

倏地，李優曇想到了老師周素說過的話。他說他希望自己娶妻並不是為了傳宗接代，也不是為了給他祖父一個交代，而是希望李優曇能夠心有牽挂，行事不再無所顧忌。

他當時雖然在面上認真聽老師教誨，實則心中不以為然。而此時，他終於明白了老師的話的意思。原來如此。

見到李優曇也有意思緩和雙方的關係，白素貞的笑意更為真實了些。他們之間再寒暄了幾句，而後就分開了。

她走的時候，姜令瑤還多看了兩眼。穿著黑色衫裙，眉眼間帶著颯爽的白素貞，真的有些顛覆她的認知。不過她還是覺得白素貞好好看，集颯爽和端莊於一身的大氣美人，誰能不愛多看兩眼呢？

姜令瑤倒是看著過癮了，她身旁的人已經要氣死了。所以不管是誰，都比他來得要好看是嗎？但他又不能說，畢竟之前讓她想怎麼看都可以的人是他自己，說了豈不是出爾反爾？再者，他也不想束縛她。

只是，該生的氣還是生的。

李優曇摟著姜令瑤的腰，眼前一閃，他們就到了一個屋子裡面。

「這裡是哪裡？」姜令瑤放開了李優曇，開始四處觀察起來。這是一處二層的小樓，他們現在就在二樓的房間里。她推開窗戶就能夠看到外面熱鬧的街道，比鄰的都是和這個二層小樓差不多的建築。

她再走到另一邊推開窗戶，往下看到的是一小塊天井，還有一口水井呢。「夫君，我們這樣直接闖進來真的好嗎？主人家不會把我們趕出去吧？」她扒著窗戶的邊沿，饒有興緻地看著下面的天井。

這樣的建築實在是有意思，她感覺像是在電視劇里看見的水滸傳里武大郎的家。額，好吧，這個類比好像有點不太好，但意思就是那麼個意思，能夠明白就行了。

李優曇走上前，從後頭環著她的腰，說道：「那就要問問我的夫人，是否想把我給趕出去？」

「嗯？」姜令瑤扭過頭來看著他，眼底帶著疑惑，有些不明所以，「什麼意思？」